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433章

作者:蒿里茫茫 标签: 女强 励志人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将军,不曾见陆将军和高将军的狼烟,”有人小心地问道,“咱们且先避让?”

  白马将军依旧注视着渐渐接近的鲜卑军。

  他似乎在等一个时机,等得那样平心静气,那样稳如泰山。

  “军中骑白马者几何?”

  这个问题令身后的骑兵们都是一愣,但他们非常迅速清点了人数。

  骑兵通常不会只有一匹马,他们冲阵时总要备一匹换乘的战马,再来一匹驮马。

  现下有白马者人人上马,竟也有一百余匹,一眼望去,为首银盔银铠的白马将军固然精神抖擞,身后一群骑白马的儿郎也称得上意气风发。

  赵云满意极了,拎过自己的长矛,“击鼓,出兵!”

  当鲜卑军挤挤挨挨地行至坡下时,魁头原本是起了一点疑心的。

  这一路他似乎什么战利品都见到了,布帛,银钱,尤其是那些美丽的衣物,现在更是见到这几十辆辎车——但始终不曾见到陆廉的主力。

  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像个陷阱,但当他抬起头,想要下令就地结阵,派出斥候向前侦查时,西南方向的山坡上忽然传出一阵战鼓声!

  当鲜卑人的目光投向耀眼的阳光尽头,不耐地眯起眼睛时,有骑兵似乎从纯粹的光辉中冲了出来。

  “那是天神吗?!”有鲜卑人吃惊地大喊起来,“他竟然在发光!”

  他的头盔,他的铠甲,他手上的长矛,甚至他座下的白马,都裹在浓烈到刺眼的白光里,令人无法分清究竟是阳光反射在他身上,还是他本人就在发光!

  他是一马当先,自那片光辉中冲出来的,在他身后还有许多骑兵,居高临下地也向着鲜卑人而来,于是那些衣衫破烂的鲜卑骑兵中,终于有人冷静下来,弯弓搭箭,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一眼。

  当他们终于看清楚那支敌军时,鲜卑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比之前更加惊慌的神情!

  “白马义从!”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那是白马义从啊!”

  公孙瓒不是死了吗?

  不是已经被大袁公所围,放火自尽了吗?!

  他已死,白马义从怎么还在啊?!

  那是十年前令乌桓鲜卑不敢抄略辽东,避之如大敌的公孙瓒的骑兵!乌桓人甚至会画出那些骑士的模样于丝帛上,立为靶,驰骑射之,若能中一箭,便如射中那些白马义从本人一般,高呼万岁!

  这种恐惧原本跟着公孙瓒的死,一同消散了的,此时忽然又被翻了出来,恐惧便立刻加倍了!

  这些笃信鬼神的鲜卑人甚至不知那到底是一支皆骑白马的普通骑兵,还是公孙瓒的亡魂来到了这片战场上,继续要与胡虏死战!

  可是他们已经想不到更多了,因为银铠将军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长矛也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这支骑兵仿佛一道明亮而凛冽的光,照进了这片被鲜卑人的阴影所覆盖的土地上,他们挑飞对面冲上来的骑兵,撞开了未着甲的步兵,轻而易举将魁头的中军一分为二——但这竟还不是终结!

  因为为首的将军在冲出一条血路后,调转马头,挺起长矛高呼一声,又一次冲进了鲜卑军的中军里。

  鲜卑人初时还想要集结起阵线,但在三番五次的冲击之后,他们终于崩溃了。

  他们一路上获得了不少战利品,他们怀里还抱着那些丝帛,那些银钱——他们总得丢下什么东西,才能拿起武器。

  这些鲜卑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丢下了武器,而杂胡兵比他们丢得更快些——

  那些杂胡甚至开始四散逃走!

  这群白马骑士既然要冲击中军,那他们就空出来!让出路来!让他们冲击不就好了!

  ……这不是在打仗,魁头浑身发抖起来,这是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这是狼群突入羊群,不为填饱肚子,只为戏耍,甚至为确立地位而进行的一场杀戮!

  那个残忍的、蛮横的、恶毒的汉军武将,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将这场屠杀牢牢印在鲜卑人的脑海之中。

  他绝不能害怕,也绝不能逃避!他必须狠狠地回击!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魁头终于决定下令时,那道银光已经突到了他的面前。

  连同身后的白马骑兵们,也已冲到了他的面前。

第394章

  济水以南。

  太史慈扎营的地方是片地势平坦,水土丰茂的平原,有许多小树一棵接一棵地长起来,抽出枝条,舒展绿叶,虽然还显得颇为稚嫩,但只要望一望,便能令人想到它们未来将会长成一片繁茂的树林。

  在这片林下,有灌木,有绿草,有野果上浸出一层晶莹的露水,有小鹿跑过来,轻轻地咬住,一面东张西望,一面连忙将它吃掉。

  而在这些生机盎然的景象下,沟壑与田垄正在渐渐被大自然温柔的手抹平,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待这片树林长成后,除了那些断壁残垣之外,再也没有人看得出这里曾有万亩良田,也想不到秋日来临时,那金黄的麦浪被风吹拂的景色有多么美丽。

  那些农人或是撤到千乘以南,或是逃去平原,总归都不留此,于是这里就重新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地界,只有那条长长的,一直向北的土路上传来车轮的响动时,土路两旁的草丛树林中才会惊起飞鸟,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提醒正在吃草的小鹿快快跑开。

  当诸葛亮将目光从树林中划过时,他正看见一只屁股上印着白花,长得像鹿一样的傻乎乎的东西在瞪着他。

  于是这个少年忽然起了顽皮的心思,借了一张弓,弯弓搭箭,向着那只小东西的头顶射了一箭!

