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
每一句话落地,李海峰便觉得自己的心往冰窟里沉一分,冷得他身上止不住地颤抖,“他···你们···你们手里难不成还有别人的······”
石房一笑,笑容意味深长,“你的下场正好告诉其他人,想扳倒东厂,最好先把自己的屁股处理干净。”
李海峰脚下一软,终于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石房可没打算就此结束,这人当初既然做了,现在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对了,”他故意补充了一句,“主子还说了,他本来没想动你,若是你老老实实收你的贿赂,你的事,东厂也会视而不见。可你偏偏要招惹东厂,就怪不得主子动手对付你了。”说到这儿,石房停住了,等着看李海峰的反应。
没让他失望,李海峰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双眼瞪得老大,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偏偏胸口起伏的厉害,一下接一下剧烈地喘息着,看样子很有可能下一秒呼吸倒不过来,反而会窒息。
可是这些李海峰全都感觉不到了,脑海里石房的话被放大数倍音量一遍接一遍回荡。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去招惹云栈,招惹东厂?还以为自己这些人的计划能得逞,结果所有行动都在人家的监察之下!明明知道东厂探子无孔不入,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觉得对方不会发现?
可笑!太可笑了!
如今自己锒铛入狱,朝不保夕,结局尚不知如何,还连累了家中老母妻儿一起受难。当初撺掇自己招惹云栈的那些人可会站出来保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想也知道不可能!
“大人···大人···”李海峰已经顾不得石房只是个小人物了,费力爬到栏杆处,伸长手臂想抓住石房的衣角。
石房冷眼看着他的举动,背着手向后退了一步。
李海峰并不放弃,就像抓住他的衣服等于抓住了一丝希望,拼命伸手去够,嘴中不断哀求,“大人···劳烦大人跟九千岁说···就说我,李海峰,知道哪些人想对他不利···我可以全都能告诉他···只求他能,饶了我一家老小···求求大人了···求求大人了···”
“你去和九千岁说···他会同意的···这对他来说很有用···”
他的高人一等已经被彻底击垮,此时和诏狱里其他犯人没什么不同,这幅摇尾乞怜模样换做旁人或许早就心生怜悯了。
石房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祈求,直到李海峰力气耗尽,再也抬不起手,他方才冷冷开口,“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口里说的那些人,主子会不知道?”
最后一丝希望被人生生掐断,李海峰呆立当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形容狼狈。
是啊,他连自己的罪证都一早就知道,手里还握有不知多少人的命脉,岂会不知道这些······怎么办?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底牌,这都不行的话,还有什么能保下他的家人······
欣赏够了眼前之人的好戏,石房也算出了刚才被辱骂的气,这才慢条斯理地从胸前掏出几张纸放到李海峰面前。
李海峰还在绝望中,没有反应。
石房也不管他,“签了这份口供,主子保你家人不死。”
这下李海峰回了神,腾地一下从地上爬起,一把抢过那几张纸,视若珍宝地捧在手里从头看到尾。
内容没什么特别的,没有虚构的罪名,没有企图牵扯别人,单纯只写了他自己罪名,全部符合事实。
“这···你们不是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吗?我签不签都不影响······”
石房直接打断他,“你签不签?”
“签!签!签!”生怕他后悔,李海峰连忙答应,四处找都没找到能写字的笔,干脆趴在地上,把手指伸进嘴里,狠狠一咬,沾着鲜血用力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162章 震慑众人
这边李海峰已经签字画押,另一边圣都某处院子又聚集了许多人。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分布,不同的是比起上次聚会的群情激奋,义正言辞,这次所有人都如同被临头打了一棒,神气全无。
整间屋子压抑无比。
过了许久,上首的中年男人才沉闷开口,“对于李大人被抄家,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有什么说的,”下面有人语气很不好的回答,“云栈睚眦必报,有此行为也不奇怪,可惜李兄谨慎了一辈子,还是栽了。”
“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东厂就已经拿着陛下的圣旨上门抄家了,云栈的动作也太快了!”
“怪就怪咱们当时没有一击即中!还是太鲁莽了,现在想想,就算当时达成目的,只要没彻底将死云栈,事后他都会报复,咱们当初就不该轻易出手的!”有人懊悔说道。
他对面的中年人看着他有些不悦,“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难不成你害怕了?”
这话当然不能承认,那人羞恼反驳道:“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两人身边一位身穿灰袍的中年人阻止道:“为今之计还是想想该怎么营救李大人吧。”
没人说话。
灰袍人一愣,环视了一圈,“你们,你们不会打算放弃李御史了吧?”
还是没人说话,有人甚至把脸扭了过去。
灰袍人看向上首,“李御史是被我们推出去的,有此下场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能不管啊!”
