作者:草莓珍珠蛋糕
谁能想到一朝穿越,这个最让人担心的弟弟成了天才,他身为兄长不能为其统筹谋划就算了,还要靠嘉平来指点学业。
虽然嘉平是真心帮助他,但谢嘉衡还是感到自尊心受挫,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对他的打击甚至比初中知识来的更大——因为他想考大学、考公务员本来就是想支撑门庭。
他不曾诉苦,但谢若清却能猜个大概。不就是理想和现实产生了巨大差距么?
她没有说什么开导的话,只是问他:“大哥,你有没有留心过大姐姐最近的状态?”
谢嘉衡一下愣住,而后才想起,是了,夏国女子也可读书,芷清也在学习,同样想在春季开学中插班进高中。
他被幼弟嘉平打击得体无完肤,近日浑浑噩噩,料想芷清大约也是如此……
不,不是的。
谢嘉衡的脑海里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他和芷清总是能在餐桌和走廊上碰面的。他日渐消沉,而芷清依然昂头挺胸,神采奕奕,眼里散发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她不再束发,而是学着若清的样子,用橡皮筋简单扎个高马尾了事,转身时发尾都会带起一阵风……
她同样要面对陌生的课程,紧迫的时间,来自嘉平的巨大压力,而芷清——她是女子,被世人认为柔弱多思、意志不够坚韧、难以成就大事的女子。
她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累,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抱怨。她仍然以坚定的信念继续学习,且越挫越勇。
这是他认为,需要被男人保护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孟子·离娄下》战国·孟子
[2]出自《横渠四句》宋代·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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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选择
想起谢芷清的表现, 再想想他自己的,谢嘉衡自脚底板升起一股难言的羞耻,脸上像是有火在烧。
他站起身,对着谢若清行了揖礼——这是在表达对她点醒自己的感激, 谢若清原地站着不动, 未曾侧身, 坦然受了这礼。
“多谢若清,是我想岔了……”
谢嘉衡的声音听上去仍然低哑,却将颓然一扫而空, 只剩下被重新激起的、满满的斗志。他在心中告诉自己,遇到逆境就更要勇往直前, 怎能因一时的困难而丧失信心?芷清能做到的, 他同样可以!
看他这样子,谢若清就知道稳了。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谢嘉衡,如果在数学、物理等科目上有不会的问题, 可以去请教嘉平——如果他能听懂来自天才讲解的, 省略了很多步骤的过程。
哪怕是“不耻下问”也行啊,明明可以把嘉平当成资源包, 干嘛非要当成潜在对手啊,谢芷清就很会利用一切能抓得到的资源,比如天天缠着她说英语。
感谢大姐姐的勤奋好学,带动谢若清的口语水平实现了高考后的首次提高。
谢嘉衡恍然大悟, 神情都变得愉悦许多。看他迫不及待要继续学习的样子,谢若清就没有打扰他, 转身出去了。
虽然给了大哥一点鼓励, 但谢若清并没有很高兴, 更谈不上什么成就感。谢嘉衡这是“知耻而后勇”,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不如谢芷清,所以他为自己感到耻辱。倘若谢若清换个例子,换成男人,都不会给谢嘉衡这样的当头棒喝。
他天生认为女人不如他,在对比之后的紧迫感,大概像人类与黑猩猩比赛算数学题,而人类惨败那样难以置信,怀疑人生。
谢若清当然不喜欢这种带有性别刻板印象的封建直男,但至少谢嘉衡的人品无可指摘。他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而不是通过某些手段,给“对手”泼上污名——如果下限足够低,会显得合格都弥足珍贵。
她也没回房间,谢芷清正在里面专心学习,学霸的带动力量是无限大的,连谢蕙清也在学,尽管效率感人,但至少比餐桌上直接开摆的谢嘉宁要强。
怎么说呢,嘉宁就像是哈士奇那样,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关在屋子里只会让他越来越沉闷和烦躁。谢若清尝试了很多方法,都只取得了一段时间的成效,但很快又会失败。
谁让谢家只有他,是完全没有学习动力的呢。他被保护得太好,仍然以天真的视角去看待新世界,他知道学习有用,高考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那不改变又能怎样?难道不读书,人就活不下去了么。
这是真正的温室花朵。他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也不曾感受身为女子,命不由人的无奈,虽然没有了奴仆婢女侍奉,但民宿的基础设施和现代便利的生活没给他带来什么困扰,他仍旧高高兴兴地吃吃喝喝,日子不还是像在国公府那时快活嘛。
甚至,夏国还有手机游戏可以玩。尽管他还处于未成年人被限制游戏时长的阶段,但可以通过多玩几个游戏得到补偿。
而且近几日,谢瑾瑜在专心和他的刀磨合,李静雪在忙桃宝店铺的事,对儿女教育这块抓得没那么紧了,谢嘉宁摆烂得更加肆无忌惮,也就是谢若清路过会管管他,但也是杯水车薪。
尝试过好几次的谢若清也没法子了,她寻思着,嘉宁在读书这块不行,他自己也没兴趣,但他生□□动,这些年也算练过武,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多了。
那,现在把他送去当体育生,当成运动员来培养,还来得及吗?
