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晓深寒
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得赶紧想个法子解决了,不然怕是要憋出伤来。
自这次泡汤的意外之后,乔玉言就没再去过汤池了,就在周边随意逛了两天。
但这会儿外头还冷,也没甚可玩的,因而待了两日便有些想回去了,还没开口就看到温停渊从外头急匆匆回来。
一见他这个神色,乔玉言就知道怕是有事儿。
“言儿,丹虞公主怕是快不行了。”
乔玉言一惊,“怎么会?”
丹虞公主虽然很少露面,但是乔玉言上一次见她,明明记得她的脸色看上去似乎已经好了不少啊!
如今知道了温停渊的真实身份,她自然也就知道丹虞公主对他的重要性。
等马车匆匆赶往公主府的时候,当今刚刚离开,垂花门前就遇到了安郡王。
说起来,似乎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从前那样意气风华的人,这会儿看着就显出了几分憔悴,眉间也带着浅浅的沟壑。
见着他们过来,安郡王也不客套,直接带着他们两个人进去了。
这会儿屋子里已经掌灯,温停渊带着乔玉言进去的时候,驸马正在床边跟公主说些什么。
“终究是我对你不起,累你一世牵念。”
这是丹虞公主的声音,只是与上次见面时相比,竟虚弱了许多。
听到动静,驸马转脸看过来,见是他们便匆忙起身,“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他站在亮处,乔玉言瞧见驸马已是泪流满面,经过他们的时候,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致意。
里头就传来了丹虞公主的声音,“是停渊来了?”
乔玉言有些犹豫,看这个样子,公主怕是真的不好了。
他们姑侄之间怕是另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才这么一会儿迟疑的功夫,温停渊就直接拉着她的手进去了。
等到了床前,乔玉言差一点儿没能将床上的这个人与原本见到的那个丹虞公主联系到一起。
从前公主虽然看上去形容怯弱,可也只是瞧着比常人弱一些。
但此时躺在床上的丹虞公主,人几乎都已经瘦干了,一双眼睛就显得尤其大的吓人,偏偏脸上又毫无血色,这样瞧着,实在是心酸。
见着乔玉言也在,丹虞公主就笑了笑,“好孩子,你也来啦!”
乔玉言与丹虞公主一共也没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每一次,丹虞公主都在维护她帮她解围,这会儿听到这话,鼻头就有些泛酸。
“公主,您怎么就这步田地了。”
前不久她还来了公主府,说是去宫里头守灵去了,既然能守得了灵,怎么就忽然病了?
温停渊却矮下身子,跪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伸手握住了丹虞公主的手,“姑姑,未必没有办法,我已经派人去寻访诸神医的踪迹了,已经有了些眉目,您……”
丹虞公主却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我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为了报仇。
如今心愿已经达成,还能见着你们都好生活着,我已经赚到了。”
她眼里有泪,脸上却含着笑,“你就心疼一下姑姑,我熬了这么多年,实在累了,当初做那个决定,就没想过我自己的生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了的心愿了,也该是时候去了。”
这里头显然另有官司,乔玉言听不明白,便只安静地站在一旁。
温停渊却是红了眼睛,哽咽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要哭,死对我来说,反倒是个解脱,”她目光怜爱地看着温停渊,“看着你如今已经成家娶妻,我到下头,也好跟娘亲大哥他们有个交代。”
乔玉言也不由红了眼,这话听得实在叫人心里难受。
先帝造孽,竟将自己的子女逼迫至此。
一个个,都这般不得好过。
“从前的日子都过去了,姑父待你情深,这么多年……”
“唉!”听到他这句话,丹虞公主就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他终究是个老实人。”
她又拉了拉温停渊的手,“有件事,姑姑要求你。”
见温停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丹虞便轻轻地皱了眉,“你曾与我说过你心里的打算,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可是……”
她顿了顿,便幽幽地叹了口气,“难啊!单就你们这些年拉拢培植的势力,趁着朝中局势,一举成事容易,可后面的事儿,就不那么简单了。
如今各大家族势力萌动,七皇子虎视眈眈,怕是近期就有动作,五皇子还有些残部四散,这些都是问题。M..coM
便真将那个位子坐稳了,朝堂上也难免一番大洗牌,去年年底干旱,怕是今年要闹灾荒,你三叔这些年忙着收整边军,在蓟辽总督的掩护之下,才悄无声息地发展至此。
于国事治理上,只怕终究有所疏忽,今年春闱势在必行,趁机收拢一批年轻俊彦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
她又拍了拍温停渊的手背,目光殷切地盯着他,“也希望你能入朝,如今这个局势,真正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你,能帮得上他的,仍然只有你。”
温停渊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没有应声。
丹虞公主便急切地看着他道:“停渊,姑姑知道你心里所想,当初宋家太老爷属意的人是你,那般缜密的计划,也只是为了保你一命,你三叔是意外逃得一命。
最终是你一力促成你三叔的上位,如今你是想要避嫌,不愿意过多沾惹,我都能理解,可是停渊,我去了之后,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你们那般艰难的日子都过了,难道还要在如今生份了?”
