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珏儿
“你放心,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样,他们对你和亚亚的感情是不会变的。不管未来他们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程涛的声音很温和。
陶多重重点点头,他虽然聪明,却也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只要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就放心了。
“舅舅,你们在说什么?”陶亚玩着玩着,就看舅舅和哥哥都在笑,跑过来凑热闹。
“舅舅,笑什么?”程小墩鹦鹉学舌。
程涛捏捏他的腮帮子,当做惩罚,“再喊一遍,你叫我啥?”
“爸爸!”
程涛这才松开他。
看着时间差不多,程涛给仨孩子洗漱,哄他们上床睡觉。
今天天有点冷,外面还飘着雪,如果是平常,程涛肯定要带孩子去澡堂泡澡,驱寒晚上能睡个好觉。不过程红秋不在,陶亚跟着他们进男澡堂不合适,他也不能单独把哪个孩子留在屋里,只能作罢。
先把被窝暖热,把洗好脚丫的三个小家伙塞到被窝里,程涛半躺在最外面哄他们睡觉。
等三个孩子都睡着之后,程涛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报纸。
之前,为了了解省城日报社编辑的口味,他可以说是买来了能买到的所有的省城日报,文章倒是读了不少,钱也算是没白花,不过现在再看却也发现了很多新内容。
沉下心去,什么都能读的津津有味。
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程涛都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传来声响。他立刻睁开眼睛,一个箭步上前打开门。
“二姐。”
程红秋的脸色很不好看,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唇色,这完全能想象的出来,他们肯定是在外露天的地方说事情的。
程涛直接把人塞到床铺上暖好的被窝里,和仨娃不是一个被窝。又把被窝里的的葡萄糖瓶拿出来,重新灌上热水,用毛巾包起来塞给程红秋怀里。
程红秋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她的心情其实非常不好,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知道丈夫背叛了自己之后,还能心情轻松的表示自己啥事没有,尤其她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可是程红秋,长得好,嫁得好,有工作,村里谁提起她不带有三分艳羡?但是现在她所有的骄傲都被打破了,变得不堪一击。她眼下正站在叉路口,她不知道自己踏出的这一步,会让她平静的过完余生,还是会万劫不复。
回屋的这一路她都是完全没有知觉的,一是因为天冷,太冷了,这大概是今年到现在最冷的一天。二是因为心寒,结婚十年,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其实她不是没有发现端倪,从之前打电话的之后,陶广然的情绪就有些不正常,明明是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也说明可能会耽搁几天,陶广然却突然开始发脾气。其实,那时候她就该察觉到不对的,但是她没有多想。
之后在省城的两次见面,陶广然的表现更加明显,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自责,因为觉得对不起她。想到这里,程红秋开始苦笑,说起来其实都差不离。这个真相从陶广然那里得知,还是从王萍这里得知,好像都没差。
刚才,她还在想自己这小半辈子实在够失败的。进屋之后就看她弟为她忙前忙后,他什么都没问,第一时间关心她冷不冷,冻没冻着。
这大概就是家人吧!
“涛子,姐已经缓过来了,你抱着小墩回屋去,赶紧歇下吧。”
“嗯。”程涛答应下来,他张张嘴,想问问她和陶广然到底商量到什么程度了?却又觉得不用急在这一时,他姐的精神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还不如什么都不问。
程红秋却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样,索性直接就说了,“他说这次的事情是他爹娘还有姐妹撺掇的,过程不大光彩,我没细问。”
知道策划者是谁之后,她就什么都懒得多问了,人要是下三滥起来,什么干不出来?再说对于她而言,问这些事情太残忍了,她并不想知道自己丈夫和谁,在哪儿,因为什么发生了关系。
程涛心下一沉。
“干啥那副表情,你姐我是好糊弄的?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回家之后先分开一段时间,至于最后怎么处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刚知道事情的时候,程红秋也觉得也恨不得事情立刻马上就解决掉。
不过,考虑到现实情况。现在他们还在省城,身边还带着孩子,怎么看都不是能解决问题的场所。想要程红秋轻拿轻放是不可能的,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但是一直抓着不放,她也担心影响到孩子,她怎么这么惨啊!
