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
“你！”林大人被他说得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猖狂！你以为本官和你一样么？等我上告天听，我要你整个司家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在那之前，林瑶必须死。”
她抬脚缓缓走向林家父女。
林大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逐渐接近，没想到他都已经在这儿了，她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口出狂言！
“司重明！你好大的胆子！圣都是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你们司家为所欲为！你想杀人就杀人，你以为你是谁！来人！来人！给本官把她拿下！”
林大人冲一旁的衙役的官兵大喊道。
衙役和官兵对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没有办法，若是这事一旦捅到陛下面前，得知他们全程没有作为的话，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捞不得好。
“司小姐······”
官兵刚想伸手将司重明拦下，却见对方斜眼向他看来，吓得他吞下了下面的话。
那个眼神太骇人了，那是从尸山血海中练出的眼神，被她看上一眼，他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坠到了死意聚集的泥潭里，从心底到身体都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图。
“你们！你们！”见他们都停下了动作，林大人火冒三丈，“你们都给本官等着，本官定会向京兆尹府和禁军要个说法！”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突然，一队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官兵分开人群跑了进来，他们各个手持长枪短刃，动作整齐划一地分出条通道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司昊天甩着鞭子从人群外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径直站在自家女儿身后，俨然一副靠山的姿态。他眼神不屑地将林大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嗤笑一声说道，“要说法要说法，自己没本事就会以势压人，怂包。”
“司昊天！你想包庇你女儿么？！”
“那还用说。”司昊天疑惑地看着林大人气急败坏的脸，似是不解他怎么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明知道她是我女儿，我包庇她又有什么不应该么？”
林大人被噎了一下，黑了脸色，抬手指着司昊天重重点了两下，“我倒要看看等到了陛下面前，你是否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说完也不想和这疯子似的父女纠缠，连忙吩咐下人带林瑶离开。
可是，不是他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不用下令，司重明只一个手势，司家军突然一齐动了，在人群之前围成了一个圈，挡住了林家众人的去路。
长枪一齐撞在石板上的声音整齐划一，配合着枪尖反射出的冷光，十分瘆人。
一时间无人敢动。
林大人彻底维持不住他二品大员的体面了，“司重明！你到底想怎么样！”
司重明淡淡，“我刚才说了，她不能走。”
林大人：“我女儿到底如何惹到你了，你把她伤成这样难道还不够？年纪不大，你好毒的心肠！”
司重明冷眼瞥向林瑶，“论狠毒，我比不上她千分之一。她自己做的恶事，欠了债，她就得还。”
说完司重明重新迈动脚步，向着林瑶那边走去。
眼见她越来越近，周围都是司家军，连个能阻拦她的人都没有，林大人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司重明，今日你若敢动我女儿，本官必不与你司家甘休！”
林大人虚张声势的恐吓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司重明脚步依旧，离他们越来越近，林大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真让司重明当着他的面杀了林瑶，他在这个圣都也就是个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咬咬牙，林大人抢过家丁手里的棍棒，快步挡在林瑶前头。
就在这时，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穿过人群，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连串的惊慌声。
“稍安勿躁，各位稍安勿躁！”
新任京兆府尹宦连海提着官袍一路小跑过来，乍一见眼前的场面惊得止住了当前的话头。饶是他已经听了手下人的汇报，知道这边情况紧急，场面不好控制，但亲眼见到那么多训练有素的将士肃穆而立，与人对峙，当下还是觉得自己先前想的太简单了。
他之前是上任京兆府尹的副手，不是没见过两个官员家里发生冲突场面难看的，可是谁家也没跟眼前这两家似的直接刀剑相向啊，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闹出不止一条人命了！
宦连海心中哀叹“呜呼哀哉”，可怜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就迎头来了个这样的难题，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得罪两个职位比自己高的官员，甚至还会让舜德帝对他产生不满。
咽了口唾沫，宦连海擦着额头急出的热汗，勉强扬起笑脸走到双方中间，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大街上实在不是械斗的好地方，不如我们都先移步京兆尹府，有什么事咱们开诚布公的说开了······”
不等他这和稀泥的话说完，林大人直接出声打断。
他指着司重明的方向，义愤至极地冲着宦连海嚷道，“此人当街行凶，本官与在场百姓皆是见证，京兆尹府就该先把这样的凶手羁押归案才是！”
宦连海干笑着应是，“是是是，不过······”
那边司昊天不愿意听了，握着鞭子的手动了动，似乎有些手痒，“姓林的，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论凶手，你女儿才是凶手吧？莫要把百姓都当傻子了，先前他们可是当众亲口承认了合伙设计，毁人清白的事，如今他们有此下场，难道不是该有此报么！”
“你胡说！我女儿知书达理，纯真无暇，哪里做过你说的那种事！”林大人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听说过邢家的姑娘出了丑事，闹得满城风雨，自己也曾就此事说过几句，怎么也没想到在司昊天嘴里这事竟然和自己女儿扯上了关系。
明明就是邢家小丫头自己不检点，跟他女儿何干？
“呵，”司昊天不屑冷笑，觉得他是在装蒜，“你自己的女儿什么样难道你心里没谱？老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女子还敢打老子儿子的主意，便是给我司家做洒扫丫头，老子都嫌她心脏！”
司昊天行伍之人，说话本来就粗俗，先前还能顾忌自己一家初回圣都，告诫自己假装成文明人，如今这样的情况自然是火力全开，把敌人骂得体无完肤才对。
反观林大人作为礼部尚书，自然以身作则，平日也以知礼守礼自居，自诩温文尔雅，举止风雅，被司昊天这样一怼，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利索话来。
