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一声羌笛
“砰”一声,一个白玉盘摔碎在地面上,破碎的玉片连同盘中一颗颗拇指盖大小的灵果在地面四散分开,扬手摔了白玉盘的白瑶冷冷看着,冷声道:
“顾茴!你欺我太甚!”
死里逃生居然换了个身份杀她的毕方,勾结幽都杀一心为她的皇甫。不断的晋阶出风头,当众舞出桃夭剑,还不是为了吸引师尊目光,处心积虑拆散她与师尊!
明明,前世师尊那么疼她欢喜她,他们冲破重重阻隔,经历那么多才终于走到一起!
想到师尊那日在南山说的话,白瑶眼都红了,拼命摇头,她一定要让师尊知道顾茴破坏了什么,她一定要让师尊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那些生死相依,那些煎熬着两个人的肝肠寸断。直到她堕魔成魔,师尊才明白他心中所愿是她白瑶。那日师尊追上她,对她说:“白瑶,上天入地,你我同往。”她说:“我是魔。”师尊轻抚她发,那样深情答她:“你永远是我的白瑶。”
白瑶此时都能清清楚楚记得那日看到漫天大红中,师尊最终向自己走来,她满心的激荡和欢喜。那一刻师尊深深看着她,让她心尖发颤。
可这一切美好,都被顾茴处心积虑破坏掉了!
让白瑶如何甘心!
那个魔君柴郡说她有半神血脉,白瑶抬手看着自己白皙手面上淡淡血管,里面流动的是——神的血。
原来她才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有母亲父君,是九天最贵重的小公主,却被人这样欺侮!白瑶倔强地擦掉眼角委屈的泪水,她记得母亲曾说过,上古秘境中有一柄时光镜,能看过去。修真界即使有人知,也无人寻到,即使有人寻到,也用不上,因为它乃神器,需神血开启。
她要拿到那柄时光镜,以她的血为师尊开启。她要让师尊看到他们曾经走过多少风雨,多少隐忍思念,多少心意相通,多少只属于师尊与她的爱恋甜蜜。
她必要师尊亲眼看到,今生的顾茴曾毁掉了什么!
这日,白瑶再次离开了青山宗,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小师妹又闹脾气了,却没人知道她暗中寻到了魔君柴郡。
魔域曾有七位魔君,都以其中一位为尊,没有人知道那位魔尊的名字,他也不需要名字,只以魔尊呼之。他甚至从未露出真容,始终以半截银面覆面。那位统御魔都的时候,令整个修真界都瑟瑟发抖。其他六位魔君更是言听计从,魔域把“强者为尊”贯彻地更为彻底。而那位魔尊,是真正的强者。
直到两百多年前,魔尊陨落,魔域重新形成七魔君共治的格局。其中最野心勃勃的就是魔君柴郡,他终于再次等到了属于他和魔域的机会,他带着魔尊琴瑟和魔尊仇日,一同单膝着地,认白瑶为主。有这半神血脉,他们终将炼成十二重天魔功,一统修真界。
而白瑶的要求,虽棘手,但作为想要号令魔域、一统修真界的柴郡,他早已想动一动这个沸沸扬扬的宗门和那个被奉为天骄的顾茴。
只待上古秘境名额争夺落幕,他们就可以着手对付南宗和顾茴。
上古秘境将开,这是整个修真界所知的最古老的一个秘境,据说里面藏着神的秘密。
不同于其他秘境,这一秘境却是有进入名额限制的。争夺上古秘境的名额,是当前修真界的另一件大事,这一次主场却不是在青山宗,而是在凌霄宗了。
修真界最近关心的都是各宗门能拿到几个入秘境的名额,尤其关注新成立的南宗能拿到几个名额。南宗的第一次出场,被关注,也被掂量。
一个宗门想要立足不是靠一个人就可以的。
南宗,到底是一个天骄的狂妄,还是一个大宗的崛起?
