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216章

作者:蒿里茫茫 标签: 女强 励志人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嗯,偏他那里有,咱们这里都不见,”曹孟德说道,“还有什么?甘露降,庆云集?”

  郭嘉停了一停,“不,听说袁术还命人建坛备牲。”

  在各地的诸侯之中,袁术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的一位,但听到他已经决心称帝的消息,仍然给人一种震撼的感觉。

  这消息并不会令曹操感到惊讶,但他还是愣了一会儿,看着郭嘉伸手去剥山药。

  山药表皮已凉,内里温热,在郭嘉修长白皙的手指下很快被剥得整齐干净,递给了主公。

  “时机正好。”青年谋士说道。

  陆悬鱼打了个哈欠。

  天气这样冷,即使有盆炭放在那里,她也依旧想要早早钻进被子里去。

  但这群人都不准备睡,于是她也不能睡。

  诸葛亮自郯城而来,带来了他新研制的一种弩机。

  那种一瞬间噼里啪啦射出去十根弩矢的轻弩还是没有做成。

  原因很简单,以目前科技水平还达不到“既轻且快又准”的程度,因而在这个思路上,诸葛亮研究出了两种分支——

  一种是大型守城弩,需要五至七人一起操作,一次能发十发弩矢,考虑到守城时大家一般都是抛射,靠密度杀敌,哪怕弩矢也要这么用,因此这种守城武器基本就放弃了精度,靠着能穿长牌的力度与加长版特质攻城弩矢的抛射距离取胜;

  另一种是轻弩,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平时弩兵最大的问题有两点,一是攻击距离不够远,二是装填花费时间,因此弩兵开过一轮弩之后,身边必须有刀手与藤牌兵护卫才能继续装填,而这种连弩可以一口气射出十支,省却了大量的装填时间,而且以铁为矢后又解决了攻击距离的问题,尽管是轻弩,杀伤力却没有太大折扣,试一试也差不多有一石弓的杀伤力了;

  “都很好,”她欣喜地说,“我全都想要!”

  田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刻。

  十六岁的少年诸葛亮笑容也跟着凝固了一刻。

  最后还是陆白开腔了。

  “阿姊,这两样花费都不小的……”

  “……有什么花费?”她拿起一架轻弩,上下比划了一下,“这个很贵吗?”

  “很贵。”诸葛亮斩钉截铁地说,“一架足要万钱。”

  她大吃一惊。

  “射得没有我的三石弓远,也没有我的三石弓快,”她说,“为什么这么贵!快赶上一匹战马了!”

  诸葛亮呵呵哒了一下。

  “天下若是人人都能开三石弓,在下也不做这东西了。”

  “……这是什么话,”她咳嗽了一声,“你是诸葛……诸葛小先生啊!”

  小先生很明显没理解这个逻辑,“诸葛小先生便如何?”

  ……行吧,诸葛小先生还不是完全体的诸葛亮,还不能给她制造出物美价廉的美式武器。

  大型守城弩比这个更昂贵,算上那些弩矢,差不多五万钱一架,女墙下打了孔,如转射机一般安置,比转射机更高,更快,更强。

  “此事左思右想,还是得将军你来拿主意。”田豫这样说道。

  她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田豫,又看了看“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要不要吧”的诸葛亮,最后看了看陆白。

  陆白那支健妇营虽配备了武器,但大多数情况下,仍然只承担一些押运辎重的任务,即使青州之战时兵力那样紧张,她也不愿意将健妇营送到前线来。

  因为女子的武力与男子有着天然的差距,对于三国时期粗暴的冷兵器战争来说,这种差距甚至难以用任何高明战术来弥补。

  她因此考虑到,想要给陆白的健妇营装备轻弩,让她们能够在常规战中获得一席之地。

  军营里的规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切的手腕与计谋都要为战绩让路。不能上战场,就没有战绩。没有战绩的将军是不可能获得任何人尊敬的,这甚至与她的性别无关。

  考虑到青州暂时十分太平,她不需要这些昂贵的大型守城弩,陆悬鱼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姊。”陆白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我有一个想法。”

  “嗯?”

  “我的士兵,为什么不可以守城呢?”她小心地问道,“她们都是极聪慧,能吃苦的妇人,能不能令她们跟随小先生,学习那些弩机如何装填,如何发射,若是弩机损坏,又该如何修理?”

  她看了看诸葛亮,又看了看田豫。

  “可是青州刚打完一仗,孔北海学宫新建,国让也在忙碌民生之事,”她又犹豫了,“难道当真需要立刻开始整修城防吗?”

  “若袁术当真称帝,天下共讨之,天下共诛之,”曹操这样说道,“我正可表奏天子,发诏讨贼。”

  “明公不仅可以发诏,”在这件事上,郭嘉的思绪十分流畅,“尤其可以号召宗室们讨贼,名正言顺。”

  宗室尽皆汉室子弟,匡扶汉室是他们大义名分所在,而袁术的四周,正好就有三位宗室。

  荆州刘表,扬州刘繇,以及徐州刘备。其中前两位汉室宗亲的名分天下皆知,而后一位出身寒微,不过织席贩履之徒。因而“宗室”对刘备而言,就有着特别的诱惑力,天下人都在看着他,看他究竟会不会讨贼,能不能讨贼。

  况且袁术与刘备原本就大片领土接壤,算得上是关系极差,互相觊觎对方领土的邻居了。

  刘表与刘繇能出几分力且不论,刘备是一定要讨伐袁术的,谁让他在徐州,想要在这块四战之地活下去,他就得不停地出兵!再出兵!

