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灯塔 第80章

作者:天泽时若 标签: 天之骄子 无限流 穿越重生

  聂越声继续提问:“你修好座钟后,又出现了什么情况?”

  程亭羽:“修好座钟后,时间倒走一格,座钟动力枢纽处出现了第二颗心脏,参与者需要抓紧时间,把原来的心脏回收,避免生命值归零。”

  对方的态度太过自然而然,那些攻略从她口中说出,就像太阳会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一样,完全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洛载归:“你好像提前就知道会有第二颗心脏出现?”

  程亭羽:“钟是在第七天坏的,所以在第七天的时候,存在过一个坏了的座钟,跟一个完整的修钟匠,那么第六天,就应该存在一个完整的座钟,以及一个同样完整的修钟匠。”停顿了一下,又道,“虽然副本提示是按照时间正序给出的,但副本内的时间轴却是倒着走的。”

  聂越声听到她的话,握笔的手不自觉开始用力。

  他隐隐觉得,自己意识到了通关的要点。

  程亭羽:“修完钟,并且重新装上心脏后,书房的大门就打开了,我得到提示,只要跨过房门,就可以回归现实。”

  坐在边上的洛载归开口接续了下去,用仿佛想要叹息似的语调道:“然后你并没有走。”

  程亭羽的目光在他面孔上缓缓扫过。

  面前之人的视线让洛载归觉得怪异,他在保卫处工作,不知见识过多少穷凶极恶的拾荒人,然而程亭羽的目光还是让洛载归产生了一种心脏被冰块给贴了一下的感受,好像只要跟她对视的时间略长一些,就会掉入一个未知的危险副本中似的。

  “当然不能走。”那个年轻人开口,语调舒缓,唇边甚至露出了一丝笑,“现在走的话,那么第一天的组装任务又应该交给谁来完成?

  “我把指针拨到第一天,座钟重新散成碎片,整个时间轴到此完整结束。”

  洛载归跟聂越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恍然。

  李拂辞跟洪元宁也对视一眼,都觉得跟不上大佬的节奏。

  领导在旁,实习生们不方便说话,洪元宁就给同事悄悄递了个眼神,用目光表示,换做是自己的话,看见门开时肯定就会毫无警惕之心地走出去,然后步上中城区同事的后尘,安详躺倒。

  李拂辞想了想,轻轻摇头——不可能,以实习生的能力,他们一开始压根没法把任务主线推进到门开的环节。

  聂越声:“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坚决不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你在过副本的时候,是否接到过一次来自旁人的求助。”

  程亭羽摇头。

  聂越声诧异。

  对方居然不是自己的求助对象?

  [考场上的小纸团]会自动寻找最适合的目标,听着对方的操作细节,聂越声无法相信,副本内还有更强悍的参与者。

  程亭羽:“不是一次求助,是两次求助。”

  聂越声等人:“……”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中城区的同事能快外城区一步从门里出来,原来也是找人代打的吗?

第86章 记忆之枪

  代打是坏文明。

  尤其是在被代打的对象, 对副本了解不深刻的情况下。

  所以中城区的督察员在代打掉线后,就自觉地一个接一个,踏入到陷阱当中。

  聂越声:“我确认一下, 第一次求助, 应该是一个小纸团没错吧?”

  程亭羽点点头。

  聂越声:“那第二次求助呢?”

  程亭羽:“我的手突然被一些丝线给拴住,然后出现在了另一个书房内,接着十分配合地帮助对方修好了座钟,然后用锯刀割断丝线,从书房中脱离。”

  督察员们也反应过来,难怪那些中城区的同事最后会选择错误。

  程亭羽笑了一下:“看来他们没等时间回到第一天, 就提前离开了书房?”

  聂越声:“那些参与者离开副本后, 本来一切正常,后来突然被抽走了大量生命力。”

  边上的洛载归做了一些补充:“大概是因为涉及到了时间方面悖论的缘故,那些人相当于被抽走了五到六年的寿命, 不过中城区来的督察员基本都是玩家,损失算不上过于严重。”

  如果哪位千载难逢的幸运玩家, 当真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就会发现自己的寿命比普通人长上不少,哪怕这人才刚刚觉醒能力也一样。

  所以只是五到六年的寿命, 不算难以承担的代价。

  聂越声想,秦宅的副本大约能被划分到从心者友好型那一类当中。

  蹲在客房内不出门没有任何风险, 就算闯到最后一关, 如果没修好钟的话,风险也不大。

  聂越声:“感谢您的配合与帮助, 事后会再次联系……”

  程亭羽:“不用客气, 其实我现在也有一件事情, 需要督察队帮忙。”

  聂越声顿了下, 道:“请说。”

  他稍微有些紧张。

  对方作为一个可以独自搞定有造梦家跟戏剧作家插手副本的存在,哪怕表现得如此和蔼和亲、温和友善,自身实力也必定十分出色,如果连她都搞不定,需要寻求帮助……

  程亭羽笑了一下:“关于被放在督察队手上的那双古董手套,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尽早交给我。”

  宅邸中的办公室内。

  需要处理的问题总是一件连着一件,作为外城区督察队的长官,步无尚好像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刻。

  聂越声站在办公桌对面,认真汇报:“经过测量,中城区的同事们的畸化程度都已经超过阈值,亟需处理。”他说话的时候,瞧了旁边无所事事的洛载归一眼。

  以步垂鸣为首的那些人,应该是受到了戏剧作者力量的感染,虽然那位大人物才察觉到自己无法真正攻破副本后,就扔下了所有的临时演员,抽身走人,却依旧在那些督察员身上留下了不少影响。

  洛载归打了个哈欠:“聂督察好像是要用一些道具来保护中城区那些畸变的同事,需要提交申请,我已经作为保卫科的代表签过字了。”

  聂越声捧出了一只盒子,里面放着一只□□。

  洛载归:“这是什么?”

