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她并不是命令的口气,倒像是在撒娇似的,从齿间轻吐出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南宫导抿了抿唇,被她磨得心烦,掌心托住她的小腿:“黎谆谆,我上辈子欠你的?”
他话音未落,足下已是疾步向前,黎谆谆趴在他肩上,微微阖上眼:“那可说不准。”
她摔成植物人,在病床上躺着一动也动不了的时候,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难道是她上辈子亏欠了南宫导很多,这辈子是来还债了?
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说不上谁是谁的债。若不然她怎么会绑定了26,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南宫导召唤了来。
即便背上多了个人,南宫导仍然跑得很快,黎谆谆或许是有些疲惫,在他肩上颠着颠着就睡着了。
在追赶上哨声后,他放慢了脚步,微微侧过头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打量着她。
她安静时候的模样,总是乖巧恬静,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长而微卷的睫毛轻垂,她脸颊靠在他肩上,颊边的软肉挤得她唇瓣微微撅起。
南宫导视线不自知地落在她唇上,淡淡的红里透着盈动的水光,仿佛鲜嫩的蜜桃。
他喉结滚了两圈,颈上那一点淡色红痣便跟着动了动。
人生该是有多奇妙。
明明在两天前,南宫导还愤怒到想要杀死她,可不过短短两日,他对她的情绪便从恼怒,气愤,厌恶,转变为了心悸,欢愉……渴望。
当他意识到‘渴望’的心绪时,南宫导脚步倏而顿住,浑身紧绷着,皱紧了眉。
他怎么会渴望……黎谆谆?
黎谆谆睡得很浅,几乎是他停住脚步的那一瞬,她便迷迷糊糊问道:“到了?”
南宫导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遥遥可见的海岸:“快了。”
听闻这话,她缓缓睁开眼,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之前南宫导在张淮之面前也背过黎谆谆,但这一次或许是出于心虚,黎谆谆不想让张淮之看到她和南宫导在一起。
可南宫导将她放下来后,她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不免有些紧张。他们还要往前走数百米才能走出村落,抵达来时的海岸边。
谁知道这四下里会不会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黎谆谆总觉得游戏还没有结束。
她伸手攥住了南宫导的手臂,目光警惕地看向周围。南宫导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那胆战心惊的模样,抬手拉下她握住他臂弯的手,掌心虚虚一攥,将她的手圈在了自己掌中。
黎谆谆怔了一下,看向他。
他没有看她,视线径直落在前方。
她握过不少人的手,但即便是张淮之的手掌,也没有南宫导手心里的温度高。
滚烫的像是一团火似的,大手一裹,极有安全感。
当初恋爱的时候,黎谆谆就喜欢牵他的手。特别是冬天,若是她穿得少,冻红了手,他便会牵着她的手放进他外套的兜里。
在看向他的那恍惚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和南宫导。
她胡搅蛮缠,说自己怕黑,硬要牵着他的手,叫他送她回宿舍去。他便也纵容她,一次次与她走在黑夜中,送她回去。
黎谆谆的视线灼灼,在黑夜中让人不容忽视,南宫导本想装作没看见,却被她盯得转过头去:“……我好看吗?”
黎谆谆回过神来,对上他的目光也不心虚:“好看呀,不好看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
看着她眼睛里炯炯的光,南宫导感觉心跳好似漏了一拍,他缓缓垂下眸,似是漫不经心般问道:“现在就不喜欢了?”
她道:“怎么不喜欢……”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内心忐忑起来。
作者有话说:
晚上可能还有一章
第33章 三十三个前男友
黎谆谆笑了一声, 将没说完的后半截说了出来:“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
南宫导:“……”还以为她要说什么。
他不知沉默多久,垂下眸去。
明明他应该松一口气才是,可南宫导却感觉有些失望, 那一丝丝细微不易察觉的情绪刚一冒头, 便被他压了下去。
没什么可渴望的, 也没什么可失望的。
黎谆谆是黎谆谆, 他是他。他们本就该是两条平行线,不过是出了些差错才让他们有了交集,但这一时的交集, 不代表他们会永远错下去。
两人向前走着,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只有相扣的掌心里泛着滚烫的温度,让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
刚走出村落,看到海岸边的篝火, 黎谆谆便像个花蝴蝶似的,松开南宫导的手, 一溜烟跑没了影。
果然如她所料, 张淮之在房间内没等到她,在哨声响起后又在青楼里找了一圈, 见还是没有她,便急匆匆跑了回来。
在看到黎谆谆后, 张淮之眸中的急切不掩于色:“谆谆, 你去哪了?”没等她回答, 他便又将她前后转了个方向:“……有没有受伤?”
黎谆谆摇头:“我没事。”
她正要随口编个谎,一抬眼看到了站在张淮之身侧的董谣。
黎谆谆这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 在她跑过来之前, 张淮之正在跟董谣说话。
她视线对上董谣, 挑起唇笑了一下。
董谣真行啊,她不过就一会没守在张淮之身边,竟是让董谣见缝插针找到了接近张淮之的机会。
见黎谆谆看过来,董谣连忙解释:“姐姐别误会,淮之哥是在问我有没有见过你。”
单是那一句‘淮之哥’便已是茶味冲天,这解释倒不如不解释。
“我怎么会误会,让淮之哥哥担心是我的不是。”
“只是姑娘那日尊称天山上的蔼风道君为师尊,想必你便是他门下最小的关门弟子?”黎谆谆微笑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蔼风道君最小的弟子也有四五百岁了。”
“淮之哥哥还不到弱冠之年,姑娘这般唤淮之哥哥,传出去让人听到了,怕是不妥吧?”