那喘粗气的模样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他就气绝当场了。
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
第324章 江王来京
宦连海觉得自己头上的汗有要演变成瀑布的趋势。
无论是司昊天的强势，还是林大人二品大员的身份都压得他喘不上气来，脑子里快速思索着解决眼前事情的办法，搜肠刮肚一番后才发现，大概是除了陛下亲自出面，否则谁也劝不动这两位祖宗。
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司重明真的伤了林家的人，京兆尹是负责圣都治安的，要是自己在场都能让暴力事件发生，那他以后也就别提什么威信了。
所以眼见着司重明离林家人越来越近，宦连海只好硬着头皮指挥手下挡在她去路之前，做好最后硬拼的打算。
他在赌，赌司昊天不可能真的放任司家军在圣都之中行凶。
还是那句话，京兆尹府负责圣都治安，对抗京兆尹府，往大了说就是有蔑视天家之嫌。况且私自调动军队已经是违令行为了，真的动手就是犯了陛下的忌讳，司家必会招来举族的祸患。
司昊天不可能不懂这个。
宦连海不太笃定地想。
其实他猜得倒不错，司昊天虽然霸道，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儿事都不懂。但他不知道的是，司昊天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他和司家军的存在只是想限制林家人的行动，外加震慑京兆尹府的人和禁军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以多欺少。
他了解自己的女儿，林家那些臭番薯烂鸟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接下来司重明做什么就完全是她自己做主了，大可放开手脚干。
这边司昊天老神在在的看着热闹，前头司重明已经到了宦连海跟前。
她看着宦连海被汗水浸得晶亮的脸，淡淡问道，“你们确定不让？”
我······不太确定······
宦连海和身后见识过司重明身手的衙役都在心中冒出这么句话，可是职责在身，真的不是他们想退就能退的，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他们这样的举动自然被司重明理解成“确定不让”的意思，至此，司重明觉得她已经是跟他们浪费了很多时间，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随即整个人气势一沉，下一秒，她的身影在众衙役面前原地消失。
之后的一刻钟里，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百姓们皆是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们看见，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官爷们，被一道诡异的身影打的七零八落，没一会儿就尽数俯卧在地，捂着某处连连哀嚎。
而那个动手的少女则像是什么都发生似的，抬脚跨过他们的身体，走了过去。
林大人此时终于知道害怕了。
司重明简直就是个魔鬼，她肆无忌惮，既不怕牵连家人也不怕被治罪，竟然真的堂而皇之对衙门的动手，司昊天竟也真就任她为所欲为！
疯了疯了！司家人全都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
他畏惧地往后缩了缩，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强迫自己挺起胸膛来，显得无畏一点儿。
他勉强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带上颤抖，“司重明，只要你现在收手，你想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答应你！本官也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绝不找你司家的麻烦！你看如何？”
闻听此言，司昊天更加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而一旁地上捂着腮帮子揉的宦连海下巴都要惊掉了，堂堂二品大员竟然对一个小丫头服软了？连这么大的过节都可以不追究了？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话，且不说现在认怂就是在全城百姓面前丢尽了颜面，自己还得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就是过后他反悔，跟陛下告了状，惩治了司家，传到民间他也会落得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最后里子面子统统丢得一干二净，怎么也捞不得好。
边上人群里也响起些窃窃私语。
林大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是看着司重明的脸色，等着她回答。
司重明不为所动，脚步没停，“我只要林瑶的命，你现在痛快让开，她还赶得及去黄泉路上给悠娘请罪。”
“你！”林大人怒极，他已然是放下脸面好言相求了，司重明却半点脸面都不给，真是岂有此理！“司重明！你莫要太嚣张了，你当真以为这圣都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么！整个司家，早晚会因为你的狂妄而付出代价！”
司重明眸光一冷，“那一天，你的女儿是看不见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司重明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的剑一般飞冲而出！
林大人白了脸，惊呼着往林瑶所在的方向扑过去。
“唰——”的一声，一道疾风般身影飞过。四周百姓只感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下一秒，司重明红色的身影击退而出，一连向后滑了好远，最后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卸了那道力。
“明儿！”司昊天没想到能出现变故，连忙跑过去扶起自己的女儿，目光在触及到她脸上寸许渗血的伤口时，瞳孔猝然紧缩，骇人的杀意的瞬间拔地而起，猛地直射向突兀出现在林家人旁边的那个人。
那是个剑客打扮的中年男人，一身粗布青衣，手里拿着把没出鞘的剑，剑刃不长，剑身却宽，给人一种很重的感觉。
他甚至没有出剑就把司重明击退了，足见其武艺高强。
司昊天才不管这个，敢当着他面伤了他的女儿，他就得让他命丧当场！
“啪！”摔了一下手里的鞭子，司昊天就要动手！
“阿爹。”
背后一声轻唤止住了司昊天的动作，他回头不解的看向司重明。
司重明冲他摇了摇头，看向剑客，“阁下是何人，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难道不是姑娘咄咄逼人在先？我家主人看不下去，路见不平罢了。”剑客说道。
“主人？”司重明眸子一动，随即心有所感的看向某处人群之外。
其他人的目光也跟她一起转移过去。
某一处人群突然传来骚动，两队侍卫打扮的人分出条路来，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剑客自然地站回马车旁边。
看来这就是他口中的“主人”了。
不知为何，司重明感觉马车里的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就在她注意马车的时候，马车里似乎也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姑娘年纪轻轻杀意却如此深重，小心自身遭受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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