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扇
通话对面的余疏影:喵喵喵?诺诺怎么了?
这一次林诺留在现实世界比较久,毕竟余疏影订婚了,紧接着就是结婚,她得去当伴娘。
化妆的时候,余疏影凑到林诺面前,摸了摸她的脸,“诺诺,你的皮肤好光滑,咱们开始做短视频也有三年多四年了吧,这四年,我眼角都长细纹了,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反而越来越年轻了。”
林诺看着镜子,摸了摸脸,笑了笑,“可能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人啊,日子只要一过得舒服,衰老都会停止。”
“所以你衰老停止了?”
余疏影定定的看着林诺,两个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不把话题说破。
尤其是余疏影。
反正诺诺身上的秘密都那么多了,诺诺不想说,她就不问。
过了一会儿,余疏影凑过来,“不行,别的我可以不问,这个我必须问,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办法延迟的衰老。”
事关美丽动人,不能不问。
林诺:“……”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试妆结束了。
之后就是顺理成章的结婚,举办婚礼,余疏影一个财迷,数着公婆给的大红包,还有各种酒席收上来的钱乐开了花。
忙完余疏影的婚礼,林诺过了一个平静的冬天,春暖花开时叫出996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原身是九龙村赵氏的儿媳妇,也是童养媳。
原身十二岁时,家乡遇到了战乱,于是她跟随父亲逃难来到了九龙村。
那时父亲没钱,又没地,又不会什么技能,两个人饿得受不了,快活不下去了。
刚好赵氏的儿子重病,算命的说,儿子命薄,阎王爷已经勾了生死簿,小鬼马上三更就上来勾魂,得找个命硬的给儿子赵忠海当童养媳压命,赵忠海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赵氏去年老公去世,现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才六岁,没了儿子她就彻底没了依靠啊。
赵氏一听算命的说小鬼三更天马上来勾魂,立刻吓得没了主意,拿了一大笔钱给算命的让他用罗盘帮她算算,这命硬的人在哪里。
算命的拿出罗盘,罗盘针转了转,算命的带着赵氏跟着罗盘走,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卖女儿的原身父亲。
这民初混乱时期,到处都在打仗,卖儿卖女的多了去了。
原身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和其他被卖的男孩女孩站一块儿。
牌子上被写上了各种价码。
原身的牌子上写的是二十斤小米。
算命的指着原身说,“就是她了。”
赵氏立刻回家拿了二十斤小米,把原身买了回来。
再怎么说,当时的赵氏也是能拿二十斤小米换原身的人,原身又是被买来当童养媳压命的,原身跟着赵氏,日子过得比跟着亲爹好多了,至少能吃得饱饭。
原身被买回家之后就负责专职照顾赵忠海。
说来也是真的奇怪,自打赵忠海被原身照顾开始,他的病就慢慢好了。
赵氏这下就更相信原身给儿子压命的说法了,那对原身跟对亲闺女没差了。
原身就跟掉进了福窝似的。
不过,好景不长。
赵家的一切都是赵父攒下的,赵氏不懂经营又总是容易轻信他人,很快家产就被娘家亲戚那边七吞八占九坑给骗没了一大半。
赵氏对原身好,赵忠海虽然有点少爷脾气,少不得对原身发火,但是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总姐姐,姐姐的叫她。
原身是真心把赵氏当妈,把赵忠海当丈夫,所以赵家落寞之后,赵氏长期缠绵病榻,家里没进项没饭吃,赵忠海没钱读书的时候,原身以一己瘦弱之躯扛起了家里的整个重担。
原身白天去摆摊卖面,晚上回家还要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劳动,烧水洗衣做饭伺候赵氏。
赵氏心里感激,有时候身体能动了就起来帮原身干点活。
赵忠海那时也拉着原身粗糙的手心疼的落泪,他说:“姐姐,等我考上大学,读了出来,一定努力赚钱,让你和娘都不用再吃哭了。”
原身点头。
后来,赵忠海十六岁,赵氏病情加重,怕自己熬不过寒冷的冬天,就让两个人拜堂成亲。
赵忠海不愿意委屈原身,哪怕原身不乐意,还是强行找原身要了钱扯了几米红布,将破陋的屋子装饰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拜了堂,成了婚,原身正式成了赵忠海的妻子。
一年后,原身剩下一个儿子。
这村子里旁的人为了孩子好养活,都会取个贱名,什么石头,狗剩,豆子。
赵忠海翻了词典,专门给儿子取名赵光复。
意在光复大好河山。
原身很高兴,赵家没有败落时,赵忠海读书,回家后也会教她,所以她也不是目不识丁的人,也识得一些字,懂得一点道理的。
光复好啊。
不仅名响亮,也寄托了丈夫去儿子的深切期望。
赵忠海十八岁考上了海城的师范大学,其实赵忠海的成绩本来是可以去更好的大学的,只是那些学校学费都贵,家里实在是没钱,他也心疼原身起早贪黑的卖面条,熬得身体都坏了,不愿意再花更多的钱,就去了学费相对便宜的师范大学。
临行前,原身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赵忠海,专门扯了布料给他做了两件新衣服,不希望丈夫去了城里因为身上的衣服太过破旧,丢了面子。
后来,赵忠海读书,原身继续卖面条。
她一个女人卖面条,又是卖给那些力工,少不得被调戏几句,以前还有赵忠海,现在赵忠海走了,原身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她是赵忠海的妻子,当然受不得那些侮辱,只好选择不再出去卖面条,拿钱求村子里沾亲带故的舅老爷租了两亩地,勉强够她和赵氏还有儿子的温饱。
然而,赵忠海自打去了省城读书之后就总是要钱。
光种地不够啊。
原身很担心很焦虑,发电报去问,赵忠海说是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还要买书。
原身思来想去,还是得赚钱。
丈夫去了省城,那省城的开销就大了,丈夫是读书的,那读书不吃好不买书怎么读?
