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9章

作者:圣诞 标签: 穿越重生

  云栈余光扫着他,似笑非笑。

  御书房只剩下三人。

  皇上的贴身太监为三人重新换上热茶,安静地站到舜德帝身后。

  司昊天注意到,他在给那个云栈奉茶的时候,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而那人就像没察觉似的姿态优雅地端起茶细细品茗。

  这让他越发好奇对方的身份了。

  舜德帝抿了口茶:“云栈,南诏的和亲队伍现在到哪了?”

  “禀皇上,已到宣州了,据圣都尚有一个月路程。”

  “吩咐你手下的人,暗中盯住南诏人,别给他们耍花招的机会。”

  云栈应道:“臣遵旨。”

  舜德帝点头,随即看向司昊天:“司爱卿,你与南诏对战多年,对此次前来议和的徐庆安可有了解?”

  司昊天沉吟片刻,答道:“回皇上,徐庆安作为南诏大将,与臣时常交手,臣自觉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人骄傲自满,刚愎自用,且出招阴险毒辣,是个什么招都使的人。所以陛下第一次告知微臣是他前来的时候,微臣便一直放心不下,南诏即派他来,此举怕根本不是诚心求和。”

  “哼,”舜德帝冷哼,自案前拿起一本册子递给他,一旁的太监立马接过送到司昊天跟前。

  司昊天点头谢过,接下细看。

  这是一份详尽的南诏使团随行名单,他细细阅过其上的每一个名字,惊道:“南诏太子?他怎么会在南诏使团名单里?臣记得此人是个病秧子,南诏王就不怕他经不起颠簸死在路上?”

  “或许这就是南诏王的目的。”

  司昊天抬头,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云栈对视。从正面看这人的气势更加惊人,作为一个常年处在危险环境下的人,司昊天敏锐的感觉到此人皮囊之下隐藏的威胁。

  云栈道:“据探子来报,出发仅半个月,南诏太子便已发病两次了。”

  司昊天眉头紧皱:“南诏王膝下有四个儿子,为何偏偏让最弱的太子来?”

  “自然是为了制造一个理由。”

  司昊天若有所悟,喃喃:“若是人死在大舜,议和肯定就议不成了,边关怕是会再起战事。”一瞬间醍醐灌顶,他终于想通了,当即怒道:“从一开始南诏行的就是拖延之计,议和是假,暗中休养生息企图再犯才是真!”

  南诏王果然诡计多端,眼见打不过就用议和的法子拖延!早知如此他就该直接率兵攻进南诏王庭,直接取了南诏王的项上人头才对!

  司昊天‘嚯’的跪下,后悔不已:“请陛下降罪,都是微臣的错,当初就应该直接打的南诏没有喘息之力才是!”

  舜德帝被他突然一跪吓了一跳,闻言哭笑不得:“爱卿这是干什么,快快起身。同意议和是朕下的旨,让你收兵也是朕的旨意,难不成你在怪朕?”

  “微臣不敢!”司昊天惶恐:“臣的女儿曾提醒过臣,南诏狼子野心,日后必定卷土重来,既然要打就要打到他们再无还手之力,像南诏这样的蛮夷,不打疼了是不会老实的,如今看来全叫她说对了。”

  “哈哈哈,倒是个有远见的。”舜德帝朗声大笑。

  司昊天一脸苦相:“微臣当时没听她的,还当众打了她一鞭子,气得她好几天没理臣。”

  “哈哈哈哈,你啊你啊!”舜德帝笑得更开心了,被南诏愚弄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心里对这个传说中的司重明也更感兴趣了。

  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司昊天周边的一切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管是不是舜德帝的意愿,司家三小姐当街退婚之事一早便呈在他的案头。

  对于这些儿女情长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倒是司重明当街一番颠覆常规的言论让他心生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个试图打破世俗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今听司昊天所言,一个小女子竟能有如此远见,若是个男儿当能成为大舜朝另一名可用之将了!

  云栈却是没笑,冷冷地看了司父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待笑够了,舜德帝心情也好了,对二人道:“从今天起,有关南诏使团的事由你二人全权负责,不管用什么方法,势必要确保议和顺利结束!但凡出现一点问题,朕唯你们试问!”

  二人起身领旨:“臣遵旨!”

  舜德帝满意,起身向御书房外走去,很快便已走远。

  云栈拢好大氅,“宫宴傍晚开始,宫里准备了休息的地方,司将军先过去休息一会儿吧。”

  司昊天点头,两人一齐出了御书房向偏殿走去。

  路上司昊天刻意落后几步与同行的小太监齐平,他实在太好奇了,萧直存身为侯爷,身份何等尊贵,对着这个年轻人似乎都有些忌惮之意。而且南诏使臣的事萧侯爷都得避嫌,他却可以参与其中,甚至皇上还让他们二人合作。

  此举明明是十分相信对方。

  莫非是哪个皇亲国戚吗?

  见云栈没注意这边,连忙低声问道:“这个云栈到底是什么人啊?”

  “扑通!”

  小太监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瑟瑟发抖,竟是一副怕极了的模样,连胜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司昊天愕然,在小太监跟前蹲下:“你这是做什么?本将军几时说要你的命了?”

  小太监连连磕头,怕得直哭:“奴才地位卑微,怎敢妄议督主的事,还请将军放过奴才吧!”

  司昊天一愣。

  督主?