不等上首的中年人说话,刚才说不该鲁莽的中年人就说话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日决定由他打头也是经过他自己同意的,我们也没逼他,是他自己想出这个风头,怨不到我们身上啊。”
“就是,”刚才还和他吵架的那人现在反倒和他站到了一头,“再说了,谁让他自己手脚不干净,做了那样的事还不好好善后,被人抓住了把柄也是活该,没必要为了既定的事实搭上我们其他人。”
“······”灰袍人觉得齿冷,虽然没其他人说话,但他知道在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
李海峰倒台已经是必然了,树倒猢狲散,没了利用价值,就会被人无情淘汰。
灰袍人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上首中年人轻叹一声,“事情已成定局,再争执也没有必要,如今要想的是怎么阻止云栈借由李海峰查到我们身上。”
众人一默,有人担忧问道:“东厂如铁桶一般,咱们纵有千种手段也使不上啊。以诏狱里的手段,李海峰开口只是早晚的事,届时······”
他虽然没说完,但其他人都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届时,今天李海峰的下场,便是他们的下场!
没人想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首中年人的身上,等着他拿出具体办法。
中年人眉头紧皱,沉吟许久才缓缓说道:“为今之计,李海峰是留不得了,我会想办法派人过去了结了他,诸位放心。”
“可是东厂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进的?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有人不太放心。
中年人有些不耐烦,“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房间之中再次陷入沉默。
中年人揉着眉心,“放心,我会安排妥当,一旦失败东厂只会得到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不会牵连到我们。”
如此其他人总算放了些心。
既然有了解决办法,其他人也不准备多留,最后中年人吩咐最近所有人在朝堂上都要安静些,不要顶着风口,以免招来麻烦。
众人纷纷应是,随后分成批次从不同方向的角门离去。
······
李府被抄家的事在圣都朝堂上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直接表现就是,隔日上朝的时候百官明显多了许多忌惮,一场早朝下来,少了许多争论,只要不到自己说话,文武百官都尽量保持沉默。
舜德帝倒是因此得了几分清闲。
民间却没有什么大惊小怪,自东厂设立以来,抄家他们见得多了,比起抄家,当日李府门前有女子当众戳穿李御史谎言一事,更值得百姓们说上两句。
毕竟一直以来以负面形象存在百姓心中的东厂,竟然做了件正义的事,想来还是挺奇异的。不过仅凭这一件事并不能改变什么,过了这段时间,东厂依旧是东厂,同样臭名昭著,神鬼共厌。
司重明也没打算因为这一件事让百姓对东厂改观,她之所以站出来只是因为听不惯东厂无端背负骂名——干了好事,哪有还要挨骂的道理。
迎来酒楼,雅间。
宋仲素脸上一贯的温润笑意已经有了皲裂的迹象,尽管他再三推拒,司重赢依旧当他是放不开,一个劲地往他嘴里灌酒。
他还想挣扎一下,挡住送到嘴边的酒,满脸诚挚地说道:“重赢兄,在下不胜酒力,再喝就要醉了。”
司重赢完全不当一回事,“哎,喝醉了有什么,男人怎么能怕醉呢,大不了一会儿我们给你送回去,绝对让你安全到家!”说着又把手里的酒往前送了送。
看着眼前满满一海碗酒,宋仲素有预感,今天自己怕是要当场斯文扫地了。
“好,重赢兄如此盛情,在下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心一横,宋仲素接过酒碗,仰头全都灌了下去!
“好酒量!”司重赢高兴极了,连忙端起自己的酒碗,陪着喝了一个。
一旁,司重笙和司重明看得连连摇头。
“我有预感,宋仲素今天得爬着出去了。”司重明抱歉地看着那边,很后悔自己把大哥带来了。
司重笙不像自家大哥那么豪放,规矩的用着酒杯,同自家妹妹慢慢小酌。
“你真的打算让为兄去天星书苑?”
“是啊,难道你不想去?”
“我···自然是想的。”司重笙顿了一下还是承认了心中所想,确实,比起打仗他更喜欢读书,只是······
“你放心,祖父那边我已经说过了,阿爹那边交给祖父去说,日子一到,你直接走就可以。”司重明明白他的顾虑,冲他咧嘴一笑,“二哥,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重来一次,我只想让你们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痛痛快快的活一回。战场上有我和大哥就够了,你走的路,也许也会是咱们家的一条退路,这可是很重要的哦!”
“······”司重笙没再多说别的,只是执起酒杯同妹妹的碰了一下,兄妹俩同时饮下这杯酒,算是达成了不言而喻的约定。
第163章 二哥离京
转眼月末已至,到了起程的日子,众人在城门口为宋仲素和司重笙两人送别。
宋家的人早已习惯了宋仲素离开,除了宋渺,并没有人前来。而司家男人觉得依依送别太过婆婆妈妈,只在家里嘱咐了两句,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司重明一个人来送自家二哥。
“二哥,路上小心。”把行囊在马背上放置好,司重明看着二哥,强忍住心中不舍。
从小到大她都和大哥二哥在一起,从来都没分开过——前世生离死别就不提了——眼下真的到了分别的日子,司重明都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司重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二哥会笑话你的。”
“我才没哭呢,”司重明小声嘟囔。
司重笙笑而不语。
宋仲素从旁边走了过来,“重笙兄,在下有些话想单独和重明说,可否······”
司重笙会意,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妹妹,点点头,示意可以,自己则是走到马边整理行囊去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司重明问道。
少女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虽是无言却又有着千言万语。一时间很多话涌向心头,他却不知从头说起。
“在下想跟司小姐说······”
“停停停!”司重明打断他,“我们也算有些交情了,你也别在下在下的了,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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