  步无尚简短道:“是‘记忆之枪’。”

  聂越声将道具跟文件放在上司的桌子上,然后悄然退开数步。

  橘色的灯光让房间的轮廓变得柔和,步无尚的影子映在她的脚边,年轻的督察官正翻阅着刚刚递上来的调查结果。

  “在面对她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

  步无尚说话时没抬头,不过洛载归很清楚,这句话显然是对自己讲的。

  洛载归:“我没看到。”

  步无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请解释一下没看到的意思。”

  洛载归将他那一头秀丽飘逸到能用来打洗发水广告的乌发轻轻拨回背后:“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弄明白了自己能力真正的使用方式。”

  他的真名叫做[密瞳·身份证明]。

  洛载归慢条斯理道:“我可以给自己看到的能力者,出具一份写有基本信息的身份证明,之后那份证明就会一直被保存在我这里,所以我才能了解到其他人的信息。”

  步无尚点头,她以前就知道,有一种人的能力类型是洛载归看不出来的,就是刚刚觉醒,还不知道自己真名的那些人。

  除此之外,就是——

  洛载归:“密瞳跟界域彼此克制,如果目标人物身上覆盖了一层浓郁的界域之力,那么结果也会一样模糊不清——这是我在[无光]时期的情况。”

  步无尚盯着洛载归,声音都变得飘浮了:“你现在已经升入了[黄昏]。”

  洛载归扯了下衣领,像是在让自己松松气:“是,我已经升入了[黄昏],所以与[无光]时期相比,能更清晰地感觉到一个人的特质。

  “直觉告诉我,那个姓程的人也是一个密瞳,不过没有证据。”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张A4纸。

  A纸上的内容是程亭羽的资料介绍,然而除了姓名之外,年龄、照片等信息栏中,都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步无尚:“[造梦家的注视]?”

  跟无尽城相关的讯息中,这也算是一个流传挺广的特殊状态名。

  洛载归:“有可能。”他抬手,在喉咙处比了一个切割的手势,笑,“所以督察官阁下,你要启动紧急清理流程吗?”

  步无尚思忖片刻,摇头:“还不用。”又道,“把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外城区当中就行。”

  洛载归注视着步无尚。

  后者抽出一张文件,在处理方案上写下“限制活动范围”等字样。

  洛载归点头:“其实我的建议也是尽量别动手。”又道,“造梦家的力量,非常麻烦。

  “今年二月的时候,白塔研究会捕捉了一个大概率会转化为[提灯人]的濒死者并将之击杀,负责击杀的那个人在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研究会用特殊方法,延迟了负责击杀者的生命,他的身体慢慢出现了畸变,与古源者的眷族们十分相似。

  洛载归轻轻叹了口气:“城市是活着的,所以才有城市之主的说法,姓程的那个人,已经算是被无尽城抓住了。”

  步无尚:“另一个人呢?”

  洛载归回忆了下:“你说的是那个咒言?她的能力非常有意思,如果成长起来的话,绝对会很有用,如果你不招揽的话,我都想打个申请,将人带回保卫科去”

  步无尚:“将两个人的身份证明都给我。”

  洛载归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耸耸肩,将两张纸放在步无尚的书桌上。

  步无尚嗯了一声,随后扫了眼办公室门,目光里的含义非常明显。

  洛载归也很自觉:“不打扰你加班,有事再联系。”

  他转过身,向外走去。

  办公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

  伞形的灯罩笼在灯泡上头,橘色的光芒只驱散了一部分黑暗,还有一部分,将书房覆盖住了,洛载归身后,步无尚无声站起,从盒子里取出[记忆之枪],朝着同事的后脑勺,扣动了扳机。

  “砰!”

  督察官的枪法很准,血花一样的东西从洛载归中弹的地方飞溅开,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得向前方跌去,秀丽的乌发一根根飞扬起来,然后缓缓垂落,最终跟主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步无尚垂下手臂,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地上的同事,五官像是埋在了阴影里,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表情。

  聂越声一声不吭地靠墙站立,盯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地板,似乎什么也不曾听见,什么也没有看到。

  步无尚再度拿起文件,右手按在处理方案上,很快,“限制活动区域”那一行字开始溶解,最终恢复成了一片空白。

  “把人带过来。”步无尚对聂越声道,“我想我有事情找她。”

  作为习惯就是加班的外城区督察员,聂越声办事相当一向颇有效率。

  长官打人他负责灭迹,长官喊人他就去当传呼机,仅仅十五分钟后,已经睡下的程亭羽,就重新穿好外套,坐到了刚刚被打扫过一遍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