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岛
“别这么紧张。”尤利西斯笑着说,“等你姐姐嫁给我后,我们还会经常来往的。”
他没想到池白松也会出现在这里,这正好给了他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的机会。
他迫切地想看到池白松的表情,于是他故意看向她们姐弟,“池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和宋家有关系。”
池白松目光清明,显然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池白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就让宋书归退场前发挥一下余热吧。
吸引仇恨的事她就不做了,又到池叡这个工具人发光发热的时机了。
池白松面露难色,她看了眼池叡又看了眼宋书归,池叡立刻出头说道:“我来说吧——我姐姐要和宋家少爷订婚,我们正在聊这件事呢。”
尤利西斯的脸色看不出深浅,笑容依旧得体,他转过身去,从托盘上取了一杯酒,“让我们庆祝这两件喜事。”
其余人也从旁边的酒桌上取了一杯,附和道:“干杯。”
宋书归看着尤利西斯喝下那杯酒。
他不知道那杯是不是被他加料的那杯……怎么办,如果皇子殿下服下了吐真剂……
他想象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瞬间心如死灰。
“那我们女孩子就出去聊聊天咯。”宋玉知一把挽住池白松的手臂,“好吗?”
池白松应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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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知领着她到了花园区,这边是今年重新翻修过的。
从原先的黑色大理石改成了白色复古石子路,并且修了几条可以踩水的小道,若是情侣夜里来玩耍,在星空之下进入水池小径步行还挺有几分情趣的。
宋玉知挽着她边吹风边走,“……我就不说那些冗长又无聊的开场白了。”
“十几分钟前,尤利西斯跟我说他要找一个情人。”
她对这个话题毫不避讳,根本不介意自己未来的丈夫会和其她女人发展情愫,“然后他一直在看你。”
宋玉知直勾勾盯着池白松,想等她因忍耐不住自己的压力开口。
结果她自己先等不下去了。
“……好吧,我就是告知你一声。”她耸了耸肩,“毕竟我拿你当借口跑出来了,总要给你点回礼。”
她们走到靠近侧馆小门的位置附近,宋玉知松开了挽着她的手。
侧门出口,一个英俊的金发青年朝宋玉知挥了挥手——
“我的情人来找我了。”她说,“我先走了。”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借口”。
池白松顺着水道原路返回,她慢悠悠地走着,顺便打开终端看看消息。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纪云追。
【姐姐,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我这边已经结束演出了,可以自由活动了,要不我来找你?】
池白松没有明确回复他后面的话。
【我刚刚去见了我父母给我找的婚约者。】
【怎么样?他有我这么帅气吗?】
【他……】
【怎么了?】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咦?姐姐你很讨厌他吗?】
她关掉了终端,没有回复。
因为她看见了从远处抄近道过来的尤利西斯。
他一头阳光璀璨的金发今天用发带扎起来了,两鬓的头发也齐整的梳理着,一双碧色的眸中倒映着夜灯的光。
尤利西斯走得很急,他本是想找些来与池白松见面的,一直拖到现在才找到机会,他满脑子都是池白松,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还以为是里面暖气开得太热,于是边走边整理衣领。
“池小姐——”
尤利西斯提起笑容,刚想同她道一句晚上好,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为什么没有穿我送你的那件礼服?”
在池白松惊诧的目光中,尤利西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宋书归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成天除了玩女人就什么都不会干,迟早会死于马上风。”
“至于他的母亲,根本就是是非不分,把他溺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她还指望你嫁过去后能给宋书归这个蠢蛋维持门面,让你们诞下子女,好给宋书归洗刷点名声——”
“这群蠢笨如猪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
那点吐真剂的效果过去了,尤利西斯最后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
现在,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暴言——这是和他长久以来所树立的谦和有礼的人设完全违背的话。
他粗鲁的、没品的,将自己腹中的真心话一字不漏的迸发而来,就像个毫无教养,粗鄙不堪的混蛋。
……他不敢想象池白松会怎么看他。
尤利西斯心如死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作者有话说:
本章现状:
弟弟:工具人级别又提升了,可喜可贺。
小纪:抱着手机等消息,急急国王。
大黄:今天唯一一个一直没机会和松松见面的,结果一见面就出大幺蛾子。
宋玉知:男人还是野花香呀。
第20章
池白松看着尤利西斯如临大敌, 坐立不安的模样,推测起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
尤利西斯与宋书归在书中有一场小矛盾, 原因是宋书归出了纰漏, 将自用的药物漏到了尤利西斯的杯子里,所幸只是些增补药,未出大患, 在宋玉知的好生相劝下,这件事没有闹大。
电光石火间,她已明白了原因:
……原来如此, 尤利西斯误服了的药物十有八/九是吐真剂。
那原作里宋书归的死就有蹊跷了,说不定是尤利西斯从中操办的。
尤利西斯服下吐真剂后,滔滔不绝的数落起宋家人来, 将他们贬得一文不值, 将心中的不屑淋漓尽致的泼洒出来。
居然根本没提要让自己给他做情人这件事,也没提到是否对池白松抱有好感和情愫。
可见在这个男人心中,池白松的重要性比不上先把讨厌的人臭骂一顿发泄怒火。
既然他最在乎的便是他的身份和地位,那就从他克制多年才维持住的人设下手好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一旦尝试过叛逆的、违背那种压抑本性的生活之后,尤利西斯真的还能十年如一日的装下去吗?
反正她看尤利西斯骂得也挺开心的, 那就让他多骂骂, 自己听得也解压。
尤利西斯在拷问般的时间中低垂着头, 他比池白松高上不少,如今她踩在石阶上,自己低头才能正好避开她视线。
她不敢去想池白松的反应, 她会厌恶自己么?觉得自己表里不一?
更糟糕的是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
……应该不会吧, 她根本没有可以交际来往的朋友。
无数念头夹杂而起, 他在想要不要挣扎一下。
“……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吗?”
池白松温柔的,以甚至带点天真的口吻反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说话。”
尤利西斯低着头,却意外从她语气中读出些轻松来。
……这是好的征兆。
他仰起头,这次没有躲开池白松的目光——她湿润的眼睛在夜幕下流转着晶亮的光芒,她侧歪着头看着自己。
尤利西斯飞快判断:池白松似乎对他卸下了一点防备,她如今的表现一丁点也看不出冷淡之色来。
这到底是因为……?
他疑惑地投去一瞥,见池白松并未退缩,他估摸着这番话不是她装出来的。
尤利西斯试探道:“……刚才确实是我失礼了,池小姐。”
没有说出自己是因为吐真剂,否则只会起反效果。
“没什么。不如说我还松了口气,我一直觉得您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个假人,很难让人接近。”
池白松略一顿,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亡羊补牢起来:“……我这么说会让您感到冒犯吗?”
“不会,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读,很新奇。”尤利西斯惊讶道。
所以池白松一直对自己表现得不冷不热,是这个原因?
但他还是不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尤利西斯大着胆子向她询问:“你……不讨厌我吗?”
讨厌。
希望你立刻死出我的世界。
“并不。”但池白松还是摇了摇头,“您刚才的那番话虽然让我有些惊讶,但感觉您更真实了,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池白松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输出:“可能这只是我自大的想法,我知道您身为皇子殿下,对外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是有必要的,我完全没有指责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