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岛
【池白松:谁?】
池叡性子急,懒得在聊天窗一五一十地解释,他直接语音电话拨了过来。
“上次我不是在酒吧里遇到了尤利西斯殿下嘛,托了他的福,我现在和STL娱乐公司搭上关系了。”
他忍不住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一遍,池叡眉飞色舞地说:“我那天去酒吧是为了帮我一个朋友,怕她被一些烂人缠上,结果那天回学校后,我那个女性朋友又和她室友说了这件事。”
“她室友打听了一下后就知道你是我姐,她说你之前帮过她忙,她想和你见一面。”
池白松猜这个室友很可能就是“原女主”白青栀。
她问了一下:“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要找我?”
池叡先前就打听好了,就等着她发问呢。这会儿自然是得意洋洋地说:“她叫白青栀,说是音乐大赛颁奖那天,你帮了她不少忙,她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你。”
池叡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最后只剩下一句忐忑的:“所以,姐,你会来我们校庆吗?”
池白松没有立刻答复,她说:“我要想想,我最近有不少事要安排。”
“哦……”池叡将失望写在脸上。
老实说,他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离不开池白松了。
“乖。”池白松浅浅敷衍了一下他。
池叡挂了电话。
刚做完这些,就听见门铃被人按响了。
她走到门边看监控,发现是约修亚。
她将门打开一半,柔声同他打招呼:“晚上好?”
“晚上好,你已经吃过晚餐了吗?”约修亚今天打招呼比平时要熟练,他甚至说出了:“方便让我进来吗?”这样的话。
池白松没有多问,只是放开大门让他进来。
约修亚站在玄关,反手边锁门边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来找你吗?”
“进来再说吧。”池白松很自然地往厨房那边走,想要给他倒杯水,她说:“难道我还要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之后才能给你开门吗?我又不是安全闸口,你是我的朋友,我直接让你进门就是了。”
约修亚被她这番话熨得褶皱全平,一点儿翻起的边边角角都没有了。
“你今天出去了?”约修亚状似无意地随口提问。
“嗯。”池白松说,“我去给尤利西斯殿下进行治疗,他专门让人来接我,放心,我很安全。”
又是尤利西斯。
约修亚上次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他没想到尤利西斯这么快又靠近了池白松。
因为他不方便来找池白松,所以只能想办法让池白松去他身旁。
池白松离开家,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那么和自己相处的时间也会越短。
约修亚垂下眼,目光幽暗。
他看见她桌上摆着的那柄匕首,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池白松正好端着水出来,她将水杯放在桌边,笑道:“当然可以。”
约修亚观察那柄匕首的全貌,又仔仔细细扫过上面的细节。
池白松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不太像是你……风格?”
她噗嗤一笑,“确实不是,这是裴烬送我的东西。”
这柄通体漆黑的匕首却被她放在了手边,后方的沙发上还有她久坐后留下的印记。
这个场景,约修亚想象不出自己来之前,池白松在做什么。
他知道有些人会睹物思人,那她呢?
约修亚收回视线,他提到从以赛亚那得知的新情报,“我听说你正在练习精神力?以赛亚说你似乎因为没有合适的资料在发愁。”
池白松装作相当困扰的样子点了点头,“是啊,关于攻击型精神力者的修行资料实在太稀少了,以赛亚给我的翼族版本并不太合适我的身体……我没有你们神奇的羽翼和能量回路。”
约修亚闻言,尝试安慰她:“在翼族里,能像以赛亚那样将精神力作为攻击手段的人也是非常少数,你无需为此烦恼。”
池白松摇了摇头,表情遗憾地说:“要是资料再丰富一点,我练习起来效果会更好吧。再加上我起步已经比别人晚了,所以心里总感觉很紧迫,想要快速追上别人的脚步。”
提到这事,她愁眉不展,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打。
约修亚将自己和以赛亚说的那些话搬了出来:“我让人去书库里寻找相关的资料了,如果有内容是你需要的书,我会让他们帮我寄过来。”
池白松扬起眉毛,语气中带着期待,“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问道:“书库?是你们像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吗?”
皇室有自己的藏书室,没道理翼族没有吧?
她要是能自己进书库里……
约修亚抿了抿唇,解释起来:“我们与其他异族交战时所缴获的物品都堆放在仓库里,书籍和资料类物品则是放入了一个大书库。”
池白松心想:也就是说,只是个收纳仓库?
