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26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大嫂何氏可不干了,她晓得吴燕子瞒了事情,爹娘晓得,老三晓得,偏偏吴筷吴勺不晓得,连带着她们也不知道。

  于是乎,使劲撺掇着吴筷去打听,吴缸不说就是了,吴老爷子被他闹了一番,回身一巴掌就打下来了。

  脆响声惊得走出门去的吴缸都回头看,众人皆愣愣的。

  虽是农家粗养,可吴老爷子鲜少打孩子,更何况吴筷是家中长子,自然要给他些脸面尊重,不然的话怎么在底下这一帮弟妹中当老大呢?

  院里安静了许久,忽然就听何氏跟公鸡似的叫了起来,老长一声‘噢~!’

  随后便是倒在地上,叫唤起这家如何偏宠幼子幼女,只把长媳和长子当畜生使唤!

  这话浑没道理,就算宠了吴燕子,可女儿是外嫁的,在家中没几年,她又是最小,宠些也不过分吧?

  再说吴缸总是同两个哥哥一样干农活的,什么脏的累的,他何曾躲赖过?

  吴老爷子心里清楚,何氏是不满陈舍微几次来都同吴缸说话,更不满家中许多事情都是吴缸拿了主意。

  吴筷的性子是随遇而安,不比吴缸心有成算,所以吴老爷子相中了何氏,想着她是个有主意的,长子长媳将来要顶门立户,不能太和顺好拿捏了。

  可不曾想,这婆娘太有主意了些!

  他还没死,家也没分,她总撺掇着吴筷要有当大哥的款,可吴老爷子瞧着吴筷,该他说话时低头,吴缸说了他又附和,生性如此,何氏逼死吴筷了,也比不得吴缸。

  唉,这孩子生错了长幼次序,也招烦!

  吴老爷子盯着何氏,看得她哭嚎声愈发矮下去,才道:“要是觉得委屈了,夏收了分你一担谷子,家去吧。”

  何氏登时收声,随着吴老爷子抬头时掠过来的眼神,二嫂王氏也缩了脚,掩在吴勺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吴筷觑了门边的吴缸一眼,见他抄起家伙往田里去了,农事要紧,他才懒得掰扯这些。

  吴筷心里闷闷的,提着何氏起来,道:“爹,算了,我回屋去好好教训她,小崽才那点大,离了娘不好。”

  吴老爷子没说话,吴老娘边上使劲的摆手,吴筷又觑了吴老爷子一眼,推搡着婆娘进屋去了。

  何氏这一场是白闹的,吴老爷子苦心孤诣想瞒下的事情,没几日就似夏收的镰刀一般,席卷过金穗稻谷,闹得全村都知晓了。

  作者有话说:

  日更惯了,怕有小可爱等,短小更一章,明天万字一点更哈

第43章 酒蒸蛏子和请求

  吴燕子的事情, 陈舍微自然不会当做谈资四外胡说,也叮嘱了郭果儿不许说。

  不过谈栩然见换下来的青色直裰袖口上刮了一条口, 就问。

  陈舍微想起, 约莫是拿柴火棍打杨大河的时候勾破的,免得谈栩然多心,就照实说了。

  谈栩然取了丝线出来配色补绣, 道:“杨家是五房的佃农,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

  陈舍微深以为然, 歪首看谈栩然绞了一股股深浅不一的蓝绿丝线贴在衣裳上头比照, 趁机嗅问她耳后香气。

  “夫人想用点什么?我去厨房做。”

  “简便些就好。”

  谈栩然大多时候都是这一句, 可陈舍微就是回回都要问她,偏想听她一句答。

  陈舍微走出去了,谈栩然倚着门又说:“坐着都冒汗, 煮些薄粥佐鸭蛋算了。”

  他耐不住笑意,道:“早膳已是这样对付了, 放心, 我也不会在厨房里干熬着。”

