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晓深寒
“他在那里等着姑娘呢!姑娘自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乔玉言悚然一惊,哪怕这会儿是在自己家里,她也忽然间觉得眼下的情形有些吓人。
偏偏拾叶已经拎着灯笼往一边去了,竟然真的是叫她自己走过去的意思。
“言儿别怕,是我。”
熟悉的温润的嗓音传来,乔玉言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上的月亮这会儿忽然间从云层中穿了出来,月色下,乔玉言看清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叫人看不大清,但是一张俊脸却在月色下越发如玉似的光洁。
乔玉言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地跳动,似乎比平日里快了许多。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感觉,只是竟然生出一种不怎么敢过去的感觉。
可他就在那里等着,拾叶也拎着灯笼等在不远处的地方。
乔玉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如平常一般。
桃林底下有绵软的草皮,踩上去沙沙作响,乔玉言就听着这沙沙的声音一路伴着她走到了温停渊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温停渊却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明日就是正日子,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你,怕你心里胡思乱想,到底不放心,过来看看。”
乔玉言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大约是红了,却不敢伸手去碰。
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听着都有些暗哑的味道,顿时有些发窘,“我……我这里一切都还好。”
温停渊却笑了,然后伸手在她额前揉了揉,“果然言儿长大了,若是在从前,肯定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
乔玉言没有说话,总觉得他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就好似变了一个味道似的。
“时辰你都知道的吧?”
乔玉言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吉时,是几天前特意请人算过的。
“嗯,知道的,申时三刻。”
乔玉言说着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在他的面前忽然间变得这样扭捏起来了。
虽说是昏礼,但也只是一场假的昏礼,为何还搞得两个人之间有些尴尬似的。
“有一些事情我要交代你,早些时候告诉你,怕你多心,明日再告诉你,又怕你慌张,所以只能选在这个时候了。”
温停渊说着给她递过来一个荷包。
乔玉言疑惑地接过来,看了他一眼,就要将荷包打开。
温停渊却忽然伸手过来,捏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回去再看吧!这里也看不清。”
虽然他说完话,就把手收了回去,但是乔玉言还是觉得被他捏过的地方,有些别样的温度。
她感觉脸上又热了一层,连忙点头,然后飞快地将荷包收到了袖袋里,“好。”
幸好这是在晚上,他也看不清自己的窘迫,不然实在丢死人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温停渊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虽说是按部就班地来,但是明日的事情也不少,怕是要累着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才不会撑不住。”
并非没有看过其他人成亲的样子,且明日的流程都已经有专门的婆子过来给她讲解了一遍,乔玉言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问题。M..coM
可这会儿听到他这话,乔玉言还是乖巧地点了头,“好。”
“嗯,去吧!”
他说出这句话后,乔玉言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月光下他的笑容比平时似乎多添了几分温柔,“你先去,我在这里看着你走。”
为什么要看着她走呢?
乔玉言本想问一句,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她咽了回去,最终也只是轻轻地点了头,“好。”
她捏着袖袋里的东西往回走,拾叶听到动静就打着灯笼迎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清溪台去。
乔玉言随着她往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温停渊仍旧站在原地。
似乎察觉到她的回头,甚至还对着这边挥了挥手。
乔玉言的心忽然又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像是偷吃零食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似的。
她赌气似的加快了脚步,一直到转过了一个弯,再看不到那片桃林时,才把脚步重新慢下来。
“拾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合规矩。”拾叶轻轻一笑,“明日是你与六爷大喜的日子,便是老太太和老爷再喜欢六爷,也不会让他进门的。”
乔玉言却皱了眉,“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怎么会找了你?”
“姑娘,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六爷的武功境地?”
拾叶这话让乔玉言非常不解,“什么意思?”
“以六爷的能力,根本不用查,只要姑娘跟前的这几个人在他面前经过,他就知道谁是练家子,更何况我跟着姑娘也与六爷有过几次交道,咱们院子里这么多人,只怕也就只有我能替他传这个话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乔玉言不再多问,只是心里好奇荷包里的东西。
第332章 吉日
回到房间里,乔玉言让拾叶退下了,才将荷包打开。
里头却是一张纸条,遒劲有力的字体出现在白纸上,乔玉言自然认得这是温停渊的字迹。
只是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又想起今晚上温停渊跟她说的几句话,这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灯芯上燃起一道青烟,乔玉言眼看着手里的纸条被火焰舔舐干净,才重新落上灯罩,然后回到床上睡觉。
原本以为她会失眠,可是并没有,她躺下几乎没有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是被外头的喧闹声吵醒的。
整个清溪台几乎是到了时辰就立刻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醒过来。
乔安的门被敲开,第一个进来的是七夕,然后鱼贯而入一群丫鬟婆子,有清溪台的,也有乔玉言眼生的。
这些人都是过来伺候她准备出门的。
有个长得团团脸,白白净净的妇人,是老太太特意去请来的全福太太,笑得特别喜庆,“我来给大姑娘梳头。”
这梳头并不是真的要梳带发冠的发髻,而是带有象征意义性地替她通发,一边梳,还要一边说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明明在别人的昏礼上,在伙伴们的交谈中,听过很多次的吉祥话,乔玉言的心却忽然有些发涩。
这是自己的昏礼啊!
