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
“爹!您不能这么对我!”
闹市中,喧闹的叫卖和欢笑声被一声怒号打破,空气一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事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连街边饭馆里用餐到一半的客人都丢下没吃完的饭餐跑出来看热闹。
长街尽头远远走来一队人马。
为首的像是一对父子,儿子被人压着往前走,父亲则是脸色灰白的跟在旁边,身上的华服凌乱不堪,头发也散乱的不成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凄凉。
尽管受制于人,儿子还是不消停,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身后的钳制,嘴里喝骂不止,“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知道我是谁吗!快放开我!”
身后的官兵面无表情,对他的吼叫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儿子立马一阵哀嚎,看他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扒皮挫骨之刑呢。
“啊——疼死了!疼死我了!爹!”他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爹,您救救我吧!爹!”
中年人却如同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机械地重复着往前走的动作,对于儿子的哀求什么反应都没有。
随着一行人越来越近,看热闹的人中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不消一会儿,整条街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这就是上午在醉仙楼···的那位啊?”
“可不是吗,我当时可在现场,那场面···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
“这是怎么了?要被押到哪去?”
“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所有百姓不约而同地跟在队伍后面,想看看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整条大街几乎被堵得水泄不通。
行至一处十字路口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了。
百姓们也跟着停住了脚步,眼见着官兵突然搬出张长条凳放在人群中央,旁边还站了个手执刑杖的壮汉,当即迅速围成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地圈,外围的人有人拼命跳脚,有的用尽全力往里面挤,生怕看漏了。
“这是要当街打人啊!”
“我的天啊!这热闹千载难逢啊!”
“就是说,见过菜市口砍头的,没见过十字路口挨板子的,真是开了眼了。”
“要我说这挺好,都能做出那样难看的事来,众目睽睽挨顿打又能怎么样呢。”
······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打我···不行···”
百姓的议论声全部没入萧恒之的耳中,眼见头上几寸厚的大木板,当即他心里的胆气先去了一半,腿也跟着软了下去,若不是有身后押解的官兵扶着,此刻已经瘫在地上了。
“爹!爹!”大难临头,萧恒之也嚣张不起来了,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看向萧直存,满脸希冀地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啊!您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您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
萧直存缄默不语,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只这么一会儿,头上已经多了许多白发。
“儿啊,”他蹒跚上前,想去摸摸儿子的脸颊,却还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放下了手,万般心疼都化成无可奈何,“陛下下旨杖责,为父也救不了你。”
“你不是进宫求情去了吗!”萧恒之几近崩溃,“爹!我不能挨打,儿子会被活活打死的!”
“你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叫我如何替你求情!”
萧恒之顿时愣住,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呆呆地看着萧直存,“爹,明明是您······”
“住口!你还想狡辩!”心中纵使刀绞般疼痛,但萧直存依旧狠着心打断了萧恒之的话,“你做的事已经触怒了龙颜,为父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你辜负了为父对你的教导,辜负了苦读那么多年的圣贤书,若不是陛下网开一面只罚你两百杖责,我必定直接杀了你,以正家风!”
“爹······”萧恒之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直存,他不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在此时竟然想舍弃他,换自己脱身。
明明是他去跟徐庆安联系的,计划是他想的,徐庆安是他叫来的,自己所做的那些不过都是按照他的指使罢了。
如今事发,父亲竟然弃车保帅,让自己承担所有责罚!
两百杖责啊!那么厚的木板打两百下,这跟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是我···我不要挨打···我不要挨打···”
萧恒之呢喃着,刚想张口把所有事情说出来,萧直存已经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在百姓们看来这是个父亲对儿子的拥抱,只有萧恒之听到父亲在自己耳边,近乎哀求的低语。
“恒儿,陛下已经降了咱家的爵位,但好歹还有伯爵之位,依旧尊贵。若是你将一切说出来,陛下治了为父的罪,咱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心,两百杖责由为父执行,你不会死,只是会受些罪。难道你想等你好了之后,什么都没有,去过贫民日子么?”
萧恒之一愣。
贫民日子?不!他不要过贫民日子!他生来尊贵,怎么能去过贫民日子!
最终,对富贵的渴望击碎了对杖刑的恐惧。
“爹···我听你的···”
萧直存松了口气,“好儿子!”随即起身看向押解他们的官兵,说道,“可以开始了。”
领头的上前一步,扫了眼四周聚集的百姓,高声喊道,“罪人萧恒之,犯淫溢、私通、刻意构陷之罪,陛下下旨,在人前杖责两百,以正视听,希望所有人引以为戒!”