所有人都等着南宗给出的答卷。
第48章
凌霄宗正门洞开,两边弟子整肃而立,每有来人就有人上前核对身份,核实后很快被引入凌霄宗,又有新的青衣弟子上前引领,安排入住。井井有条,俨然第一大宗门气派。
凌霄宗掌门遥遥看着这一切有序进行,双目灼灼。在他的手上,凌霄宗终于摆脱了几百年来修真界老二的位置,再次成为修真界第一大宗。在这个资源匮乏、灵力稀缺的时代,领先就意味着能最先享有如今修真界有限的资源,意味着能吸引最优秀最有潜力的新人弟子。而落后者,想要往前乃至超越,只会越来越困难。
在凌霄宗掌门看来,青山宗再不足为惧了。他要注意的是——这时他目光一紧。
凌霄宗门口一阵骚动,刚刚到达的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新宗门南宗。、
巫山封印以来,这些日子是刑天纸魅六人最快活的日子,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走在一起,再无需对自己身份遮遮掩掩。开启的遂木空间为南宗提供修炼的灵力支持,背靠少主和幽王,又有了一日日壮大的南宗,他们再也无需恐惧黑丹的暴露。
这六人一出现,立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既因众人对顾茴和南宗的关注,也因这六人行在一起着实惹眼。纸魅欢欢和胡不依三人的容貌过于出众,平日就是其中一个都让人移不开眼更不要说如今是三个一起。而旁边的牧野刑天,高大内敛,稳稳地压住了这支过于耀眼的队伍,另一边的朱不离去掉了所有伪装,扛着铁耙,自在地走在队伍中。
这几人,耀目离奇,又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不少人一看到朱不离立即就想到了黑丹,再看另外两个传言中身负黑丹的人,此时正怯怯笑着的欢欢和正团着一个果子朝凌霄宗门下人看过来的桃花眼少年,这些人立即明白传言不虚,南宗这几人恐怕都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黑丹。
几人旁边的是南宗顾家,更是让人感叹,曾几何时,争夺上古秘境名额这样的大场面,顾家都不一定能拿到入门帖子,别说参战,就是观战,顾家的资格都有待商榷。
如今南宗顾家已经是第一波帖子就要请到的对象了。顾家三房那个被认为不成器的儿子,眼看着修为也进益了,如今再看,哪里是不成器,表面看还是曾经那副看到谁都笑脸招呼到处打哈哈的样子,实际行事是滴水不漏。从他嘴里能听到的,都是他想让你知道的,南宗不想让人知道的,花再多心思在这个少爷身上,也是一个字都听不着,反而被他打听走一堆东西.....
成器与不成器,有时候差的不在人,而在机会。
乘南风而起的不光有顾家,还有合欢宗。看看,与南宗前后脚到达凌霄宗门前的合欢宗,一到了就跟南宗队伍聚到了一起,听说合欢宗不少弟子都得到了前往南宗共同修炼的机会。凌霄宗弟子中有人趁机把自己知道的对旁人说,说的就是合欢宗与南宗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鹤顶山之行,再到后面的岁古秘境结盟。
还别说,合欢宗和南宗不光弟子相处融洽,聚到一起看起来还格外和谐,都是修真界长得最出众的那一拨人,一时间在凌霄宗门前形成了一幅男俊女美的动人画卷。
人人说的都是南宗,让好些不服气的宗门弟子撇嘴道:“光好看出风头有什么用?是上品灵石还是徒有其貌的大理石,还得看实力!”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很多抽中比试对象是南宗弟子的,个个都摩拳擦掌要给对方好看,灭灭南宗的气焰。
