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
卫林站到人前,环视一周,接触到他目光的人不管是被抓来的人还是山匪,皆是不敢再出声。
待到四周安静下来,卫林高声道:“传督主令,所有山匪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东厂侍卫‘唰’的一声齐齐拔刀,动作毫不迟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砍断最近一人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几十人同时动手,干脆利落得如同割韭菜一般,许多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有的山匪想要逃跑,东厂侍卫也不阻拦,只是还没跑出包围圈便被远处的弓箭当胸刺穿,死不瞑目。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被抓来的百姓也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白了脸色,有的还忍不住吐了出来,尽管他们胃里根本没什么可吐的。
很快,屠杀便结束了。
无数山匪的鲜血汇聚在一处,形成一片浅浅的血湖,然后逐渐被土地吸食。
“杀的好!”司重赢暗自心里痛快,这样简单就杀了这些畜生,简直是便宜他们了!
第56章 来自亲人的刀
虽然场面害怕,但是所有被抓上山的人全都狠狠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能亲眼看着这些畜生被杀死,是对他们经受的所有折磨最大的慰藉!
娟姐握住丈夫的手,从头到尾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屠杀,只有胸前剧烈的起伏才能看出她此刻的内心。
她甚至看见有几个曾经凌辱她的人生生被刀刃砍下头颅,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一直滚到满是鲜血的血涡之中,那张深深陷在脑海里的脸转向她的方向,死死地盯着她。
可是她不怕,心里一点恐惧都没有,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拿过那柄屠刀,亲自砍下那些禽兽的脑袋!
“别看了,都结束了。”司重赢来到她的身边。他对这个性格坚韧的夫人印象很深,尤其是她请求自己帮她找夫君那一笑。
那是一种绝望的笑。
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回去救她,可面对着唯一生的希望,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夫君。
他最尊敬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尤其还是个女子,他愿意尽力帮助他们,“事情了结之后你们去哪?在下可以派人护送你们。”
娟姐俯身行礼,满眼感激地看着他,“多谢恩公大恩大德!若不是您只怕我们······”
司重赢抬手阻拦她,咧嘴一笑,爽朗道:“不必谢我,你应该谢自己坚持到了现在,才能等到援军,你是位了不起的夫人。”
娟姐闻言一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本来不觉得什么,眼前这人一句话却让她再也忍不住了。
不知道在多少个瞬间她都萌生了去死的想法,作为女子她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洁,作为妻子她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她本该一死了之才对,只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生死未卜的夫君才苟活到现在。
她这样一个不贞不洁、肮脏不堪的人,竟然有人觉得她了不起吗?这句话就像阳光一般照进她昏暗的内心,点亮了她前方的路。
自己有资格活下去吗?她卑微地在这句话里汲取希望。
“呜呜···谢谢您···谢谢您···”
司重赢不知怎么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只好挠头不好意思地笑。
娟姐再次拉起夫君的手,冲他温婉一笑。
“夫君······”
“别碰我!”
男人如同沾上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甩开女人的手,拿着脏污的袖子不断擦拭被她触碰的地方,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娟姐的手僵在半空,刚刚回暖的心脏瞬间冷却。
司重赢勃然大怒,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怒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男人被他揪得双脚离地,吓得哎呦直叫,“你放开我!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老子就让你看看我管不管得着!”司重赢手上用劲,作势就想将他扔出去。
“别!别!别!”男子连声求饶,他只当听不见。
“恩公,您把他放下来吧。”
看着娟姐面如死灰的脸,司重赢忍着怒气把人狠狠扔在地上,任他哀嚎。
娟姐上前扶他,王安明疼都顾不上,立马躲开她的手。
娟姐身形晃了几下,悲戚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声音沙哑,“你,你······”
“我什么我!”王明安眼神鄙夷地在她身上扫过,“我有什么不对吗?你已经是个脏透了的女人了,不知被多少男人······怎么还能做我的妻子,你早该自我了断才是!”
