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燃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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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天,宋葭葭去而复返。
果真如她所?料,小桃遍寻不到她的踪迹,很快上报给了宋温书和宁馥夫妻。
宋温书和宁馥夫妻很是担忧,但探查过宋葭葭并未离开过护山大阵之?后?,稍微放心。
宋葭葭给他们解释说自己不小心玩得太疯,在后?山一个草堆里睡着了。
宋葭葭决定以后?都夜晚偷摸摸地?去照顾云听白,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而宋葭葭趁着深夜准备独行离开的时候,灵兽们和黑狐却黏腻地?想要跟来。
黑狐咬着宋葭葭的裤腿,不甘心地?想要跟着宋葭葭一起离开。
宋葭葭稍微把脸色摆凶一些?,灵兽们和黑狐就不敢再跟上。
幸而灵兽们和黑狐很是听话,没有连霁那般难缠。
这?时候宋葭葭倒是有几分庆幸,系统之?前把最?难搞的连霁引开了。
若是连霁在此,她恐无法轻易脱身了。
但一想到连霁,宋葭葭的心底便涌起淡淡的伤感和思恋。
也不知?道师姐在外有无危险,寻人之?旅是否顺利?
自从师姐不在,宋葭葭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睡得安稳。
自从师姐不在,宋葭葭似乎也没了吃好喝好的胃口。
自从师姐不在,宋葭葭觉得自己喋喋不休的倾诉欲望也淡了不少。
宋葭葭迈着沉重?的步伐往灵墟峰峰顶走去。
黑狐的异瞳闪着复杂的光芒,望着宋葭葭的离开的背影。
灵兽尚且好糊弄,可他却是与人类智力无异的妖族,宋葭葭为何要深夜前往云听白那个贱人的洞府?
就算是亲密的师徒,孤男寡女,传出去也不好听。
黑狐纠结了一会要不要跟踪,最?后?惧怕宋葭葭发觉从而生气,最?后?还是放弃了,心事重?重?地?钻回?笼子里趴下。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冷冷地?看着宋葭葭提着灯笼,走向去往灵墟峰峰顶的山路。
剑眉紧蹙,星眸划过狠戾的赤色。
封华砚双手抱臂,神色冷厉。
这?几日宋葭葭都没传膳他做的吃食,这?不符合常理。
宋葭葭不是最?喜欢他做的吃食了吗?
封华砚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杂役,本?该住在山下的庄子里,但却不得宋葭葭的传召,便按奈不住心底的着急,偷偷摸摸地?蹲在这?里守望。
宋葭葭夜会云听白,究竟有什么事情?
还是说他们这?对师徒有了不可告人的龌龊……
封华砚气急败坏地?低哼一声。
宋葭葭这?个蠢女人,上辈子栽在云听白手里,这?一世竟然还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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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葭葭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她吩咐厨子炖好的热粥,方便吞咽的流食,和一些?茶水。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去而复返,云听白竟然又从床上滚跌到了冰冷的地?面。
雪貂趴在一头的床边,睡得安稳。
宋葭葭放下食盒,嘀咕道:“怎么回?事,总不可能回?回?都是我没把云听白放好。”
这?只可能是云听白自己摔下床去的。
可云听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不成他是个受虐狂,没事就喜欢摔一摔?
宋葭葭把脑袋朝下的云听白抱回?床上。
当宋葭葭的指尖触及到了云听白的肌肤之?时,云听白霎时变得激动?起来。
他鸦羽一般的乌睫不停地?眨翻,头颅费劲地?摇晃着,指尖抖动?个不停。
“师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听白口不能言,宋葭葭只能揣测着问道。
可惜的是,云听白尚也听不见。
他只能自顾自地?激动?着,竭力动?用?着他那几个少得可怜的身体部位,表达他激动?的情绪。
宋葭葭心下奇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师尊是饿了吗?”