温停渊仍旧没有说话,丹虞公主却扶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
她这幅样子如何能起得来?
温停渊连忙伸手去扶她,乔玉言也赶紧上前搭把手。
丹虞却直直地看到他眼里,“就当姑姑求你!”
她说着竟是要在床上跪下来。
第545章 你不能这样为难他
原本温停渊说不想入仕,乔玉言只当他是累了,不愿意再费心费神。
此时听到丹虞公主的话,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是了。
温停渊是先太子的儿子,是上了皇家玉蝶的皇孙。
要论皇室继承权,他与当今皇帝不相上下。
当初兴宗皇帝便是在太子之位上殒没,皇位便传给了黄太孙,也就是后来的惠宗皇帝。
这是有先例的东西。
而当初宋家太老爷使出这一招偷龙转凤,将温停渊偷偷从东宫送出来,虽说是为了保全太子的一点儿骨血,未必就没有为将来做打算。
更何况,后来的发生的一切,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乔玉言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这个目标人物从温停渊换成了三皇子。
可显而易见的是,温停渊至少曾经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的。
在事情未成之前,或许无人会过多的在意这个。
可现在这一切都摆在了眼前,三皇子已经坐上了那个位子,这件事情就变得敏感了起来。
便是他们叔侄彼此信任,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可万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呢?
隐藏的再好的秘密,也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嘉禾不就看出了温停渊和静和长相相似?
先太子之事过去也还不到二十年,多的是对他有印象的人,那会不会就有人将温停渊的事儿联想上去了?
到那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便是谣言也能积毁销骨,要了温停渊的命。
乔玉言顿时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眼见着温停渊皱起的眉头,和嘉禾眼里的期盼,到底还是忍不住微微上前,将温停渊挡在了身后。
“公主,你不能这样为难他!”
温停渊没料到乔玉言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不由诧异地看过去。
丹虞也有些惊讶,同时脸上也有些不满。
乔玉言却不理会她的情绪,她自顾自地开口,“方才公主也说了,如今看着停渊成家娶亲,你心里替他高兴。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让他站在悬崖边上?或许你觉得他们叔侄血浓于水,彼此信任,不会有猜忌,可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与其日后在世事变化之下,可能日渐离心,倒不如现在就直接断绝了这种可能,还能全一份情谊。”
温停渊见她情绪激动,自己的情绪反倒渐渐缓和下来,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甚至眼睛里还有了些笑意。
丹虞却有些恼羞成怒,“你知道什么?!你对于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对于他们叔侄之间的感情完全不了解,你这是在恶意揣测!”
“我确实不知道!”乔玉言不避不让,“可我知道停渊……”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可我知道停渊跟我的感情,我知道他所想要的,是与我好好过日子,我们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声明显赫,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柴米油盐。
公主既然疼惜停渊,难道不希望看到他幸福吗?他当时既然能舍下大业,既然能以温家私生子的身份走进京城,不就已经说明了他心之所向了吗?公主又为何在这个时候逼迫他?”
丹虞公主睁着那双大眼睛盯着乔玉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乔玉言的情绪冷静下来,不由也有些后悔,对方毕竟是个病重的病人,自己确实有些太过莽撞了。
“我……”她犹豫了一下,便低头道歉,“对不起公主,我……一时情急,说话不甚妥当,您若觉得不中听的,也别往心里去。”
丹虞公主没有接话,温停渊便又上前来,重新将她扶着躺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姑姑,言儿她急起来就是这样,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只是……”
他的语气变得认真了起来,“她虽然性子急,说的却是实话,我与三叔是患难过来的叔侄,相对来说,父亲对我的教导,实际上还不如三叔多。
只是如今到底情势不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可不是单指我一人,对三叔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知道姑姑你心里的放心不下我们,又对我们这些人抱有十足的信心,才会在这个时候开这个口。”
丹虞眼睛里便有了泪意,“是我想当然了,下午他坐在这里,宫里就来了三拨人,一件一件,乱如麻,安徽那边又闹起了起义,老七趁机在江西福建等地作乱,以图后事。
从前他们俩在明处斗,你们在暗处,非但无事,还能趁机扩张自己的势力,可如今,你三叔他已经到了那个位子上,千万双眼睛盯着,实在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是要重新启用那些世家子,背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实在难啊!”
乔玉言听着,心里就有些沉重,看来登基大典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七皇子的势力往南边跑,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保存实力,另一方面,不也正说明了七皇子实际上对自己没有信心。
如丹虞所言,如今这个天下,三皇子坐着,也确实不容易。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便看向一旁的温停渊。
一时间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沉默中,外面似乎有动静,是有人进来了。
温停渊终于叹了口气,“姑姑,我答应你参加今年的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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