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清溪
一日到了一处庄子,听闻附近糕点出名,他便专程去买些当地的糕点,放在车上。
他也不开口让江眠月吃,江眠月闻着那香味,馋虫都快勾起来了,见他不开口,她也不主动,只掀开车帘让风吹拂车厢内的香气。
祁云峥见她如此,眼眸含笑,忽然伸手,打开了糕点盒。
他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眠月,打开糕点盒的瞬间,便只见江眠月掀开车帘的手指轻轻颤了颤。
祁云峥面容上笑意更甚。
他随意拿起一个,江眠月已经转过身来看着他。
祁云峥手微微一滞,看向她,仿佛不经意问,“吃吗?”
江眠月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个坏心眼故意如此的,撇过头说,“不吃。”
祁云峥咬了一口糕点,咽下后缓缓道,“名不虚传。”
江眠月背着他咽了口唾沫。
“只附近这个庄子有,过了便吃不到了。”
“……”
“桃子味儿的。”
江眠月站起身,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抱在怀里的糕点盒,又看了看他,却不开口。
她的表情让祁云峥想起家里那只猫,明明想吃,却偏要等着你去引诱。
他拿起一个糕点,递给她,她正要抓住,祁云峥却缩回手,自己咬了一口。
“……”江眠月咬牙,“祁大人今年六岁吗?”
祁云峥却忽然俯身吻他,甜而不腻的糕点顺势而入,还有强势而锲而不舍的他。江眠月下意识的推他,他却根本不放手,只在间隙间让她喘息,然后带着笑意轻声说,“别咬了,疼。”
江眠月面容通红。
半推半就闹了一路,抵达建阳县时,江眠月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便宜都要被他占完了。
他没事便要找借口抱着她,不停的亲她,仿佛不碰着她便不行,再不济也要捉着她的手,擒着她手腕的脉络,轻轻地抚动,他才能静下来。
建阳县丞看到祁云峥时仿佛看到了天神,差点跪拜的五体投地,这块地方穷乡僻壤,多山路,且人丁稀少,当地还多有毒草毒虫,时常出些人命,被人称为晦气之地,所以京官从来不来,首辅大人大驾光临,县丞都快感动的涕泗横流。
入夜,县丞安排了饭菜。
“建阳县的酒是最有名的,因我们这儿草药多,产的药酒是独一无二,今日这药酒是暖身的,味道也不错,入口鲜甜,祁大人,江大人,可以尝尝。”县丞热情介绍,并让人给二人斟酒,江眠月酒量极差,刚要推辞,却听祁云峥轻声道,“尝尝无妨。”
江眠月一怔,那侍从动作极快,直接将她杯子倒满。
县丞便一边敬酒,便说这建阳县的风土人情,各种难处,如何如何被京中忽视,如何时常有命案发生,被人称为晦气之地被其他地方官员嘲笑诸如此类,最后竟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见他如此,他敬酒时,江眠月也不好推辞,多多少少抿了几口。
可那酒确实是甜的,入口便仿佛能直接滑下喉咙,着实是好喝的紧,且没什么刺人的酒味。
祁云峥见她一开始轻轻抿着,后来干脆喝了一大口,眉头一挑。
不出所料,不过半个时辰,江眠月便醉倒了。
祁云峥看着她趴在桌上,脸上不自然的绯红,淡淡一笑,对县丞道,“江大人不胜酒力,我先扶她回房,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县丞赶紧点头应声。
祁云峥将她抱回客房中,关上门,便看她红着脸趴在床上,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眼眸深沉,带着几分怜惜,轻轻抚了抚她耳侧的发丝。
她脸颊有些烫,祁云峥的手也烫,她有些不舒服,躲了躲,缩在了床边角落,睡的迷迷糊糊。
他顿时想起,上辈子她被送到他跟前时的那一夜。
她为了不直面他,故意喝了酒,想蒙混过关。
当时的她也是如此,喝的迷迷糊糊,脸上酡红一片。
有人醉酒话多,有人醉酒瞎闹,她醉酒时却安安静静的睡觉,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祁云峥偏不让她安静睡觉,他捉住她的手,替她按揉手指上的穴位解酒。
江眠月疼的惊醒,迷迷瞪瞪的看着他,眼眸中仿佛蒙着一层纱,恍恍惚惚的看不清。
“大人?”她声音带着几分娇柔与黏腻。
祁云峥心思微动,将她搂入怀中。
“还生气吗?”祁云峥轻声问。
“嗯。”江眠月还有些迷糊,她倒在他怀里,轻轻地呼吸,声音有些大舌头,“气、气着呢。”
“因为我骗你?”祁云峥问。
“嗯。”江眠月被他的话弄得有些恼,手开始动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眼眸迷茫的看着他。
如此近的距离,仿若在勾他。
祁云峥呼吸急促起来,喉结上下滑动。