于是原身开始到处找活干,种粮食,凌晨天不亮就出去卖面条。
这个时候的力工都急着出工没心情调戏,等中午和晚上,她就回家给人洗衣服,糊火柴盒,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每次原身都只给自己和儿子,赵氏留下一点口粮,就把剩下的钱全给赵忠海寄过去了。
只是赵忠海要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原身心力交瘁。
儿子五岁那年,赵氏终于熬不住,与世长辞。
孤儿寡母两个人,儿子又年幼,原身也不想再提心吊胆的卖面条了,就带着儿子去省城投奔赵忠海。
原身想得很好,省城那么大,那么繁华,再不济,她找个富贵人家给人家当丫鬟,老妈子,总也能挣点钱供丈夫读书。
而且丈夫就只差一年的毕业了。
到时候丈夫找了工作,一家三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只能说原身想得太美了。
到了省城,原身去赵忠海的学校等他,赵忠海一见到她立刻大惊失色,也不介绍她,就带着她离开了。
赵忠海让原身自己租一个房子,他没钱。
原身感觉自己的丈夫态度不像在家时那么好了,十分的冷淡,但是她也没多想就带着儿子和其他几户人家一起合租了一个弄堂里的房子。
原身去找工作,省城工作机会多,压力也大。
好在原身手脚麻利又勤快,还是在一个面馆找到了工作。
原身就这么一边养儿子一边养老公。
终于,赵忠海毕业了,去了洋行工作,原身听到消息,以为苦尽甘来,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她说:“光复,咱们终于可以搬出去,有好日子过了。”
可惜,好日子只是赵忠海一个人的。
原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赵忠海来接她。
她只能求面馆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儿子,去找赵忠海,她想赵忠海刚刚工作,可能手里钱也不凑手。
但是,儿子要读书了。
赵忠海再不凑手也得先顾着儿子。
原身去到洋行,在门口等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村姑,赵忠海一个洋行的工作人员,多洋气啊,她怕自己进门给赵忠海丢脸。
可是,洋行门口来来往往,原身等了许久之后等到的是赵忠海和一个卷发摩登女郎搂着腰的亲密相处。
赵忠海还特意拿了两张电影票和女郎说说笑笑,两个人还约好了晚上一起看电影。
原身走过去,问赵忠海。
赵忠海心慌的对女郎说原身是他老家的姐姐。
他央求的看着原身,“姐姐,不要在这里闹,这里是洋行。”
原身还是不愿意坏了赵忠海的工作,于是她就回去了,等赵忠海给她一个交代。
果然,晚上赵忠海来了。
赵忠海对原身跪下,请求原身原谅他。
他说,他对原身只有亲情没有爱情,那时年幼并不懂什么叫爱情。
他和那个女郎才是新式的男女感情,他们是自由恋爱。
而他和原身不过是包办婚姻而言,他求原身心疼心疼他,放过他吧。
原身怔愣了许久许久,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可是,你是光复的爸爸啊。”
赵忠海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光复。”
“你怎么能这么做?”
原身去打赵忠海,赵忠海就任由她打,他说:“姐姐,你不懂感情,你一辈子都被人安排着走,以前我也不懂,后来我见到了诗琴,才知道是什么叫感情,什么叫爱情。姐姐,民国了,已经不是大清了,你也来到了省城,你出去看看,现在人人都厌恶包办婚姻。”
原身被说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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