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想采购‘特级奶粉’的采购员,可惜仅有的库存都锁给首都国贸大厦以及沈市了,偶尔会多余出一些来也不愁卖, 陶娇杏和谢挺都没敢再随便答应人。
眼下是分地之后的第一个春耕。
去年冬天没开荒的人都累到懵逼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下地去干活儿, 月上柳梢头才能回家, 依旧干不了多少活儿……摆在大家伙儿面前的春耕, 就好像是横跨在牛郎与织女中间的那道银河, 距离远到让人心生绝望。
有人忙活了一个礼拜都没做完十分之一,咬咬牙找到了陶娇杏,愿意花钱租用旋耕机和播种机,哪怕贵点也认了。
陶娇杏记得去年这些人还因为觉得租用旋耕机太贵而估计不买牛奶厂的鲜牛奶来着,不过也没影响到牛奶厂的生意,反倒促进牛奶厂完成了一次转型升级。
要是没有这些人使绊子,她都不一定愿意折腾去生产奶粉。而且自打生产奶粉之后,陶娇杏赚的确确实实更多了。
看在钱的份上,陶娇杏没计较之前的事儿,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头就去找了马凤仙和李玉梅俩妯娌。
“大嫂,二嫂,有个活儿找上门了。”
“村里人想租用旋耕机和播种机,谢挺没空,你们看要不要让大哥和二哥做这个?我记得大哥和二哥都会开农机来着。”
马凤仙犹豫道:“现在在养牛场做的就挺好的,要是开了旋耕机,不就耽误了养牛场的活儿了?”
陶娇杏点点头,“确实会耽误养牛场的活儿。不过旋耕机和播种机不是一直干的,所以开农机的这段时间,养牛场的工资就不发了,单独从旋耕机和播种机的租金里头分红,你们家出人,我们家出机器,刨除油钱之外,五五分,成不?”
马凤仙犹犹豫豫地没立马答应下来。
李玉梅觉得‘五五分’有点不满,当下就提了,“五五分是不是太少了点,你们那机器疙瘩买回来放那儿又不用,开那车挺费身体的,一天突突突的……”
“行吧……”陶娇杏站起身打算走人,“既然大嫂和二嫂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那就让大哥二哥继续在养牛场做着吧,我回我娘家问问娘家兄弟愿不愿意做,实在不行就在村里雇一个人做,也给按月工资算,每个月开三十。”
“你们觉得五五分有点少,我还是看在亲戚面儿上说的,不然最多三七分。就算是三七分,一个月下来赚得也比在养牛场多……”
陶娇杏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声音一点都没压着,大喇喇地就说了出来,脸上还挂着笑,同马凤仙和李玉梅招呼道:“大嫂,二嫂,你们继续忙着,我先走了啊,去趟娘家。”
“我娘家兄弟要是不乐意,我铁准得骂他们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放着赚钱多的机会摆在眼前还挑三拣四,咋不上天呢!”
谢坚和谢强是谢挺的亲哥,陶娇杏一个做弟妹的,自然不方便骂人,可她和娘家兄弟就没那么‘生分’了,心里不痛快了当然要喷一喷。
脑子时灵时不灵的人就得有人时时给洗洗耳朵醒醒脑,不然容易犯蠢。
目送陶娇杏出了门,马凤仙和李玉梅对视一眼,李玉梅出声问,“大嫂,三弟妹刚刚是骂谁呢?是骂她娘家兄弟还是骂咱俩?”
马凤仙黑着一张脸,“你说呢?老三家的最会指桑骂槐了,说是骂娘家兄弟,实际上她连她娘家兄弟的面都没见着,可不就是在骂咱俩?”
“她也忒不讲理了些,五五分太苛刻了,她就出个机器疙瘩,我们得出人呢!机器疙瘩能有人宝贵?”李玉梅心里相当气愤,“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刚刚没答应,也是觉得老三家太抠,给的太少吧!”
马凤仙瞅了李玉梅一眼,没吭声。
只要她不承认,那得罪人的就只有李玉梅一个。
陶娇杏回了娘家之后,直接找了娘家嫂子,开门见山地把自个儿的目的和诚意摆了出来,同说给马凤仙和李玉梅的话大半都一样,问,“嫂嫂,你们觉得能不能干?五五分,肯定比在养牛场赚得多。而且这回做着合适的话,等到收割的时候,我肯定也是找娘家兄弟。”
这包票一打,她的那两位嫂子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这两位也觉得五五分有点少,可是自家小姑子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哪里会给留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们要是多犹豫一下,怕是就会步了马凤仙和李玉梅的后尘。
而且自家小姑子都给打包票了,赚的肯定比在奶牛场赚得多,那还有什么可挑刺的?能多赚钱就行了。
第二天,陶家俩兄弟就从养牛场开着旋耕机和播种机一前一后地去接活儿了。
村里人一看陶娇杏这么帮衬娘家,婆家的兄弟却一个都不带,有些红眼病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找到耿菊花嚼舌根去了。
耿菊花当场就横了那婆娘一眼,“旋耕机和播种机是老三家的,人家想喊谁就喊谁。在买那些农机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出,咋有脸去管东管西?”
