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六楼看风景
符家随从之首,符一,正在和几位主子汇报情况。
“老夫人,夫人,巴州府不能去了!前面瘟疫看着很严重,哪怕我们使人打通关系进去,难保这府城里面就安全无虞,为今之计,我们要绕行了,明天兄弟们重新去探路,你们先在这里等属下消息。”
“合该这样,辛苦你们了!”符夫人很是认同护卫的话,她又不是眼瞎,而且还得依靠这些人呢。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我们留十人在这里,其余人都出去探路。”护卫感叹,还好有当家夫人明白道理。
“好,你们安排好就行!需要银钱多少你只管说!”符夫人也不是小气之人。
老太太没有吭声,经历了地动,现在又是瘟疫,她也怕得要死,她可是见过儿媳妇发脾气的人,没看见没有水洗漱她都没有吭声么?
符一现在还挺愿意和胡老爹与钱屠户商议的,见识了这群人的武力,尤其是胡老爹的那个大闺女。
见识了他们这群人刚打完架,还能不计前嫌,帮助黑蛮搜救,这是一群侠义且有能力的人。从一开始的旁观到现在的认同,也不过一月时间。更何况,他们都还有共同的目的地,中汉府呢。
这晚上的第二回 ,已经不是小圈子围着了,索性大家把篝火点着,团团围坐着,大人抱着小孩,齐刷刷听故事。断更什么的,简直神烦啊!每回听完都心痒痒,两头和胡家的孩子更是撒泼打滚求私下更新,翠花都严词拒绝了。
第二日,下游村也派了15位男丁和符家同行,分两路人马,一路往北,一路绕东。
翠花他们余下部队四散开来,寻找水源,都快没有水喝了,只有翠花的水囊里面还有富余。当然,这都是偷渡的结果,可是作弊也不能太明显,没见二头时刻都在盯着她的水囊么。
到了午时,找水的陆续回来都摇头,这几片丘陵海拔都只有几百米,半天都翻完了,没有找到一点有储水迹象的地方。
符大奶奶佟氏罕见的带着她的女儿巧姐来找翠花,本想问问她们是否还有多余的水,看见这群人嘴唇也都干裂得不成样子,不好再提,闲话了一会又回去了她家马车。
袁老头带着两位堂伯在开裂的水塘底部刨坑,砍刀现在都当锄头在用。
看着吃着肉干费力咀嚼的小崽崽,翠花心疼得要命,这种咸肉干儿越嚼越想喝水,但是她们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最富余的就是肉干了,秀才娘子带的萝卜条也吃了精光。
她今天必须得找出合理的水源来,不甘心,背上背篓再次出发,往她没有去过的丘陵奔去。
在一片稀树丛下她看见了什么?野地瓜呀!这!正是野生地瓜成熟时,她就说,怎么远远就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
为何熟悉,她空间的田坎上不要太多啊,这可是她童年里面,最爱的水果,没有之一。空间土壤肥沃异常,地瓜长得比车厘子还大颗,她后面年纪大了都不爱吃的,这下,她又可以了。
这林地里的野地瓜有半亩的样子,密密匝匝的,少部分有大拇指大小,颜色都已经深红,已经熟透了的。先在空间里面的田坎上抠了大半背篓出来,掰开一颗,如无花果般的内瓤,嗦一口,上头,有股特殊的清香,甜蜜蜜。
背了大半背篓的野地瓜回到山洼,看见娘亲的笑脸,二头丢下刚认识的妹妹,颠颠儿跑去迎接。等看见娘亲背篓里面这么多的野地瓜,一群崽子都快乐疯了,他们在老家也常吃这玩意的。
“哇,姑姑,这个地瓜瓜好大哟!又香又甜!”小川跟只仓鼠一样,边啃边发言。
“娘,你真厉害!待会你带我去,我帮你挖!在老家的时候,我可太会挖地瓜了!”二头要求同行。
“行呀,明天带你们去,还有老大一片了,够你们吃几天呢,别抢啊!给大人也留点!”
