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37章

作者:西瓜珍宝珠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说句好听的叫我润润耳。”王吉还拿起架子来了。

  陈舍微转了个身,拿腚朝他。

  “嘿!”王吉没法子,把手往他跟前一晃,陈舍微就见他捏着个红亮的果子,不由自主就被引了过去!

  “番茄!?哪找来番茄,番柿?”陈舍微要去拿,王吉一缩手,把番茄拢在怀里睨他。

  陈舍微哭笑不得,只好道:“行了,我的王大哥,怎么那么神通广大啊?哪来的?”

  王吉这才扔给他,道:“前个去泉州谈生意,那家也是碰到关卡了。要银子周转,屋里的盆景都没打理,孤零零的枝丫上就这一个红果子,我瞧着就问他‘这番柿先头是不是青的,再转了红的?’人家说,‘是啊,是啊。’呶,我就给讨来了,原本不讨这一个,我还好跟人家多饶些茶水费呢。”

  陈舍微笑道:“你等着,种出来叫你吃个爽。”

  王吉一脸信不过的样子,“能不能吃啊?人家说有毒的!”

  “有毒个屁,阿巧,给我拿个盆打点水来。”

  这番茄已经快到烂的边缘了,陈舍微一掰就开了,把里头的籽和胶液一通弄到水里,跟洗大米一样打着旋洗。

  渐渐的,番茄籽就脱离了出来,落在盆底,陈舍微用纱布滤了籽,好好的铺在太阳底下,晒干就能存起来了。

  另外小半个薄薄的切了片,等下埋进育虫房里的小田块里,试试看冬天能不能种出来。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陈舍微弄,高凌见他动作行云流水,都不需要琢磨一下,道:“六少怎么什么都知道?”

  谈栩然收回目光,掀开罐盖,看着里头那只黝黑而亮的蟋蟀,筋翅粗凸,透明而薄,忽然淡声道:“他同别人,不一样。”

  鸣虫褪壳的时候要吃些羊肝泥,陈舍微买了几回,同那卖羊的老倌熟络起来,晓得他还卖羊奶,就提了一罐回来,连着汤罐搁在要滚不滚的热水锅子里。

  吴燕子守了半个时辰,此时跑出来问:“少爷,差不多了吧。”

  陈舍微算一算,羊奶里有些什么不干净的,应该杀的差不多了。

  “羊奶膻气,你往里头搁些我上回研好的龙井茶粉,再放些糖给阿绛端去,再端碗给夫人,你自己也喝一碗。”陈舍微看看高凌,道:“给这小伙子也来一碗。”

  高凌美滋滋的等着。

  王吉等了半晌,指着鼻子问:“我呢?”

  陈舍微还很诧异的看他,道:“你都不长个了,还喝什么?”

  “你夫人还长个啊?”王吉嚷道。

  “女人自然要保养。”这又是陈舍微的道理。

  王吉不管,硬是向吴燕子讨了一碗。

  两个人孩子一样互相斗嘴,高凌就听谈栩然轻轻笑了一声,声色如敲冰戛玉,冷淡而动听。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怵谈栩然,明明是这样美的一位夫人,他却不敢抬头看她。

  羊奶茶倒是很好喝的,龙井茶粉微微苦,磨成粉后兰花清香更甚,羊奶口感温醇,两者奇异融洽。

  陈舍微托着腮瞧谈栩然喝奶茶,在他记忆里,这应该是谈栩然最快喝完的一次。

  “好喝吗?”陈舍微问。

  谈栩然看着他点了点头,陈舍微又道:“其实绿茶更适合天热的时候,我晚上再用红茶给你煮一个焦糖口的,喝了暖身子,睡得也舒坦。”

  陈舍微这软乎乎甜蜜蜜的说话口吻,害得王吉直往下抖鸡皮疙瘩。

  “王大哥,喝奶。”吴燕子手递过来的时候,还喝着她自己那碗呢,气息里透出一股奶甜奶甜的味道。

  王吉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陈舍微好像是看出来了,不然那天也不会问他去没去过青楼。

