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即便她现在有张淮之保护,下山抓妖又有班十七同行,她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这些人不能时刻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但南宫导可以。不管怎么说,他始终都是她在这个修仙世界的金手指,在危难时刻能受她驱使,护她平安。
若不是南宫导暂且于她还有利用价值,她也不会耐着性子去哄他。
但黎谆谆才不会承认这些,她放下银匜,绕到他背后,拿起一颗澡豆贴在他后颈上:“我帮你搓搓背。”
澡豆不上不下刚好卡在他颈椎两节之间,随着她指腹移动的方向滚动。
南宫导常年健身,不论是身体形态还是气质都非常完美,他挺直的脊背如松如竹,双肩宽厚,肌肉紧实,令人垂涎。
看着那脊背流畅入水中的肌肉线条,黎谆谆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手指微微拢着,在他肩胛骨上摸了一把。
这不痛不痒的触碰,却令南宫导躯体一颤,他下意识地侧过身,抬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明没用多大力,黎谆谆却隐约在他手臂上看到了凸起的青筋,她挑起眉梢:“怎么了?”
南宫导怀疑她是故意的,可她偏偏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肩后那一下不过是无意间的触碰。
他拧着眉头,喉结滚了滚:“我自己洗,你出去。”
说着,南宫导松开手。只听见哗啦一声,他将整个胸膛都没入汤水中,仅在外露出了一颗青丝飘然的后脑勺。
黎谆谆遗憾地收回目光,将手里的澡豆抛到浴桶里:“你的定力也不怎样嘛。”
听见这话,南宫导冷嗤一声。
她果然就是故意的。
他道:“留着你那点小花招去勾搭张淮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言外之意便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黎谆谆笑了起来,抬手勾住他下沉的脖颈,贴在他耳垂边,轻吐出一口气:“勾搭你不行吗?”
那口热气酥酥麻麻往耳洞里钻,南宫导下意识打了个颤,看在黎谆谆眼里,她笑得更欢了。
他愤怒地将每一个字从齿间挤出:“黎、谆、谆——”
没等到他话音落下,黎谆谆已是松开手,仿佛穿了疾跑鞋,一溜烟跑出了客房内。
只听见房门‘哐当’一声关了上,南宫导叩在浴桶边沿的手掌蓦地收紧,感受着躯体的异变,他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原本只需要片刻的一个澡,硬是洗了半晌才出来。待南宫导穿好衣袍,打开房门时,黎谆谆正蹲在房门外,用两摞秘籍当做桌子,趴在上面画着符纸。
他曾翻看过黎谆谆识海里的那本书,不过由于那本书有上百万字,各种描写又过于狗血冗长,他只挑选了最近在鹿鸣山宝灵阁大选前后会发生的事情看了看。
在听到黎谆谆询问凝元灵草时,南宫导便猜到她会为了那些悬赏,而前去冒险救回掌门之女。
想来她现在是在为救掌门之女做准备。
南宫导瞥了她一眼:“进来画。”
黎谆谆听见他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他打开了门。她趴了太久,腰都直不起了,扶着房门一点点艰难地板直身体。
不知是不是蹲的时间过长,她两条小腿也抽筋了,酸麻抽痛的感觉令她蹙起眉来,不敢动了。
他轻嗤一声:“你笨不笨,楼下大堂便有桌椅,趴在这里画什么?”
说是这样说,南宫导却两步迈了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现在正是用膳的时候,大堂哪里地方让我画符。”黎谆谆忍不住抬手拍他,“别动别动,脚抽筋了。”
南宫导停住脚步,顿了一会,见她还未缓和,仍是一脸痛苦,抱着她大步进了房间。
他将她放在那扇窗下的美人榻上,蹲在她身前,抬起她的脚搭在自己膝盖上,手指贴在她小腿膝盖后的委中穴上轻轻揉按着。
一开始黎谆谆还喊着疼死了,揉了没多会儿,她便不出声了,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的指上:“你还学过按摩手法?”