  是他知道的那个东厂督主吗?

  司昊天大惊!就算他再孤陋寡闻,这下也想起这人是谁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圣上亲封的九千岁!

第14章 莫名其妙

  舜德六年秋天,当今圣上率百官前往皇家围场举行三年一次的围猎比赛,狩猎途中因追赶一头鹿而误入密林深处,待回过神来早已迷失路途,随行的一众侍卫也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消息传回营地后,百官皆惊,立刻将随行三千卫队和各官员随侍人员尽数遣进密林寻找。

  整整找了一天一夜,舜德帝踪影全无。百官无不胆战心惊,若是舜德帝在此地出了意外,他们难辞其咎,怕是日后少不了株连九族之祸啊!

  不少官员吓得腿脚瘫软,心里已经认定了舜德帝怕是已然遭遇了不测。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将昏睡不醒的舜德帝背了回来,自己随后也昏死过去。

  太医检查后发现,除了有些脱力外,舜德帝全身并无损伤。而背他回来的小太监双脚几乎磨得不成样子,身上也尽是被树枝划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发烧而昏迷不醒。

  舜德帝醒后得知,对小太监的忠心感动不已,当即封了小太监为御前随侍。

  就这样短短几年时间,这个小太监地位越来越高,权力越来越大,逐渐成为手握重权的大人物,就连负责情报的东厂也归于他手,后又被圣上下旨,特封九千岁!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足见当今圣上对他到底有多重视。

  事情如果只是这样,那便是一个十分励志的伟人成长史了。

  但在司昊天的所听所闻里,这位九千岁的形象可就负面多了。传闻他秉笔批红,掌握朝政,从首辅至百僚,都由他任意升迁削夺;同时他握有军权,可随意任免督、抚大臣;他也握有经济大权,各地赋税増是减皆在他一念之间。

  更不要提东厂的诏狱里,关押折磨的权贵不知凡几!

  那是个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想活不能活,想死不能死!

  这样可怕的人,竟是面前这位看起来谦和有礼,一身病气的年轻人吗?

  要不是亲耳听他所说,司昊天是不可能信的。

  “将军有何好奇之处,何不直接问在下。”云栈不知何时回了身,正淡笑着看他。

  司昊天当下敛起随意之态,拱手道:“下官愚鲁,见过九千岁。”

  云栈轻笑:“将军不必客气,在下送你去偏殿,我们边走边说。”

  司昊天赶忙推拒:“岂敢劳烦您,下官自己去就好。”

  “关于南诏使团一事,在下有些疑问还需和将军了解。”

  这是正事,无法推脱,司昊天只好应下。两人并排走在宫道上,身后太监们远远跟着,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已是正午,日头凶猛,晒得人睁不全眼睛。

  他等着旁边的人开口询问,岂料那人竟问起了别的。

  云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宫墙上,闲聊般问:“方才在御书房,司将军说起贵府千金,想来她作为女子在边关受了许多苦吧。”

  司昊天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斟酌着回答:“是啊,军营的训练对男子而言都很吃力,明儿更是下了多于旁人几倍的努力。”

  “那必然也受过很多伤了?”

  司昊天点头:“战场凶险,受伤在所难免。”

  “那将军为何还让令千金伤上加伤?”

  “······”司昊天一愣,他想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让明儿伤上加伤了?

  就见那东厂督主侧脸看来,明明笑着的脸无端让人心底发寒,夏日的炎热都被其驱散了几分。

  “不是将军自己说的吗,曾因为令千金的进言打了她一鞭子。”

  司昊天更加困惑了,传闻此人喜怒无常果然是有道理的,怎么完全让人琢磨不透?就算他当时打错了,也不该由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来质问吧?况且这属于自己的家事,东厂督主也不能明着打听别人的家事吧?

  “督主为何有此一问?他向来直来直去,不愿费心思去揣测,索性直接问出口。

  云栈也答得坦然:“只是为令千金觉得委屈罢了,毕竟今日看来她当初是对的。”

  老脸一热,司昊天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咳,下官回去自会向她道歉。”

  “如此甚好。”

  不知为何,司昊天觉得这人身边温度又正常了。

  难不成他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跟明儿道歉?

  司昊天暗暗摇头,这说不通啊,堂堂东厂督主为一个小姑娘鸣不平吗?他要是有这仗义直肠,也就没有他人口中的恶名昭著了。

  直到用过午膳渐渐睡去,司昊天还琢磨着,云栈今日之举必有自己看不出来的隐情,回去一定得跟父亲商量商量。

  将军府里祖孙四人也刚用完午膳。

  “我不穿这个,大哥你快拿走!”司重明站在老高的桌面上满脸写着拒绝。

  司重赢举着手里的裙子,仰头看她,企图说服妹妹:“你看这个颜色多好看啊,你再看看这个款式,说是圣都现在最流行的,好多世家贵女都会穿呢,你就试试嘛!”

  “我才不穿,这太娘了,再说了这么繁琐的衣服活动起来多不方便啊!”

  “噗嗤~”一旁试衣服的司重笙忍不住失笑:“小妹怕是忘了自己是女子了,再娘的衣服你穿都不会娘的。”

  司重明一滞,无法反驳。

  得了二弟声援,司家大哥更加来劲了:“以前是在军营没办法,现在回到圣都了,你再穿那些改良的不男不女的衣服也不合适。再说今天可是宫宴,你穿成那样成何体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