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9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王吉走近了一瞧,才发现是嫁接过的,嫩茶芽就一点点,还泡了给他喝。

  王吉揉揉脖子,觉得有点感动呢,一回头就见陈舍微龇了两排大白牙对他笑,问:“这几天鸟食的生意倒好?”

  王吉点点头,鸟儿天热了要脱毛,光吃小米不成,得再喂点活虫子。

  乡下小子抓来虫子一并送到他这结铜子,他再倒手卖到西街鸟食笼具的铺子里,积少成多,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怎么?几个子的生意你也有兴趣?”

  陈舍微想摇头来着,但只摆了一下脑袋,道:“立秋的时候,能不能叫你的人挖些鸣虫卵来,我夫人善育虫,婚后无事,想试试能否重操此业。”

  王吉想了想,道:“咱们这可不似皇城里,上下老幼都玩虫子,好的坏的都收。玩的人只有公子哥,育不出好虫子来可没销路。”

  “请你娘来。”陈舍微把片蒲瓜叶盖在陈绛头上,说。

  小女孩发髻上的碧缎银铃一甩一脆响,瞧着天真烂漫,是细细娇宠着的。

  远远地觑着谈栩然走过来,就知道是个美人。

  她落座时王吉就垂了眼,虽对着她说话,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膝盖。

  “我娘家是福州谈家。”

  王吉摸摸脑袋,有点明白了,道:“七八年前市面上玩虫子的,好像都是谈家的买卖。”

  “是,我继兄弟接手之后就势弱了,如今是泉州周家育的最好。”谈栩然倒也清楚。

  她说话不疾不徐,一听就是个心有成算的,王吉点点头,道:“您既想清楚了,我这也就是吩咐一句的事儿,都好办。”

  王吉走后,谈栩然道:“昨个才同你讲,怎么今儿就把人请来了?”

  “今是碰巧他来,我顺嘴一说。”陈舍微剥了荔枝搁在小碟里,弄根竹签子给她簪着吃,不用弄脏手。

  谈栩然张嘴吃了一颗,仿佛慢动作一般,白滑的圆珠润进红唇里去,因为这颗荔枝格外饱满,嘴唇因为‘含’这个动作而微微的嘟起,像在索要一个吻。

  陈舍微看得发怔,听谈栩然说话才回神。

  “夫君怎么拿我当阿绛似得那么宠。”她嚼着荔枝,腮帮子鼓起一侧,叫人想要戳一戳。

  陈舍微自觉在追求谈栩然,剥水果,买买买,这都不都是追女孩的过程嘛。

  他觉得很正常,可若叫旁人看了,大约不会这么觉得。

  饶是谈栩然也觉得陈舍微有些毛病,如今每天夜里睡觉,他都还是乖乖的伸手让她捆上,习惯都成自然了。

  她拿了丝帕去擦陈舍微染了荔枝绯色的指尖,心想着,这身子是不是亏损太过,没那个想头了?

  夏天瓜甜果美,夜里星空璀璨,可惜就是太热。

  换了魂的陈舍微似乎格外的怕热,几乎每天夜里烙饼一样翻来覆去。

  两人睡在一块更是黏热,陈绛跟了阿巧睡东间,陈舍微偶尔卷了铺盖睡到偏阁榻上。

  夜里,谈栩然忽然听得珠帘拨动声,她睡觉极浅,登时便有一点清明,而后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更叫她彻底清醒。

