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第40章

作者:寒花一梦 标签: 宫斗 重生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赵崇想着, 兀自暗哂, 却紧绷着一张脸,伸手打开那匣子, 使得里面的巫蛊小人在他们的面前露出全貌, 随即沉声问:“爱妃可有话想说?”

  云莺看过去一眼, 面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半晌,她犹疑中问:“是不是……有人想以巫蛊之术害臣妾?”

  赵崇听言眼眸微眯, 几分喜怒不定。

  云莺眼神也越发无辜。

  不然呢?

  反正她不知情,什么也不知道。

  啧。

  别管她有没有话说了,快把那小宫女提进来审一审嘛!

  赵崇看着云莺无辜的一双眼,听她内心已然催促起审问那名行为鬼祟的小宫女, 看热闹的架势极足,又哪里像真的在意是不是有人想害她,不觉又是暗哂。

  “爱妃认为有人想害你?”

  然而这一回偏想听云莺为自己分辨,赵崇语声淡淡,故意发问。

  但云莺显然魔高一丈。

  听见这话,她不但不自辩,甚至一味顺杆往上爬:“臣妾不知, 陛下不若将那小宫女提进来审问审问?”

  云莺一句话说罢, 又心生狐疑。

  这栽赃的手段如此拙劣, 怎得非要问她的想法?左右不是她做的,自然只能是被陷害了啊。

  略问上两句便惨遭埋怨的皇帝:“……”

  却也发觉云莺的心思全在审问小宫女上。

  赵崇便没有再多说,终究遂她的愿,命夏江把那小宫女押上来问话。

  目下所知与巫蛊之术有所牵扯的只有这个小宫女。

  无论能不能从其口中审出什么,都必然要先从此人审问起。

  小宫女被从外面押进来后仍跪伏在地,如之前一样抖若筛糠,不敢抬头。

  瞧着面色惨白,比之前更加害怕和不安。

  把人押到赵崇和云莺面前后,夏江从旁躬身禀报:“启禀陛下、淑贵嫔,这个小宫女名叫小梅。她是在淑贵嫔被陛下赐居清竹阁之际被拨过来当差的,被拨过来后向来做的洒扫之类的粗使活计。”

  赵崇一颔首。

  夏江心领神会便盘问起宫女小梅关于巫蛊小人的事情。

  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确认过属于良妃。

  是以,夏江盘问这个小宫女时也问起过她与良妃之间有何恩怨。

  只盘问得半天始终没能得到几句囫囵话。

  跪在地上的宫女小梅只顾打抖和求饶,除此之外嘴巴严得什么也不吐露。

  赵崇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沉。

  倘若放在往日,这种事情他会直接交由夏江去办,但他如今能听见旁人心声,才把人提到面前来审。于是,他发现如同之前在竹林附近时那样,眼前这个小宫女的内心并没有多少害怕慌张的情绪,哪怕她看起来十分的惊恐不安。

  赵崇便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个小宫女惊扰御驾之举多半乃提前筹谋,有意为之。

  冲撞御驾会遭遇什么样的处罚,六宫上下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

  寻常情况下一个小宫人犯这种错不可能内心全无慌乱。

  唯有一早便知自己会面对什么才能不慌不怕。

  而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怎样的惊恐不安,都无外乎是有心做戏给他看。

  夏江问她的每一个问题,她不但嘴巴上半个字不透露,内心同样没有任何想法,连谎话也不考虑编半句。便似从一开始已然打定主意不管被问什么都三缄其口。

  一个在竹林鬼鬼祟祟的宫人,一个藏匿巫蛊小人的匣子,前者的目的便是要让他发现后者。

  而他这个皇帝分明也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此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是为了让之后被审问出来的话更可信。

  但那些话大概也全是提前筹划好的。

  呵。

  好一出深沉心思。

  云莺不知皇帝此刻心中所想,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而这个名叫小梅的宫女又什么也不肯说,便想着差不多该从别处入手,免得继续浪费时间。

  恰在这时,云莺听见赵崇冷声道:“这料子是云锦。”她转过脸望向赵崇,又听他继续冷冷吩咐大太监夏江,“即刻命人去把所有被赏赐过云锦的妃嫔请来。”

  云莺却未曾料想皇帝如此直接。

  目下约莫是戌时三刻。

  夜慢慢深了,有的妃嫔兴许已经睡下,没睡的也应在准备安寝。

  这样突然把人请来清竹阁不可不谓兴师动众。

  只怕没有被请来清竹阁的妃嫔亦几乎无人能安心休息。

  可当真是……

  做得好!