南宫导手上的动作轻柔,嘴上却不饶人:“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懂。”
黎谆谆没反驳他,她身子微微往后仰着,两手撑在美人榻上,细风从扇窗徐徐而来,晌午时的阳光正烈,透过窗影映在她半阖的眼眸上。
细碎的光流淌在她纤长轻颤的睫羽间,浅褐色的瞳孔仿佛美丽的宝石,清透澄澈,流溢闪耀着炯炯的光芒。
南宫导抬起头时,正对上和煦的风勾起她丝丝缕缕坠在颈间的乌丝,她神色懒淡,眯眼的样子似是躲在墙头上晒太阳的猫儿。
他怔了一瞬,指腹下的动作也停了停。
黎殊的脸,跟黎谆谆完全是两种风格不同的模样,但唯一相同的是,两个人都有倾国之貌,美得不切真实,仿佛神明造物精致绝伦。
此时在阳光的流溢下,他晃了晃神,黎谆谆的脸似是与黎殊的面貌渐渐重叠,而后他便在恍惚间看见了高三时候的黎谆谆。
不知是不是因为艺术细胞太过发达,她在运动方面完全没有天赋,自从他们开始交往,南宫导便注意到每一次体育课,每一次冬日的早间跑操,她都看起来极为辛苦。
八百米跑的及格线是四分二十秒,而她经常跑出四分五十秒的成绩,不止是全班倒数,还能在全年级的倒数排上名次。
黎谆谆在大多数学科的老师面前都是成绩较为优异的好学生,只有在体育老师面前,她便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南宫导则跟她相反,他不但学习成绩在年级名列第一,就连身体素质方面也是如此,长跑,运球,跳远,铅球,诸如此类的项目他都能轻松取得好成绩。
原本黎谆谆还能在体育老师的高强度训斥中,勉强厚着脸皮混日子。直到高三刚开学的时候,刚好全市开展了‘阳光体育’这一活动,各大高校为响应号召,将每周三节的体育课提升到了五节。
并且学校要求高三学生劳逸结合,加强体育锻炼,每个月会在周一班会那天,到学校操场进行一次体育加试。
当南宫导跑完一千米的最后一圈时,黎谆谆已经落下了那些女同学大半圈,她叉着腰,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与其说是在跑步倒不如说是在走路。
南宫导跑到了她的身侧,当她看到他的时候,涨红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又很快消散,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像是被刀片割了,每一口呼吸都是刺痛的。
不出意料,体育加试结束后,体育老师再一次当众批评了黎谆谆,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在自己的班级里,而是当着整个年级的学生。
黎谆谆没有哭,但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哭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南宫导在班级门口拦住了她:“你的呼吸方式不对,肺活量也太小。”
他详细讲解了该怎样保持呼吸节奏,见她愣神,以为她还在难过,却不想她早已经将那批评扔到了脑后。
她做贼似的左顾右盼,见楼道中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那怎么样才能增加肺活量?”
南宫导道:“多做有氧运动,多练练憋气。”
黎谆谆像是就在等他的后半句,她深吸了一口气,红着脸缓缓道:“那你可以帮我练习憋气吗?”