  谈栩然虚睁开眼看,见是陈舍微,心中不由得警觉。

  陈舍微在床前定了定,似乎是在端详她的睡颜,随后就往屏风后头去了。

  如今家里还用不起冰,只能冲凉解暑。

  零零落落的水声响起,间或夹杂一声压抑不住的喘息。

  谈栩然顿然明了,慢慢的翻了个身,只听得陈舍微原本沉静的声色在黑暗中愈发狂躁无措,变得又急又密,可偏偏只能苦苦按捺着,不想扰了她酣眠。

  就是这份克制叫原本使人生厌的响动幻化成另外一种滋味,莫名的令谈栩然有点快意。

  末了的收尾分外憋屈,到了顶峰却要死死掐灭,隐藏在默然中。

  谈栩然只听到那重重的,促急的呼吸声响。

  ‘哗啦’一小声,他捧起一捧水,扑在脸上,似乎因为方才的沉沦而羞愧。

第32章 一荤一素一汤和一瘾

  水粉色的小萝卜只有荸荠般大,瞧着倒是可爱,阿巧和阿小两人蹲着看郭果儿一溜一溜的拔,不晓得该怎么整治这小玩意。

  陈舍微也没叫她们弄,从城外巡完田回来,得了闲就钻厨房去捣鼓。

  邻人陶婶子家中养了鸡鸭,隔上半月就提一篮子来卖,谈栩然算了银子给她,拎着去了厨房。

  厨房里由陈舍微占着,小钵炖着,大锅炸着,比站在太阳底下还烫,热辣辣的逼人出去。

  陈舍微也热,可做饭一急就难吃了,等他端了菜出去,看见谈栩然站在回廊上等他。

  浅淡似水的薄衫子,凉风都灌进她袖口,掀动她裙摆。

  谈栩然手里抿着团扇,梨片蟋啃吃着两三枚半褪壳的荔枝,在他眼前一闪一闪。

  陈舍微轻盈的也像在风中,什么黏答答的汗湿感觉都不见了,他只觉得凉爽和痒。

  “你拎汤罐就好了。”陈舍微将左手递过去,谈栩然接了过来,瞧着那几碟小菜。

  香浓的牛尾汤在罐子里打晃,虽只买了几节剔了肉的尾骨,却是陈舍微一早起焖下去的,炖得筋头骨髓全化成脂膏浓白。

  陈舍微怕闷黄了芫荽,所以没有盖盖,香气就随着他们人走而飘动。

  因只有三个人吃,除了汤,陈舍微只做了一荤一素。

  荤的是陈绛爱极的酥炸肉卷,做起来十分的麻烦,陈舍微在厨房里困了这许久,为得就是这道菜。

  豆皮浸了水泡软绽开,细细拍了虾茸,剁了肉泥和到一起做馅,裹进豆皮里成长条,下油锅炸得金黄而透明,豌豆碎末的碧色若隐若现的从豆衣里透出来。

  素的就是腌小萝卜。

  在谈栩然印象中,没经过霜冻的萝卜空口吃叫一个辣!

  虽说这樱桃萝卜的种不一样,可切开来也水嫩嫩的,似乎同土萝卜相似,与那质地敦厚橙黄的胡萝卜不一样,所以谈栩然想着,应该也是辣的。

  不过一个个小萝卜红如樱珠,因为现腌现吃,所以切了薄片,浸得一片片圆乎乎的,像女孩额上的花钿。

  原本潮闷夏日败坏的胃口,倏忽就回来了。

  余下的牛尾汤没什么肉骨头了,陈舍微顺手削了根胡萝卜,切做滚刀块丢进去炖着。

  腌小萝卜灶上还有大半坛子,这两样菜就敞着,阿小一看就知道,是陈舍微留给他们的。

  主家亲自做饭,还总留菜给他们这事,阿小从原本的战战兢兢不敢相信,到现在也习惯了。

  阿小将余菜分作三份,除了自己,还留了一份给阿巧,又分了一份给甘嫂,囫囵就着陈舍微没洗的锅底炒了把青菜,端去给郭果儿吃了。

  郭果儿一筷子伸过去夹了一摞的小萝卜片,奇怪,也没有用冰块镇过,却爽口的连眼睛都清凉了,而且并不辛辣,又脆又嫩的。

  “唔?哪去?不吃?”他大口大口的扒着饭,含含糊糊的问。

  “浑没良心,我去给甘嫂送饭。”孙阿小弹了郭果儿脑门一下,道:“灶上的那份留给阿巧,我还蒸了个蛋给她补身子,你别偷吃啊。”

  郭果儿捧着碗举了举,道:“瞧瞧这管够的杂米饭,闻闻这肉汤,我还用得着偷吃吗?”

