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闲辞
“这下应该够了吧?”黎澳微微侧头, 轻笑着问道。
“你……”
向柏双唇翕动,似乎是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沉默, 实在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了。
认真算起来,挑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他就算是想赖账都做不到了。
而且,他还重复了那个魔术两遍!两遍!两遍!
向柏一想起黎澳的第二遍就觉得很不爽, 尤其想到之前自己还问过黎澳需不需要自己表演第二遍, 向柏就觉得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或许还夹杂着几分尴尬。
但是这里面的尴尬有多少,就只有向柏自己知道了。
*
“哎, 你说黎澳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啊?”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 至少这效果是达到了。”
“确实, 不知道向柏现在是怎么想的。”
“大概……气疯了吧?”
“不过, 我倒是很好奇, 黎澳会表演什么魔术呢?”
“我也一样好奇。”
在喧闹过后,在场的魔术师视线几乎都集中到了黎澳的身上。
程式注视着黎澳的侧脸,顶端的巨型吊灯将整个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而黎澳沐浴在灯光中,身形挺直,唇角微微勾起,眸子里并没有多少凝重,反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那一瞬间,程式忽然就放下了心来。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的呢?
*
见向柏说不出话来,黎澳将纸牌收起,认认真真地洗牌之后,“刷”地一声,整副纸牌呈扇形展开,背面朝上。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我的表演时间了。”黎澳将展开的纸牌往向柏那边递了递,“来,抽一张牌吧。”
向柏看着黎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在黎澳的脸上看到什么情绪。
如果是之前,在向柏的幻想中,黎澳的脸上更多的应该是难堪,或许还有不忿,不甘,但却因为实力不如自己而不得不忍下来。
但现在,向柏却觉得,在黎澳的眼里,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特别。
好像……就算自己没有蓄意挑衅,他也会这样平静,似乎什么都引动不了他的情绪。
靠,越想越觉得黎澳这个人更加讨厌了。
向柏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黎澳不得不开口,“不抽牌?是要主动认输了吗?”
“谁说的!”向柏下意识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向你认输!”
“哦。”黎澳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麻烦你随意抽出一张纸牌来,注意不要给我看,但可以给周围的魔术师朋友们看。”
向柏对于这种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他随手从中间抽出了一张牌来,是黑桃A。
“这里有一支笔,”黎澳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支中性笔,递给了向柏,“麻烦在你抽取的那张纸牌上签下你的名字,同样不要让我看见花色。”
向柏取过中性笔,拧开笔盖,将纸牌托在手心,刷刷刷几笔,就画出了自己的签名。
“已经准备好了?”黎澳问道。
“当然。”
“那么,接下来,请将那张纸牌放回牌堆里。你可以选一个你自己喜欢的位置,我不介意。”黎澳右手捏住牌堆,笑着道。
向柏沉默着将那张纸牌插回了牌堆中。
黎澳自己利落地洗了一次牌,见向柏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他忽然将已经洗好了的纸牌递给向柏,“你也可以洗牌。”
向柏当然不会客气,身为魔术师,他洗牌的手法足够老道,绝对能够将整副扑克洗乱。
我倒要看看,已经彻底洗乱了的扑克你能怎么找出来那张牌。
以往魔术师变魔术,很多时候都是利用视觉错位,将牌藏在了最上面或者最下面,而这一次,向柏直接杜绝了这种可能。
重新将纸牌拿回来之后,黎澳“唔”了一声,“你洗得可够乱的。”
向柏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要不要再增加点儿难度?”
增加难度?
向柏狐疑地看着黎澳,“你想干什么?”
黎澳单手拆开了两盒纸牌,加上最开始的那一副纸牌,三副全都混在了一起。
这……
旁边已经有人议论了起来,“这……有些离谱了吧?”
“我记得确实有一些魔术是需要两副纸牌才能施展,但是,三副?这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吧?”
“我更好奇的是他要怎么找出那张纸牌来呢?”