照例说,一世也就这一次。
虽然她是重生而来,可是在一世里,她仍旧是第一次出嫁。
她仍旧是从今天开始结束姑娘的生涯。
纵然心底里清楚,她嫁过去,不过是有名无实,不过是温叔叔如朋友般相伴着过一生。
可她的心里竟然还是会酸涩,还是会因为这样古老的吉祥话而生出感动。
乔玉言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告诉自己不能多想。
很多美好的事情,其实都是因为贪心而被打破。
眼下她与温停渊的关系,其实才是刚刚好的样子。
她信任他,而他亦然,他们能够依靠彼此,将后半辈子过得很好,可前提是不能孙超多想,不能贪心。
不然就是苛责,注定要将两个人的日子都过糟糕。
乔玉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乔玉容便是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我一定是第一个过来的,长姐,你感不感动,我可是昨晚上就已经吩咐好了,让她们到了点儿就叫我的。”
乔玉言笑着点头,“那我该怎么说呢?你这会儿不哭两声,我可都不依,不然我会认为你这是上赶着来将我送走的呢!”
乔玉容被这个话说得犯了难,“你若是让我做点儿别的还容易,你这让我贸贸然哭出来,我可真是有点儿做不出来,要不你想想,咱能不能换个方式。”
乔玉言还没有开口,徐氏就过来了,这倒不用说了,徐氏还没进门就红了眼圈儿。
这会儿看到梳头的娘子已经开始给她梳头了,眼泪更是一下子就下来了。
乔玉容笑嘻嘻道:“伯母替我哭了,我这可不用在头疼了,姐姐,你看看以伯母的这个架势,她一个人就能将我们家的全部抵上了。”
徐氏虽然不知道她们姐妹是在说什么,但是这话里的语气轻松愉快,倒是让她过来时候的伤感好了好些。
跟在后面紧张的环翠也长舒了一口气,“太太你瞧瞧,咱们姑娘这会儿自在着呢!你可不要学着外头那许多人的做派,晚些时候姑娘的事情还多,别叫姑娘掉眼泪,回头累到的还是姑娘自己。”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小丫鬟去给乔谓升传话,让他不用担心,自家太太这会儿已经稳住了。
别说乔谓升了,就是他们这里的其他人,看到徐氏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跑过来哭嫁也都吓得不轻。
一旁的全福太太笑着道:“姑娘这话不对,这大姑娘出嫁,娘家人哭嫁这是习俗,实际上也是咱们做娘家人的真实心态,养了这么大的姑娘,这一朝就到了别人家里去了,怎么可能心里不难过呢?”
徐氏听到这话心里又开始伤感,连忙点头。
全福太太话音一转,“不过这也看情况,如咱们姑娘这样,嫁到温府,来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两家关系又好,时不两日地就能见面,细想明白了,也没甚好哭的。
更何况,大姑娘哪里有不出嫁的,咱们家精心挑选的姑爷,难道还能不把咱们姑娘捧在手心里面疼着?姑娘嫁过去那是过好日子去的,回头和姑爷一起带着孩子们回来,那才热闹呢!”
一席话说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乔玉言的脸红了又红。
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众人开这样的玩笑也都是好意,她便是觉得有些受不住也不好阻止,只能垂下眼,不去看其他人。
结果自然又遭到一群人的笑话,徐氏的伤感便被冲淡了许多。
再等到老太太过来,说的都是乔玉言成亲的热闹事儿,那就更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忧伤的气氛了。
等妆容发髻都梳好了,大家纷纷夸赞乔玉言的好颜色。
只有乔玉言自己和乔玉容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她再一次看向铜镜,这里面这张白得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脸,真的好看?
而且方才绞面嬷嬷替她将眉毛也修了,细细窄窄长长的两条眉毛,几乎和任何新娘子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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