**
房间内,被谢若清举例用来激励谢嘉衡的正主谢芷清,刚看完一节初中物理的视频课程。她整理好方才的笔记,又粗略过了一遍,随后点进平板的在线测试,认真答起题来。
谢芷清的神情实在太专注,让同样看完一节课的视频,但中途走神一大半,手还在头发上绕圈的谢蕙清有点不好意思——自从知道这只是视频影像,并非真人在平板框内,老师也看不到她的实时表现后,她上课就没有第一日那么认真了。
谢蕙清又拉回方才走神的地方,拿起触控笔,对着一片空白的笔记区,试图写点什么证明她也在学习。
真奇怪啊,明明老师讲得她都能听懂,怎么做题就全都不会了,这题目和知识点也相差太多了吧!
在间歇性发愤图强,持续性混吃等死的混乱状态中,谢蕙清总算等到了谢芷清的休息时刻。这时,她会跟着一起休息。
其实平常谢芷清在学习的时候,她总是走神也算是变相休息了——但跟着大姐姐一起休息时没有罪恶感,好像自己真的和她努力同步那样。
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谢蕙清忍不住和她说话:“大姐姐,你这也太刻苦了。难道你还要考个女状元不成?”
谢芷清笑了笑:“女状元——你是说高考状元么。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我很喜欢。”
嗯?谢蕙清这话本是一句调侃,被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还真的是,女子能参加高考,就自然能拔得头筹,是能当女状元的。
大姐姐的心气可真高!她不仅想考大学,还想当状元,那岂不是要把(同省)所有的男考生都压在下面?
这就是超脱谢蕙清想象的场景了,在她看来,这样是万万不行的。若男子在女子身上丢了面子,那这个女人就会失去男人的怜惜和疼爱,更遑论别的了,那可不行。
谢蕙清之所以肯学习,肯读书,还是谢若清“用魔法打败魔法”来劝她——人的社交圈层是有限的,如果她想嫁个好人家,就得去结识优秀的男人。而夏国哪里的优秀男人最多呢?以谢蕙清能接触到的范围,肯定是大学了。
男子都考上了大学,自然是极为有才华的,那他在选择配偶时,肯定会优先考虑同样考上大学的女子,高考能证明她的优秀,他们之间是相称的。
这和谢蕙清的传统婚姻观不太一样,但又在某些理念上实现了契合,比如“配得上”的问题。过去要看女方的门第、出身、教养如何,到了夏国,就换成相看女方本人的学问,在谢若清的一顿忽悠下,谢蕙清理解成换汤不换药的“门当户对”。
所以,她得考一个好大学,在那里寻找到好的夫婿。别说,她的这番理论甚至得到了父亲谢瑾瑜的认可,还对她进行了鼓励,这让谢蕙清很激动,因为父亲从没表扬过她,这是头一回。
谢若清得知后心情很是复杂,但不管怎样,都先让人读了书再说。她能为谢蕙清做的就到这里,如果等到她读了大学,还坚持这样的观念,那她也只好尊重她的选择了。
至少,谢蕙清已经不执着于“早点嫁人”。在知道女子过早生育不好后,她现在也不觉得谢若清二十五岁还没结婚是什么大事了。
这就是进步,人的思想转变总得循序渐进。
当然,也有在巨大变故下瞬间脱胎换骨的——
谢芷清只休息了五分钟,她在房间内走动几步,去窗户旁眺望远处,就算是完成了课间放松。她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喝了几口后,继续投入到学习中去。
她是肉/体凡胎,也没炼成什么金刚石般坚硬的心脏,当然也会疲惫,会在嘉平的打击下迷茫痛苦。如果她是个男人,她未必会比谢嘉衡的表现好到哪里去。
偏偏她是个女人,她尝过被支配、被当成货物一样衡量价值的痛苦,什么尊贵的身份、贵人的称赞、京城的美誉通通救不了她,那些无用的东西都成为了让她“更值钱”的标签,像利刃一样扎进她的身体,让她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从得知要嫁给福王的那一刻,谢芷清就已经变成活死人了。两个妹妹为她做一些无效的努力,她本人亦在疯狂思考,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绝望的命运?
