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33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那姐夫呢?”

  提起霍许,沈娇儿眼底溢出几分柔色,“你姐夫倒是还好,只可惜性子懦弱了些,由着他娘做主,我就怕久而久之,他迟早被他娘说动....”

  “对了,我听说你们府上也住着一双表姐妹,王爷可有意纳为妾室?”

  沈妆儿道,“前不久闹事,被王爷送去庙里看管。”

  沈娇儿吃了一惊,旋即露出几分艳羡,拍着她手背,“看来王爷对你还算有心...”

  沈妆儿无意解释经过,便顺从她点了头。

  沈娇儿望着渐沉的天色叹道,“不瞒你说,淮阳侯府已是面子光鲜,里子难看,这些年一家子开支甚大,早已不复当年光景,这些年我嫁妆也贴了七七八八,婆母见我已不中用,便把主意打到夫君一表妹身上,这位表妹,是商户出身,家财万贯,万一真让她进了门,我哪有立足之地?”

  沈妆儿听到这,脸色已沉如凝水,这才想起,前世淮阳侯府在京中动乱不久后,举家搬回了老家,直到朱谦登基为帝方回京,她派人前去淮阳侯府宣大姐入宫叙话,却被告之,大姐怀了胎在老家养身子,起先没多想,后来辗转得到消息,淮阳侯府已将妾室扶为平妻,而沈娇儿被妾室逼得落了胎扔去了庄子上,那时她病入膏肓,几番想求朱谦帮沈娇儿主持公道,终是没能等到他出现,便撒手人寰。

  心头热浪一滚,沈妆儿探身握住了沈娇儿的手腕,

  “长姐,你答应我,无论如何想办法,不能让那妾室入门。”

  沈娇儿怔了下,只觉沈妆儿眼底布满坚决,仿佛她行错一步便跌入万丈深渊似的,是不是吓着妆儿了?

  沈娇儿愧色顿生,“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想法子的,妆儿,都怪我,不该与你说这些,叫你为我操心。”

  沈妆儿岔开话题,“咱们姐妹许久不曾叙话,好不容易出门一趟,今日你与双双便住在这里。”

  沈娇儿闻言大惊失色,“那可不成,家里还需我....”

  一语未落,被沈妆儿打断道,“长姐,我知晓你在淮阳侯府掌着中馈,日日替侯府操劳,片刻都离不得,这一回,且让他们瞧一瞧,你不回去,家里乱成什么样,省得没人记你的功劳...”

  沈娇儿从未听过这样的论断,一时惶惶不已,“这...不太好吧,我怕....”

  “怕什么?”沈妆儿浑身流露出泰定的雍容,眸光流转,笑道,“就说是我留你和双双过夜,想必侯夫人也不敢置喙。”

  沈娇儿怔怔望着妆儿,仿佛是头一回认识她似的,也对,原先怎么没想到呢,她的妹妹是煜王妃,是当今皇家儿媳,七皇子朱谦近来执掌军器监,重得圣上重用,就连二伯父也升任军器监监正,她怕什么?畏首畏尾的,反而被人看轻。

  募的涌上一抹意气,沈娇儿颔首,“就依妹妹安排。”

  双双听闻要在王府留宿一夜,高兴地手舞足蹈,四处乱跑,沈娇儿急得生怕她撞坏了物件,连连喝住她,却被沈妆儿给制止,

  “物件哪有人重要,双双高兴就让她跑,别摔着便是。”又唤来隽娘,

  “你领着双双四处逛一逛,莫要约束了她,自然也不能让人冲撞了她。”

  “奴婢遵命。”

  “对了,妆儿,我这趟来,还有一件事与你说,普华寺的灵远大师打西域回京,听闻他的签很灵验,我想择日去求个签,再拜拜送子观音,要不,咱们一起去?”

  沈妆儿心中正惦记着孩子的事,上苍能将她重新送回来,想必也不吝赐她一个孩子,便颔首,“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便随你一道去。”

  朱谦忙完正想回后院,听闻沈妆儿长姐过府探望,今夜还要留宿,一时眉头皱得死死的,掉头回了书房。

  沈妆儿派人将膳食送去书房靖安阁,自个儿却是抱着双双,一勺勺给她喂糕点软食,双双张开粉嘟嘟一张小嘴,时不时扑腾一口,好朝自己母亲露出得意之色,

  沈娇儿捏了捏她脸颊,“姨母惯着你,你便神气了。”又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问道,“王爷呢?你不去服侍王爷用膳?”

  沈妆儿浑不在意,继续喂汤水给双双喝,“王爷在书房用膳,无碍的。”

  沈娇儿也不敢多问。

  半夜,朱谦收到急讯,军器监研制出的火炮走了火,伤了些士兵,他需连夜出城查看,临走前,不知怎么想起了沈妆儿,昨夜她眼巴巴不希望他离京的模样在脑海闪过,心中一时不忍,掉头来了后院。

  隔着一层素纱,清晰瞥见她坐在轩窗下,怀里抱着一稚儿,那小姑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的,咿呀咿呀在认字,沈妆儿搂着她,眼底的笑似一泓春水,画面渐渐浸入他脑海,若她成为母亲,定是个温柔且耐心的阿母。

  驻足片刻,终是未打搅,转身,清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五月十二日晨,绵长的朝阳洒落庭院,夏木荫荫,亭台阁谢皆掩映在这片葳蕤之间。

  姐妹俩早起梳洗妥当,双双睡得睁不开眼,鼓囊囊的颊边还留着口水,沈妆儿还未照顾过孩子,便预先学习着,亲自替双双擦拭,小姑娘不肯睁眼,拦腰抱住她,使劲往她怀里蹭,

  “娘....”

