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晓深寒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徐家,谁能知道那一次他去洪都府之后,两个人就这么长久地分开了呢?
眼下明明知道他或许就在这周围的某处,或许就在临近的几个州府,可偏偏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拾叶只敢悄悄往外传消息,甚至都来不及收到一个回话。
若不是这笔钱筹得这么容易,她都不能确定温停渊到底知不知道她传出去的那些。
坐在马车里,乔玉言的情绪彻底落了下去,大约等天黑,她就要回到那个小渔村,然后明天天一亮,再一次出海。
等下一次上岸,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从台州府城到那个小渔村,有一天的路程,中午只能在路上解决。
众人便也趁着这个机会下车休息。
乔玉言对于这些冷冰冰的干粮没有什么兴趣,只随意吃了两口,就站着散了会儿步。
再一次坐上马车,拾叶却忽然对她眨了眨眼睛。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瞧瞧地掀开了马车车帘的一角,指了指那里。
乔玉言讶异地凑了过去,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
扭过头却见拾叶的神色有些紧张的样子,她于是又再一次看过去。
然后便看到远处的一处山坡的石头上,似乎有一个人影。
这一刻,乔玉言的心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又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可不就是有个人站在那里么?
哪怕隔得这么远,她似乎都能看得出他的身形。
只是……遗憾的是,她看不出她有没有瘦,看不出他眼下的状态如何。
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酸楚忽然迸发出来,让她的眼底也跟着发酸、发胀,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她不敢发出声音,怕外头的人听出异样,只能捂着口鼻,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直到什么都看不到。
从被沈婧带走到现在,乔玉言一直觉得自己十分淡定、冷静。
虽然心里有对温停渊的思念,可更多的是对自己当下生存状态的考量。
她竟一直没有觉得自己真的那么想念他,直到这一刻。
好像那些压抑着一层一层被压下去的感情,忽然被释放了出来。
拾叶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手里的帕子替换下来。
这个消息是她今天早上出门搬着东西上马车的时候,匆匆听到的一耳朵,说话的竟是一个挎着菜篮子从她旁边经过的姑娘。
因而她都不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当时什么都没有表示,只默默地多准备了两条帕子。
乔玉言哭完了之后,用力地吐出了两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个精神状态,“我又可以了!”
她认真地看着拾叶,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们会成功的!”
拾叶目光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笑着点头,“是。”
在这一刻,乔玉言忽然发现,实际上拾叶也变了。
哪怕是前世,拾叶也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眼神。
或许,他们都在慢慢地改变。
眼看着要回到小岛,乔玉言便像那位勇哥要了拾叶的解药,对方看了她们一眼,却派了两个人过来,将主仆二人带到了一间船舱里,将她们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又翻过了她们的行李之后,确定没有问题,才将解药给了过来。
等回到了她们的屋子,乔玉言才要放下东西,就被拾叶给拦住了。
“怎么了?”
拾叶的目光自屋子里一点点扫过,“等一下,这里被人动过。”
这话让乔玉言悚然一惊,立刻便站在了门口的角落里,拾叶走了进去,一寸一寸地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然后才招了招手,“没事儿,没多出什么来。”
乔玉言冷笑了一声,“是来翻东西的吧?”
“嗯!好在,那日咱们就把东西全部都烧了。”
也是乔玉言心里实在不放心,想着七皇子既然能让她出去,不可能没有戒心。
所以,在拾叶将所有的东西都记下来了之后,便一把火全烧了,又在里头烧了点儿柴屑,一起拿出去当草木灰给屋子前种的那些菜秧子施了肥,这也是岛上的这些居民本身就喜欢的施肥方式。
当日他们出发上船的时候,身上以及所带的东西就被翻了个遍,只怕船一开,这边就有人来搜屋子了。
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可能那时候他们就会被直接扔到海里去喂鱼了。
将能知道的消息都传了出去之后,乔玉言的心情多少还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而小岛上的日子其实相对来说还比较悠闲,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说之前七皇子来了岛上,还见了乔玉言,让周围的居民忽然对乔玉言的态度就发生了些变化。
刚开始乔玉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见着隔壁一向脾气不大好的大娘见着她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奉承的笑意,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大寻常。
拾叶带着疑问出去打听了一圈,打听出来的结果差点儿没把乔玉言给气死。
这些人竟然以为她是七皇子放在这里养着的女人……
乔玉言无话可说。
可偏偏因为这个缘故,她在想要在岛上四处转悠,发现点儿什么,就变得十分困难了,盖因走到哪里,都有热心的岛民上来跟她聊天。
这也迫使她不得不安分下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时间直接进到了七月,距离七皇子说的秋天,也不过就剩了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七皇子就是在这个时候,给她带来了好消息,至少,对于七皇子来说,他的这个消息足以让乔玉言兴奋。
第812章 同意了
“三十七万两!”七皇子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得意,“如何,孤是不是告诉过你,这宗生意,分明稳赚不赔!”