如老鼠掉进了米缸,一群崽子围坐在背篓周围,走不动路,嗦野地瓜。
巧姐第一次吃这种野生水果,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娘,甜!”符大奶奶心酸,在家的时候,什么水果削皮切丁喂到嘴里都吃不几口的闺女,现在为了几口野物都高兴成这样了。再次对翠花道谢,还回赠了一匣子花生糖。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孩子们的野地瓜盛会了,这些野果子缓解了一部分缺水的饥荒,但是已经三天都没在水坑底部挖出水来了,大人们都蔫吧的和泥塘边的野生芭蕉一样。
哎,不对!芭蕉树!是不是忘记了点啥?
第三十四章 芭蕉树是救星
她如若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某期的荒野求生节目里面,看见过砍芭蕉树接水喝的。
好像芭蕉树芯都能吃,那这泥塘边的几十棵芭蕉树岂不是?嗯?先试下,拿着砍刀和二头的水囊,在芭蕉树根部砍了一大块皮下来。
十几秒,有水沿着树的伤口滴出,给节目组比心。
一刻钟,接满了一水囊的水,喝了半口,哎,还不错,有股清甜呢
把袁大妹她们叫上,空的水囊都拿了过来,在这颗芭蕉树上再次砍了几个口子,实在不出水后才砍倒整颗树,一层层,剥开外皮,露出白白的树芯,水分十足,甘甜,止渴着呢。
妇人们都忍不住笑开了花,谁想到以往这个用来喂猪的,居然还这么好吃呢。
“大头娘啊,你咋知道这个能吃哩?”袁大伯娘狠狠的啃了一节芭蕉芯,问道。
“大伯娘,猪都能吃,肯定没毒啊,那人吃了,至少吃不坏不是,我这也就想着砍来试下,一砍,发现还有水,这不就便宜咱了么?”翠花一副,你怎么这都想不到的表情看着她。
“这么说来,可真是哈,药不死猪的,那些猪草啥的,不也很多人能吃么?”几个老妇人开始议论,一路看见的,啥野菜或许能吃,野菜交流会开启。
符家随从也跟着接水砍芭蕉树,几十颗芭蕉树一会功夫就就去掉了十几颗,水囊补上了一部分,芭蕉树芯大受好评,一人分了一段,嚼完肉干后再嚼芭蕉芯,一绝。
等野芭蕉树砍到还剩最后两棵的时候,符一的队伍才回来,他们居然坚持了十天,太难了!
两路人马汇总信息,巴州府城内瘟疫已经全面覆盖。绕行巴州府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绕北去元广府,翻大山岭入中汉府,一种是绕东青川入安宁县。青川有比大山岭更为陡峭的山岭,且距离是绕元广府的两倍,大家商议后从西北斜行,改直北行。
伏月的气温已经升至35度以上,每天翠花都拿室外温度计测量过的。空间大石头,八卦两极都是干燥如土。
从这次开始,队伍改成夜行,小崽的短打一次次变短,没有水可以洗,汗水湿透了又干,头发也被她剃掉了,光头,都长虱子了好么?其他妇人见到,也纷纷给自家孩子剃了光头,虱子可是会传染的,天天呆一起,光头好收拾。头皮都晒得黑黑的。
等最后一口芭蕉水喝完的两天后,队伍不得不再次停留。
再找不到水,都得渴死了,看来除了作弊,没有任何法子了。
翠花带着她的铁枪,背了一背篓的空水囊,沿着山涧下游寻去,在一个干涸的水坑里面,开挖,比簸箕还大的坑挖了足足一米多深。
终于才见到有点湿润的土壤,再挖了半米,开始蓄水,把空间里面的河水引入了水坑。等到水坑足足吸饱了水,坑里水位不再下降,且澄清下来,把自己水囊里面都灌满了水后再回了营地。
知道她挖到了水源,大家都欢呼起来,符一他们看着翠花的眼神比看金元宝还亲切,这可真是有大能耐的人。
把队伍里面所有人的水囊都灌满了,还打水都洗了脸,把最后的馍馍煮了糊糊,仿佛注入了一大波的鸡血,一扫阴霾。
七天后,元广府。
喝上了酸菜稀饭的一行人把碗都舔干净了,好久没有吃到一粒米了。
“你们说,咱要同其他村里人讲,咱都把牛羊肉吃腻了,就想喝酸菜稀饭,人会不会不信?”
