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晓深寒
刚刚听到他喊自己“温叔叔”时,温停渊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破了,像是被人戳破的灯笼似的。
叫人一下子看到里头没有幻想中的无数明光,有的只是一支孤独的蜡烛。
他毕竟比她大了七八岁,自她小时候就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陪伴,或许她是被自己的认知误导?
认为自己足够安全,安全到可以给她一辈子的温暖,可以给她一辈子的依靠。
但是这样的安全,不是自她的内心而发的,对丈夫的依赖。
温停渊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害怕了,胆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要问清楚的答案,并非是表面上说的那个。
可同乔玉言一样,那样的答案,也是他自己不敢触碰的。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心里想了良多,却找不到一个实际可行的,将他们带出这一场信任危机的办法。
他也就只能这样枯坐,等待床上的人苏醒。
乔玉言与其说是昏过去了,不如说是睡过去了。
精神上巨大的压力,让她整个大脑都十分疲惫,在精神不堪重任之下,睡一觉或许是最好的疗养方案。
因而等到了晚上她醒过来的时候,人也比中午的时候,清醒了许多。
睁着眼睛,她一时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到任何烦心的或者开心的事儿。
只是转脸看到温停渊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时,才终于有了点儿回到尘世的感觉。
“停渊。”
她听到自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然后床边的人,立刻站了起来,“你醒了!”
第682章 开诚布公
乔玉言挣扎着要坐起来,温停渊连忙上前去搀扶她,“大夫说你受寒了,要好好休息。”
乔玉言便依着枕头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忽而眼睛一眨,眼泪就落下来了,“停渊,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这个样子的乔玉言,温停渊没有见过,只觉得心里心疼得厉害,好半晌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好。”
但是很快他又问了一句,“那你能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乔玉言才要伸手去拉他,听到这话,忽然就顿住了。
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绕不过去似的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没有说话,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玉言心里清楚,这会儿她便是说出来,那也是骗他的,可她不愿意再多撒谎了。
看着她垂下的眼,慢慢收回的手,温停渊只觉得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眼,却是抓住了乔玉言的手,轻轻地笑了笑,“没事儿,若是你实在不想说,那便不说吧!”
“停渊……”
听了他这话,乔玉言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可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觉得自己过于矛盾,可不知道这会儿的正确态度是什么样的!
她只能扑过去用力抱着他,“停渊,我不想撒谎骗你,可是有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你说,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人说,这是我的命,我来到这里,就注定要背负这些。
但是停渊,这个世上,我最不愿意欺骗的人就是你,我好害怕,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我真的好怕这一切都会如幻影似的消失。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会儿咱们就远远地离开,只有我们两个人,天涯海角也好,江南小镇也行,只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天天一起守着,什么都不用想。”..Com
她抱得那样紧,好像真的害怕失去他似的。
一字一句说得他心里都在发颤,他的言儿从来没有这样热切地与他表白过,他这会儿又觉得自己此前的怀疑有些荒谬。
他轻轻地拍了拍乔玉言的背,“言儿,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这样难以跟我说明,其实我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你的所有事情。”
他将乔玉言轻轻放开,扶着她的肩膀,深深地凝望着她的双眼,“我并不认为你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依从我,你要顺应我的所有意志,不是这样的。
从我想要将你当成未来的妻子开始,在我眼里你是我要保护的人,可也是我生命中最应该尊重的个体,其实我不是在生气你的隐瞒。”
“那你……”乔玉言有些不解,“那你为何那般生气呢?你都不愿意理我。”
“言儿,我们成亲了,不但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彼此负责,对这段婚姻负责,而对我来说,你的生命你的安全,比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更加重要。
我可以不去理会你真正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但是我会在乎,你对我的不信任,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我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是否有把握应对,我才能心里有底,我才不会觉得你特意将我撇下,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乔玉言听着他的话,表情仍旧茫然,像是似懂非懂。
温停渊又叹了口气,“实际上,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从前我对你也多有隐瞒,且为了不让你担心,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从此以后,我会慢慢改正,这一次,也请你原谅我的任性。”
他说得这样清楚明白,乔玉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抽了抽鼻子,又忍不住哭了,“你早跟我这么说不就好了?!