“至于图书馆。”约修亚把她的话里每个重点都抓到了,一点点地为她解释,“我们的图书馆只有取得了神官资格才可以入内,门口有自动检测的术式。”
池白松趁这机会问道:“图书馆里会有我想要的资料吗?”
约修亚飞快地答:“没有。”
池白松疑惑地看他,似乎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肯定。
约修亚:“图书馆里的资料我全都看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没有这类书籍。”
说完这话,他注意到自己正在强烈上扬的情绪,像一颗饱满的石榴,剥开外皮,大方地展示着它晶莹剔透的果实。
他审视起自己的情绪来:换做平时,他说这种话时绝不会有多余的心情,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绝非炫耀。
可此时此刻,他竟咿嘩然在期待对方对于他的话做出的反应。
简直就像……求偶期的动物那样,在求偶对象前展示自己的优点,并且期待对方的评价。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明明已经参透了这点,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期待着池白松的答复。
池白松睁大眼睛,像在看外星生物似的扫过他,又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他的面庞。
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你全都看完了……?”
约修亚不假思索道:“是的。”
池白松的震惊转化为了赞叹:“你真的太厉害了。”
约修亚也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出一点弧度来,池白松捕捉到他这个浅到还不能称之为笑的表情,她欺身上前,手指戳在他嘴角旁,像在帮他将弧度扬起更大一些。
约修亚被她的忽然袭击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她没有推开她,只是用疑惑地目光看着她。
像在问她在做什么?
池白松平时也是对大笑十分吝啬的人,就算是笑,大多时候也不是眉眼弯弯的大小。
此刻她却笑得十分开朗,像是在以身作则,又像是在鼓励约修亚。
她说:“你笑起来很好看,你真该多笑一笑。”
约修亚对这类生动的情感有些不大习惯,他下意识道:“可是作为神子……”
池白松比他更快地打断了他:“作为神子,也没有人规定必须要板着脸才行吧?”
约修亚沉默了。
确实,除他之外的神殿高层里,既有威严严肃的、也有明媚开朗和温柔可亲的神官,他无法说出作为神职人员应该不苟言笑这种蠢话。
更别提是神子了。
约修亚犹豫片刻,说道“要将‘微笑练习’也加入到我的课程中吗?”
池白松微笑着摇了摇头,像在看一个让她头疼的学生。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与人沟通是需要付出情感的。”
约修亚:“是的,可是这和微笑有什么关系?”
池白松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你的微笑不应该是通过练习得到的,而是在情感水到渠成时的自然流露,在你想笑的时候,就去笑。”
她用自己的两只手戳着嘴角,让无表情的自己强行嘴角上扬,“给你做个错误示范,你看,这样笑起来就很奇怪,并不自然。”
“不奇怪。”约修亚迅速说。
他觉得这样的池白松很可爱。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你才会觉得不奇怪啊。”池白松哭笑不得。
约修亚安静地将她的话记在心中,他问:“那什么样的时候,我会自然地想要微笑呢?”
“通常是你感到快乐的时候吧。”
“感到快乐的时候……”
“就比如刚才?”池白松提醒道:“你刚才不就笑了吗?是为什么而笑?”
约修亚垂着眼,睫毛因为他的举动而翕动。
冰蓝的眼睛里染上了一丝细微的情愫,那些零碎的情感逐渐积蓄在一起,化为更加深邃、藏得更加隐蔽的心情。
他直白地同她说自己的心情变化:“因为被你夸奖了,所以感觉想要笑。我应该……是在开心吧。”
这句话配上他的脸和表情,杀伤力几乎是成倍增长的。
即便是池白松也感觉到了一丝趣味性。
可她并非一个纯情的暧昧对象,否则她这会儿心里该敲锣打鼓,宣告胜利在望了。
如果和他说话的不是池白松,而是心理防线再脆弱一点的人,约修亚的这番话几乎能让他在这场博弈中暂时夺得主动权了。
池白松只会借机让自己重站高地。
她调侃起约修亚来,“你是说,你是因为我而高兴吗?”
约修亚又被她将问题抛回来,他只有诚实的答案可以送给她:“是的。”
池白松对他的郑重不以为然,将这视作是一种正常现象,“得到了他人的肯定,感到开心和喜悦,这是人之常情。”
约修亚感觉不对,他反驳道:“我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赞美时,并没有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