“祁云峥,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江眠月十分不解,“你一会儿是这样的,一会儿是那样的,我……看不明白,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就会很生气,很害怕……”
“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好不好?”祁云峥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不好。”江眠月摇头,“没用的。”
祁云峥睫毛微颤。
“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江眠月抱着他的脖子,似乎很是懊恼,“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第二天,江眠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昨天自己醉成了什么样,她恍惚从床上下来,衣裳滑落,她侧眸一看,却猛地愣住。
满身都是痕迹。
她又羞又恼,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踱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后来到底怎么了。
她只记得他用力揉她的手指,疼得她清醒了一会儿,后来便又忘了。
他其实没有把自己怎么着,可……
江眠月对着镜子检查各处,四处都红痕惊人,连腿根……都有,虽然不疼,可看起来便像是被风雨肆虐了一夜的惨状。
混蛋。
江眠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一出门便看到祁云峥在不远处,门一开,他便看了过来,眼眸中满是笑意。
江眠月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祁云峥微一挑眉,快步上前,江眠月看他来便快步躲开往外走,可他腿长脚步快,很快便堵在了她面前。
“酒醒了?”祁云峥问。
江眠月懊恼的看着他,刚想开口说他,却见他朝她露出手腕,那手腕上赫然是一对牙印,几处结了痂,看起来疼得很,他语气颇有几分无奈,“昨晚涨了见识,江大人酒品一般。”
江眠月咬牙看着他,“你、你这是倒打一耙,你厚颜无耻!”
“江大人为何这么说?”祁云峥见她恼得脸都红了,舔了舔唇,笑道,“有什么证据吗?”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狠狠踩了他一脚,侧过身走了。
“证据”都在身上,她怎么可能掀起衣裳给他看。
祁云峥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踉跄背影,垂眸轻笑。
这儿的酒确实不错。
接下来的几日开始盘查事务,江眠月则去处理官吏的问题,几日后,附近的暗卫查出,梁清泽的那些余孽似乎在几十里外的遂愿寺附近。
听到这个名字,江眠月心中微动。
遂愿寺?
祁云峥静静看着她的反应,“想不想去看看。”
江眠月恍然点了点头。
莫名的,她总觉得自己与此处有几分若有似无的联系。
“和乐公主如今住在里边。”祁云峥道,“在那儿清修。”
“嗯。”江眠月轻轻点了点头。
遂愿寺名气不大,香火却常年不断,因此处供奉了一处活佛,传说是千百年前坐化的高人,肉身相仍旧不腐不朽,护持着附近的百姓。
附近风景秀美,山环水抱,安静宜人。
江眠月下了马车便觉得心中安静至极,远处寺庙香火袅袅,令人心生敬意。
再见和乐公主,她的模样却令江眠月惊愕不已,如今的她哪里还有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她一袭灰袍,不施粉黛,头上簪了一根木簪,面容带笑,“祁大人,江大人来了。”
“附近也没什么客栈,今夜便住在寺内吧,斋饭都是有的。”
进门后,祁云峥便先行离开,似乎去找了住持,江眠月则跟着和乐公主在寺庙中随意走走。
“还好吗?”和乐公主问她。
“嗯。”江眠月笑了笑,“公主殿下在此如何?”
“很清静。”和乐平静的说,“在此赎罪,上辈子的,这辈子的。”
江眠月微微一怔。
“江眠月,抱歉。”和乐朝她缓缓行了个礼。
江眠月急忙将她扶起。
和乐将她带到遂愿寺的后山,这儿花草繁茂,只有一处洞穴,看起来幽深可怖,寸草不生。
“这处洞穴,是赎罪打坐用的。”和乐示意道,“传说那位高人便是在此坐化成佛,我时而会来,可……终究是太冷。”
江眠月刚走进去,便明白了她说的太冷是什么意思。
这洞穴极为阴冷,寸草不生便是因为如此,一脚迈进便恍若寒冬腊月,令人胆寒。
她呆了一会儿便打了个喷嚏,和乐淡淡笑了笑,领她出来。
“还是离开吧,一会儿祁云峥要怪我了。”
祁云峥不知去做了什么,江眠月再见他时,却发现他似乎有些心情沉郁,主持与他一道过来,看到江眠月时,主持老僧缓缓一笑,“这便是江姑娘。”
江眠月急忙朝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