那个魏氏的事情,我不跟你说,不也是害怕你知道了会分心么!你在应天,那边的情形怎么样,我虽然不清楚,可是猜也能猜得到,不然为何圣上要你秘密前往。
谁知道你还是知道了,而且这样急匆匆地赶过来,来了之后就这样对我,你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一次看着她呜呜地哭了出来,温停渊反倒笑了,再一次将她拉倒怀里,轻轻地抱着,“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大约是两个人开诚布公地这么谈了一次,乔玉言那口气彻底放松下来,因而哭了一场之后,便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停渊眼看着她睡得熟了,才起身往旁边的跨院里去。
没一会儿,小乙出现在了书房里。
“将这段时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小乙有些惊讶,原本温停渊将他留下来,只要他暗中保护乔玉言,不是特别危险的情况不要现身。
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也不要给他去信。
按照以往他们执行任务的标准,温停渊这分明是将他当成乔玉言最后的保命排,并非是用来监视乔玉言的一举一动。
而眼下……
温停渊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眸光沉沉道:“若是涉及到她的隐私,你可以不说,但是我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府里其他人的动向,包括她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其他人都做了些什么。”
小乙立刻再行了一礼,一五一十地将他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不带感情色彩地阐述了一遍,其中有关于乔玉言的,着重说明。
他虽然一直隐在暗处,但是对于温停渊和乔玉言之间的争端并非不知道。
作为顶尖的死士,耳聪目达是基本要求,袁雪晴和乔玉言的对话,元宵都听得半真不真,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漏。
有了温停渊前面的那句话,这一段,他便直接隐去了。
判断主子的真实意图,本来就是他常年接受的训练的一部分。
温停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眼底的阴霾却更甚。
温良还单独去了那个院子!
他到底是受什么驱使?
第683章 话说当年
温停渊近日在做什么事儿,乔玉言并不知道。
但是在那日与温停渊谈过之后,她心里倒像是松快了许多,那病喝了两天的药也就好起来了。
只是外头仍旧冷得厉害,她也不好这么快就出门,只每日打发人去怡安居里看看。
老太太仍旧闭门不出,也不叫这些人进去。
乔玉言别无他法,只能将这件事情暂且放下,时不时地托人让辛妈妈带两句话。
如今没有了温停渊的那层顾虑,她的心里反倒清明了许多,有些事情得以好好思索。
袁雪晴不过是那么几句半漏不漏的话,虽然说有些蹊跷,但事实到底如何还不清楚。
更何况,便是温良真的记得前世的事儿,难道他就真的敢说出来?
她前世确实嫁给了温良,可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分明是个受害者,有什么好怕的?
前世抛妻弃子的人是温良,不负责任的人是温良,蛇蝎心肠的人是乔玉宁。
若真拿到台面上来说,她怕什么?
心里想到这些,乔玉言就完全冷静下来了,若是这个时候她当真闭门不出,那倒像是她真的心里有鬼似的。
袁雪晴既然跟她说这些话,那就至少说明她有所求,想以此为威胁。
那主动权仍旧在自己的手里,她怕什么?
因而第二日瞧着日头出来了,乔玉言便绕过大半个花园,往文氏的院子里去了。
文氏平日里深居简出,她的院子也比常人的显得更素净些,里里外外拢共不过四个丫鬟两个婆子。
见着她来,文氏很是意外,但是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是为着老太太来的?”
已经第四日了,老太太仍旧不见一个人,乔玉言着实有些担心。
文氏见状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关你的事儿。”
她轻声安慰着,亲手端了茶给她,看了一眼院子里扫雪的丫鬟,神色间有些怅惘,“老太太就是这样的性子,有的时候过于刚强。
若是年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儿,她或许还能自己咽下去不露端倪,可是如今年纪大了,眼见着这个家起来,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器,于她来说,这是她的丰功伟绩。
可谁知道,忽然间就发现,原来她自以为的骄傲,在这些孩子们的身上,不值一提,所有她认为的辉煌实际上不过是一场浮华,如何心里不挫败?
这将近一年以来,她是安心地退到后头,看着她的孩子们独当一面,自己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那股一直要强的劲儿,反倒下去了。”
要说了解,这满府里上下,确实没有一个人比文氏更了解温老太太,乔玉言心里有些苦涩。
她与温老太太之间虽然有些感情,可绝对比不上文氏。
但是这一年多以来,老太太始终是护着她的。
对于遭遇了前世的事情的乔玉言来说,任何一份善意都值得她珍重,因而将这样的事情,挑开在老太太面前,让她备受打击,她心里始终充满了愧疚。
“你不要多心,”文氏拍了拍她的手,“虽说如今老太太没有从前的刚强,可她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眼下或许会迁怒于你,但是也不过两日的功夫,她就能想清楚了。
眼下她不想见任何人,只是她自己心里难受而已,且让她自己静一静吧!咱们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就一起给老太太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吧!”
乔玉言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抬眼看文氏,“你呢?你会怪我吗?你自小在这个家里长大,虽说名义上是温家的媳妇,可实际,说你是温家的女儿才更恰当些。”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知道温家是什么样的情况,”文氏也叹了口气,“我是温家的女儿,是温家的媳妇,所以我看到的温家,与老太太眼里的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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