南宫导没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点头。
接着便见黎谆谆飞快地踮起脚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将温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她的动作笨拙,青涩,撞得他鼻梁有些疼。他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微微阖着眼,午后的阳光被榕树分割成细碎的光影,落在她的睫毛上。
从高二下学期快放暑假时,到高三上学期在一起半年多后,她终于鼓足勇气吻了他。
这是黎谆谆的初吻,也是南宫导的初吻。
雪白的肌肤晕染上薄薄的晚霞,南宫导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他的早恋对象,发现她睫毛很长,嘴唇很软。
客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南宫导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松开了手,有些失措似的敛住了眉眼,垂下头去。
像是做贼心虚。
不过来人并不是张淮之,而是前来送午膳的小二,那是方才黎谆谆估摸着他快洗完了,便提前让小二准备的饭菜。
一共四菜一汤,两道辣的,两道不辣的,小二将饭菜摆在桌子上,道了句:“二位客官请慢用。”便拎着食盒退了出去。
“张淮之不回来了?”南宫导看着桌上的四道菜问道。
“咱们用过膳就要下山去了,估计这两三日回不来。我让班十七……就是那个粉衣服的男子帮忙安排一下张晓晓,张淮之跟着去安顿张晓晓了。”
黎谆谆腿不抽筋了,站起来走到屋外,先将那些秘籍和符纸抱了进来,而后选出几本修炼秘籍交到南宫导手中:“你能学会净身决,其他术法应该对你来说难度也不大,有空的时候拿去看一看。”
南宫导没说什么,接下秘籍放在了桌子一侧。
两人坐下后,黎谆谆将那两道不辣的菜式移到了南宫导面前:“就算你不饿,还是多少吃点,下了山可没处吃去了。”
前几日都是跟张淮之一起用膳,突然变成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等黎谆谆吃完,南宫导还在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她将桌子上移开一块空地,拿起刚刚还未画完的符纸继续画了起来:“方才在池塘里谢谢你。”
南宫导不说话,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谆谆见他一言不发,用眼尾瞥了他一眼,手上画符的动作一顿,随手拿起一本修炼秘籍,在那书页上用朱砂沾水刷刷画了几笔。
她的爱好很普通,跳舞和画画都是她生活中的消遣和乐趣。虽然没正经学过美术,却上过半年的兴趣班,仅用寥寥几笔便在纸上勾勒出了南宫导的模样。
黎谆谆将画好的那一页从秘籍上撕下来,轻飘飘拍在他面前,又低着头继续画起了符纸。
南宫导回过神来,便看到了汤碗旁书页上的画像。白纸黑字红画,就是这般毫不相衬的颜色,却意外的和谐。
“你的肺活量还是不怎样。”他拿起那张画纸看了看,停了好久才回应她方才说的话。
黎谆谆怔了一下,什么叫“还是不怎么样”?
“你肺活量倒是好。”她挑眉看向他,“怎么把胃养成这副娇贵的模样?”
南宫导一听,便知道她已经将初吻时候拿着练肺活量当借口,强吻他的事情忘干净了。
或许他也不该记起这件事来,明明已是过去了那么久,在过去分手后的八年里,他也很少记起有关黎谆谆的事情。
但最近他却总是莫名其妙回忆起过往来,先是想起她跳舞的时候,后来又想起她喜欢将冷笑话,再然后便是想起她怕疼,最离谱的还是刚刚。
他竟是走神想到了黎谆谆跟他的初吻。
这种陌生的感觉引起了他的不适,南宫导忍不住去思考,想要找到令他开始不断回忆的根源。
直到他回过神来,看到黎谆谆给他画的画像,他才恍惚察觉到,让他胡思乱想的罪魁祸首好像就坐在他眼前。
大抵是最近他的生活全部被黎谆谆占据,以至于他睁开眼是她,闭上眼也是她,脑子里难免也会浮现跟她有关的过往。
想来只要远离黎谆谆一段时间,这种胡思乱想的症状就会减退。
南宫导放下碗筷:“胃不好总比那些胃好还吃软饭的男人强。”
这意有所指的话,令黎谆谆笑了起来:“你是在说张淮之吗?”顿了顿:“我觉得你对张淮之的敌意很大。”
这不像是南宫导的风格,他为人处世一向淡泊,虽然略有些毒舌,却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嚼人舌根。
“随你怎么认为,我最讨厌吃软饭的小白脸。”南宫导一听见她提张淮之说话就觉得不爽,连带着看白纸上的画像都觉得碍眼。
他攥住白纸,本是想随手揉成纸团扔了,手指一紧,却没能揉下去。
南宫导吐了一口气,掌心微微收拢,将那张画纸叠好,放进了衣袖里,站起身来:“先说好了,等救回来掌门之女,便送我回去。”
“我看过你穿的那本书,近来除了救掌门之女以外,就是一个宗门大比。若是没有性命之忧,便请你安生些,没事不要随便召唤我,让我清净一段时间。”
黎谆谆欣然应允:“好啊。”
就算南宫导不说,到时候她也会将他送走。等她从鹿鸣山下回来的那一日,想必那位给她下媚毒的小师弟,应该也是时候寻到此地来了。
她总不会让南宫导当她的电灯泡,妨碍了她和张淮之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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