但擂台一开打,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在这个金丹元婴都越来越稀缺的修真界,南宗六个核心弟子,不是元婴就是化神,,而那个显然是几人中大师兄存在的刑天,被人惊骇发现已经濒临化神后期。
就是最弱的那个叫欢欢的女修,也是实打实的元婴,放在别的宗门这修为妥妥够格当大师姐的存在。
此时已经到了比试第六日,擂台上的朱不离把大铁耙子一挥,大开大合,再也无需掩饰自己的出身来路,一身本事是想怎么使就怎么使,打得酣畅淋漓。
他的对手是凌霄宗九峰之一的亲传弟子,实力不用说,出身修真世家,最爱路见不平扶助弱小,在修真界中也是颇有名望的,人称邵公子。出身好长得好,资质好修为高,再加上为人磊落端正,是不少女修的心仪对象。此时被其貌不扬的朱不离压在铁耙下,观战台上不少女修心疼出声。其他人既有惊叹南宗弟子实力强悍的,也有人低声议论这个南宗弟子对邵公子出手实在太狠,把平时总是齐整端肃的邵公子打得满场跑,结果这人拎着铁耙就在看台上绕着圈追,太不给人留面子.....最后直接一屁股把人坐在下面,一拳一句服不服.....让风姿无双的邵公子一场比试下来,风度掉了个光。
看了六天比试,第一次见这样的打法,众人看得瞠目结束。不少人都去瞥看台上首的南宗宗主顾茴,南宗其他弟子也不这样呀,这个朱不离是不是得约束几分。南宗这位扛铁耙的坐得他们凌霄宗好好一位世家公子都快喘不上气了,就是想讨饶都说不出话来.....再说,公然讨饶也不是那么回事,这又不是门派大比或者生死擂,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就可以了。
其他人明里暗里去瞅南宗宗主,就见这位宗主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旁边凌霄宗有长老不得不开口暗示是不是得给台上弟子递句话,胜负已分,就别打了,虽说台上南宗这个姓朱的这会儿全靠拳头砸邵公子的脸,并不会真的把人伤狠了,但伤害不大,羞辱性太强.....
“顾宗主,顾宗主!”凌霄宗这边不得不提高声音,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宗主终于转了头,这位长老赶忙笑了笑,“您看看,台上这——,是不是您说点啥?”
顾茴旁边站着的是常常跟着她的胡不依,看着台上朱不离铁拳还朝着那个邵公子脸上落,一落一句:“服不服?”“记住你朱爷爷了吗?”好好一个公子,一张俊脸快被揍得比朱不离的脸还大了。胡不依好看的桃花眼一闪,为什么这么打这个人,那肯定是有旧怨呢.....不过,毕竟是台面上,他们少主一句话,这面子还是得给凌霄宗的。他们明白得很,一个宗门要立足不容易。
就见凌霄宗长老朝着台上给顾茴使眼色:您看看都这样了,您得说句话了。
顾茴果然很上道,立即明白了旁边长老意思,不就是说句话,她会,她可以!就见顾茴还起了身,凌霄宗掌门长老心道总算这宗主还是有顾忌的,有顾忌就好有顾忌——就听到这位年轻的宗主冲着下面比试台就是一句——
“打得好!”还冲台上抬头看过来的朱不离拍了拍手,“好!”
场上一静,都听到坐下的南宗宗主笑眯眯对身边的凌霄宗长老说:“您说得对,不能干坐着,得说句话,鼓励鼓励!”
一时间其他人的目光都聚在喜气洋洋的南宗宗主和脸色又青又白的凌霄宗长老身上,他们虽没听到凌霄宗长老说了什么,但应该绝不是让顾茴这时候鼓励鼓励.....