  他没答。

  可做中人的,交际应酬,青楼怎么可能没去过?只是怕着了道,从来也没真沾过手。

  可那莺歌燕舞的,光是看就能把人的心给看花了,王吉也觉得奇怪了,心里偏就揣上这个憨甜的丫头了,这股奶味比胭脂水粉气更勾人。

  吴燕子送了奶就进屋陪陈绛了,大约是因为刚才一直守着灶上的羊奶,除了唇齿间,她就连身上都一股奶呼呼的味。

  味跟她这个人一样,看着就想叫人掐一把脸蛋上肉乎乎的奶膘。

  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着望过来,偏又叫人一边冒出欲念来,一边又觉得该忍忍。

  陈舍微对于男女之事的见解简直荒唐,他分明只比吴燕子大了几岁,又不是什么白发老叟,可陈舍微眯着眼瞧他,眼神明明白白在说:‘禽兽啊!’

  唉,罢了,再托陈舍微养上一年半载的吧。

  一罐罐的鸣虫高凌都弄妥当了,王吉瞧了眼,点点头,瞧着就这么一件事,几人吃吃喝喝闲说着,也耗掉一个下午。

  临出门的时候,身后有笑声,两人一回头,就见吴燕子牵着陈绛出来,拾级而下,穿过院里晒着夏蔬秋果。

  陈舍微歇在躺椅上捏着刻刀忙活,谈栩然端坐着不必动,时不时就见他伸出半个身子,仰脸瞧着她说话。

  东间门帘一动,夫妻俩都笑望过去。

  陈绛爬上陈舍微的躺椅,扬着字帖给谈栩然看,一家子和和美美,看得王吉着实有几分眼热。

  他不由得去看吴燕子,那丫头一抬眼恰也看着他呢,笑一笑,漾出两个甜死人的梨涡来。

  郭果儿将两人送出去,正要回去,就闻见一阵阵香,那卖锅巴的老刘头出摊了!

  老刘头子女孝顺,不缺银两花,只是抛不下这门手艺,干一日歇一日的,随心所欲。

  陈舍微守了他好几日没吃着!正巧叫郭果儿赶上了,忙闻着香往街口去。

  大铁锅里一大张金黄焦脆的锅巴,老刘头正往上头抹芋泥呢,一层层抹平了,瞥郭果儿一眼,“荤的素的?”

  “各来一个。”郭果儿道。

  一张锅巴切两半,一半铺上豆芽笋干,两边折过来,叠成一个三角形。另一半铺上肉沫虾米。

  郭果儿摸摸身上,急急往回走,“等着啊,我回去拿张帕子,别给弄腌臜了。”

  已经放上了馅,不马上吃锅巴该软了!

  他匆匆往回跑,擦过一个个巷弄口,忽然叫个飞扑出来的影子逮住,给拖进巷子里了。

  作者有话说:

  生乳一定要巴氏杀菌哦~我看了看原理,觉得这样煮了应该差不多,跟隔水炖一个道理是不?

第55章 烟叶和乌发

  郭果儿是个机灵的, 猴一样瘦瘦的身材同他的性子相衬,不然也不会叫猪给拱了, 之前运肥去田里, 都是雇了人做的重活,所以这巷子里的黑影子一提他,他就跌进来了。

  “老, 老黑?今儿怎么闲在这呢?”

  郭果儿揉揉肩,瞧着这张既熟悉, 又好久不曾见过的面孔, 心里已经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老黑一张嘴, 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郭果儿忍不住皱眉,道:“你牙怎么这样了?”

  “替八少试烟呐!”老黑摇头晃脑, 眼神迷离,像是极享受沉醉, “怎么, 六少没叫你吃?”

  郭果儿道:“六少说那玩意能不吃就不吃, 上瘾的都不是好东西。”

  “呸!抠门就抠门吧。还扯这些说头。”

  老黑吐了口浓痰在郭果儿脚边,这可是孙阿小给做的新鞋!郭果儿嫌弃的挪了挪, 老黑似乎怕他跑了, 双手一杵墙,挡住他的去路。

  郭果儿挤出个笑来,道:“我这还有差事在身呢, 老黑哥,改明再请你吃酒。”

  “别给老子装糊涂, 你这忙东忙西的, 挺得新主子欢心啊。瞧他身边进进出出的也就你一人, 烟叶什么的,你都清楚?”

