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翟佰里
郑长河和郑长江兄弟俩被说的直接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周兰会将自己的工作也给了他们,原本他们已经开始为了郑国强的工作而暗暗争斗了起来,这会儿听了周兰这一番话,叫他们顿时羞愧不已,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人,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却差点反目。
一时间,兄弟俩竟然连看对方的眼睛都不敢。
周兰没看见他们反应,还以为他们兄友弟恭,只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过也别怕,我有的是办法叫机械厂把你爸的工作给你们。”
有了周兰这句保证,兄弟俩稍稍安心。
等从房间里出去后,不约而同的一起出了家门,他们得好好商量一下,这两份工作该怎么分。
这边兄弟俩和好如初,那边文秀也在打郑国强工作的心思。
奈何郑国华一听她的打算就满口拒绝,郑妮妮又因为偷了钱和票而心虚不已,文秀的想法自然没人支持,最终只能把怨愤咽回肚子里。
转而将目光看向郑妮妮。
她寻思着,或许可以给郑妮妮找个婆家,也不要彩礼啥的,只要一个工作就行。
郑家随着郑国强的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公安局那边却焦头烂额,郑国强死了,凶手却不是刘大脑袋,而是自杀,当然,郑国华觉得是他杀,可最恨郑国强的刘大脑袋那天夜里被拘留,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刘大脑袋就不构成杀人罪,只构成了故意伤害罪,可他又疯了,这不是他们胡说八道,而是省城来的医生给下的诊断,说是得了失心疯。
刘大脑袋平常只要刘嫂子在,就很冷静,看起来和正常人没区别,但一旦刘嫂子不在,他的攻击性就特别强,而且还有很严重的自残行为。
他是故意伤害罪,自然不用枪毙,可要是坐牢的话,对整个监狱系统都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而且……
总不能叫刘嫂子留在监狱里陪他做牢吧。
可要是人在牢里死了,又是他们的失责。
总而言之,难的很。
“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抓起来关着头疼的是咱们,不关起来,这郑家不肯,咱们总不能天天把人家夫妻俩管拘留室吧。”
刘大脑袋对自己打了郑国强这件事已经忘记了,最近但凡刘嫂子不在,他就闹腾的更加的凶,拘留室的玻璃都给砸碎了好几块。
心疼啊。
公安局里也没余粮了啊。
“去问问郑家怎么想的,是继续往上告,还是说私下了结?”
大队长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
其实私心里,他是不愿意放刘大脑袋回家的,这明显就是个危险分子,情绪十分不稳定,这种人就该找个地方关起来,不该叫他出来祸害人。
但是呢,看见他和刘嫂子相处的场景,又觉得这男人有些可怜。
要知道当初他在厂里也是个能干人呢,工资可不低。
所以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搅风搅雨……大队长属于是相信郑国强和刘嫂子有一腿的人。
但相信有啥用?
悲剧已经发生,两个破碎的家庭,谁也不得善终。
鹿仁佳关注完了郑家发展后,便一门心思的回来建造烘干房,来的还是上次的两个老师傅,上回来的不情不愿,这次却是主动请缨。
张师傅一进门就笑呵呵地说道:“本来我们建筑站的小年轻都要来的,我寻思着他们懂什么,我可是有经验的人,这不,直接就过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矛盾:“就等着张师傅你呢,我昨儿个还跟戈壁说,不晓得政府大院的楼完工了没,张师傅能不能过来呢。”
“那肯定能啊,那边慢腾腾的,有的建呢,你这儿活快,我们过来一天也不妨事。”
“你们可不能敷衍我啊,上次那房子我可是跟不少人夸了你们的好手艺呢。”
“不得话说欸。”
张师傅拍胸口保证,然后喝了碗鹿仁佳放了糖的浓豆浆,就开始干活,鹿仁佳也大房,一包大前门直接放到墙头,茶叶每个人的瓷缸子里抓了一把,豆浆更是由他们当水喝,可以说,这条件整个县城里都少有。
张师傅自然尽心干活。
尤其中午的时候,他还去之前建造的那个烘干房门口转了一圈,发现里面多了不少奇怪的装置,正和他之前建造的烘干房严密的契合在一起,而那正在运作的烘干炉正发出嗡嗡的声音,那盖子上,还有仪表,上面是一些奇怪的字母,反正张师傅是看不懂。
原本还以为能攒点儿经验呢。
没想到啊,这烘干房的水还挺深。
张师傅的心情顿时低沉了些,不过好在他也没想过偷学,下午依旧卖力干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回去后就有人找上门来,想要请他去建烘干房。
奈何他是真的有心无力,毕竟那烘干房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是真看不懂。
烘干房建了几天,几个师傅都养胖了,尤其两个新来的小工,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依依不舍,等回了政府大院那边的工程时,忍不住的就跟同事吹嘘了起来。
这一来二去的,都知道豆腐坊是个肥差了。
一个个的,巴不得豆腐坊生意更好点儿,到时候再建房子的时候,说什么他们都要抢着去。
只可惜,鹿仁佳丝毫都没接收到这群瓦匠小工们的殷切期望,因为她已经不打算再扩建豆腐坊了,至少暂时不打算扩建了,新的烘干房阴干了几天后,开始安装设备,设备填进去后烧了两炉空炉,便开始投入使用,而豆腐坊这边,也开始了全天候八小时上班制,工资也一人加了一块钱,这对这群工人又是一阵激励。