黎谆谆三言两语,将董谣说的脸都绿了。
修仙界谁还看年龄,有人几千岁还生得少年模样,有人几百岁便已是鹤骨霜髯,她为显亲近,唤张淮之一句淮之哥怎么了?
董谣正想出口辩驳,却听见张淮之道:“谆谆说得是,若是论起辈分来,在下要唤您一声前辈。”顿了顿:“那日在庆阴庙与前辈有些误会,今日多谢前辈高抬贵手。”
那一声“您”和“前辈”成功让董谣沉下眸色,偏偏她还无法反驳一句。
董谣吸了口气,勉强扯出笑脸。
罢了,总归将先前的坏印象给抹去了,现在她对于张淮之可是恩人,管他什么前辈不前辈,不过是个称呼。
她垂下头,叹道:“我运气不好抽到鬼签,若是可以,我宁愿一个人也不抓,放过他们。”
黎谆谆点头,伸手拍了拍董谣的肩膀:“还是董姑娘心善,想必被董姑娘找到的那几人都是活够了,自己站出来吹响了鸟哨。”
董谣:“……”
她真想撕烂面前这女子的嘴。
董谣嘴角的笑维持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黎谆谆会将她的形象毁干净。
“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
见董谣落荒而逃,黎谆谆冷哼一声。
什么段位就敢在她面前展示茶艺?
“谆谆,咱们之前对董姑娘有些误解。”张淮之感觉到她对董谣的敌意,解释道,“她说她上次在庆阴庙认错了人,误将我当做了她极少见面的远房亲戚。”
黎谆谆发现人太善良也不是什么好事,张淮之会因为她救过张晓晓而感激她,便也会因为董谣看见他的藏身之处却放过他而感恩董谣。
董谣便该是趁热打铁,在张淮之询问起有没有见过她时,趁机解释了上次在庆阴庙里发生的“误会”。
这样继续下去,董谣再在张淮之面前表现几次,大概就要成功洗白自己了。
黎谆谆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一边牵住他的手,一边朝着篝火旁走去:“淮之哥哥,你大抵是没看出来,董姑娘对你有意。”
“有意?”张淮之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薄唇微微翕动,“……你是说她喜欢我?”
黎谆谆只点了张淮之一句,便没再继续说下去。说多了倒让他觉得她是在拈酸吃醋,不免失了格局。
“淮之哥哥生得模样俊,又聪慧,招人喜欢不足为奇。”她笑着,嗓音轻软,“左右淮之哥哥是我的道侣,她们眼馋也只能看着。”
张淮之虽然心性善良单纯,却也不是傻子,她几句话说下来,他再一思考董谣独独放过他,却抓了另外三人,便知道她所言不假。
他不禁生出歉意:“我不知董姑娘对我有意……”张淮之道:“谆谆,你莫要恼。从今往后,我必与她保持距离,再不会跟她来往走近。”
26赞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淮之倒是听得进话。”
黎谆谆却是轻嗤一声:“他与董谣保持距离,不代表董谣会跟他保持距离。若董谣以今日相救之事作为筹码接近他,我还是会落入被动。”
它愣了一下:“那,那怎么办?”
“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她看向篝火旁升腾起来的热蒸汽,似是云烟般袅袅而上,勾了勾唇,“我要让张淮之长个记性。”
当刺耳悠长的哨声结束时,黎谆谆笑着看向张淮之:“我怎会恼,毕竟董姑娘救了你,我要谢她还来不及。”
尽管她这样说,张淮之还是表示,以后会跟董谣避嫌,保持距离。
黎谆谆没再继续多说,她缓缓看向远处。
明明海岸上的人之前有百余人,就算董谣抓了三人,剩下的人也绝不会太少。可放眼望去,听到哨声被召回来的人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十人。
魏离挺直脊背,站在那人群中,遥遥望着老者,冷声问道:“剩下的人呢?”
老者笑了起来:“这话不该问我,要问他们为什么试图逃跑。”
闻言,魏离便也清楚了老者的意思——那些听到哨声却没有及时赶回来的人,全都因为违反游戏规则,死了。
尽管魏离并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却生出些力不从心之感,来之前鹿鸣山掌门可没说过,这妖怪君怀竟是如此危险。
如今他们甚至都未曾见过君怀,来的人已是死了大半,而他们接下来还要任由鹿灵城的人摆布,无法反抗,无法挣扎,只能顺从地遵守游戏规则。
这场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到底要死多少人才够?
没等魏离回过神来,老者拍了拍手,只看到三个被捆绑住双手的青衣弟子,被鹿灵城内的人扔到了巨大的蒸笼里。
那蒸笼有三丈高,十尺宽,与其说是一个蒸屉,倒不如说像是加高款的火葬炉。
蒸屉早已烧的滚热,那三人刚站上去,便被烫地跳了起来,偏偏双手被捆住,只能凭借着两条腿来回倒腾,以此缓解疼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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