  也不知道是遭了大难捡回一条命,还是这些时日见天的跟着陈舍微打赤脚在田里忙活,所以接了地气,郭果儿黑了也壮了,孙阿小看他愈发的顺眼。

  夫妻俩有了叫他们安心的主子,踏踏实实干活,求一份心安。

  孙阿小嘴角含笑的往甘嫂屋里走,一进门见到甘嫂窝在床边,捏着绣绷发呆,笑也不由自主的消散了。

  “诶,怎,怎么又来送饭了。”甘嫂红了脸,撑着身子要起来。

  “坐下坐下。”孙阿小忙道:“六少和夫人多番说了,园子里瓜果结的好,多你一人吃根本不算什么,你可不要再犟了,还得顾念着孩子呢。”

  甘嫂又掉下眼泪来,忙擦了,又有些为难的道:“我算算日子,差不多是这月底了。”

  孙阿小道:“你放心,夜里我来陪你睡。旁的,夫人肯定是有主张的,我替你问一问。”

  提起谈栩然,孙阿小是又敬又怕的,这样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望向陈舍微的眼眸永远都是那么似水含情,可那日她俯下身同她说的那几句话,又显出她那么厉害。

  偏阁里,陈舍微搁下饭菜,摸了摸陈绛的发顶,道:“你们先吃,我去冲个澡。”

  吴家正烤烟呢,嘴里说的,纸上写的,总不及手把手的教,陈舍微忙活一趟,身上难免沾染上烟气。

  阿巧备好了水,抱了陈舍微的外衣出来,谈栩然就让她去灶上吃饭,她也没动筷,天热菜凉得慢,不急。

  陈舍微不怎么喜欢烟味,但凡是烤了烟回来,绝不会不换洗就亲近陈绛。

  谈栩然闻见那点子的烟气,今世这具身子虽没嚼抽过烟,可她竟隐隐有点犯瘾,就像她脑子里的记忆一样,总是冷不丁的跳出来抽打着她。

  “等我?”

  陈舍微笑着从内室走出来,一股清冽洁净的水气忽然萦绕周身,烟气被驱逐开去,好像一抹越发明亮的月光,在谈栩然那些浓黑如墨的记忆上劈开一条裂口。

  吴家头批的烟叶已经成了,一张张品相极好。

  二道贩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个两个的露了头,绕着烤烟房打探。

  若不是吴家周遭多堂亲,凑近些就会被逮住,只怕早钻进去一探究竟了。

  价钱开的着实是高,又提着好些礼物登门,家里婆娘、小子都倒戈了。

  吴老爷子都有点把持不住,关键时候还是吴缸重重咳嗽了一声,眼睛一一剐过,摸在布匹、糕点上的手都一双双的缩了回来。

  “爹,卖不卖的,你不得问六少爷啊?”

  吴老爷子猛地惊醒,道:“对对,今儿我真是给不了你们消息了,我们一家就是替人干活的,卖不卖得问主家。”

  吴老爷子心切,第二日就登门。

  陈舍微算了算烟叶后续的产量,觉得即便是倒霉透顶,每一亩田里都闹起了虫,也是很够用的。

  吴缸见陈舍微沉吟不语,修长的手指将算盘珠子拨弄的飞快,又在纸上画画算算,不多时就道:“好,你可以捡些个卖相好的,我找中人卖个百来斤,余下的就存好留用。”

  吴老爷子点点头,又斟酌道:“这烟叶的行情这么好,早稻收了之后,咱们下半岔是不是都给种上烟叶啊?”

  吴缸眉头就是一皱,陈舍微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的田大多还是种庄稼。”

  未尽的意思就是,您自己的田自己看着办。

  作者有话说:

  明代的时候就有各种萝卜了,不过外来种种植范围比较小,泉州毗邻港口城市,就合理推想其有外来的萝卜种,只是人们不怎么种来吃。

第33章 糖糕和橄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