宋葭葭便把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热粥稍微晾了晾,给他的唇边一勺一勺地?递过去。
云听白仿佛惧怕宋葭葭会像是之?前那般动?作粗鲁地?强喂,颇为配合地?尽量张大了嘴。
但云听白尽管使?了全身气力,费劲地?张大嘴,勺子依然不能完全地?捅进云听白的嘴里,顿时洒了不少粥在云听白的衣襟之?上。
这?意味着宋葭葭又要给云听白换一次衣裳。
宋葭葭有些?不高兴,把勺子再度递过去,云听白颤巍巍地?张开嘴,软绵绵的唇舌无力地?含了几颗米粒,大半汤粥又洒在了身上。
对于自己一直不喜欢的人,宋葭葭没了耐心,手上微使?了气力,想快点做完任务。
反正云听白是男主,没那么容易养死?的。
那汤匙不慎捅进了喉咙,云听白又难受得翻起了白眼。
很快一碗粥便见了底。
大功告成,宋葭葭站起来拍了拍手。
云听白身上一片狼藉,而且他未辟谷的问题还在,把这?些?方面稍微收拾一番就离开。
宋葭葭闭着眼睛给云听白换了脏衣服,解决了辟谷的问题。
宋葭葭紧阖双眼,也未曾注意自己的藤蔓手链像是有了生病那般发出盈盈的绿光。
但哪怕宋葭葭再懒,也不能任由脏衣服堆在云听白的洞府里。
宋葭葭抱着一堆脏衣服走出洞府,准备随便丢进悬崖便当销毁。
一双赤色的眼睛,躲在草堆里,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一幕。
宋葭葭又转身进洞府,准备把雪貂捎带上就先回?自己的寝宫补觉。
白昼之?时未免旁人起疑,自己还是待在山腰的寝宫,等下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再来灵墟峰峰顶,再来照顾云听白。
宋葭葭虽然知?道云听白听不见,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师尊,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就在这?时候,宋葭葭发觉云听白的眼角微微带了几分血痕。
最?初见到云听白的时候,他眼下也有两道血痕,宋葭葭给他擦拭干净了,如今怎么又有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葭葭想了想,好奇心让她没有赶着下山,就待在云听白旁侧,安静地?观察他的奇怪之?处。
没过多久,云听白便情绪激动?起来。
他现在恢复了触觉,不再是从前那般周身混沌一片。
最?初他是倚靠着身体的痛觉发现有人在搬弄自己,从而得知?宋葭葭在照料他。
而现下他已?经能从宋葭葭的触碰,直接感知?到宋葭葭的存在。
在没有那柔软的手指抚摸自己,云听白感受不到宋葭葭的陪伴,登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他费劲地?抬起手,指尖微颤,光是这?个动?作便让孱弱的他耗尽了气力。
云听白却不肯放弃,固执地?挪动?着手指,犹如杯水车薪,但却十分坚定,让那唯一可以的移动?的手指,一点点地?带动?身体离开床身,直到扑通一声巨响,云听白整个人头朝下跌滚在地?。
宋葭葭奇怪地?摸着下巴,就静静地?看着云听白动?作。
云听白那抖动?的手指在地?底动?了动?,却连翻身都困难。
他无力地?贴在冰冷地?面,散乱的黑发遮挡着他俊美的容颜,只露出一个流畅的下颌,修长白皙的脖颈犹如濒死?的天鹅颈。
天色渐亮,云听白的洞府虽是修筑于冬暖夏凉的山洞之?中,却也不是完全封闭的,洞顶有一道裂开的缝隙。
一小束光线从斜上方的洞口缝隙费力地?钻进去,无数细碎的灰尘在光柱之?中飞舞盘旋,譬如夏野染着光晕的萤火。
洞府比起晚上的漆黑一片,顿时明朗了不少。
这?缝隙之?中的泄露光线比起外头并不算强,但云听白却颇感不似。
他发出低低的闷哼,眼角缓缓沁出血痕。
宋葭葭这?才明白,云听白如今竟然如此孱弱,双眼见光都会不似淌血,脆弱地?犹如一抔琼雪,太阳一出就会融化。
那他为何还要如此千辛万苦地?挪动?身体,滚落跌下软床,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这?不是更加的痛苦吗?
宋葭葭想不明白,她走过去。
眼看云听白那双眼流血的模样十分痛苦,宋葭葭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方纱巾,覆在云听白的双眼之?上,为他遮挡日光。
云听白感知?到眼部的软纱,蓦然变得激动?起来,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含糊的呜咽,指尖也用?力地?抬起,想要抓住宋葭葭的衣裙,无力的指尖却只能硬生生地?让宋葭葭的裙角滑落。
宋葭葭再度把云听白抬回?软床之?上。
宋葭葭做了个对照组实?验。
宋葭葭只要摸着云听白的手,他就十分安静乖巧,但宋葭葭一旦走远,云听白就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发出抽泣似的呜咽,并且翻滚下床。
按理说,云听白身体现下如此羸弱,连过强的日光都受不了,待在冰冷的地?面必是不好受的。
那么他一遍遍地?滚落在地?……
该不会是故意发出声响,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宋葭葭觉得自己一阵恶寒,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她莫不是扮演普信人设扮上瘾了,怎么会觉得最?是厌恶她的云听白会有这?种想法?
可无论?宋葭葭怎么尝试,只要她一旦离开,云听白就开始折腾和折磨自己,并且不住地?发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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