  裘老头送来的蛏子养在盂里, 搁了些盐,逼它吐出沙去。

  寻一个深宽些的大碗, 将蛏子一个个依着沿边, 触须朝下竖插进去,撒上微末盐巴,蛏子露在外头的软肉就蠕动起来, 陈绛看得惊奇。

  再浇几圈的淡米酒,撒一撮姜丝, 大火蒸一盏茶的功夫就成了。

  烧上灶, 厨房里登时就热了起来。

  陈绛捧着一小碗的腌桃, 被陈舍微撵了出去,回正院找阿娘一块吃。

  酒蒸蛏子陈绛吃不得,陈舍微另用丝瓜作配,剥了蛏子肉,焖了一道荤素得当的菜给她。

  陈舍微思量着主食得配酒蒸蛏子,就用米浆煎了几个焦焦脆脆的葱蛋虾饼,两样做完,算上陈绛端去的腌桃,也是一餐。

  就这么几样吃食,陈舍微也热得不行,端出来的时候只想打赤膊了。

  天是越发的热,幸好葡萄藤铺得快,在泉州城里瞧过好些人家在屋檐上搭棚子避暑,就是价钱贵。

  陈舍微瞧着院子砖地上一片片状如手掌随风摇摆的影子,心道,‘我这葡萄棚子,也不赖。’

  阿巧和阿小在院里洗晒席子,陈舍微瞧着她们小脚戳着怪难受的,指了指廊下的几把竹椅叫她们坐下干。

  陈舍微手里有了几个余钱,就渐次给家中添新,席子也是他在竹匠家中瞧了觉得好,价钱不贵,一并买来的。

  洗洗晒晒,晾在院里,水汽蒸腾后,又氤氲出竹林的清味,随风钻到一家三口的小饭桌上。

  腌桃爽脆甜酸,薄摊开的葱饼添了虾肉和瓜丝,用多多的油煎得边角焦香。

  蛏子肥柔饱满,鲜咸酒香。

  谈栩然喝了半碗海味馥郁的汤酒,迎着风来的方向看去,庭院里葡萄叶嘻索作响,好似海浪潮涌,夏日也并不很难捱。

  见谈栩然喜欢这道汤菜,陈舍微笑道:“夏日用米酒,冬日用黄酒,各有滋味。”

  还在夏天,又说到冬天。

  这个时候,外院厅堂晒得滚烫,若是冬日倒舒服,夏日里请人往里头一坐,简直是要晒人干。

  陈舍微也不讲究这些,在后院葡萄架下的阴凉角摆了张四方小桌,若有来人,就让郭果儿把人往后院领。

  王吉来得勤快,有事没事都喜欢摸进来闲聊几句,但他是个有分寸的,眼睛从也不乱瞥。

  赵先生怕热,连着十几日少雨大晴,地砖烫脚,他白日里都不怎么出门了,傍晚偶尔来寻陈舍微喝酒,更喜欢在园子的小竹亭里。

  夏收之后立马要抢种,没雨可不好。

  不过眼下阿巧倒是觉得蛮好的,席子已经干了。

  阿巧抱着给甘嫂的席子,打算给她送去,席子卷起来直戳戳的比她个头高,轻‘砰’一声,就与人撞到了一块。

  阿小总在内院外院来来去去,阿巧以为是她,把席子一斜,笑道:“可见着我抱着席子,怎么不让让我?”

  阿巧这些时日吃的全是细粮,顿顿带点荤,早些日子补药也喝了好几剂。

  谈栩然还吩咐阿小,变着花样一日一个蛋的给她做,到了现在也没断过,虚亏早补都回来了。

  新制的竹席还残留着青色,用旧了才会变作褐黄。

  吴缸就见到碧影一晃,露出一张婉约秀致的面孔,笑微微的望着他。

  不过这笑容立刻变作惊慌,阿巧就见吴缸穿了件没袖的短衣,粗粗的胳膊像藏了两只老鼠在里头。

  她忙不迭低下头去,不满的觑了郭果儿一眼,用席子一挡,急急走了。

  吴缸心里压着重重烦恼,这道倩影好似清风掠过,短暂的令他忘却了纷扰,哪怕只有一瞬,也是好的。

  他不解的看看郭果儿,郭果儿抓抓脸,道:“那位可是我们少夫人的身边人,可管住了眼珠子啊。”

  虽这样吩咐了,郭果儿纵然看吴缸有些不爽,但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浮浪淫.邪之人,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吴缸还没同陈舍微说上几句话呢,王吉又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他搁在门口的竹筐子里冒出来。

  郭果儿掀开那竹盖,就见两个竹筐里各三头小猪,叫道:“王大哥,哪有夏日里抓小崽来养的?!又热又没粮的,这不是出难题么!?”

