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陵渡
“什么算不正经家人?”
“称呼前带其他字的家人都算不正经家人。”像是池宙这个干哥哥。
栀梨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前排座位,蒋彦恒低头看着平板里的邮件,心思则放在栀梨和蒋越潇的悄悄话上,自然也将蒋越潇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估计害怕栀梨再认几个像池宙那样的干哥哥,到时候给他的亲亲和给其他干哥哥的亲亲毫无区别。
蒋彦恒划到下一封邮件,轻笑了声。
放在几个月前,他绝对不到能将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孩儿放在心上,顾不上国外积压的工作先一步回国,也想不到从小就少年老成的儿子,居然会变成幼稚妹控,关键他还挺乐见其成。
这时,邮件内容映入眼帘。
蒋彦恒看着邮件里他和徐轻盈前段日子谈的合作内容,心里微哂。
何止小不点这个意外,徐轻盈也是个意外。
粗略浏览了几条,找不到什么问题,依照流程,月底就能启动正式合作。
“徐轻盈,这个合作你——”蒋彦恒说到一半,顿住了话头,旁边座位的徐轻盈竟然睡得喷香,连身上的毯子稍有滑落都没察觉到。
他想起昨天抵达录制地点的繁忙行程,而这个行程徐轻盈走了两次还得看顾着两个孩子,想来累得够呛,这才能刚上飞机就睡着。
蒋彦恒看了看微微滑落的毯子,回头继续浏览剩下的邮件,看了几秒,又扭头看了看徐轻盈身上的毯子。
须臾,他神情无奈地拎起毯子的一边,很轻地帮徐轻盈盖了回去。
徐轻盈依然睡得一无所觉。
柔和的睡颜一点也看不出那天晚上和他谈合作的利落和精明。
蒋彦恒收回视线,再看平板里的邮件,脑子里蓦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徐轻盈睁开眼时恰好撞见他在给她盖毯子,应该不仅不会惊讶,还会态度自然地莞尔笑道:“服务挺到位。”
“……”蒋彦恒微阖着眼,抬手揉了几下太阳穴。
这个上午先是处理工作再是到警局了解情况,忙的事情有点多,所以他才上花时间在这么无聊的事情。
飞机行程短,抵达G市时天色也才暗下去,只有寥寥的几颗星子挂在夜空上。
一行人刚刚走出贵宾通道,七八个保镖乌泱泱地围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栀梨和蒋越潇围在了正中间。
别说其他人了,连同行的池君宁想伸手摸下栀梨的小脑袋瓜都很难做到。
这个场面看得池君宁微微一愣,用胳膊肘碰了碰徐轻盈,低声问道:“蒋总这是怕有人看了直播太喜欢栀梨和越潇跑来机场抢孩子么?”蒋家在综艺那边就有保镖随行,没想到机场这边还有保镖,而且只多不少。
池君宁问这话时,视线落在池宙身上。
算了,池宙不用担心被抢也不用再额外派什么保镖,反正他从小就会躲扒拉。
徐轻盈也在看这些保镖,微蹙着眉。
蒋彦恒找了这么多保镖不会和蒋越潇差点吃了的花生油有关吧?难道偷换花生油的那位还有其他招等着蒋越潇?
在保镖们的重重保护下,一众人来到机场的停车场,两家人也分头向自家的私家车走去。
池宙朝栀梨挥手,“栀梨,我们说好了有空到家里玩。”
“嗯嗯!”栀梨也和池宙挥手,“我还记得要问左奶奶为什么叫池宙哥哥臭小子呢!”
池宙倒不在乎他奶奶叫他臭小子还是小兔崽子,单纯想请栀梨来家里玩,再把准备的六份礼物都送给栀梨。
说起来,他奶奶也要送礼物,似乎还想送三样。
池宙上车前,不看图纸改思考送礼物的事情了,不然他再加一份礼物,和他奶奶的礼物凑个十,这样就是十全十美。
这边,栀梨一手牵着徐轻盈,一手牵着蒋彦恒,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司机危叔这次开了一辆七座商务车来机场,车门敞开着,危叔站在车外等他们,托运的行李箱也被保镖们推着往前。
突然,栀梨漆黑的杏眸亮了起来。
车后座里竟然坐着闪电!
蒋越潇同样看见了闪电,小冷脸上泛起些微的惊讶。
好好待在家里的闪电怎么会来机场接他们?平日里危叔从不会擅自决定带闪电出来,非常惜命的闪电也不喜欢一条狗坐在车后座。
栀梨松开握着徐轻盈和蒋彦恒的手,一脸兴奋地向闪电飞奔过去,清脆喊道:“闪电!我们回来啦!”
闪电刷地一下跳下车后座,即使身上的牵引绳在危叔手里,它也矫捷地扑向栀梨的方向,“汪汪汪!”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从车后猛然窜了出来!
他速度极快地往栀梨这边跑过来,打了其他人一个措手不及。
栀梨吓得顿住脚步,还没来得及反应,周围的保镖们已然齐刷刷地冲了上去。
他们十几只手一齐将突然出现的来人狠狠制服住,再压在车盖上,独独留给栀梨一个有着褐色短发的后脑勺和掉落的眼镜。
保镖们齐声喊道:“老板!我们抓住图谋不轨的人了!!!”
“???”那人失语了一秒,崩溃嚎叫,“到底谁在图谋不轨啊!你们问问你们的手谁在图谋不轨!”