  老黑戳戳郭果儿的脑门,满是污垢的指甲在额头烙下一个弯血痕,戳得他后脑磕在墙面上,疼了也不敢恼,还得赔笑。

  郭果儿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血,笑道:“哪能呢?六少没人使唤,拖着我干些粗活,也累够呛的,烟叶的事情都托了乡下人在侍弄,我哪懂那些?”

  这话其实不算假,可郭果儿记性好,陈舍微教吴缸的时候也不避他,他虽听得半懂不懂,但鹦鹉学舌般讲给懂行的人听,人家一听也能明白。

  老黑笑了声,忽然就狠了脸,一把掐住郭果儿脖子,掐的郭果儿眼睛都要翻白了,才松手。

  “明儿,也在这地方,你把陈老六烤烟的法子给我,对了,八少爷还要烟籽,留种那批烟籽不在吴家,你别想着蒙我。”

  郭果儿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老黑临走时又给他小腿肚上来了一脚,他都站不起来,只能慢慢的从巷子口往外爬。

  爬着爬着,忽然就见眼跟前一双灰白干净的鞋面,郭果儿盯着那鞋面瞧了瞧,心道,‘少爷不用下田了,鞋子就是干净。’

  再仰起脸,果然就见陈舍微左手右手各举着两张比他脸还大的锅巴饼,惊讶道:“果儿,你怎么了?可摔了?刚才老刘头说你要了锅巴又跑了。”

  郭果儿张了张口,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苦笑出声,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

  “少爷,快到晚膳点了您还吃这两张,吃得下饭菜吗?”

  郭果儿和孙阿小很有夫妻相,都是瘦瘦小小的人。

  老黑那几下若是招呼在甘力身上,人家估计就是掸掸灰的程度。

  可郭果儿是真疼,孙阿小给他揉淤的时候直叫唤。

  陈舍微越气吃得越狠,鼓着腮帮一耸一耸的嚼,郭果儿心里没个主意,哑着嗓子唤了句,“少爷。”

  他以为郭果儿馋了,给他嘴里塞进一片。

  倒是一股子焦香气,可郭果儿哪有心思吃啊,叼着锅巴‘呜呜’的叫,谈栩然看得好笑,道:“他伤了嗓子,嚼吃锅巴岂不更疼了?”

  孙阿小把他嘴里的锅巴拿出来,也忧心忡忡的看着陈舍微。

  “你们早些休息养伤吧。”谈栩然的手刚碰上陈舍微肩上,原本正把锅巴当陈舍巷嚼的他立刻回过神来,牢牢握住,同她一道站起身回内院了。

  陈舍微爱洁,夏日天天要沐浴,天冷起来,他也只能忍一日不洗,今儿就是要洗澡的。

  不过烧水累人,还得一桶桶的提过来,他让谈栩然先洗了,自己把温水泡得发冷才出来。

  陈舍微用巾帕攥着自己的一把湿发,发现谈栩然不在床榻上,他一想,提了灯笼转过曲折回廊,果然见她在书房中。

  书案前,谈栩然挽了个低低的发髻,几缕逃逸的发丝逶迤贴在脖颈上,正认真的执笔作画。

  她十分赏光的戴上了陈舍微做的簪子,檀木簪粗粗磨光,打了层油,簪头用一小串米珠坠了那粒异形的卧兔珍珠,得亏戴的人美,叫这粗陋簪子显出几分质朴灵动的韵味。

  陈舍微把灯笼搁在门边,一声不吭的进来,倒进书案边的罗汉窄床里。

  画好一副斗虫图,谈栩然侧目看去,就见微微泛潮的青丝瀑布从窄床上泻下来,像是从他眉峰隆起的山中淌出来的。

  他的头发好,远观如一块漆黑方正的墨,浓密硬直。

  谈栩然清楚记得,这躯体还是原身占据时,头发似乎并没有这样好,干涩泛褐些。

  难怪说发乃血之余,原身那样一个终日恹恹,萎靡不振的人,能有什么好头发?

  谈栩然搁下笔,道:“你可想好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