乔玉言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这……这么快吗?”
“要不然,你觉得孤是凭什么拿下这些地方的?”他坐在他那特制的龙椅上的姿态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很快,整个大启都会因为孤而彻底富裕,你觉得呢?”
乔玉言脸上仍旧是那般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出海既然这么赚钱,为何咱们大启一直要严谨海运呢?”
“这就是个魄力问题!”七皇子随口道,“你也只看到了这海运赚钱,并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道道,这大海可不是只有海水和海鱼而已,还有许多海盗,而且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咱们都没有听说过的国家。
若是一个不好,一整条船就是直接血本无归,这也就罢了,还有可能会引来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国的觊觎。
与这些国家打好关系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他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不过,这些对于孤来说都不是问题,孤如今已经在这里经营了这么久,都是小事儿。
孤要效仿当年成祖皇帝,要在这海域上也开疆拓土,让这条通往海外的商道彻底打通,到时候,整个大启的臣民都可以享受到来自海外的精美商品,咱们的东西也能销售到外头去,赚那些人的金子!”
乔玉言见着他脸上的光彩,像极了那些赌桌上的赌徒。
当然她也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果然是我见识浅薄了,原来殿下的宏图大志是这般大,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七皇子连忙停了下来,两眼放光似的看着她。
乔玉言如他所愿,有些惭愧地对他行了一礼,“实在是我太浅薄了,还以为殿下的目的就是夺回那个位子,甚至不惜因此让天下百姓的遭受战乱之苦。”
七皇子因为她这句话脸上僵了一下,然后才摆了摆手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想不到这里头的事儿也实属正常,且这天下的大事儿,岂有不流血不牺牲的?”
说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要说这战争,若是真不可避免,那也是那贼子不肯束手就擒的缘故。
孤也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我是朱家的子孙,这天下百姓,就是孤的子民,孤怎么可能不看重这些子民,不爱护他们呢?”
一个人能将虚伪表演到这个程度,乔玉言也是认真没有想到的。
可偏偏她还不得不应和这样的表演。
“殿下大义!”
只这一句话,七皇子便立刻道:“那你还不肯帮孤么?”
那眼睛里的光,简直让乔玉言都有些不敢直视。
她略有些为难道:“倒也不是不能帮殿下,只是殿下您也知道……我已经和停渊失去联系太久了,如今便是我想找他,也找不到啊!”
这话让七皇子大喜,“这么说,你是真的愿意再帮孤劝他了?”
这一次,乔玉言笑得真心实意,“殿下也太小看人了,我纵然不懂天下大事,又一向胆子小的很,可也不是真的是非不分,不晓得大义的。
从前着实是我的眼界太窄,根本就没能体会殿下这一番真心爱国的情怀,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岂有能帮上忙的机会,而束手旁观的。”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让七皇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他立刻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伸出两只手朝着乔玉言,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他才一只手握拳,击打另一只手的手心,然后快步往门口走,“好!”
说完又走了回来,“好好好!有你这句话,还有什么事儿不可成?”
“这样,你先回去!等孤好好合计一下,你放心,你们夫妻团聚的日子就要来了。”
说着他连声喊人,“送温夫人回去!小心着点儿!”
这连称呼都已经变了。
乔玉言脸上也带着兴奋,正要走的时候,到了门口又忽然疑惑道:“那殿下还派船出海吗?”
七皇子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跟着本王赚钱是不是很快活?出海?当然要出海,不出海哪里来的银子赚?你这次预备投多少?”
乔玉言腼腆地笑着道:“方才殿下说我这一回赚了三十七万两,那我也省得麻烦了,便轻殿下将这笔钱又再替我投进去吧!只是上岸一趟不方便,筹措起来又麻烦,等下回有空过去,我再看看能不能再弄出点儿来一起投。”
七皇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又更真挚了几分,“好说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孤在,保证你的钱会越生越多!
往后你和停渊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名利双收的事儿!”
说着又似乎察觉到最后这个词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并不大好,又连忙打住了,笑着道:“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会让人带你过来的,绝对不会落下你。”
乔玉言这才跟着那人出去了。
有了人在旁边带着,这一会她倒是没有机会再溜到后面去了,因而也只能目不斜视地回了小屋。
将会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拾叶笑着道:“太太这样急不可耐赚钱的样子,只怕他心里越发相信你是为着钱财动了心了。”
乔玉言冷笑,“莹娘说的清楚,这些船出去一趟,回来扣除七七八八的东西,怎么样也能赚个两三倍,他就告诉我三十七,分明是自己昧下了,就这还想让我相信他?”
说着又有些忧心起来,“我估计,这一次他怕是有大动作了,不知道停渊那边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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