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13章

　　可是谁能猜到最后那一小节一出现，霎时间就把之前的一切推翻了个彻底，生机瞬间转换成死气，毫不突兀，毫不别扭，仿佛之前的三小结就是为了给最后一节打底而存在的，目的就是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听的人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中自我质疑！

　　质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听懂这首乐曲！

　　“啪啪啪！”第一声掌声响起之后，如同打开了一个阀门，只一瞬，四周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真不愧是宋家女！太厉害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琴技，真是不服不行啊！”

　　“溪流、瀑布、春雨、鲜血。明明都是和水有关，却能以不同的意境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味道，当真是奇哉妙哉！”

　　“关键是最后一节一出来，整体的感觉就全变了，看似是在赞咏景色，细细品来却又不是。”

　　“看来我等还有的学呢！”

　　······

　　在这样的赞叹中，宋渺面不改色地坐回原处，就像那些人谈论的不是她一般。

　　虽然没听懂曲中意，但司重明还是有一定的感知，又听见了旁人对自己这位小伙伴的盛赞，顿时不明觉厉，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宋渺，一脸崇拜。

　　亭中众人在琴声停下之后，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久，一直不曾说话的德妃说出了她今天第一句话，“想不到，宋渺一个闺阁女儿家，也能弹奏出如此既热血又凄凉的境意，可见她也是胸中自有沟壑之人。”

　　闻言，一直立志于和宋皇后作对的兰贵妃也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诋毁的话来。

　　姒雅心怀忐忑的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兄，确认对方并没有被琴声影响看向那位宋小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琴’这一项，胜者非宋小姐莫属了。”大皇子看向自己的母妃，母子二人对视之时，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对于大皇子的话，没人提出反对。

　　虽然之前林瑶的表现在旁人听来也很惊艳，可是她们什么名家琴艺没听过，很容易就听出了她琴声中的弊端——太空了。林瑶琴声中包含的太多，天下山川，广袤河流她都想用一支乐曲表达出来，可是她作为女子，何曾亲眼见过这些？既然没见过，又如何能真正表达出来？

　　不过是照猫画虎，纸上谈兵罢了。

　　谁是胜者，自然毋庸置疑。

　　“咳咳！”亭外空地上，主事公公不知何时站到了场地正中央，轻咳两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琴艺一项比试结束，胜者稍后咱家会公布。接下来比试男子射艺一项，请各位公子做好准备。”

　　“该我上场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裙，递给宋渺一个放心的眼神，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司重明雄姿英发的走出了座位！

第196章 司家是刀

　　“是我听错了么？不是男子射艺么？她怎么走出来了？”

　　“我听着也是啊，这怎么回事？”

　　“她确实是会武功的，不会是要和男子们一起比试吧？”

　　“我的天啊，不会吧？”

　　······

　　四周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司重明面不改色地走到场地正中，与其他男子保持一定距离，自己独自站在一处。

　　有人没忍住心底的好奇出声询问道，“司姑娘，你莫不是听错了公公的话，这场比的是男子。”

　　司重明寻声看向说话那人，笑吟吟地回道，“没错，我要参加的就是这一项。”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议论之声又热烈了几分，好奇的人也愈加多了起来。

　　见她真的回答了别人的发问，看起来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在场的人索性也提起了胆子，“司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射艺远超在场的男子，有把握获胜才选了这一项的？”

　　不知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只是单纯好奇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司重明回了肯定，便是挑衅了在场所有男子，若说不是，司重明非要硬挤进射艺一项，其心思也足够在场众人所以揣测。

　　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合适。

　　宋渺和邢悠娘都在场下担忧的看着司重明。邢知意甚至直接上前把司重明挡在身后，冲着发问的人就是一阵痛骂，“姓李的，你存心挑事是不是！”

　　“邢小弟，”原本怒发冲冠的邢知意在看见司重明冲他摇头之后，怒意瞬间消失，吞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脏话，乖乖的站到了她的身后。

　　司重明看向正在发愣的那人，笑了笑，“非是我故意要这样的。琴棋书画我都不会，本来也没想参加，贵妃娘娘说此举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命令我必须选择一项参加。无奈之下我只能选了自己唯一一个会的，也比因此被降罪要好得多。”

　　提问之人万万没想到事情背后竟还有这样的原因，不由得看了看亭子里，察觉到自己此举不对，又立刻把目光收了回来。

　　以往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说法啊，总有人哪样都不精通，为防当中出丑，也就不参加比试，举办者也深知这些人的顾虑，所以参加与否全凭自愿，如何能攀上“不敬”的罪名来？不说以前，就说现在在场的这些人里，也有很多人不曾参加，怎么没见贵妃等人找上这些人？

　　难不成贵妃娘娘是故意要整治司重明？

　　事关贵妃，没人想引火烧身，最好的办法就是缄默不语，默认司重明的出场。

　　见场面平息下来，主事公公示意手下人把事先准备好的草靶和弓箭放进场中，和之前一样按照顺序唤人上场。

　　趁着没轮到他们的空档，司重赢、祁乐康、邢知意凑到司重明跟前。

　　见惯百步穿杨箭法的司重赢自然不会把这样小儿科的东西放在眼里，甚至连抬眼去看的意思都没有，心里还惦记着莫名其妙为难自家小妹的兰贵妃，“小妹，那个贵妃娘娘，你之前得罪过她么？”

　　“应该没有。”已经在脑海里翻找了好几遍，她都没有找到丝毫同兰贵妃有交集的地方，无奈只能把对方的恶意归咎到看自己不顺眼上。

　　“这可难办了，”祁乐康眉头微皱，“贵妃娘娘和大皇子的实力非凡，若真是不顾身份欺负你这个小辈，可不是容易应付的。或许······”他顿了顿，似是有什么顾虑，但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许，她不是单纯看你这个人不顺眼，而是对你身后的司家······”

