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晓深寒
眼下她这样跟着自己,又被撞破了,只怕心里更恼恨的是自己。
这样的痛苦,他能够理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解,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因而他只能这样痴痴地站着,看着那个纯洁如琼花似的姑娘。
袁雪晴便叹了口气,转脸看向乔玉宁,“宁儿,你说怎么办?”
苏锦颜便满是愧意地看向了乔玉宁,“乔家姐姐,我知道你和温大哥的感情,温大哥与我说起过你,我也知道你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
我以为这个院子,就是我的天地,只要我不出这个院子,只要温大哥不在这里,你们便仍旧如从前一样好。
终究是我自欺欺人了,我到底还是伤害了你,我便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往后不会了,温大哥也只是一时心里苦闷,才来我这里,他心里真正爱着的人仍旧是你。”
乔玉宁听了只觉得倒尽胃口,却不得不忍下这种恶心,她尽力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说那些,也显得叫人无所适从。”
她叹了口气,分钟与走上了前,走过门口的时候,幽幽地看了温良一眼,那眼神里,幽怨有之,委屈有之,无奈和妥协也藏在其中。
这一眼,让温良心里的愧疚陡然间喷涌而出,他想起自己和乔玉宁之间的点点滴滴,又觉得实在是对她不起。
可现在,面对这两个女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乔玉宁却只是这么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径直走到了苏锦颜的身边,“苏姑娘……”
她才叫了个名字,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先将心里的委屈先探个干净似的,然后便在离苏锦颜不远的地方坐下了。
“我也是女子,也是从你这样的状态过来的,实际上我还未必就比你大呢!诗经有云‘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苏姑娘,你摸摸你的心,你真的放的下吗?”
这话让苏锦颜哑然,微微张着嘴,却愣是没能将该说的话说出口。
这也在乔玉宁的预料之中,而苏锦颜的反应也让温良看到了一丝希望。
乔玉宁仍旧没有看其他人,她甚至语气都没有变,“四爷的心底如今到底是谁,他的感情归于何处,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清楚。
但是我清楚的是,苏姑娘你,你的心在这里,你的感情仍旧不能解开。我也知道,我们这位四爷,心里也同样有你。
今日若是你走了,不管你是出于对内心道德的遵守,还是因为不愿意屈居任何人下,对于我们这位爷来说,终究与我和四奶奶脱不了干系。
感情这种事情,最忌讳的是猜忌和不信任,这样的种子一旦种下,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苏姑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雪晴仍旧站在门外,距离温良几步之遥,听到里头乔玉宁这话,不由在心底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术业有专攻,也只有乔玉宁才有这样的本事,随便几句话,就将这男男女女之间的感情玩弄于手掌之间。
她这么一说,温良就算是心里对她们两个人有埋怨,也不好表露出来了,不然就是在自行承认自己的迁怒与无能。
而苏锦颜也被她这几句话绕在其中,别以为你这样走了,就毫无干系,妄想自己给自己找道德的出口,她现在就是走,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且这伤害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她扫视了一圈这两个苟合与此处的男女,果然,温良神色复杂,竟难以辨认他到底是不舍还是愧疚。
而苏锦颜则只剩了羞愧了,站在乔玉宁的面前几乎无地自容。
乔玉宁便乘胜追击,却是以退为进,“既然苏姑娘知道我与四爷的过往,也该知道我是如何跌落于如今的境地里的,我与苏姑娘说一句实话,你或许还不能相信。”
苏锦颜连忙道:“乔姐姐这是怎么说的,你说的我都相信。”
乔玉宁便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两分苦笑,“我要说的是,我如今乃至将来的幸福,全部系在苏姑娘你的身上了。”
实不相瞒,如今我这一生,唯一能够指望、依靠的人就是四爷,说句难听的,他就算是要抛弃我,我也毫无招架之力,早在我选择毫无保留地跟着他的时候,我就失去了退路。
以往我也觉得,我与四爷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只要有他在,什么名分,什么地位,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
第725章 可怜可怜我吧
苏锦颜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道:“乔姐姐,这是怎么说的?!我如何能与你比?更不要说担负起姐姐你的将来了。”
乔玉宁神色间的苦涩越发浓重,眼底竟似有了盈盈的泪光,却还在倔强地笑着,“实不相瞒,打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唯一能够指望、依靠的人就是四爷。
说句难听的,他就算是要抛弃我,我也毫无招架之力,早在我选择毫无保留地跟着他的时候,我就失去了退路。
以往我也觉得,我与四爷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只要有他在,什么名分,什么地位,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
乔玉宁眼里的那颗眼泪终于滚落,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
可这泪痕也不过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就被她毫不犹豫地擦去了。
她仍旧扬了扬嘴角,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像是在谈天似的接着与苏锦颜道:“可是现在,我没有任何把握,我不知道,若是苏姑娘你走了,我还能不能唤回四爷的心。
可是我赌不起,没有四爷,我什么都不是,我也活不下去,因此我只能如此与你剖白,说到底,不过是求你可怜,就算是为了我,留下来吧!”