尤其是胡嫂子。
老胡是钢铁厂的正式工,早年老县长在的时候,钢铁厂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老胡考进去当了正式工,胡婶子却为了照顾孩子,只找了个豆腐坊的工作,家里的经济大权一下子掌握在了老胡手里。
老胡愚孝,手里的钱早年孝顺一半个爹妈,剩下的一半才是给的家用。
胡婶子省吃省喝的将几个孩子拉扯大,还都给他们结了婚生了孩子,如今才算是直了头,也就是这空档,豆腐坊的事业蒸蒸日上,钢铁厂那边却是一个纰漏接着一个纰漏的出。
所以家庭地位上自然有了转变。
胡婶子忍了一世,到了这把年纪了,突然翻身做了主人,她当然不可能再同意老胡将一半工资给爹妈了。
于是这个月刚发了工资,胡婶子就把钱攥在了手里,只给了老胡五块钱,让他给爹妈送去。
老胡不肯,胡婶子也不劝。
反正又不是她爹妈。
云丝一批一批的产出,送到省城和乡镇,还有供销社里也随之上架,每个月月底供销社固定的云丝售卖日,家里有空闲的都早早的排了队。
如今云丝已经走进千家万户,成了必不可少的营养品。
更别说周边县城都没有,就连省里都要来订货,河东县老百姓也是与有荣焉,将云丝直接当成河东县的特产,所以包云丝的牛皮纸袋子上贴的就是‘河东云丝’的商标。
现在还没有所谓的商标法。
但鹿仁佳还是去公安局备了案,而且是以个人名义备案的,省的以后有了商标法后,有人盗用商标,做一些假冒伪劣产品。
他们是从末世来,从不吝啬怀疑人的劣根性。
作者有话说:
郑家的心思都不算好。
第88章 学习
劳动节之前的几天是最忙的。
不仅要忙着厂里的活儿, 还得忙着家里的事。
尤其那些亲戚多的,约好了到家里吃饭的,那些妇女们不仅要忙活厂里的事, 还要早起去赶黑市买菜,市场里的菜都是定额的, 需要抢不说, 还要票。
现在哪家没有孩子下乡的?
但凡家里有省下来的票, 肯定是要寄给孩子的, 家里的票不多了,自然就得想办法,于是黑市就成了一个好的选择, 尤其豆腐坊每过些日子就有人来送柴火, 那开拖拉机的小伙儿,每次都往柴火里塞些鸡蛋蔬菜啥的, 大家伙儿自己偷偷买,也不声张, 所以豆腐坊的工人在菜上,实际是不缺的。
家家户户忙的热火朝天。
唯独胡婶子很是淡然,只跟拖拉机司机定了四只公鸡,拿到手后都没回家, 在豆腐坊大门口的车棚子下面养了两天,到了劳动节那天早上, 将三个儿媳妇带了过来, 一人手里塞了一只。
“拿着带回你们娘家去,咱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这鸡啊, 就算节礼了。”
胡婶子这话几个儿媳妇可不敢应承, 尤其大儿媳和二儿媳,这些年来,婆婆对她们俩也算是慷慨,不仅帮着带孩子,就连回娘家的礼都准备的好好的,只不过都是一些糕点饼子之类的,哪里像今年,居然送一整只鸡。
一方面感念婆婆对自己的好,一方面又觉得婆婆是因为老三娶了媳妇,才这么大方。
两个儿媳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倒是三媳妇许菲什么都不知道,只嘴甜地说道:“谢谢妈。”
“你们也别以为我是因为菲菲才给你们这么重的礼,你们也来了这么些年了,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的很,花花轿子众人抬,只有一条心才能过好日子。”
胡婶子多精明的一个人呐。
这么多年来也只吃过丈夫的亏,就连婆婆和大嫂对她都没法子,哪里看不出来儿媳妇心里的小九九。
“知道了妈,咱也没说什么啊。”二儿媳干笑一声,拎起自己那只鸡,用胳膊肘给推了推自家大嫂:“再说了,以前妈就算有心,也找不到人帮忙带鸡啊。”
“这话就对了。”
胡婶子见她们懂事,这才高兴了:“这话就对了。”
“妈,这还有一只鸡是都打算带回去?”大儿媳的心思全在胡婶子脚边的那只鸡,总觉得这只鸡是打算带回去炖了给许菲补身子的。
胡婶子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淡了些:“咋,就你们能回娘家,我不能?”
大儿媳一听就知道胡婶子这是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妈,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着早几天爸说大伯那一家子过来嘛。”
“他要招待他招待,我早就说好了,都回娘家去。”
胡婶子摆摆手,跟儿媳发牢骚:“一年到头不见娘家门,我都多大了,再不回去怕是以后都认不得娘家在哪儿了。”
三个儿媳一听就知道这是又跟大房开战了。
当即表示跟婆婆站在统一战线,要知道,公爹每次帮大房的忙,都是损害二房的利益为前提的,对那贪得无厌的大伯一家,她们早已经烦的不行了,许菲感触或许不深,但前头两位嫂子,那可真是……不知道私下里跟丈夫抱怨多少次了。
也是老胡还有些底线,没让儿子们出过血,否则的话,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于是婆媳四人,趁着老胡没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各回各家了,甚至上头两个儿媳还把难得放假的自家男人也给薅走了,小胡倒是没去,只许菲一个人去的,也只是因为劳动节客运站不放假,小胡比平时还要忙的缘故。
鹿仁佳可不知道胡婶子暗搓搓搞事,直接撺掇着儿媳妇回娘家去了。
所以当老胡找上门的时候,她直接懵了:“今天咱们厂子里没上班啊。”所以胡婶子怎么可能没空回家做饭嘛。
“没上班?”老胡也愣住了。
“对啊,咱们厂里前些日子太忙了,难得劳动节放假一天。”鹿仁佳上下打量一番老胡,见他着急不似作假,不由也担心的蹙起了眉头:“你去别的地方找过了没?”
老胡摇摇头:“我以为她上班来了。”
“要不你再想想?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肯定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