没有,身为女子,她只能认命。她倒是想要自裁而去,一死了之,但抗旨的后果是,整个谢家都会迎来灭顶之灾,甚至牵连到母亲和祖母的娘家。
她恨透了这肮脏丑恶的世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谢芷清从前还觉得奴婢可怜,父亲的侍妾可怜,被溺死的女婴可怜,到最后她才知晓,原来女人都一样可怜,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但夏国不是这样的。这是伟大的、神圣的、让谢芷清愿意用所学的全部辞藻去赞美它,为了维护它而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的国家,它给谢芷清带来了全新的希望,一条真正的道路。
没人能主宰她的婚嫁,没人能将她困在内宅,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她能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走入她梦寐以求的学堂,做过去所有她明明有能力做到,会比男人做得更好,却被性别限制的事情。
带着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坚定,她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身体上的疲劳和一些心理落差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都只是前行路上一点无关痛痒的小障碍,比起封建社会那密不透风的牢笼,简直不堪一击。
谢芷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终有一日,她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女人,也能攀上最高的山峰。
**
日子继续按部就班地过去,谢若清这段时间依旧在画画接稿,顺便多了解些关于体育生的事情。
嗯……嘉宁的年纪有些大了,但他身体底子好,在赛场上未必会输给别人。谢若清只是犹豫,该给他选择什么样的体育项目,以及他本人是否愿意。
至于家长同不同意——谢若清相信,只要谢瑾瑜亲自监督过嘉宁学习一段时间,他就会放下对功名的执念。不过如果他还真的能把嘉宁的性格掰过来,那不当体育生也没关系,因为这条路本来就比较辛苦。
说到底,谢若清只是担心嘉宁再无所事事下去,真的会把人养废了。只要他找到个人生目标就行,能不能赚钱,取得什么成就都是其次的。
因为他们家身份有点特殊,和普通公民不太一样,谢若清在绿信通信录里扒拉半天,总算找到了记忆中的联系人,崔阳。
这是郑毅的好朋友,她穿越前也见过几次,算是饭桌之交。她知道,崔阳和郑毅是在同部门工作的,这事找他也能办。
崔阳倒是很热心地解决了她的问题,可以报体育生,什么项目都能报,按流程来就行,要是谢嘉宁真的是个运动好苗子,他们还很期待他为国争光,在世界各地赛事上取得好成绩。
在谈话末尾,崔阳还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找郑毅啊?】
谢若清:……
这人真是的,难道不知道她和郑毅是前任关系吗?作为一个合格的前任,不打扰对方应该算是基本准则吧。
尤其是在体检过后,她总觉得有些尴尬。再和郑毅产生来往,大哥指不定得误会成什么样子。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崔阳的信息又过来了:【你找我,不找他,他心里可难受了。你以后有事还是找他吧,不然我和他没法解释,他会以为是我魅力太大,你爱上我了。】
谢若清:?
面对这种烂梗,她更不想回了。但毕竟刚才找过人家帮忙,用完就丢也不太好,她还是回了句:【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挺幽默的。】
开得很好,下次别开了,不然真想送你一瓶洗洁精。
另一边,崔阳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郑毅看。
“算了吧,哥们。”他同情地拍了拍郑毅的肩膀,“但凡她有那么一点点想和你复合的意思,都不会完全避而不谈。”
郑毅冷漠地推开他:“是你太讨人厌了,她不想理你才会这样。”
崔阳撇撇嘴,这家伙愿意自欺欺人就继续吧。他讨人厌?那为什么在谢若清遇到了需要问询的情况时,在郑毅才是对接人的前提下,反而找到了他?
人家都避嫌成这个样子了,就这傻瓜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到底是多年的哥们,崔阳还是提醒道:“你想找人家复合,总得重新去追她吧,光想是没有用的。他们家的各项报告都没问题,很快就能结束隔离了,你抓紧时间,多去那边献点殷勤,刷点好感度,最好能让她家里人帮你说话,那样胜算更大。”
让她家人给他说好话?
郑毅想起谢嘉衡恨不得揍他一顿的眼神,觉得前路更坎坷漫长了。
第22章 房产
在民宿里的谢若清, 也接到了隔离即将结束的通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一家在民宿里待完最后两天,就能在夏国自由活动了。
之前有关部门收走了他们的衣服首饰,单从物品本身珍贵程度来说, 全都价值不菲, 何况它还带有未知朝代的特殊意义。
因此, 这笔补偿款是震撼到谢若清这个小画手的大数字,谢家人开了个小会讨论,共同商量(主要由谢瑾瑜和李静雪讨论)后一致决定, 他们只拿五十万的现金,用于前期的生意启动资金和全家人生活成本, 其他金额就折价为房产。
虽然这次家庭会议只达到了表面上的民主, 包括谢芷清在内的小辈们,他们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习惯性听从了父母的安排,长辈是不能顶撞的。但对于谢瑾瑜来说, 他能让每个家庭成员都拥有事先的知情权, 就已经是很值得肯定的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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