“你少在这儿挑拨,真当我看不出你肚子里憋着啥坏水,你就是看不惯我家老三日子过得舒坦,也眼红老三家两口子三天两头往我这儿好吃好喝的送。”
那婆娘嘴上功夫也不饶人,“你就嘴硬吧,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真要耿菊花-心里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那咋可能?
耿菊花-心里也窝着火气,只是没表露出来,回头等晚上躺下之后,就没忍住同自家老头抱怨了起来,“你说老三家这回是什么意思,原先好歹还一碗水端平,这回就全都不带老大和老二了,只喊了她娘家兄弟?”
谢秋安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说,“这不很正常嘛?你有点东西不也总想着你娘家兄弟?啥时候会先响起我兄弟来?”
耿菊花:“……”她差点被气得心梗。
人活着,谁不是活一个自己的立场啊!
她作为老耿家嫁出来的闺女,自然同自己娘家兄弟更亲一些,有啥好处也铁定想着自己娘家的兄弟。
她作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的妈,肯定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没道理自家儿子买的农机全都被儿媳妇拿给娘家用,自家另外俩儿子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她也知道自个儿双标,可人生在世,谁不双标?谁不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被谢秋安怼了这一句,耿菊花气得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耿菊花就来到了谢挺和陶娇杏住的这院子。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敲打敲打老三家媳妇,你帮衬娘家兄弟没问题,可不能这么偏心……要是现在不敲打,指不定老三家媳妇往后会做的多明显,多过分。
陶娇杏不知道耿菊花来是揣着这么个目的,她还主动招呼耿菊花吃自己新烙的饼,“妈,你尝尝,屋子里种的嫩韭菜已经冒尖儿了,我掐了一把烙了韭菜饼,味道正好吃着呢。”
耿菊花看着摆在面前那一盘黄澄澄一看就费了不少油的饼,心里突然犹豫,老三家媳妇对自己挺好的,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这事?
思想在挣扎,想法在动摇。
闹海中经历了一番的天人交战之后,耿菊花决定还是说一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杏子啊,妈听人说,你把那几台农机借给你哥他们去赚钱了?”
陶娇杏多聪明的人啊,耿菊花才开这个头,陶娇杏就把耿菊花今天这明显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给解读出来了。
难道这是大嫂马凤仙和二嫂李玉梅告状去了?
告就告,当谁不会告状啊!
她不仅会告状,还会拿着这个事儿上纲上线呢!
陶娇杏脸上的笑唰地一下就没了,她板着脸Duang的一下坐在耿菊花的对面,拉凳子的声音把耿菊花给吓了一跳。
她可不是来找儿媳妇打架的啊!
陶娇杏‘义愤填膺’地说,“妈,你给评评理,我大嫂二嫂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村里有人来找我租农机,我看谢挺没时间弄这个,直接就去找了大嫂和二嫂,我开出的条件是让大哥和二哥去开农机,一个人开旋耕机,一个人开播种机,两个人搭配着,正好就把这事儿给办了,还能帮衬谢挺的自家兄弟。”
“我当时给大嫂二嫂开出来的条件是,赚到的钱五五分,农机费的柴油钱也是五五分,让大哥和二哥出个力气就行,我们把几千块的农机压进去,愿意同他们两家平分这个钱,结果大嫂和二嫂还不乐意,二嫂觉得我给的太少了。”
“是觉得我们买农机不需要钱吗?农机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和谢挺在草甸子里捡的?虽然他们比我和谢挺大一些,是哥哥嫂嫂,可也没有这个样子占便宜的!”
“我才不惯着她们!有好处我先想到的是他们,如果大嫂和二嫂答应下来,我连我娘家兄弟都没喊,是她们嫌这嫌那还嫌钱赚的少的。再少不比在养牛场里赚工资挣钱?我愿意拿农机出来让他们多赚点钱,还答应平摊柴油钱,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我咋样?”
“同样的条件,我大嫂和二嫂挑着挑那的,我娘家嫂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您将心比心想一下,设身处地地替我考虑一下,往后我有这好事儿该考虑谁?我就不是那倒贴的性子,等夏收秋收也肯定先找我娘家人!”
耿菊花:“……”
听陶娇杏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自家那俩儿儿媳做得不对,吃相贪婪难看,相当的面目可憎。
但看陶娇杏这意思,往后是再有好处也不想着这边了,优先考虑娘家兄弟?这可不行啊……
耿菊花觉得自己还能再编一编劝一劝,起码得把陶娇杏手里端着的这碗水给扶正了,水得端平啊!