　　他话音未尽，但司家兄妹已经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不得不让司重明联想到刚才亭子里，二皇子对自己突然释放出的善意。

　　难道是二皇子做了什么，故意误导了兰贵妃，让她以为司家已经加入了二皇子和德妃的阵营，所以她才想尽办法为难自己？

　　可是据她了解，阿爹最近一直在忙活换营回防的事，已经半个多月没回过城里了，根本就没时间和二皇子扯上关系，那二皇子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兰贵妃误会的呢？

　　司重明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也不是她眼下应该纠结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追究原因也是无用，最该做的就是马上想办法解决。

　　武官和文官最大的不同，便是文官手里拿的是笔，武官手里攥的是刀！司家兵权在手是不错，但这把刀必须得归于当今圣上手里，就算二皇子最后能登顶大宝，那也得等他真正登基那天才能掌控司家手里的兵权！

　　不然一旦司家真的涉及到党争里面，纵使舜德帝再宽和，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时刻拿着这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

　　让一位帝王感觉到威胁，司家也就真的到了死路上了。

　　“看来是真的一刻都不能懈怠啊。”司重明垂头沉吟，并不是只有她在暗处布局谋划，其他人也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展开行动，尽管她不会轻易拉无辜之人下水，也难保别人不会为了利益拉司家下水。

　　司家想完完全全置身事外，不费力筹谋一番，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司重明暗自想着。

　　前方的比试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四人脱离队伍站在一处商量着什么，宋渺担忧地看着几人的方向，很想过去一起商量，但碍于旁边人太多，只得强迫自己坐在席位上。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响起一个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宋渺转头去看，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宫女。

　　小宫女凑到她跟前，行了个礼后在她耳边低语道，“姑娘，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娘娘让奴婢过来请您去慈宁宫稍后，她有关于您亲事的事要跟您商量。”

　　宋渺想起来了，这个宫女自己确实在姑母身边见到过，可是她却有些疑惑，“为何要我现在过去？姑母不是还要主持这场筵席么？”

　　宫女回道，“娘娘说让您先行一步回慈宁宫，稍后她会找个借口脱身。”

　　“姑母大可以等筵席结束之后留我在宫里留宿，何必如此着急？”

　　“姑娘有所不知，兰贵妃想替大皇子求娶你，对皇后娘娘步步紧逼，娘娘怕她会在暗中对你不利，所以想让你先一步回慈宁宫里待着，以保万全。”

　　“可是······”宋渺刚想说自己还有朋友在这儿，应该不会出事，可那小宫女确实面色焦急，看上去很是紧急，对方又是自己姑母身边的人，想来是姑母还有其他考量，顾虑着眼下的场合不好多说。

　　想了想，宋渺还是没有拒绝，看了看司重明那边暂时没事，想着快去快回，跟邢悠娘打了个招呼，也就起身跟着对方走了。

第197章 射穿靶心

　　射艺比试进行的如火如荼，只是人们的注意不由自主的放在还在候场的司重明身上，前面的人表现得如何，倒是不怎么关注。

　　毕竟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女子弯弓射箭，这等突破常规之事，怎能不让人心生好奇呢。

　　“下一位，司家司重赢！”

　　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司重赢早已等得困意丛生，闻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上前接过前一个人递过来的弓箭。

　　弓箭刚一到手，他的眉头便皱了一下。这也太轻了些，跟军中将士们用的那些相比都轻了不少，更何况是他自己常用的那副，两者之间的重量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样的弓箭拿来干什么？摆花架子么？

　　“司重赢，可是有什么不对？”见他拿到弓箭却没动作，主事公公问道。

　　······算了，就这样吧，对圣都的公子哥也不能要求太高。

　　挽弓，搭弦，瞄准草靶，根本不用仔细对照，下一秒，弓箭裹挟着破风之势飞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唯余一道清晰的残影，旁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箭尖便已经精准无比的插在草靶正中央的红心处！

　　“啧，这样也太欺负你们了。”司重赢觉得，自己这手用来和安逸惯了的公子哥们比试，纯属就是故意欺负人，想了想，又在箭筒中重新取出一支箭，重复上述的一番动作，弓箭再次射出！

　　“哗——”

　　待看清草靶上的情形后，全场的人一片哗然。

　　司重赢射出的第二支箭竟然把头一支箭从尾部完美地分成两半，沿着第一支箭的箭身，牢牢地钉在红心上！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要知道箭尾那一点可比红心要小的太多，瞄准的难度更是随之多出好几倍！可是看司重赢的样子，似乎不过是随手就能做到，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何等厉害的本领啊！

　　在众人的惊呼之中，一道饱含热切的目光直直落在司重赢的身上，其中缱绻的情意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里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

　　“这些人都没见过世面么？”嘟哝了一声，司重赢转身随手把弓扔给了自家小妹，自己则是退回了原处。

　　亭中，云栈原本慵懒依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直起。

　　这一动作引起了旁边姒薄的注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九千岁是突然对外面的比试来了兴趣？”

　　云栈面不改色，也没分出眼神去看他，淡淡回道，“本督主一直都很感兴趣。”

　　“哦？您说是就是吧。”

　　“······”云栈不欲与他纠缠，就此止住了话题。

　　姒薄含笑收回目光，同样看向外面。姒雅却在这时凑了过来，神色羞哧，语气中也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王兄，我想去······如厕。”

　　“去吧，让人跟着你，不要乱跑。”

　　“是。”

　　得到了王兄允许，姒雅带着人从亭子一侧的小路退了出去，宋皇后微微侧头，身旁伺候的宫女便领命跟了上去。

　　亭外，司重明已经站到了指定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