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风令
这傻丫头,再想家也不能往娘家扒拉这么些东西呀。
春花也是,临走时没好好教教闺女?
“他爹,你快看看咱闺女寄来的照片,哎呦呦,你看后头的房子多气派。这就是沪市?果然繁华,比咱坎子村真好太多了。”
“这照片把咱闺女照的真俊。女婿也好看。老头子,你来看看呀,小两口多登对。”
王爱国实在忍不住好奇,就把脑袋凑过去看。这一看,刚才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了,“是登对。这是哪儿啊?女婿信上怎么说?”
“来来来,正准备让你给我念信的。”姜春花一把将信塞在王爱国手上,她抓着照片爱不释手,手指在王安乐和周文的脸上轻轻抚过又扶过。
眼里盛满了慈爱与想念。
王爱国接过厚厚的信,先一目十行的粗粗看了一遍,见闺女没有诉苦说委屈,他心里面可算放下心来。
姜春花见他老不吭声,就在一旁急得不行,最后扯着嗓子骂道:“磨磨唧唧的,你再不念,我找老大念去了。”
这老头子忒自私,就他一个人挂念闺女么?
没见她一旁干着急?
“咳咳,你这婆娘,怎么这般性急。得了得了,我来给你念。”说着缓缓念信。
王安乐花半个小时写的信,两口子愣是读了一个半小时。见闺女写女婿好,两夫妻就停下来夸赞夸赞。见闺女写亲家一家都热情随和,又不停念着阿弥陀佛,感谢老天保佑闺女碰着个心善的婆家。
再然后闺女又写了外滩,说了渡口,吃了蟹黄包,每一桩小事都让两夫妻欢喜个不停。
最后又见闺女写女婿给沪市钢铁厂拉了外汇单子,两人更是张大嘴巴啧啧叹道:“女婿真是出息。说来说去,还是咱闺女耽误了他。”
要是早两年回沪市,那女婿如今肯定能混得更厉害。
“哎呦,老头子你看,咱闺女要随女婿一起去江浙出差哩,乖乖,是陪着外国佬耶。出息,真是太有出息了。”
“啥出息,我看你闺女是没有分寸。女婿去办正事,她跟着像什么样子?”王爱国心里满意,嘴上却如此抱怨道。
姜春花才不理他嘞,女婿对女儿好,她只有欢喜的份,可不会说这种扫兴的话。
“行了行了,你再往后念。女婿一个大学生不比你懂?肯带咱闺女去,就说明不打紧。”姜春花白了口是心非的老头一眼,继续催促道。
王爱国咳嗽两声,继续往下念。
下面写的都跟那么大一包裹有关。布料是钢铁厂领导们奖赏的,鲍鱼海带之类的是公婆替她跟邻居要来的。
“哎呦呦,老头子,你听听,闺女给咱寄鲍鱼了。我小时候听戏文里唱,说有钱的富太太才吃得起鲍鱼燕窝。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尝一尝鲍鱼。也不晓得那东西是个什么味儿?”
“沪市有海,估摸着鲍鱼跟咱们河里蚌蚌一样寻常吧。”
“那怎么可能?人家鲍鱼出现在戏文里。河里的蚌蚌咋不出现?这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王爱国说不过老婆子,只能闭嘴。
姜春花也不理他,而是抢过手里的信,昂着头道:“你快去田里干活,我去隔壁找嫂子念信去。”
这样的大好事怎么着也得让全坎子村的人都晓得。
哼,一个个的笑话她把闺女养的娇气,嫌弃闺女不会干农活。背地里不晓得说了多少恼人的话,尤其是77年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巴在她家墙头看热闹,更有甚者还撺掇他家女婿离婚回城。
就算如今闺女去了沪市,他们还时不时凑到他们跟前来说什么:“你家闺女养的娇气,当婆婆的不可能喜欢。”,再不就是,“安乐嫁的远,只怕要受欺负的。”
总归就是见不得他家闺女过得好。
如今闺女寄了这么些东西回来,还有照片为证,她可不就想出去显摆显摆,最好把那些妒忌心重的阴暗小人给气死。
指望坎子村谁不晓得某些人家的闺女当年不要脸死巴着她女婿?
“你傻啊,把人喊家里来看。”说着朝桌子上的大包裹努了努嘴。
姜春花乐道:“个老头子,心眼子贼多。晓得了晓得,我这就把人喊家里来。”
王爱国乐哼哼出了门,也懒得去干活,而是找村里嘴巴最大的刘大壮闲聊。
他这女婿真是没话讲,亲儿子都比不了他。
孝顺,懂事,聪明,还十分有出息。
不像他家安强,除了埋头干活,啥都不会。
至于大女婿林亦全,更是比不了小女婿一星半点儿。家里穷巴巴的,偏还一堆破事。
一家人和和气气干活挣钱不比什么都强?