门外的温良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流泪。
可是她看到乔玉宁那个样子,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他心里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如此草率地就与苏锦颜发生了关系。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在痛,而且痛的厉害。
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狠狠地伤害了一个挚爱自己的人。
乔玉宁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如今到底属于谁。
可温良这一刻却有些害怕,不知道乔玉宁的心里,自己究竟已经成了何种模样。
他这才发现,其实打从她们今天踏进这个门开始,伤害的不是他和苏锦颜之间的感情,真正受到重创的,是他与乔玉宁的爱。
他很想冲过去,将那个故作坚强的女子拉过来,想告诉她自己后悔了,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因为苏锦颜就站在那里,他也同样不能不对她负责。
且即便他这么做了,受了伤的感情,就是受伤了,且他也明白,这样的伤害实际上是不可修复的,他失去了他精心守护了多时的最重要的东西。
因而他就只能站在这里默默地流泪,为了他们的曾经,为了他们的爱情。
苏锦颜则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她连连摇头,极力否认,“不是这样的!乔姐姐,你误会了,我敢肯定,温大哥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你不要这样,这样会让我有深深的负疚感,乔姐姐……”
乔玉宁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只管看着苏锦颜,“那么你呢?苏姑娘,你真的想要离开四爷吗?”
苏锦颜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她只能无奈道:“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能离开,我无法接受眼下的身份,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两位姐姐没有关系,跟温大哥更没有关系。”
“方才苏姑娘的话,我和四奶奶都听到了,也确实是我们错怪了你,苏姑娘确实不愧是书香世家出身,”她终于站了起来,一直走到了苏锦颜的面前,“不惭愧地说,从前在娘家,我也上过几天学,也认得字,读了书,对苏姑娘眼下的心情也能知道一些。
只是世人的眼光和言语实在叫人恼恨,我方才与四奶奶已经商议过了,我们太太在京郊还有个庄子,不大,但是胜在安静,若是苏姑娘愿意的话,不如我们搬到那里去住。
也不要说什么奶奶姨娘的名分,横竖都是伺候我们爷的,咱们就都姐妹相称,横竖大家不过就是住在一起,整日里读读书,写写字,闲来山上走走,没事儿外头瞧瞧,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苏锦颜的窘迫还留在脸上,像是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似的看着乔玉宁。..Com
袁雪晴知道,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她走到了温良的旁边,“四爷,其实这是我和宁儿商量出来的结果,宁儿比谁都要了解你,听到了苏姑娘的存在之后,大哭了一场。
却很快就跟我说,四爷你这回怕是动了真情了,她心里只有你,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心酸与悲痛,只唯恐彻底失去了你,失去了咱们这个小小的家。
所以昨晚上,我们俩都没有睡,只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四爷你看可行?如今在府里,我们四房也着实艰难,这里头的话,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清的。
四爷你也一向不懂府里的庶务,想来我这随便两句,你也闹不明白,你只要去问问院子里的人,这些时候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心里便明白了。
所以,如今的日子,我们也过不下去了。四爷你如今丁忧在家,也无公务缠身,苏姑娘也不好一直住在这里,终究容易叫人发现。
若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波,不如咱们就想办法搬到太太的庄子里去,眼下三年安安静静地过了,等三年丁忧结束后,按照老爷的脾性,四爷你,怕是还是要去地方上任。
到时候,你要带苏姑娘去,或是要将宁儿也带着,我都绝无二话,京城这个地界,我这个做妻子给你守着,横竖不叫人将咱们四房欺负得无立足之地就是了。”
温良听到说昨晚上她们竟然商量出了这么个结果,也很是吃惊,连忙朝乔玉宁看过去,却见她已经红了眼睛,只是犹自忍着不肯落泪。
“可……”
可真的要让乔玉宁和苏锦颜在一处住着吗?到时候怎么相处呢?