“也不一定是找出来的,或许,从最开始,那一张签名的纸牌就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了,而是被他藏在了身上的某一处地方。”
“袖子吗?”
“他把袖子撸起来了!”
正如周围人所言,黎澳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藏牌,特意将手伸到了程式的面前,“帮个忙,帮我挽一下衣袖。”
程式看了黎澳一眼,见他神色镇定,这才伸出手,仔细地将黎澳的袖口卷上去,露出了手腕和小臂,除了左手上的一只手表之外,黎澳的手臂上再没有任何东西。
宴会厅白色的光芒映照一下,黎澳手腕与小臂不是那种看起来病态的苍白,而是健康的色泽,看上去莹润如玉。
明明看上去是很纤瘦的人,但在他用力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隐隐约约隆起的肌肉来。
只不过,此时众人却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思,他们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了黎澳的手上。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黎澳的下一步动作,期待着他创造出新的“奇迹”来。
黎澳停顿了一下,忽然又道,“对了,有谁戴了眼罩吗?”
一个魔术师举手,“我没有眼罩,但是围巾可以吗?”
“可以。”黎澳取过那个人递过来的围巾,一圈圈地将自己的眼睛缠绕了起来,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但其实找出那张牌并没有那么麻烦。”黎澳说罢,忽然将手里的纸牌往上一扔,霎时间,无视纸牌纷纷扬扬,在黎澳和向柏的周身纷飞飘落。
向柏一惊,他有些拿捏不准黎澳想要做什么,老实讲,在混杂了三副纸牌后,他的心里就隐隐约约地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还不等向柏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猛地伸了过来,直冲他的脸而来。
向柏下意识地后退,可那一只手已经飞快地收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回过神儿来之后,向柏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丢脸,有些恼羞成怒地道。
黎澳已经将蒙在眼睛上的围巾扯了下来,他的眉梢微微扬起,“我只是从半空里抽出了你刚才签名的那张纸牌罢了。”
说完,他将指间夹着的那张纸牌展示给众人看。
那上面是一个签名,看不出来具体的字,但刚才看过那张纸牌的人却都认了出来,那正是刚才向柏签下了自己名字的那一张!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把纸牌洒在半空,然后迅速在半空中夹出了那一张签过名的纸牌。”
“不,更准确点儿来说,他是从向柏的耳侧抽出了那一张纸牌。”
“听起来真的是平平无奇。”
“是啊,平平无奇,但是你能做到吗?”
“可能……他已经事先在向柏的身上藏起了那张纸牌?”
“可……那是什么时候?”
“我倒是觉得,那纸牌藏在黎澳身上的可能性更大,到时候只要将手伸到向柏的耳侧,把纸牌刷得翻出来就可以了。”
“还是那个问题,他藏在身上的哪儿了?”
“……”
“老实讲,我不知道。”
“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动作,很正常,也很流畅,我没发现他到底是借着那个动作的掩护藏牌的。”
“还有另一种可能。”
“是什么? ”
“他准确地在那一堆飘落的纸牌中,找到了那张写着向柏签名的那一张。”
“……”
“对比这个猜测,我还是觉得他藏牌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
宴会厅内,周围欣赏表演的魔术师彼此间正在低声交流,而宴会厅中心的黎澳正把玩着手里的那张扑克,手指灵活地将纸牌飞上又飞下,他的对面,向柏正在冥思苦想。
向柏的几个猜测,其实和周围魔术师们的猜测差不多。
他几乎能够肯定,黎澳一定是利用某一个动作藏牌了。
至于精准地在飘落的纸牌中找到他签名的那一张,向柏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给排除掉了。
这太离谱了,倒也不是没有类似的魔术,比如著名的刀穿扑克就是类似的魔术,但是……那也是在纸牌静止不动的状态下。
等等,莫非黎澳刚才的魔术,就是对这个魔术的进一步改进吗?
“如何?”黎澳将围巾叠好,还给了那位魔术师,“想明白了吗?”
向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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