“王八蛋!”司重赢气得咬牙切齿,撸了袖子就要上前。
司重笙拦下自家大哥。
娟姐看着眼前这个明明长着熟悉的脸,却完全陌生的人无声流泪。
这就是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担心着的夫君吗?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呢?往日里的温情脉脉,柔声细语都哪里去了?都是假的吗?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和我在一起的······”娟姐强撑着颤抖的身子,泪水自眼眶中汹涌而下。
“那是你还清白的情况下!现在的你如何能配!”王安明犹嫌不够,觉得自己说得在理,底气十足,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还有你们!”他指着所有妇人,“你们有什么脸哭?女子失了贞洁就该自己死了才是,这样才是保全了自己和家人的颜面,可你们却苟活至今,还有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给男人带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你们怎么还不去死?你们早该去死了才是!”
直白的话语戳破了在场所有人刻意忽略的事情,揭开了残忍的事实。
男人们缓缓松开自己的臂膀,放开了自己的夫人或者女儿,在她们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羞愧得不敢抬头。
人群里响起压抑的哭声。
卫林眉头微皱,握刀的手有些发痒。
司重赢挣开弟弟的手,上前就是一挥手,用尽最大的力气将王安明打翻在地!
王安明背心着地,摔得太狠,久久喘不上气。
“你们还是男人吗!”司重赢怒吼着,双目通红的瞪视着所有男人,“你们抬眼看看,看看这些女子,她们是你们的夫人,女儿!她们刚刚遭受了这世间最不幸的事,而你们!”他指着他们,“你们本该是保护她们的人!”
“······”
“她们为什么遭受这些?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遭受这些,是你们作为丈夫或者爹爹没有保护好她们!是你们没用!又凭什么把罪责怪罪到她们身上!”
“······”
“一群窝囊废!”
司重赢往地上啐了一口。
女子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因为那些恶言,也因为他的良言。
“咳咳咳!”王安明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挣扎起身,仇恨地盯着司重赢,胸口实在是疼,他只能小声说话,“你说的,好听,又不是你,你的女人被人糟蹋了······”他忽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道:“你莫不是看上她了,所以才替她说话,呵呵呵,若是如此你直说便是,这样一个肮脏货,我可以白送给你。”
“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卫林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冷冷说道:“你再出声,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王安明老实了,他不知司重赢是何身份,但眼前这个可是一句话便杀了那么多山匪都杀了的狠人,他不敢得罪。
司重赢意外地看了卫林一眼,卫林假装没看见。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响起无数女孩的惊呼!
“娟姐!”
众人簌然转头。
第57章 女子本弱
娟姐不知何时捡了地上的刀,刀锋沾满了地上的血水,此时她站在众人身后,刀刃抵在脖子上。
女子力气小,她拿不稳刀,锋利的刀刃在她脖子上磨出道道血痕,可她完全察觉不到痛。
她眼角含泪,微笑着看向众人,只是这笑容中透着无尽的绝望。
“恩公,多谢您的好意,只是他说得对,我早就没了活在这个世上的资格,如今这样,对我而言反倒是种解脱。”
“娟姐······”女子们呜咽着喊她。
娟姐慈爱地看着她们,“你们好好活着,娟姐太没用了,别学娟姐。”她最后蓦然一笑,手下刀锋一动。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速度,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缓缓下坠,鲜血从自己的颈间喷涌而出,形成一道血幕,清晨干净的阳光穿过血幕照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污秽都被清除干净了。
太好了。
她嘴角勾了一下。
最初她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间,如今她总算也能干干净净地走了。
“扑通!”尸体落地的声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司重赢呆愣了一瞬,面无表情,随即转身向王安明走去。
司重笙没有再出声阻止。
王安明拖着身体连连后退,本就突出的眼球因为恐惧更加突出,看起来十分吓人。可是现在在他眼里,正向他走来的那个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你别过来!她自己死的,不是我杀的!不关我的事!你别过来!”
司重赢一把按住他的脑袋。
王安明顿时感觉自己的头颅被一只铁爪固定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良籍,我是秀才,你杀我是要偿命的!”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个忘了,他有功名在身,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卫林看向司重笙。
司重笙面无表情,并不因为对方的秀才身份就去阻止,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若是他下定决心要杀的人,便是父亲也拦不住。
那就让他杀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司重赢冷笑一声,憨厚之态消失殆尽,他凑近王安明,眼中却是冰冷刺骨,好像在他对面的已经是个死人了。
王安明抖个不停,身下尿意上涌,底气也逐渐消失,“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我是···”
头上的手力气逐渐增大,司重赢凑在他的耳边,如同恶鬼呓语,“娟姐在黄泉路上等你呢,这是你欠她的,你得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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