蒋越潇听到这个声音,小眉头皱起来。
他想起了在候机室里给他发过消息的堂哥,说什么给他和栀梨一个惊喜大礼的堂哥。
蒋越潇走上前,看着压住人的保镖,冷冷吩咐道:“帮他扭个头。”
于是,保镖们整齐划一地扭过来人的头,将他继续压在车盖上。
栀梨茫然地看着这个脸颊都被保镖压变形的人,居然是个看着很年轻的大哥哥,有很黑的眼睛,不像哥哥的眼睛带着点棕色。
哦,大哥哥的侧脸旁边还掉了一副银色的半边眼镜。
蒋越潇看了这人几秒,脸色木然地向栀梨介绍道:“这是我堂哥,蒋越寒。”
蒋越潇的爷爷那辈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个妹妹,蒋越寒的爷爷就是排行老大的哥哥,几十年前,蒋越寒的爷爷举家迁往他市,负责当地产业。
再后来,产业逐渐扩张,蒋越寒一家也定居在国外。
蒋越潇前段时间出国,虽然大部分时间住在亲妈家里但偶尔也能和蒋越寒这个堂哥碰头,否则离开家录节目前也不会找这个堂哥问出一个无聊的问题,还带了橙子味棒棒糖,然后就被池宙偷走了。
栀梨懵懵地盯着蒋越寒直瞅。
这个哥哥也姓蒋耶!就是被压得脸颊有点变形,栀梨不太能将他和在宋茵卧室里看见的全家福上的哪个人对上号。
这一回忆全家福,栀梨就有点走神。
蒋越潇介绍万人,也没想起来让保镖把人放开。
他很嫌弃地从蒋越寒身上挪开视线,这个堂哥的初次见面太丢他们蒋家的人了!半点逼格也没有!
蒋越寒:“唔唔唔唔!”
你个臭小子倒是让他们把我放开啊!!!
几个保镖们面面相觑,他们隐约听见小少爷和栀梨小姐介绍了什么人,但先生和小少爷至今也没让他们放开人,他们到底用不用放开啊?
算了,先不放开吧。
先生说了,让他们将夫人,小姐和小少爷的人身安全放在首位,除了老夫人和先生,顶多再加上同综艺的三组家庭,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夫人,小姐和小少爷!
蒋越寒见他被扭了头,还被压在车盖上,奋力挣扎,“唔唔唔唔唔唔唔?!”你们围观看猴呢?!
蒋越潇无视了蒋越寒的叫声,小眉头再次皱紧。
这个堂哥不是说下周回来么?这离下周一都还有几个小时呢!
而且,蒋越寒从车尾冲出来就径直奔向小屁孩,不用想也知道蒋越寒这次回国的目的在小屁孩身上,好家伙,刚走了个池宙又来了个堂哥?
蒋越潇第一次觉得蒋家人太多了些。
徐轻盈看着被保镖们压在车盖上毫无反手之力的蒋越寒,想起保镖们刚才喊的什么图谋不轨的话,肃着脸往蒋彦恒那边偏过头,压低声音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蒋彦恒听到徐轻盈的这个问题,一时间也忘了先让保镖们放开蒋越寒,低头和徐轻盈耳语道:“俞歆柔跑了,我担心她对你们不利就派了保镖过来。”
徐轻盈稍稍侧开些距离,拧眉,“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蒋彦恒被这句理直气壮的质问给气笑了,“讲道理,谁先偏过来的?”
相比吐槽蒋家人太多的蒋越潇,在那打嘴仗的徐轻盈和蒋彦恒,栀梨算是唯一一个走神结束后,还记得蒋越寒存在的人。
栀梨听不清蒋越寒在说什么,挠挠头,糯着声音问道:“我们就一直压着堂哥么?”
其他人:“……”
天啊,把这个人忘了。
蒋彦恒随意抬了下手指,“放开他。”
保镖们齐声大喊:“是!”
他们说放就放,在放开蒋越寒的同时,人也迅速围拢在了栀梨和蒋越潇的周围,坚决不给其他人都可趁之机。
栀梨小步往那边走了走,不太熟练地喊道:“堂哥?”
“乖,我就是你堂哥。”蒋越寒借着趴车盖的姿势,伸手捡起车盖上的银色半边眼镜架在脸上,而后,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淡定说道,“堂妹,我这脖子有点抽筋,等我揉好了再抱你。”
栀梨担心地问:“疼不疼呀?”
蒋越寒注意到小孩儿杏眸里流露出的显而易见的担心,随便揉了几下就直起身。
他屈指扶了扶鼻梁上刚戴的半边眼镜,笑得斯文有礼,“谢谢堂妹关心,堂哥不疼。”
周围的保镖很是诧异,这人刚才被他们压住的时候还很暴躁,怎么戴上眼镜就变得温文尔雅起来了?
“你管他疼不疼。”蒋越潇语气很冲,“谁让他突然出来吓唬人。”
栀梨见蒋越寒笑了,也回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而后才和蒋越潇说道,“我想堂哥要是脖子疼我就给他吹一吹,那样痛痛就飞走啦!”
还有这好事呢?!
蒋越寒想也不想就单手捂住脖子,重新趴到车盖上,趴之前他还调了下位置,防止被镜架硌到,弱声弱气道:“堂妹,我又有点疼了。”
蒋越潇看得一脸木然。
据说他堂哥在学校里参加了话剧社,这么糟糕的演技,话剧社社长真能给他堂哥角色?
“堂哥,我给你吹痛痛。”栀梨哒哒哒地跑过去,鼓起两腮,在蒋越寒的脖颈上面呼吹了几下,还自带配音,“呼——呼——”
蒋越寒在国外刷过直播和剪辑版的综艺,也见过栀梨给蒋越潇吹过痛痛,当时看那个画面他只想着这小孩儿真乖,但这会儿被小孩儿吹痛痛,他莫名感觉脖子上残留的那一丝丝疼痛真的飞走了。
要说蒋越寒对栀梨有多深的兄妹情倒也没有,不管他看过多少遍视频,终究还是第一次见栀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