“哗——”
四周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议论声,所有人都对着父子二人指指点点,萧直存如同被人当众抽了好几巴掌一样,难堪不已。只能死死攥住拳头,紧咬牙关,才能压制住心中的耻辱。
此刻,他心里对司重明的怨恨更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行刑——”
随着领头官兵一声令下,萧恒之被人按在长条凳上趴下,双手被铁链死死锁住,以防他疼痛之下挣脱。
锁链沉重非常,在这样的季节里尤其冰凉刺骨,锁在手腕上坠着他的手往下拉,使得他的身子更加贴近身下的木板。
杖刑的木板似乎也是特别选择的,其上并不光滑,似乎是故意让受刑者多一重折磨,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小木刺,这样身体因为锁链贴紧木凳的时候,木刺就会毫不留情地刺进人的皮肤里。
越是挣扎,刺得越厉害。
不一会儿,细皮嫩肉的萧恒之整张脸便已经血肉模糊。
就当他以为这已经够难熬的时候,下半身突然一凉,似乎是身下的裤子被人脱了下了,赤裸的屁股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们干什么!”萧恒之不断挣扎着想躲避四周讥讽的视线,可是徒劳的挣扎只会让他越动越疼,最后只能老老实实放弃。
还未受刑,萧恒之便已经去了半条命。
不忍儿子再受折磨,萧直存上前接过行刑的木板,想要尽快结束这份羞辱!
刑杖高高举起,萧直存闭上眼睛,咬着牙重重刚要落下,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九千岁到——”
第241章 看着你打
九千岁三个字一出,全场立时陷入诡异的死寂。所有人不约而同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待看到那个玄色身影后,又不约而同让出一条宽宽的通道来。
说是让,其实更多的是人们对那个男人的恐惧,使得没有人敢离那个男人太近。
走过人群,有人在萧恒之头颅正对的方向放上一把太师椅,甚至在旁边摆放好茶桌,糕点等物。
待一切准备好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云栈安然端坐其上。
看着眼前的阵势,萧直存心中隐隐不安,不知云栈此举何意,想了想,还是出声问道,“九千岁来此是?”
云栈眉眼低垂摆弄着手边的茶具,丝毫不顾及周围百姓或厌恶或忌惮的目光,姿态悠闲的仿佛他不是身处刑场,而是正在山水之间游玩一般。
尽管被人这样无视,但对方是云栈,萧直存也不敢有任何不满,只是心中的不安愈加深重,看了一眼身旁趴着哀嚎的儿子,忍了忍,又将姿态放低了些。
“敢问九千岁,是否是陛下有何旨意?”
云栈依旧没抬眼看他,似乎比起他,还是手里的茶杯吸引力更大,“陛下有旨,让本督主奉命监刑,侯爷,不,伯爷请自便。”
“······”闻言,萧直存额间突突直跳,连带着攥着木杖的手也跟着用力。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已经厌恶他们父子到了极点了么?竟然连一丝情面都不愿给!
当街杖刑本就是极具羞辱的惩罚,堂堂侯府公子不仅要当着平民百姓的面挨打,甚至还要被脱去裤子任人窥伺,这对最最看重脸面的贵族来说,堪称是比砍头还重的责罚啊!
他原本还以为陛下下旨让自己执刑,就是打了放水的意思,对恒儿也只是小惩大诫。可如今看来他是想错了,如果陛下是这样的打算,又怎么会派云栈来监刑!?
他可是东厂督主!
在他手底下杀过的权贵都不计其数,恒儿何德何能劳动他亲自到现场来监刑!
难不成东厂已经没事做了么!?
怎么可能!
看来陛下是被今天的事气坏了,不然一向仁厚的舜德帝如何会对他们父子这样绝情!
萧直存的心瞬间凉了一半,他知道,有云栈在这儿,他必须每一下都打到实处,但凡有丝毫偏袒,都不可能逃过云栈的眼睛。
一连几次深呼吸之后,萧直存握着木杖的手掌逐渐缩紧,直到手心的皮肉因为用力过度而硌的生疼才停止。
纵使他再不愿意,今天这场劫难他们父子是逃不掉了。
抬脚走到木凳旁,萧直存最后看了一眼没事人似的云栈,狠了狠心,将木杖高高举起,随即重重落下!
“啊——”
下一秒,萧恒之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十字路口。
一种无以言说的剧痛从屁股上以极快的速度散布到全身各处,萧恒之下意识想要闪躲,可是这时手上的锁链就起到了应该起的作用,不管如何挣扎,他都不可能离开木凳哪怕些许!
更令人绝望的是,随着他每一次拼尽全力的挣扎,木凳上木刺便会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更进一分,一会下来,原本只刺破表皮的伤口,已经严重到整张脸血肉横流的地步!
不消片刻,他脸下的木凳上已经被血水浸染,来不及渗透到木头里的血汇成一条细线般的水流,顺着木凳的凹凸处滴落在他身下的地上。
没有几下,萧恒之便再也不敢挣扎了。
自小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如何能受的了这样残酷的折磨,只是几杖下来,他的哀嚎声便小了下来,双眼半睁不睁,俨然几乎已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爹——爹——好疼啊爹——爹,你救救儿子——你救救我吧——”萧恒之想回头看看父亲,可是稍稍一动全身便撕裂般的疼痛,他用尽所有力气,也只是转动了下眼珠,想用视线够到父亲的身影。
奈何萧直存所处位置正好是萧恒之的视线盲区,不论他怎么费力,也只能余光扫到父亲的半边身子,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时刻注意儿子状况的萧直存,此刻手顿了一下,木杖就这样停在半空中,表情痛苦。
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此时的痛苦呢,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杖同时也是打在他这个父亲的心上!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命啊,他怎么会舍得让他吃这样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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