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易少一横
沈竹点头。
在她穿越去的那个世界, 弹针只是针灸的几种基本手法之一,是成为大夫必学的一门课程。
如果连基础的针灸手法都掌握不好, 那这人也没有天赋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夫。
所以那个时候基本上每一名能开医馆的大夫都会弹针,但弹得好不好, 针颤抖的时间能持续多久,就跟个人能力有关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连这最基本的手法都失传了。
沈竹穿越之前对中医并不了解,因为她是吃西药长大的, 后来在师门进行学习之后,才发现中医真的不是什么糊弄人的学科, 而是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智慧结晶。
但就跟武术一样, 学习难度大,没有一个统一的衡量标准, 以至于近代迅速被简单易上手的西医和跆拳道什么的占领了大量的市场。
当然, 也不是说西医一无是处, 中华的传统美德是包容,而非排挤。
中医的手段结合西医的检测方法,能够快速对病人进行诊治,而某些手术能治疗的病症也是无法依靠中医治愈的。
“那这……”
冯海潮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医术和过去的某些技艺一样,很多东西都是不外传的。
虽然完全可以以大义为由,让对方把这种手法交出来,但现在网络发达,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叫做道德绑架。
沈竹没有义务把自己的绝学分享出来并且传播出去。
光是靠这一手弹针,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达到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是……那是失传已久的弹针啊!
就连当初他的老师,祖上曾出过御医的老师,当初在讲起这个手法的时候,都忍不住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老师家里的医术上只记载着能够使用弹针的病例,却没有相关的使用方法,只能看着里边描述的效果怅然若失。
现在也有弹针的说法,但那个弹针跟这个弹针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而是指进针的一种方式,只要是看到的人都不会将其混为一谈。
“如果前辈对弹针的手法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沈竹对此倒是不介意。
这只是最基本的针灸手法,如果能让这种失传的手法得到传承和发扬的话,算不算她的门派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延续?
当初师父教导的时候也没说过那些东西不能外传,更何况学医只是习武附带的内容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请教。”
以曾文轩的身份用出了“请教”这个词,可以说是非常诚恳了。
他没有以一个业内老前辈的姿态来指点后辈,而是虚心向沈竹请教他不明白的部分,比现在某些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不择手段打压后辈的所谓专家好多了。
“请教不敢当,您有什么问题,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沈竹都这么说了,曾文轩自然不会客气,从弹针的原理、手法到运用的范围都仔细问了一遍。
只是沈竹虽然说了,但跟没说也差不多,因为这种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的。
这弹针虽然用的是一股巧劲,但也需要一定的力道的存在,否则它无法持续太久。
就像一根琴弦,拨弄一下,它会产生震动,但几秒之后变会平复,力度越大,它震动的时间越长。
然而银针不比琴弦,它一头在外,一头扎入进穴道中,而且用力的方向是跟琴弦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拨弄,想让它持续震动并不困难,但想让这震动的效果能够刺激到穴位而不对人体造成损伤,就难得多了。
加上针几乎一半都扎入穴位中,银针上的阻力比琴弦要大得多,力道不够,就连最基础的失误秒,都可能坚持不了。
“稍等,我给这位前辈补一下,我们再继续。”
聊到一半,沈竹停了下来,王随腿上的银针颤动的时间快到了。
王随本来在旁边跟着听得十分入迷,早就忘记了腿上针的存在,谁知沈竹突然提起,那股酸胀痒麻的感觉再次冲进大脑,整张脸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这一次,沈竹刻意放慢动作,让两位老人家能够观察得更仔细。
弹拨加强了银针对穴位的刺激程度,刚才本已经淡下去的感觉再次被沈竹提了起来。
除了生无可恋,王随也想不到别的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了。
这就跟路边的树木一样,年轻的小树你想让它怎么长它就能怎么长,只要对它进行人为的干预,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人期待中的状态,即使长歪了也能给它掰回来。
但老树就不一样了,老树的变化是漫长而又痛苦的。想要让一株歪掉的老树重新长成笔直的参天大树,干预之人所需要费的功夫、老树需要承担的痛苦都是小树的无数倍。
问就是后悔。
身为一个医生,王随居然开始考虑,他都半条腿踏入棺材的人了,为了这不严重的旧伤受这罪值不值得。
怎么之前没让这小姑娘给老曾把脉?
不然现在被扎的就应该是那个老家伙了!