乔玉宁却已经转向了苏锦颜,“苏姑娘,我方才的话,你是聪明人,应该也听懂了吧?我说了,我如今的荣辱欢喜,就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还请苏姑娘可怜可怜我,就答应我吧!”
第726章 一个男人而已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能不答应吗?
苏锦颜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两个人这么说,已经将她方才的所有话都堵死了,她除了点头,还能如何?
苏锦颜都已经点头了,温良的心里到底愿不愿意,根本就已经不再重要,难道他还要反对?
这几个女人可都是在为他考虑,他还好意思说不吗?
得到了苏锦颜的同意,乔玉宁像是如释重负,虽然含着几分忧伤,可到底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竟提着裙摆给苏锦颜行了一礼,“如此,就要多谢苏姑娘了。”..Com
袁雪晴这时候才插过话来,“我也要感谢苏姑娘能接受我们这样的提议,说到底,还是有些委屈你,但也算咱们大家都各让了一步。”
她说着,终于走进了苏锦颜的屋子,笑着对那边的丫鬟道:“倒是可以接着收拾东西了,只是这一回,咱们也不去太远,一时间收拾不过来的,便先放着吧!”
她们这样热情,苏锦颜虽然还有些疑虑,也只好都打消了,三个人竟当场就姐妹称呼起来。
在袁雪晴的各种穿插下,她们两个人也终于露出了真心欢喜的笑容来。
温良仍旧站门口,只觉得格格不入,不过见着他的这三个女人都高兴,他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好了一些。
苏锦颜便吩咐两个伺候的人,赶紧张罗午饭,这一说,一上午竟然就过去了。
袁雪晴便立刻吩咐柳儿去打点儿酒来,又在温良开口之前道:“四爷,我知道眼下咱们热孝在身,本不应饮酒,只是这段时间,我们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如今好容易日子有了转机,也算是一桩快活事儿,太太一向最疼拾叶,想来她在天有灵,也会替咱们高兴。”
袁雪晴的话得到了另外两个女子的赞同,她们三个都这样想,温良就再没有二话。
四个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气氛终于好了起来。
借着酒劲,袁雪晴和乔玉宁便说起太太的嫁妆来,“多的我不敢说,但是太太的私房,三四万总是有的,从前太太便总担心咱们四房的将来,也曾微微跟我透露过。
原本太太还想着,借着往后的时间,慢慢地将她手里的钱转到咱们名下,谁知道还没有等到这一日,太太竟然就去了。”
袁雪晴说着便红了眼睛,“虽说我与太太做婆媳的时日不长,也曾有过口角和矛盾,但不管怎么说,她着实是个好母亲,心里一心想着的都是四爷,都是我们小四房。
她身子骨不好,一天到晚担心的便是将来她有一日不在了,咱们都要受欺负,只是没有想到,她这才走了没有多久,咱们竟就被欺负至此。
连她想留给我们的一点儿私产,都被老爷牢牢地扣着,阎姨娘这些日子日日在老爷跟前吹枕头风,就是想将那笔钱也抓过去。
说实话,公中的钱,咱们是得不到了,若是连这点儿东西,都保不住,还真不知道太太在天上瞧见了,要多难受呢!”
温良喝了点儿酒,本来就情绪上涌,闻言便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凭什么不给我?我明儿便去书房里与他分说清楚。
他若是不给,也好办,我就将这件事情嚷嚷出去,他不是在圣上跟前受宠么?不都说他就要进内阁了么?
若是叫御史知道他霸占已经亡故了的妻子的嫁妆,想要留给庶子,我倒是要看看,有没有人参他,他还能不能在朝堂上立足,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乔玉宁闻言便有些崇敬似的看着他,“四爷,咱们姐妹几个往后的日子,可都指望你了。”
温良闻言从她们三个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磅礴的责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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