“嗯。”程涛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对程红秋怎么解决这件事呈悲观心态,程红秋出生年代,成长环境决定了她认识问题、看问题必然存在局限性。这年代哪有离婚的例子,传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流言伤人!
“姐,要不然你把工作置换到红鸩纺织厂来吧。”程涛突然说道。
县城成衣厂和公社的纺织厂,还真说不上哪个工厂待遇更好。不过他们现在考虑问题,也不是只考虑待遇。
这个提议提出来,程涛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涛子,你觉得我们该彻底分开?”程红秋垂眸,看着被子上的条纹。
“姐,现在陶家人能趁你不在家的时候算计他,以后肯定也能,除非他下定决心和他们彻底不来往,但是你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吗?”
没有。
程红秋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想你过那样的日子。”程涛轻笑,“而且现在这是个好机会,咱们能把孩子都带走。”
程红秋猛地抬头!
现在是陶广然有错在先,只要他们稍加利用,就能抓住有力证据,一个他们把孩子带走,陶家人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证据。
“涛子,你容姐想想,等回到家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好不好?”
“嗯。”程涛不逼她,“姐,你不用着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大姐,都不需要你操心了,而且我们都在家,只要你下定决心,我们肯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
“嗯。”
说完之后,把程小墩从被窝里抱起来,裹上棉衣,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暖水瓶拿去给程红秋暖身子了,父子俩的被窝今天没有暖。程涛把程小墩放在自己的身上,等被窝里差不多暖和起来,他才把棉衣拿出去。
程小墩睡得昏天暗地,趴在程涛怀里流起了口水。
小孩子真好,无忧无虑的!
虽然程红秋没有明说,但是程涛知道她和陶广然势必达成了某种合意,之后陶广然都没有来省城纺织厂。
第二天,程涛去火车站买了回程的火车票,然后打了一通电话到万福公社。
程红春知道程红秋的事情之后异常的冷静,反正是比程涛想象的要冷静的多。
“好,我知道了。我让你姐夫安排,等你们的火车到市里,门口肯定有人接你们。”
“嗯。”
回到招待所,把票交给程红秋,姐弟俩就开始收拾行李。相比于来的时候,简单的一个蛇皮袋,现在他们的行李整整多了好几倍。
有程红秋之前赶会买的东西,有他们姐弟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主要是程红春一家还有程大江的。当然,更多的是属于程小墩的礼物,昨天认干亲,长辈们都给了见面礼,更多的直接给钱,也就是随礼。
像长辈们,尤其关系特别亲近的,以及齐和的亲战友们给的都是实物,其中像张老不仅给了改口费,还给了一块玉石平安牌。其他样式就多了,有衣裳、鞋子、钢笔,五花八门的啥都有,因为是见面礼,都是礼盒包装,占空间的很。
不过就算不好带,程涛也没有把包装撕开只拿礼物回去的想法,费点劲儿就费点劲儿吧。毕竟这都是给他崽子的见面礼,程小墩在现在还不知道拆礼物的乐趣,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领会了,到时候叫他自个儿拆去。
下午的时候,程涛去了趟工会,以他现在和齐和昌的关系,他要回家,于情于理都要知会对方一声。
齐和昌倒没觉得太意外,“不再多留两天看看报纸出来之后社会大众的反响?没准儿到时候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程涛摇摇头,“肯定差不了,我们要相信省城日报社编辑们的眼光。”
齐和昌看了程涛一眼,“嗯,你说的对。”
“对了,我那篇文章不是被评为了优秀奖?领奖的时候就麻烦你了。”
“行,到时候我找人把奖品给你捎家去。”
程涛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要是麻烦的话就不必了,里面也没有必需品。”自行车是挺贵重,不过他家里就有一辆,足够他骑了。
齐和昌应了一声,并不觉得这事有困难。完事,齐和昌带程涛去工会办公室和大家道别,反应最大的当然是曹进路,差点哭出来。
他们统共也没相处几天,也不知道他这么充沛的感情是哪里来的。
齐和昌回到家把这事和张文芳说了。