“不会,他们会觉得你脑壳坏了,发疯呢,然后拿着稀饭和你换肉吃,哈哈哈哈...”
“唉哟,咱就是没那个享福命,能喝了一辈子酸菜稀饭也不错啊。”
没有青菜吃,酸菜和菜干也不挑剔啊。元广府的水资源也不丰富,但是府城里面的水井都是深水井,所以在客栈里面还能用上水,不过,水价堪比粮价。
下游村11户人,每户交了1人1两银给胡老爹和钱屠户,赵青山还是账房,主要负责一路花销给大家随时报账。现在再各吃各家已经失去了意义,吃大锅饭吧,也没有几个外人,等这公家银子花完再交。
因为接下来要翻大山岭,对于体力的要求较高,大家准备在元广府好好的补几天。他们租的客栈的一个单独院子,有带着独立灶房,方便了一行人自己开火,翠花更是开足马力,给自家人贴补。
焖蒸鸭子、酸菜鱼、豆腐圆子、梅菜扣肉、清炖全羊,符家巧姐在这里蹭了几天饭,餐餐不落,符大奶奶很是客气,还他们院子送了好多食材,翠花也回赠了几次菜肴。
这次的采购,萝卜条足足买了半车,野菜干尤其是蕨菜干也买了不少,吃够了没有蔬菜的苦,好多小娃娃粑粑都拉不出来,没有翠花嫂子时不时找点果子给娃儿们吃,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还没开拔呢,队伍里面病倒了3个老太太,赵秀才家大娘,还有下游村的两个婆子,哎!这几天的油水大了,肠胃不适,她们的牙口不好,平时路上肉干啃得少,没看见猴崽崽们一点事儿没有么,肉干就没见他们少吃的,反而还比老人接受力强。
“哎哟哟,我们这几个老婆子,可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油水大了不受补啊,哈哈....”
“我家过年也没吃得这么好哩,他胡家大嫂,你这闺女硬是要得,灶上功夫了得呀!”
“她也就是好吃,人和灶头高一点,就喜欢拿着铲子来几下,好吃的人一般都会做。”
“也不是这么说,咱也好吃啊!咱就想不到这么多做法不是,还是大嫂子你教得好呢!”老妇人拍起马屁来,功夫可是不弱的。
张氏都觉得脸上很是有光,儿媳妇给她丢的脸,她的闺女随时都给能她长回来。
上次买的腹泻药,派上了大用场,还得的等这几个老太太休养几天。
老胡家几个儿媳妇里,因为赵家全跟着,大嫂赵三娘因为娘家一个不落跟着受婆家小姑子家众多优待,处处都很用心,给两头做了好几件小褂子,对公婆也很是体贴。
牛大妹一路走来都比较沉默,心里惦记着娘家爹娘,看顾自己儿子小山都时有恍惚,被张氏敲打了几次才振奋了起来。
江来娣也抢着做事,她大姐向她借了银子,心里发虚,加上在东庆府被黑蛮打脸,面子全无,低头做小讨好男人。
老袁家有翠花万事都不操心,吃食行李又有袁大妹帮忙,马氏都没有哼哼唧唧。
空间里的信笺这次传来了坏消息:成都府被流民包围了,虽然没有暴力袭击,但是四门以外全被流民占领,府城再次关闭。
下面的州县也是一锅粥,难民们形成无数团伙,打砸了州县衙门,搬空了预备粮,他们这些追击鲁王的人已经追到了宁王地界,与蜀王合并,正在攻打宁王的南安府。
鲁王的属地已经被蜀王全面占领,各州府的现官全部换上了自己人,可见蜀王的部署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前蜀王府庞大的智囊团现在都有了好的去处。
成都府靠高总兵守卫,不过,比起正规军,这些流民的战斗力还是要弱很多,但是就怕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
虽然这么说不好,翠花还是要庆幸:得亏我们跑得快啊!成都府就是个靶心。
第三十五章 望山跑死马
为翻越大山岭做了这么多准备的这行人,在终于到了山岭附近时候。
能让本就生活在山地里的蜀人都惊叹的山高,那真的不是一般,戴着帽子抬头望山,帽子都能掉下来,连绵不绝。
猎户胡老爹说:“这么大片的高山,猛兽肯定少不了!大家要注意了啊!”