顾茴重新托腮慢悠悠看向台上,邵公子嘛,顾茴从胡不依那听说可不止一次了,把她巫山的人追得跟狗一样。她开宗就是为了让她的人有地方待,不用藏头露尾受人气,就是为了给她的人撑腰的。至于得罪不得罪,在这修真界,身负黑丹,震不住别人,得不得罪都是个死!她要担心的,不是她的人得罪谁,而是她能不能强到护住她的人。如果她南宗完了,绝不是因为她的人张狂,必是因为她不够强。
朱不离听到这声好,对着身下邵公子,咧开嘴巴笑了,笑得舒心极了,最后一拳狠狠挥下,低声冷笑:“当时不是追老子追得挺欢实吗?”伸出一双糙乎乎的大手拍了拍这位邵公子已经红嘟嘟胖乎乎的脸,呸了一声:“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这才站起身,朝着看台上的南宗人挥手。
这人跟他身后的世家曾追得朱不离不得不扮成大肚子的农妇,他扮相倒是很成功,可由于灵力枯竭,掩不住黑丹气息,这人家中有专门针对特定气息的追踪神器,装成流落寡妇混在村舍中的朱不离又被这人找到。这人还以为找到了又一个新的黑丹人,两眼放光,真是为了黑丹连大肚子的寡妇都不放过,那次要不是刑天及时赶到,他老朱就要穿着女装被人剖丹了。
朱不离见多了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但为了一颗黑丹,出手狠辣不比那些邪修魔修差。很多人都有两面,捂着一颗黑丹在修真界躲藏逃亡四百多年的朱不离,却见多了这些体面的正道之光的阴暗面。
他拎着耙子下了擂台,来到其他巫山人中间,心口那股戾气才算真正下去。
“舒坦些?”胡不依凑过去问,他们中最早暴露的朱不离,是被实打实追了四百年,他们哪个没见过朱不离的狼狈样子.....其中一次,让刑天都差点把命搭进去,好歹活下来,却没有灵石没有丹药,刑天硬是拖着伤口熬了十几年,差点连修为都保不住了,好在少主归来为刑天带来了上品疗愈丹。
想到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胡不依咔嚓咬了一口灵果,漂亮的桃花眼沉了两分。直到看到上首同其他宗门掌门坐着的少主,胡不依阴沉的脸色才好转,又带上了笑,碰了碰朱不离,“以后再没人敢这么对咱们了。”朱不离也朝正专注看着比试的少主方向看去,朝胡不依低声道,“我还说收着点打,毕竟咱们这次来是给南宗打名声的,显得欺人太甚可不好听。”
说到这里朱不离咧嘴一笑:“是少主跟我说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别人想针对你的时候不管你做什么名声都好不了,别人需要你的时候——名声自然好了。”
胡不依舔了舔嘴角:“少主说得对,如果不能让人需要,那就——。”
朱不离同他异口同声:“让人怕。”让人知道,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一连七日的比试中,众人见证了南宗的强悍,如果说下面的弟子还只是看到南宗核心六人的不容小觑,上面的各宗掌门和长老看到的却更多。
他们看顾家弟子,个个都有了不小的长进。
顾家弟子的进步速度,放在曾经的修真界是正常的。这个曾经要推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一个灵力充足的修真界。可放在如今这个灵力匮乏至极,仅有的灵脉资源早已被各大宗门占据垄断的修真界,这种曾经正常的修炼速度,已经是一种骇人的异常了。
在大多数人都原地踏步,再难往前的时候,有这么一群人继续着原来的步伐往前,每一天都会甩下大多数人一截。你说,吓不吓人。
南宗的灵脉资源,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丰饶。
凌霄宗掌门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觉攥紧了一些。
南宗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宗门,前来比试的六名核心弟子全部获得了上古秘境的入境资格,就连南宗顾家这一次也也有四名弟子获得秘境名额。
很多人都不觉看向南方,连绵起伏的南山蜿蜒在修真界的南部,南山之上崛起的南宗,再也没人敢轻忽。
凌霄宗的紫竹院,正是作为客院安排给南宗人的。蜿蜒的石子路两边种满了紫竹,风吹过时发出潇潇簌簌的声音,踩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的顾茴觉得,这一片紫竹林怕有上万竿竹子。
紫竹很高,让竹林中的人显得都渺小起来,顾茴仰头看着比她高出那样多的紫竹,一竿又一竿。修真界的竹子不比别的,长得慢,能养出这么一片高大的紫竹林,这就是凌霄宗的底蕴,凌霄宗盘踞修真界的年头可真不少了。谁会是第一个扑上来的呢?是先试探性伸出手捏一捏南宗这个柿子软不软?还是直接饿虎扑羊,无论如何也要把南宗这块肥肉吞下去?