  这一声娘,叫得沈妆儿红了眼眶。

  嗓音柔软,淬了蜜糖似的,淌入她那干涸的心田,沈妆儿呵护至宝似的将她搂入怀里,“双双.....”

  沈娇儿瞧着原要斥责女儿,瞥见沈妆儿这副神情,就知道她太想要个孩子了,一时心疼,装作没瞧见的,吩咐下人将双双吃食与衣物搬上马车。

  辰时初刻,一行人出了门,温宁亲自送到门口,沈妆儿先安置沈娇儿母女上车,方折回来问道,“你说王爷昨夜出城了?”

  “是...”温宁满脸疑惑,“王妃不知道吗?王爷昨夜不是回了后院一趟?”

  沈妆儿怔住,他昨夜回了后院?她怎么没瞧见,

  “出什么事了?”

  温宁将案子简单一说,“倒也不算严重,伤了几个人,王妃放心,王爷会处置妥当的....”

  沈妆儿听见伤了人,心里便不好受,只是此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说,“我知道了....”转身登车离开。

  普华寺坐落在京郊普华山,山头不高,几处山脉绵延一片,状如卧牛,而普华寺恰恰坐落在牛腰处,远远的,越过丛丛翠林可见宝盖金光闪闪,如同佛光临世,平日香火极是旺盛。

  恰恰有一处空旷的山头,草蔓荫荫,可瞻仰金光宝顶,每每有行人路过,皆在此驻足朝佛寺跪拜。

  沈妆儿出行,自有王府侍卫开道,行到此处见行人拦了路,便要强势赶走,为沈妆儿所阻,因此耽搁了些时候,等马车行至山门下,已是午时初。

  从山门至上方大雄宝殿,有整整一百零八石阶,奶娘与女婢轮流牵着双双,沈娇儿与沈妆儿姐妹相互搀扶,才走了一半,沈娇儿便气喘喘的,走不动了。

  汗水自额角滑了下来,人立在阳光下,那厚厚的脂粉便遮掩不住眼角的疲态,骨相亦是美的,可惜便是少了几分红润的气色,沈妆儿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寻了一处树荫下小憩片刻,方一鼓作气上了大雄宝殿,玉台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灵远大师名贯四海,今日天气又是不错,慕名而来的便不在少数,亦有不少官宦夫人远远瞧见了沈妆儿,过来行礼,沈妆儿一一应酬。

  沈娇儿倚在她身侧,扫了一眼花团锦簇的玉台,悄声道,“人这么多,也不知何时能轮到咱们?”沈娇儿也是淮阳侯府长媳,偏偏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不够看,堪堪扫了这么一眼,便有不下三家公爵府邸的女眷,想必都是慕名而来。

  沈妆儿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莫急。”又吩咐身侧的留荷,“快些将香烛果品先去奉上。”留荷先行一步,留下听雨在一侧侍奉。

  沈娇儿担心双双坐不住,安排奶娘并厉害的婆子领着她去玩,昨一日隽娘与双双处得极为愉快,满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便两眼冒光看着沈妆儿,沈妆儿失笑,“我正不放心,你跟着去也好。”又遣了三名侍卫跟着,一行人护着小孩儿往后院放生池玩去了。

  护驾的王府侍卫长曲毅正是曲风的兄长,早已安排知客僧迎候,来的是一位年纪四十上下的大僧,从袈裟品阶可看出非普通知客僧,沈娇儿便知是沾了沈妆儿的光了。

  引着二人入了殿内,先拜了宝相庄严的大佛,旋即去了后院一小佛堂捐香油钱,此事自然是交由留荷等女婢去做,沈娇儿与沈妆儿坐下木塌两侧喝茶,那大僧侯在一旁与二人说话,

  “来了几位贵客,灵远师兄正在藏书阁与人看相解签,还请王妃稍待,贫僧已吩咐人去通报,想必无需太久...”

  这一开口方知是灵远的师弟灵慧,平日主持寺里的庶务,若非皇家贵客,等闲不必亲自露面。

  沈妆儿寻思近来请灵远大师解签看相的不知凡几,她平白插上去,恐遭人埋怨,总之今日能见到,也不必急于一时,道,“既如此,咱们午后再去,也不要为难大师。”

  灵慧联想那位的身份,也不是好相与的,既是煜王妃体贴,便顺驴下坡,“王妃宽厚,贫僧代师兄谢过。”

  临走前沈娇儿按捺不住问道,“就不知还有哪位贵客?”

  灵慧看了沈娇儿一眼,换作平日灵慧是不会透露的,只是碍着沈妆儿在场,不敢隐瞒,便回,“首辅家的王夫人与宁尚书的夫人....”