  他自叫猪拱进热锅里后,就有些怕猪,不过小猪崽儿倒是蛮可爱的,闻着也不臭。

  “唉,六少有法子,那家人专养豕的,原本夏日里下崽少,今年也不知怎么就怀了好几窝,只怕天热养死了,极便宜的价就卖了。我都懒得收你银子,出栏烧肉吃记得叫我一回就成。”

  甘家的草棚空着,陈舍微一方面是真心想着弄来养猪,另一方面也为的叫甘嫂心里好受些。

  草棚还只是打扫了一下,门锁栅栏都没弄好,这日头晒下来,只怕叫小崽闷坏了。

  陈舍微道:“果儿,给放进院子里来吧。”

  “啊?”郭果儿迟疑了片刻,依言把小崽放进去了。

  院子里清凉一片,几只黑绒绒的小猪跃进去,倒是极聪明,像是知道谁是主子,拱出个嫩鼻子来舔陈舍微的鞋面。

  吴缸也被两只小猪一左一右的拱着,站也不是,坐也不对。

  这一茬最后一波烟叶已经收完了,王吉与吴缸也算熟络,上来就拍拍他肩头,道:“吴老三,地里忙完了?”

  吴缸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一张脸红红紫紫的,眼神也不似往日坚定清明,反而虚虚闪闪的,含糊的应了一声是,说完又觉得不对,道:“没多少了,家里人忙得过来。”

  陈舍微冲王吉使了个眼色,移了茶盏给吴缸,他捧了一通牛饮,倒咽进去半碗茶叶。

  王吉心领神会,道:“我去你园子里瞧瞧那茶树。”

  陈舍微无语,笑骂道:“你惦记这茶树,怎么跟惦记姑娘一样,隔三差五就来看一趟。我告诉你,就算是个姑娘,这会儿也才三四岁呢。”

  王吉摆摆手,道:“少管我。”

  陈舍微和王吉的玩笑对话,落在吴缸耳朵里却如针刺,他知道是自己因为吴燕子的缘故,一句玩笑话也觉得刺耳,虽强压了情绪,可面上已经漏出了几分。

  陈舍微看他愈发不对劲,见王吉走了,郭果儿也忙事情去了,就道:“是不是你妹子的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吴缸猛地抬眼看他,眼白中血丝一根根红起来,酝酿着要杀人的怒火。

  杨家不要脸。

  那天,吴家人从地里回来忙完了回来,因最后一波了,所以一个个都用干了力气,等着吴老娘烧水煮茶吃。

  虽是早早煮好了糊在锅里,吴老娘还是忙得团团转,在屋里藏了多日的吴燕子终于出来了,低着头给几个哥哥嫂子打水。

  大家伙正洗着呢,忽然就听见敲敲打打的热闹响动,王氏好瞧热闹,她又惯会躲懒,腿脚还有劲,忙到门边往外瞧。

  “呦,瞧着谁家定亲下聘呢。”王氏看了一会,扭脸对众人说。

  吴勺道:“谁家这时候下聘?闲得慌啊?”

  农家的喜事多是在冬日里,那时候收拢了稻子,土地也安歇了,空闲的时候多了,才好办喜事。

  那几人小队走近了些,王氏看清楚了,道:“村口的媒婆呀,后边几个抬抬扛扛的,就是阿狗赖驴俩闲汉呗。”

  这几人拐了弯,往吴家的小径上来了,王氏揉揉脖子,道:“叔家的阿香做亲了?”

  吴老娘骂道:“什么屁话,阿香比燕子还小!”

  吴缸正喝着汤面,闻言忽然把碗筷一放,大跨步走到门边。

  王氏正奇怪为什么这几人进自家院子了,就见吴缸抄起锄头高高扬起,惊得她大叫,“爹,爹!老三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