第31章 保供任务?
耿菊花绞尽脑汁地组织了半天的语言, 好不容易憋出点腹稿来,可是在看到陶娇杏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后,本就难产的腹稿直接胎死腹中。
她不敢说啊!
说了怕这儿媳把她也给撵出门去!
耿菊花自问自己还是要脸的人, 要是真被儿媳撵出门了, 往后在村里遇到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沉沉叹一口气, “哎,你大嫂二嫂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 你有好处都想着她们了, 她们咋这么不知足呢?不过咱不同她们计较,别气坏了身子。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娃儿呢, 更是不能生气, 万一生出个受气包来咋办?”
陶娇杏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嗐, 有钱了也不好,是非就多。本来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现在怎么反倒成我们的不是了?合着大家都该穷着,你看我我看你, 都穷的大眼瞪小眼就好……妈, 你今天过来就是专门说这事儿的吧。”
耿菊花语气讪讪,“不是,妈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差点就信了……您想想您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啥?”陶娇杏翻了个白眼, 同耿菊花说, “您今儿个来, 不就是要找我讨-说-法的?”
“我做事, 啥时候不考虑谢挺的感受了?我从来不会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但您也清楚, 我也不是没脾气的。有人敢吹东南风, 我就敢吹西北风,谢挺要是让我捏着鼻子受气,我连他一起骂。”
“往后这些事儿啊,您别掺和。有那空闲时间,不如去找您的老姐妹玩纸牌去。反正我这人一百斤的体重里头,九十九斤半都是反骨。我自个儿做的决定,您别过来瞎指点我,指点了我也不会听,保不准还会和您对着干呢。”
“您犯不着为了这些事儿同我红脸,我和谢挺又不是少给您钱了还是不孝顺了,安心过您自己的日子去。”
陶娇杏一拍脑门,问耿菊花,“妈,你说我这嘴咋没个把门儿的,啥心里话都往外说。您是长辈,可千万别同我这个小辈一般计较,快尝尝我烙的这个饼,看好吃不,好吃我给您再装几块,您带回去给爸也尝尝味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耿菊花也不同陶娇杏藏着掖着了,她拿了块烙饼吃了口,道:“味道确实不错,老三有你,是他的福气,你俩好好过日子吧,我不给你们瞎出主意。妈知道你是讲理的。”
陶娇杏闻言,没吭声,笑着又往耿菊花面前的盘子里添了几块饼。
端着一盘烙饼出了门,耿菊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脚下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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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谢秋安瞅着耿菊花的脸色不大好,问,“咋了?被老三家媳妇给怼了?呛了?”
耿菊花放下手里的盘子,抹了一把脸,瞪了一眼正堂屋和东堂屋的方向,自嘲地说,“我算是为了这俩蠢货把脸给丢光了。”
“我原先想着去敲打敲打老三家的,没想到我这个做老婆婆的被儿媳妇给敲打了。杏子直接和我说了,她做的决定让我不要瞎掺和,还说我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找人玩纸牌去。”
谢秋安乐了一声,道:“老三家媳妇就这炮仗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昨晚就说你了,你今天非要上赶着挨呛,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
耿菊花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陡然拔高,“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谢秋安见耿菊花动了肝火,当下立马就怂了,“我就说个实话,瞧你那阵仗,咋,实话都听不进去了?”
“老三家媳妇主意正的很,你别上赶着没事找事,她觉得你是长辈才孝敬你,要是哪天你真把人惹毛了,估摸就不是呛你了,婆媳关系都能说断就断。”
耿菊花:“……”
尽管她不想承认,可她也知道,陶娇杏绝对能做出这事儿来。
“哎,老大老二家也都是蠢货,人最先找的就是她们俩,还嫌给的少,这下可倒好,啥都没有了,干瞪眼看着吧。老三媳妇儿直接说了,既然嫌这嫌那,那往后就不找了……这不是自掘坟墓自寻绝路么?蠢出生天的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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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耿菊花没来挑这事,陶娇杏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从别的地方端平水,别让谢挺夹在中间难做人,可耿菊花既然说了,陶娇杏偏就不端平水了。
谢挺要是觉得难做人,那就自个儿找答案去!
没道理上赶着帮人还被挑三拣四得看人脸色的。
想通这事儿之后,逻辑自洽的陶娇杏就把这事果断抛在脑后了,她看春意渐暖,上了一趟琥牢山,把自个儿从交易区买的觅珍蜂群都安置在了谢挺钉好的蜂箱里。
觅珍蜂可是个好宝贝,能自个儿漫山遍野地搜寻山珍来酿造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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