  ……它逃了,逃得飞快。

  “郎君欲猎得那只狍么?”有随从立刻热心地问道,“小人替郎君取了来?”

  诸葛亮摇摇头。

  “咱们带的东西够多了,”他笑道,“我若真想取它性命,也不用这个了。”

  这支辎重车队载满了粮草,但也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工匠新制得一批轻弩,是改良过的新型号,射击距离比之前较远些,可达百步,这就意味着穿甲能力更进一步。

  改良弩机是一件大工程,既费人,也费钱。

  田豫是不会吝啬于此的,他虽然是一个生活节俭得几近的寒素之人,但这两万青州兵竟都被他装备起来了,甚至连粮草也早就囤下了一大批。

  他待这位善于机扩的小郎君十分和气,近似于座上宾,并且只要诸葛亮开口,他总是很痛快地拨钱拨人。

  因此诸葛亮感觉压力就更大了,一定得带着这批轻弩亲自来战场看一看。

  太史慈拿起了一柄崭新的轻弩,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忍不住就笑了。

  “子义将军为何发笑?”诸葛亮有点不安,“这弩有什么纰漏不成?”

  这位将军笑着摇摇头,“非也,只是孔明这月余间是估量不出它的效果了。”

  “为何?”

  “袁绍大军南下须时日,先至者多为乌桓鲜卑那班胡虏,”太史慈说道,“他们多半是不穿甲的。”

  诸葛亮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但他制这批弩的假想敌是冀州军……或者青州军那个装备等级的,也就是第一排大多着甲,甚至拿盾牌的兵卒。

  ……是不是他愚钝,领会错了?

  “胡人不穿甲……”年轻的小先生很认真地问,“穿什么?”

  “穿破烂毛皮。”太史慈轻蔑地说道。

  小先生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

  直到太史慈轻手轻脚将轻弩放回匣中,示意军需小心带走保管时,诸葛亮又发问了。

  “将军见过那些胡人吗?”

  太史慈笑着点点头。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班居无定所,四处劫掠的胡虏?”太史慈说道,“茹毛饮血的野人罢了。”

  一车车的辎重在继续往营里拉,这位将军也准备结束这场对话,去处理其他军务时,小先生忽然又发问了。

  “待得来日交战,我军又该如何处置那些俘虏呢?”

  如果那些鲜卑人在一场敌寡我众的战斗中落败,被数量远少于他们的敌军牵着走,直至士气崩溃,四处逃散,汉军又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被陆悬鱼命名为“长坂坡”的山坡下,正进行着这样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魁头原本是有一战之力的,如果他将这一路的战利品分给那些小部族,如果他始终保持警惕,也让士兵们保持警惕,如果他能在赵云冲阵的第一时间提振士气,维持住阵线不乱,挡住对面骑兵的冲击,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分兵抵抗住后方袭来的陷阵营——他的确是可能赢下这一场的。

  但战争是没有“如果”的。

  当他被一枪挑落马下,鲜卑军陷入了无可挽回的溃败之中。

  即使有亲随冒死将他重新背回马上,他也无法再继续指挥下去。

  于是前来增援的并州骑兵就真的变成了一群牧羊犬,不断地射杀那些想要逃走的骑兵,围猎那些想要逃走的步兵。

  并州骑兵同白马义从一样,在与胡人作战这一项上都有着无可比拟的经验和天赋。

  他们原本就是大汉为了保卫边疆不受胡人掳掠而训练出的军人。

  当一支百余人的骑兵拼命护着魁头逃走后,剩下这些不断被射杀的鲜卑人终于一个个丢下了武器。

  陆悬鱼赶到时,这片战场已经被鲜血所浸透了。

  无数的鲜卑人——其中许多怀里,手中,还紧紧握着汉女纺织剪裁出的美丽衣衫——静静地躺在长坂坡下。

  但还有更多的鲜卑人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当他们听到马蹄声,充满恐惧地抬起头时,她惊诧地发现,许多人脸上混着泥土和血迹,哭得像个孩子。

  ——她要如何处置他们?

  斜阳西下,营中军士跑了出来,吃惊地看着这壮观的一幕。

  在这片平原上,无数人摩肩接踵,脚趾挨着别人的脚跟,慢慢地汇聚到这座军营而来。

  有并州的铁骑,他们在高声地用并州方言唱着歌,歌声豪迈而响亮;

  有幽州的白马义从,他们似乎不甘示弱,也高声地唱起一首军中之曲,用以回应;

  甚至那些走在后面的,陷阵营的兵士也跟着唱了起来;

  ……那是什么歌?有人这样好奇地问。

  于是立刻有人回答:那是军中流传下来的,唱诵窦伯度战功的一首歌。

  其实有点不正确,因为窦宪是个因为骄纵狂妄最后被杀的将领……但那又如何?

  先战稽落山,再取伊吾,夜围河云北,率军八千余人出金微山,去塞五千余里,北匈奴败亡,而漠北空矣!

  北匈奴败亡之后,才有南匈奴不得不依附大汉权势的今日!才有大汉百余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