顾茴看着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紫竹林,细细思量着。
“你的桃夭宫旁就挨着一片紫竹林,你说过,你不喜欢那些竹子。”
突然出现在顾茴身后的人,是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的沈遇。
顾茴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依然仰头看着这一竿竿仿佛没有尽头的紫竹,看它们的叶子在风中摆动,好像一片绿色的海浪。
“你说总觉得竹子苦的很,你喜欢热烈的桃花,喜欢浓郁的绿,喜欢那些放肆得能蔓延成一片的草木。”沈遇看着前方人翠色的背影,看着她发髻上垂下的丝绦被风吹动,如今,想见她一面,真的是愈发难了。
“京城东南那家叫遥风的店,里面那把你看上的桃花扇——”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那里。谁也不会想到那一天大楚最受宠的公主会出现在那样一家不大的店铺里。
就像没有人知道那家不大的铺子是京城尚书府的三公子开的,正是常同沈遇一起饮茶的友人。那天是很普通的一天,两人下了值,都懒得再应付那些闹腾腾的朋友,躲清闲一样来到了友人这家店二层茶室。程三公子靠窗津津有味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不时点评两句,沈遇始终低头翻着一本据说是前朝书法四大家之一留下的笔记,不过偶尔回应友人一声嗯。
突然程三公子伸手虚掩住他手中笔记,说是有人看上了那柄桃花扇。
当时沈遇转头往下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改变了京城公子沈遇的一生。在这之前,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会过着这样的日子,品茶赏画研习古册,偶尔月夜抚弄一下古琴,无波无澜,平顺清贵过完一生。京城人都赞公子沈遇清贵,赞他有古士人之风,无论古琴字画,都是京中最佳。
什么古士人之风,那时候的沈遇之所以醉心于摆弄这些物件,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做人没什么意思,好在一生也不会太长,他想总能打发过去的。
然后在那个遇到顾茴的午后,他开始觉得一生太短。
就是那一眼,他看到那个娇娇俏俏的姑娘伸出漂亮的食指,指着那柄桃花扇,“我要它!”清凌凌的声音好像不属于这世俗人间,带着一种笃定和执拗,她要那柄桃花扇。
掌柜要价五百两。
五百两一柄桃花扇,任谁都能看出来店家的意思:这扇子,是不卖的。京城不少铺子里都有这样的物件,镇店不卖,被人问到会给一个高得过分的价钱,来人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楼下这个小姑娘却好像一点都不明白这些,她听了价钱只是点点头,就开始往外掏钱,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从里面倒出好些碎银子,看起来大约五两的样子.....
掌柜的嘴角都抽抽了,他看来人架势还以为这是直接要甩出五百两的银票子.....
小姑娘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荷包里居然只有些碎银子,显得比掌柜还惊讶,然后沈遇和程三公子就听到楼下姑娘问掌柜的:“这些钱,不够吧。”
这次掌柜的连眼角都抽抽了,倒是还镇定回答:“不够。”
程三公子当即没忍住扑哧就笑了,还笑得声音不小。
于是沈遇终于等到楼下姑娘转了头,沈遇条件反射往窗后一躲,然后就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在扑通扑通跳,跳得好像再也停不下来。
他看到了她,同他想象中的一样。
他觉得自己见过她....反应过来,沈遇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找个见过的借口可笑,这一躲可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沈遇平顺枯燥的人生就改变了。
不同于沈遇的冷清,程三公子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嘴甜话多,跟谁都能说上话,喜欢他的小姑娘数不胜数。这会儿他就扒着窗子跟下面女孩道歉,说他不是笑她。
第一次,沈遇几乎有些不喜程三这见人自来熟的脾气,他发现自己甚至已经开始担心下面那个女孩会喜欢上对面的程三。
他听到女孩的声音:
“你笑我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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