  沈娇儿一惊,连忙噤了声,心里却懊恼着,那夜沈妆儿与宁家生了过节,偏偏今日在这里又撞上了,一时后悔不该扯着沈妆儿来求签。

  避开也好。

  沈妆儿姐妹打大雄宝殿后殿出来,一同前往观音殿,沈娇儿在菩萨跟前跪了许久,沈妆儿拜了拜佛,趁着沈娇儿跪经的片刻,便去了隔壁的往生堂,祭奠自己故去的母亲。

  沈三夫人原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女儿,进入本朝后,家族渐渐没落,如今舅族一家尚在江南,沈三夫人去世后,沈家在普华寺供奉了一块往生牌,沈妆儿每每来普华寺总要在此处待上半日。

  今日因与长姐同行,也不敢耽搁,堪堪跪了半个时辰,便一道回客院用午膳。

  彼时双双也玩累了回来,一家子吃了午膳,沈娇儿将女儿哄睡后,灵慧大师那头遣人来了,说是请沈妆儿前去藏书阁求签。

  出了客院往东上了一条游廊,游廊上方缠绕绿茵藤蔓,亦有紫色小花点缀其中,十分沁凉。沿着几条石径往上攀沿,终于抵达一处白玉石砌成的宽台,抬目便可见一七层的木制建筑高耸入林,正是建在山脊侧的藏书阁。

  一行人踏入藏书阁第一层的敞阁,方觉此处坐满了人,珠翠环绕,环佩叮当,皆是前来问姻缘子嗣的女眷,亦有少数问前程的年轻士子少爷,偌大的厅堂聚了大约有百来人,坐在当中被众星拱月的正是王钦的妻子王夫人与宁倩的母亲宁夫人。

  沈妆儿不成想二人还在此处,看了一眼并未露出旁的表情,倒是两位夫人瞧见了沈妆儿立时一怔,尤其是宁夫人,想起前几日被王府拒之门外,上一瞬还被人恭维着,下一瞬便遇见正主,脸上有些挂不住。

  虽是如此,礼节不可少,众人连忙起身朝沈妆儿施礼,

  “给王妃请安。”

  “诸位免礼,”沈妆儿颔首,

  诸人客套虽在,却也止于此,行过礼,场面便静了下来。

  再也不会有人像以前那般对沈妆儿指指点点,却也无人敢上前寒暄,沈妆儿再尊贵,也不过是诸多皇子妃罢了,首辅夫人的荣耀可是独独一份的,连昌王妃与六王妃尚且要给王夫人几分颜面,又何况旁人。

  众人聚在王夫人与宁夫人身侧,并不言语。

  倒是王夫人思及丈夫的忠告,要时刻保持首辅夫人的体面与尊贵,切莫小肚鸡肠,暗想自己处处拔尖,何苦跟个丈夫不疼婆婆不喜的女人计较,遂大方上前与沈妆儿纳福,一双丹凤眼端得是三分和气七分雍容,

  “王妃娘娘,此前我家笙儿多有得罪,还请王妃恕罪...”

  沈妆儿淡淡看着她,“得罪谈不上,只是我以为王家规矩大,乃钟鸣鼎食的世家,嫡长女不该行妾室之举,都说长嫂似母,还望王夫人多多教导。”

  王夫人脸色一白,心口涌上一股血腥,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生生忍住,堪堪挤出一丝笑,

  “王妃误会了,笙儿并无此念....”心下琢磨着,得早些替王笙相看一好夫婿,省得被沈妆儿说道。

  时当午后,阳光打茂密的树林投递下来,光影在沈妆儿背后交织,她神情忽明忽暗,

  “那我拭目以待....”

  扔下这话,便与沈娇儿上了楼梯。

  灵远大师跪坐在一尊佛像前,面前搁着一蒲团,他面相方正,枯瘦如柴,白眉如卧,一双眼却端得炯炯有神,瞧见沈妆儿进来,先起身行了一礼,

  “给王妃请安...”

  “大师好。”

  沈娇儿在屏风外候着,沈妆儿便先跪在蒲团上,灵远大师盘腿坐在她对面,微微阖眼问道,

  “不知王妃有何求?”

  沈妆儿双手覆在小腹,微微紧了紧,淡声道,“求子嗣....”

  灵远大师并不意外,眉目低垂着,宝相庄严问道,“是求签还是问卦?”

  “问卦...”

  “好,请王妃说一字,待老衲为王妃卜一卦...”

  沈妆儿目色微怔,越过灵远大师肩头,瞭望窗外空濛山色,午阳已被云层遮去,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她脑海浮现前世朱谦离开那一夜,她一手覆在小腹,一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掌,倚在他怀里低泣,

  “若孩儿出生,你还未归来,我取个什么名儿好?”

  男人神情隐在暗处瞧不见,低沉的嗓音却在耳侧坚定响起,

  “若是男儿便叫靖和,若是女儿便称靖宁....”

  沈妆儿深深咬着唇,疼痛而不自知,浅浅落下一字,

上一篇:她为世间万物所爱

下一篇: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