  “天子之事,我令文若盯紧了便是,”曹操计较已定,“待冰雪消融,我便兵发淯水,讨伐张绣。”

  “诸侯此时尽皆讨伐袁术,无暇顾及宛城,”郭嘉赞了一声,“明公若欲取宛城,恐怕张绣无能为也!只是还须顾及北面……”

  “本初待我一片诚心,”曹操一面吃山药,一面十分肯定地说道,“况且公孙瓒不死,徐州又有……”

  他忽然意识到郭嘉的用意。

  袁绍身边也有一群人撺掇他奉迎天子。

  天子现在在雒阳,自己暂时迎不到也就罢了,不能让袁绍回心转意跑过来拽走天子。

  “去岁青州战事,袁显思定然怄得厉害,”曹操叹了一口气,“我当初见那陆廉,不过是个杀猪的黔首,谁能知她今日英雄!”

  既知英雄,又用提亲的方式表示了一下友好,兖州与徐州暂时是打不起来的,曹操也不准备在全据豫州之前与刘备全面开战。

  但不妨碍他在看准了刘备南下与袁术开战时,借袁本初之手,给青州带来一点小小的动荡。

  郭嘉似乎也跟着回忆了一下那位少年的样貌举止,主臣二人在讨论起那个少女时,带了点好奇,也带了些钦佩,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接下来筹谋的计划。

  这位在灯火下显得清隽温雅的年轻文士吃过山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正可借此契机,试一试她究竟如何英雄。”

第215章

  当严氏脱掉鞋子,用只穿了罗袜的脚踩在台阶上时,这座恢弘而庄重的宫殿一瞬间在她眼中褪了色。

  但她什么也不敢表露,只能跟随小黄门的指示,一步接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内而去。

  花椒馥郁而略带辛辣的气味从这座昏暗的宫殿里传了出来,慢慢沾染在她的衣袖上,头发上,很快这股温暖的香气与宫殿深处炭盆的温度一起传达进了她的神经中,为她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雒阳已非昔日王城,宫廷也已经不再是那个繁华而美丽的宫廷。涂过朱砂的木柱一寸寸开裂,漆过的木板也因为鲜少修缮而脱落了清漆。那些小黄门穿着半旧的衣衫,有些甚至连服饰都未曾统一,还在穿着宫外带来的短衫。

  但在这座宫殿内,严氏仍能感受到最后一点大汉的余热。

  伏后的嫡母阳安长公主倾其妆奁,为这个女儿妆点出皇后的余威,她甚至按照“椒房”之典,用大把的花椒与花朵重新修缮了伏后的长秋宫。

  而这座宫殿的主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上座,微笑着看向她。

  伏后比十六岁的天子要大三四岁,现下正是双十年华,她面容秀丽,一双眼睛静而有神,望着别人的时候既显谦逊,又令人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她披着一件蓝白交织的锦缎罩袍,见到严氏向她行了大礼,便示意一旁的宫女将她搀扶起来,并备了席子,令她坐下。

  “温侯府上一切可好?”

  严氏立刻欠了身,恭恭敬敬地回了话。

  “如何能当皇后的挂念,一切皆好。”

  “汉室衰颓,人怀异心,”伏后叹了一口气,“唯温侯能千里勤王,不失忠节。”

  “祖上食汉禄,为汉臣,忠君是分内之事,不敢当此夸赞。”

  伏后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严氏看了一会儿,笑了一笑。

  “若是人人都这么想,就好了。”

  宫女端来了热茶,长秋宫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伏后在想什么,严氏并不那么清楚,她前半段人生是简单又单调的,她只需要小心地在后宅里侍奉主君,偶尔也会和魏夫人争宠,但那也不过是一碟鱼脍,一根金簪的事。

  而伏后的语气令她感到陌生且危险。

  “我听说,温侯在朝堂上,很是有些忧心之事。”

  伏后又一次开口了,并且完全猜出了她想说什么,“夫人也该多关心些才是。”

  “贱妾愚钝……”严氏立刻诚惶诚恐地俯倒告罪,但她的礼节刚进行了一半,伏后便站了起来。

  这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坐下时宽袍大袖尚不分明,但当她站起身时,腰肢间的粗壮便立刻显得醒目起来,她就这样弯下腰,伸出手去,想拉严氏起来,这亲厚的姿态甚至令严氏感到了心惊肉跳。

  “皇后如今身体贵重!”她慌张极了,不知道该不该搭上皇后这只洁白的手,“万望小心为上!”

  伏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贵重的不是我,是我腹中的皇子。”她说,“这宫中诞生的皇子,都是一般尊贵。”

  那手掌上传来的寒意与力量令严氏心慌意乱,“是……皇后所言极是!”

  “我听说夫人也有个女儿,”伏后含笑道,“可有什么打算吗?”

  严氏突然愣住了。

  她尽管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但这样一句隐晦的话,她仍然完全地听懂了。

  吕布惯例是要在下午才会回来的。

  除却常朝,他每日上午必定要跑去军营一趟,按照他的说法,他可不会像董卓一般,丢了自己的兵马,也丢了自己赖以生存的骑射武艺。

  因而当他晌午回家时,折实是吓了一跳。

  他那位夫人正将家中的锦缎都翻了出来,一匹接一匹地在那里验,见他回来,立刻便疾行到了他面前。

  “将军!”

  吕布一个激灵。

  严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切地喊过他了。

  在严氏被送回他身边之后,她偶尔发作了两三次,他小心地赔了不是,她收了泪,也并不常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