  赵崇听着云莺莫名对他的夸赞,看她一心惦记琢磨这些,反而不去想她自己也得过两匹云锦,索性道:“朕记得爱妃的手里应当也有两匹云锦。”

  “是,蒙陛下恩赏,臣妾亦有过此等殊荣。”云莺平静应话,十分坦荡对皇帝坦白,“只前些日子,臣妾命人将陛下赏赐的两匹云锦送去御衣局裁制新衣,目下新衣和多出的料子却尚未送回来。”

  赵崇便越发明白她为何这般有看热闹的闲心。

  不仅是晓得自己无辜,也是不担心会被卷入其中遭受无妄之灾。

  但如此说来,那个背后生事之人其实不准备算计云莺?否则,若此人算计的人里有云莺,合该选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挑起事端,而不是叫她能够轻易撇清关系。

  那匣子埋在竹林里,等闲发现不了。

  宫女小梅本是清竹阁的宫人,想要知道御衣局是否送新衣来并不难。

  假如这背后之人有心选在那个时候生事,只怕云莺想证明自己无辜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选在清竹阁生事,却不让云莺卷入其中,这个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暗忖间,赵崇眸光沉一沉。

  看来他的后宫果真是要上演一出好戏了。

  贤妃和良妃两个人是在乘轿辇去清竹阁的路上碰面的。

  宫人来传话的时候,她们各自正准备歇息,听闻皇帝陛下召见皆立刻梳妆更衣,匆匆赶了出来。

  不知道皇帝召见所为何事,良妃没有让大宫女替她仔细打扮,因而此时身上没有几样首饰,素净得很。和贤妃碰面后看一看,发现贤妃也是如此。

  “贤妃娘娘也被陛下召去清竹阁?”良妃拧着眉,“臣妾记得陛下今日翻了淑贵嫔的牌子,却不知这个时辰将贤妃娘娘和臣妾召去所为何事,会不会……”

  她想说会不会是云莺有什么事。

  毕竟贤妃负责掌管六宫,她负责协理六宫,云莺出事召她们去不是不可能。

  “我亦不知陛下为何会夜深突然召见你我。”

  贤妃却摇摇头,“良妃妹妹不必着急,待会见到陛下便也清楚了。”

  良妃只轻轻颔首。

  “贤妃娘娘说得对,都怪臣妾太过莽撞了。”

  尽管如此,当又遇到陈贵嫔时,良妃心底疑惑再次冒出来。

  清竹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贤妃、良妃不同,陈贵嫔原本已经睡下,惊闻皇帝召她去清竹阁,她当即起身命大宫女为她用心梳妆打扮,连身上所穿衣裙也是一件九成新的粉色裙衫。

  是以,虽然陈贵嫔所在的秋阑宫距离清竹阁所在的云溪宫最近,但她依旧和贤妃、良妃在半道上碰了面。

  只不过当看见贤妃和良妃,得知她们一样被皇帝召去时,陈贵嫔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方才迟钝意识到夜深此去清竹阁根本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事,惊喜于能与皇帝见面的她便如同一个笑话。

  陈贵嫔一张脸沉下去。

  见礼之后,她的轿辇走在贤妃和良妃后面。看着她们的背影,觉察到她们打扮得素净,再看一看自己,陈贵嫔手指死死攥住掌心的帕子。

  因此她们三个人一道出现在清竹阁。

  被小宫人请入屋内,见端坐在罗汉床上的皇帝眉目森然,又都觉出不妙。

  “臣妾见过陛下。”

  贤妃、良妃和陈贵嫔上前去与赵崇行礼请安。

  本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的云莺也起身,规规矩矩同贤妃和良妃请安,继而与陈贵嫔互相见礼。

  “你们都仔细看一看这东西。”赵崇没有命人看座,抬手将那个匣子连同巫蛊小人拂在地上,“看一看你们可觉得眼熟,可记得起来什么。”

  夏江禀明过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是良妃的。

  然而此刻,赵崇不提那一茬,也没有把良妃从她们三个人里面撇出去。当良妃在巫蛊小人上面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时,一张脸几乎“唰”一下便失去血色。

  不仅为有人如此诅咒她,更为皇帝态度。

  良妃明白,皇帝对她也心存怀疑,哪怕她才是那个被诅咒的人。

  那么,云莺呢?

  在她们被小宫人引进来之前,云莺和皇帝一并坐在罗汉床上,显见皇帝已经认定她的无辜。

  人和人当真很不一样。

  良妃深深埋着头,心底却泛起一片苦涩,苦涩煎熬,结出一层幽怨。只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去看那巫蛊小人,后知后觉用的料子竟是云锦,心弦稍松,她当即对皇帝深深一福:“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见皇帝点头,良妃方道:“臣妾发现这巫蛊小人用的料子乃是云锦。前些日子臣妾得陛下的恩赏,有幸得一匹云锦。却因见其绚烂精美,叹为观止,舍不得拿来裁制新衣,便一直收在小库房中。时至今日,臣妾亦不曾拿出来。”

  “且、且……”

  她支吾中垂下眼,眼角隐隐的泪光,“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乃是臣妾的。”

  一句话的语气拿捏得极好。

  似哀似怨,似怜似叹,更似强忍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