张文芳同志有些不能接受,她和程红秋一见如故,每天见两面都不觉得腻歪,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不过,她也也知道这件事情阻挡不得。其实之前她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了,姐弟俩都有工作在身,要不是他们当初来省城有非常正当的理由,不可能请下来这么多天假。虽然回去了但还能用电话信件联络,这样想着,慢慢就能接受了。
下午,张文芳让齐和昌请假,约着程涛姐弟俩一大家子去了照相馆,晚上又在一块吃了饭。
离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生活阅历不少,但是刚入席的时候,气氛还是低迷了一小段时间的。
尽管才认识没几天,但是他们一见如故,感情没有根基,却比相处了几十年的老姐妹要来的热烈,再加上他们的情况不可能说见面就见面,谁都不确定下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难免惆怅加倍。
席上张文芳提起了陶广然,她知道程红秋的丈夫来了,之前还去家里吃了席,当时她正忙,对方又是掐着点到的,俩人就没说几句话。
现在被告知人已经离开了,还觉得颇有遗憾。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在道别,约定着以后该怎么联系。
程小墩腻歪在齐和昌身上,“干爸,干爸”指挥他给自己夹菜,熟练的很。
齐和昌都随他,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如果不是连齐家亲爹亲妈都没有说什么,程涛都要怀疑齐和昌换芯子了。在这之前,齐和昌虽然对程小墩也很友好,可没像今天这样予取予求。
大概,这就是要离开的福利?
第二天出发去火车站的时候,是齐和昌开车送他们过去的,并且一路把他们送到了火车上。
月台上,程小墩依依不舍的跟他干爸道别,火车快开的时候才回到程涛的怀抱。这时候崽子还笑嘻嘻的,等火车一开,齐和昌的身影开始倒退,程小墩“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趴在窗口直往外瞅。
就算是冷静如齐和昌,也追着火车跑出一二百米远。
程涛感肯定他是第一次这样做。
“好了,好了。”程涛轻轻拍着孩子背。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家崽儿了,有时候看起来神经挺大条,有时候却又细腻到可怕。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程涛走出省纺织厂大门,在路上,进入省城火车站,几次都看到有人拿着今日份省城日报,向来没有看到习惯的他当时还想着要不要买一张,只是因为时间紧任务重,他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事后程涛才知道,这份报纸上刊登着他的文章。不是早就定好那篇,而是他省纺织厂写的这篇。
他也不知道,送他离开后,齐和昌回到省纺织厂就被叫到了厂长办公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厂长拍着桌子上的报纸。“最后刊登出来的怎么会是这篇文章?”
他也承认这篇文章写的有水平,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事情本质,甚至还提出了解决办法。也不得不承认文章在表达立意上要比其他文章高出一大截,但这并不代表曹厂长希望看到这篇文章出现在省城日报上。
他是省纺织厂的厂长,首要考虑的是纺织厂的利益和形象。这篇文章不会对省纺织厂的形象起到正面引导作用,或者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很可能还会反着来。
齐和昌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他对曹厂长做了个请的手势,从他手掌底上的报纸拿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皱眉,“这个,我也不清楚。”
曹厂长想发火,去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尤其是对齐和昌,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善后。“赶快想对策,不能连累到工厂名声和信誉。”
本来是为了宣传工人为准的思想才举办的活动,现在弄下来却让人知道省纺织厂是怎么对待有贡献的工人的,别说有达到效果,不截然相反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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