穷得叮当响,还非得你踩我一脚,我回你一拳的?
出息!
想着大闺女前两天被气回了家,王爱国心里就不大痛快。
好在家里还有个小女婿。
这么一想,王爱国又乐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媳妇, 力道重不重?”
景德镇涉外招待所里,周文正在给媳妇做小腿按摩。最近几天不是访厂就是访厂,他都没有功夫陪媳妇四处转转。
说好的游玩, 最后全让工作给耽搁了。
对此,周文十分愧疚。
“嗯嗯, 力道正好。”王安乐觉得访厂还挺有趣的, 尤其每次看着大伙儿签单时震惊的模样,她心里都十分自豪。
只是天天要走好些路, 也的确很累。
若不是周文每天帮着按按腿揉揉腰,她只怕真撑不住。
“好媳妇, 那你睡会儿。我待会儿去找领导们商量个事儿。要是能行,咱们明天回坎子村瞧瞧爸妈。”
王安乐轻轻嗯了一声, 几秒后就陷入深度睡眠。
周文心疼地亲了又亲, 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走。
关好房门后,他总觉得不放心,又回头把门往里推了一把,用了大力气也没能推开,这才放松下来。
“小周,你要去哪?”商务部领导张云笙正巧打水回来,见周文出门就随意问了一句。
“领导,我正想找你说个事。”
“行, 进来吧。”
两人前后进屋,一个坐在床边上,一个坐在凳子上。周文谢绝了张领导的茶水, 然后道:“领导, 我明日想拐趟去赣州市平湖县向阳公社下的坎子村。您看这边能安排安排么?”
按着原先的计划, 逛完景德镇则返回沪市。
此行就算结束了。
张云笙好笑道:“小周同志, 我没记错的话,你老婆就是坎子村的?怎么,她想家了?”
这小同志还真是让人没话说。
“领导,我媳妇可不是这种人,她思想觉悟特别高,每天都鼓励我多拉些订单。实在是我跟大卫相处久了,竟有些舍不得他。我按着他的航班信息算了下,拐趟坎子村正正好。”
“我想带好友大卫去我生活了7年的地方转转。”
张云笙喝了口热茶,蒸腾的热气盖住了银框眼镜,亦挡住了他含笑的双眼。
这个小周同志,自己想去就想去,还非得拐弯抹角扯人家大卫。
“行,若是大卫没意见,咱们就拐一趟。”
“小周同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文大喜,忙开口道谢,又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卫云云。
张云笙手下一顿,有些怀疑地打量了周文两眼,见他一副正义凌然的表情,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接下来行程你先安排好。要是需要跟平湖县那边打交道,你就去找小刘安排。”
“大卫毕竟是第一位来沪做生意的外国人,可不能让他吃亏。”
周文费解:“领导,你们都送古董花瓶了,他哪里还会吃亏?”
这段日子以来,张云笙也大致摸清楚了周文的性子。
是个爱国好同志,为人也机灵。
就是不爱吃亏。
白日景德镇那边送了个古董花瓶给大卫,可把小同志给心疼坏了,私底下还拉着他们一通埋怨,说他们这些当领导的不会做生意,手太松。
“大卫是个好朋友,对朋友可不能小气了。行了,你去忙吧。”张云笙见周文一副又要大谈特谈的模样,忙挥手让他离开。
周文叹气,只能离开。
所以他要拐道去坎子村呢。
不把青花瓷的钱赚回来,他得懊悔一辈子。
这些个领导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会做生意。明明大卫占了好大的便宜,他们还觉得过意不去。
他好不容易卖双面绣回点本,转眼一个不注意,又被他们送还给大卫了。
......
次日
车辆缓缓朝坎子村行驶,之前带大卫去的都是苏杭一带经济比较好的地区。如今拐道去坎子村,一路真是风尘仆仆,颠簸晃荡。
山路崎岖而颠簸,大卫的身子随着汽车上下左右而晃动,只是看着窗外山水景色之时,他仍不免夸赞道:“周,这儿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呕,就是道路太难走了。”
第一次,大卫体会到了晕车之感。
越远离城市,越能直观感受到如今华国的贫困。坎子村位于向阳公社最西南的地方,整个公社没有一条水泥路。
山间土路本就高低不稳,再加上土路里时不时掺杂了大大小小的石块,这使得道路越发难走。
行驶到半途中,副驾驶的小刘秘书再也忍不住要求停车吐一会儿。
此外苏琳等人亦是满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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