山脚下的村落人口也非常稀疏,应该是个猎户村,这晚只能借住在村里。
接待这群人的是村长家,村长很是殷勤的给大家安排住宿。胡老爹打探消息,也是知无不言,把这片山脉的分布说得很具体,听得一伙人皱眉,这么多的野兽出没,还有不开化的山火族,要安全的过山,难度不小。
符一想请几个村民做向导,村长爽快的给他们带来了两位老把式,看着两个瘦巴老头很难让人信服,村长拍着胸口打包票,这两人给很多人带过路,翻山越岭的经验十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大家只能带上。
鸡公车已经没法再用,山路太曲折,都是靠人走出来的,全部送给了村长家。马车和骡车还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做好准备,走哪儿算哪儿,东西都尽可能背自己背篓里。
爬到第一座山的山腰,都花了快一天的时间,骡车和马车的车厢也被卸载了下来。
因为老太太们不会骑骡子,骡子身上挂满了背篼,甚至让年龄最小的孩子,如小花、小川、小草等上了骡背,大人牵着前行。
马氏累得都快闭气了,最为庆幸的是大夏朝女人不裹脚,不然,翠花都要哭给老天看了。
符家老太太和符夫人被随从带的简易滑竿抬着走,倒是没有拖后腿,富贵人家哪里能吃得了这个苦。
大山林还是有很多它的优点,比如:凉爽,比如食物。
遮天蔽日的大树底下,气温应该就二十度的样子,没有负重的人还是比较舒服。
在第一个露营晚上,胡老爹带队狩猎,老黑开始训练她的两个崽崽,已经快一岁的狗子,要给家里干活了,老黑妈见不得这两崽不求上进的样子,每天都缠着金主妈妈的大腿要吃的。
野兔和山鸡非常易得,还掏了很多鸡窝,得了几十个野鸡蛋,这晚的烤肉很是成功,简单粗暴的脱皮后,盐巴腌制,用火堆上慢烤。
野鸡蛋放在灰堆里面,烤野鸡蛋也是一种美味,有点焦黄的蛋白,吃起来很Q弹。再好吃的肉干也比不上新鲜肉美味。
二头在翠花的故事会结束后,娘仨在兔皮被子里说小话:“娘,这山这么高,这么大,我们还要爬多久啊?”
“总得十天半月的吧,你还好意思哟,哪里是你在爬,你们要不是在骡子背上,就在你们二叔三叔的背上。”
“娘,你怎么这样啊!我们都舍不得你累着,才让二叔和三叔背的!”
“哟,还心疼娘啦!那你们怎么不自己努力爬呢,次次都连累你们叔,没看你三叔都快哭了吗?”
“实在是走不动了,这山太高了,等我长大再来亲自爬吧,哎!等我三叔老了,我也是要背他的呀!”人家二头振振有词,他可不是没良心的大侄子,三叔以后老了,他肯定会背着他走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