曾文轩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样,我们虚长你几轮,就托大让你叫我们一声曾爷爷和王爷爷吧!别前辈前辈地叫了,不合适。”
“我叫沈竹,竹子的竹,你们叫我小沈、小竹,或者名字都行。”沈竹道。
“那就叫小竹吧!这样听起来亲切一些。”
“好,你们觉得顺口就行。刚才我已经演示了一遍,可能你们对我说的力道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我再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吧。”
沈竹从餐桌上取来了一根牙签,对着两米开外的果盘轻轻一弹,牙签就这么直直地刺进了果盘里的苹果上。
卧槽!
程明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江淮南轮椅的椅背,把江淮南带得也跟着抖了两下。
这个他熟啊!
他第一天到直播间的时候,沈竹给大家表演的就是寸拳和暗器。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取了一根小树枝,折成三截,然后隔了几米远,同时将这三截树枝飞出,准确地刺穿了那张树叶。
虽然在那之前,老板的误会让他给竹子送了9个宇宙飞船,但后来的这一幕才是他决定继续关注沈竹的原因。
只是后来她就再也没在直播间中表演过这些了!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手法,同样熟悉的震惊。
就是不知道是树枝飞起来难一点,还是牙签这种轻飘飘的东西飞起来难一点。
这么看的话,小说里的飞叶摘花果然也不是古人瞎编的。
“大概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能保持银针颤抖的时间到十五秒以上,如果时间太短就起不到需要的效果,得不断得叠加。如果扎针的穴位比较多,可能会很累,而且忙不过来。”
考虑到现代人不是从小就学一门手艺,他们还有其他的东西要学,沈竹就把弹针的门槛降低了。
不管能持续多久,只要能弹出来就行。
而古代,十五秒才是基础,如果连十五秒的弹针都使用不出来,学徒是无法出师的。
当然,弹针只是其中技术层面的问题,只有在各方面都经过了师父的认可,他们才能自立门户,去给人治病,跟现代的医学生考行医资格证差不多。
“这样啊!”
曾文轩和王随对视了一眼,悄悄平复自己心中的震惊。
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跟旁边那个小年轻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怪不得这弹针的手法失传了,难到是不怎么难,但想学会,得练习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这东西全凭师父的口头教授,是无法用文字记录下来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无法用文字和书本记录,但科技带来的一种新的传承方法:视频教学。
只要把这门技艺录制下来,就能让子孙后辈都能有学习的途经。
“小竹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这门手艺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如果你不能决定的话,可以帮我们问一下你的师父吗?”
能有这样医术的人绝非普通人,即便是大家不知道的民间神医,他们也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曾文轩提到师父,让沈竹的情绪有那么一瞬地低落,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穿越的世界,她都无法再见到师父了。
不过她师父足足活了一百零六岁,是喜丧,不该这么难受的。
调整了一下情绪,沈竹道:“我师父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决定。刚才我已经把所有的技巧和练习方法都跟您说过了,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来,练习一个月应该就能有所收获。”
“抱歉,我们不知道……。”
“没关系,师父他活了一百零六岁,走得很安详。”
不知道是不是门派的功法有养生的效果,还是常年练武让他的身体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即使在离世前,他也是红光满面的,让沈竹更愿意认为他是升仙了。
毕竟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存在,飞升成仙有什么不可能?
曾文轩和王随又嘀咕了一会儿,道:“我和老王已经老了,学习能力大不如前,即使你把技巧和方法都告诉了我们,我们也无法准确的传授给他人。我俩刚才商量了一下,你愿不愿意上一节公开课,在课堂上把这些东西讲出去。”
“我?”沈竹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我不太合适吧?”
前一刻,她还在为能够获得中医师承证书的考试资格而接受考核,后一刻对方就邀请她去给其他的医生上公开课。
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最重要的是,现在她连十八岁都没满,即使上公开课,有人会愿意听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老王的身份可能不太够,但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他出面,其他人绝对没什么意见!”
他俩在这个小小的C市是没问题的,但要是放在全国的范围,那就太不够看了。
不过他们俩在首都当了这么久的教授,还是有那么一点人脉在的。
只要对方看到沈竹这一手,绝对会赞同他们的提议。
“这我得想一想。”沈竹回答。
如果上公开课,相当于把她会医术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她得好好权衡利弊。
不过现在,她完全可以对家人说,自己的医术是跟这两位学的,也不用担心以后会暴露了。
就是时间得往后拖一拖。
曾文轩和王随看她在犹豫,又改口道:“如果你不愿意露面的话,我们可以录制一个网课发出去,只录你的手。”
毕竟公开课也是他们临时想到的,但是这样的话,肯定不如现场教学的效果更好。
“不如等我拿到中医师承证之后再说,说服力也会更高一些。”沈竹道。
“那肯定没问题,等到你准备好,随时联系我们两个老家伙!”曾文轩和王随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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