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燃蝉
小女孩蜷缩在她哥哥的怀里,像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糯声糯气?地小声说:“喜欢的。”
宋葭葭准备递过去, 又犹豫了一下:“这是我们吃剩下的,但?都很干净……”
为首的男孩连忙应声:“不?碍事, 不?碍事的,谢谢仙人赏赐!”
宋葭葭笑了笑,招呼着?他们把桌子上的吃食都分了,其他孩子欢呼着?一拥而上, 那个最懂事的男孩咽了口唾沫,却?把糕点全喂进了小妹妹的嘴里。
“这里还有很多, 你?也吃呀。”宋葭葭拿了一块糕点,塞进男孩的手掌心里。
男孩愣了愣,连忙道谢。
这些孩子都是穷苦出身,虽然?平日里爹娘操劳农事,粗粮野蔬虽说不?缺,但?也不?过是勉强果腹,连精细的米面?都是稀罕物,又哪里吃过这么精致美?味的糕点果子。
孩子们都很高兴,喜出望外地连揣带拿,就忙不?迭道别。
男孩怀里抱着?妹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宋葭葭。
村子里的大人今日都在疯传,天衍宗的仙人来了。
这个世界的修仙者并不?是秘密,但?普通人罕有能够接触到修仙者。
就连门派里的杂役和外门弟子,也是堪称废物的五灵根和四灵根。
除了修仙世家通过世代联姻,保证了血统的纯净高贵,才能代代子嗣都能有灵根,甚至能出不?少的单灵根和双灵根。
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一万人里面?能出一个有灵根的人都算不?错了。
很多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未能见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修仙者。
几个孩子实在是好?奇,哪怕村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扰了仙人们的清修,他们还是忍不?住偷偷来窥探,想要一瞧传说之中的仙人风姿。
他们的确亲眼看到了。
男孩心里暗暗地想。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的人,在黑夜之中也白得?发光,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好?看得?多。
可惜他书读得?太少,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些美?人。
刚才给他拿糕饼的姐姐很好?看,村里的人都比不?上她。
可这个姐姐身边的人竟然?还要更好?看,让他看花了眼。
可他们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冷漠,沁着?刺骨的寒意,令人心生畏惧。
看着?他的眼神,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藐视尘世中的一只虫子。
只有那个姐姐笑呵呵的,还递给他们这么好?吃的糕点。
男孩握紧手里的糕点舍不?得?吃,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的爹娘吃。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仙人,那一定是那个目光怜悯,表情慈爱的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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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四周都被布设好?了红绸和红灯笼,里外都张贴了喜字剪纸,甚至还托村长?专门请来了唢呐匠和喇叭班子,吹吹弹弹,震得?八百里外都能听见村子里有喜事。
为了逼真的效果,宋葭葭还让村长?们招徕村民们一起来吃席,故意拟真地营造婚宴的闹热,以免这婚礼太过敷衍潦草,惹得?那妖邪怀疑。
宋葭葭套上了村长?备好?的喜服,这草草买来的喜服料子并不?算好?,也没什么修纹,只是件被染了红色的衣服。
宋葭葭本来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孤儿,什么苦没受过,但?这原主的肌肤实在是娇贵,很快就被这粗布麻衣磨得?起了红疹,又痒又痛。
宋葭葭龇牙咧嘴地叹了口气?,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盼着?这妖邪早点登门,也好?快些解决了这件事。
宋葭葭坐在梳妆台前,少有地上了妆,但?这只是草草地抹了胭脂和口脂,在鬓边带上一朵红花。
还别说,到真有几分喜庆的气?息。
宋葭葭听到门外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她连忙把红盖头捏在手里就打开了门。
呦呵,云听白,封华砚,邬月竟然?还真的都穿上了属于?新郎的喜服——
但?怎么连霁也穿了男装???
“师姐,我以为你?便是想凑热闹,也不?过是想扮新妇玩乐一场。”
连霁含笑着?摇了摇头,凑过来耳语道:“你?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小癖好?。”
宋葭葭了然?地点头。
有的男人喜欢女装,有的女人喜欢男装,似乎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连霁大多喜欢一身青衫,还是头一次身着?这么艳丽的颜色。
连霁本就莲华容姿,一身素服也难掩绝色,如今身披绯红喜服,珠藏泽自媚,玉韫山含晖。一身绛衣好?似海棠霞灿,酒金桃红,衬得?连霁照人明艳,肌雪消繁燠,犹如九重云霄的濯曜罗,灼灼有辉光光艳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让宋葭葭霎时看直了眼睛。
连霁很满意宋葭葭的反应。
连霁很双标。
祂向来不?喜那些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但?被宋葭葭如此炙热的目光望过来,连霁便觉得?自己的本体都快开花了。
自己若是有条尾巴,也会忍不?住摇起来。
宋葭葭也是头一次看见其他几个男主穿喜服的模样。
男主们虽然?不?如女主那种令人觉得?震撼晕眩的绝美?,但?他们也都是此方世间最顶尖的容颜。
云听白清贵卓著,神姿高彻。
封华砚英武俊朗,气?宇轩昂。
邬月妩媚姌袅,妖冶娇娆。
宋葭葭忍不?住也多看了几眼。
连霁刚还隐含着?笑意的眉眼顿时一凝,眸底的眼波流转,荡开冰冷的涟漪。
反正是做戏,眼看他们衣服都穿上了,那就干脆一起来呗。
宋葭葭便一手抓着?红绸花绳,把另一端递过去。
男主们面?面?相?觑,似乎都觉得?几个人一起成亲的这个场面?哪怕是做戏,也实在是过于?荒谬,怪诞荒唐,他们难免显得?有几分犹豫迟疑。
连霁很直接干脆地牵起另一端的红绸花绳,冁然?而笑,不?忘温柔地提醒:“葭葭,你?盖上盖头,我们出去吧。”
刚才还犹疑的几个男主顿时被激发了男人的好?胜心,连忙也伸出手争夺推搡。
宋葭葭不?耐烦地瞪他们一眼:“要么就滚,要么就好?好?做戏,妖邪估摸子也快来了。”
几个男主只能忍气?吞声,满脸屈辱地伸出手,一齐拿起那跟红绸花绳,和宋葭葭一起走到拜堂的外屋。
披着?红盖头的宋葭葭被小桃扶了出来:“小姐,小心台阶。”
那身着?嫁衣,头披红盖的新妇手里还攥着?一跟红绸花绳,那红绸花绳延伸的另一头,被一个身着?喜服的俊美?男人捏着?。
然?而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样身着?喜服的人接连从拐角钻了出来。
配合做戏的村民们看傻了眼。
还得?是修士们会玩。
老村长?杵着?拐杖走进来,吓得?差点摔一跤。
高堂之位空悬,龙凤烛和红绸花绳的两侧,站了一位新娘,却?站了四个新郎。
村民们看见如此怪诞荒唐,滑稽可笑的场景,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想笑却?又不?敢笑。
毕竟天衍宗来的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修道之人,在他们眼里就像是神仙那般威严而不?可侵犯。
老村长?虽然?觉得?这个场面?荒谬滑稽,但?他也不?敢多嘴,只能颤巍巍地充当起了成亲的司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眼瞅着?新娘弯腰对拜,四个新郎也争先恐后,推搡挤兑地对拜弯腰,有村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甚至小声地嘀咕起来。
头上顶着?盖头,宋葭葭看不?见外头,也能想象出几个被嘲笑的男主脸色会有多难看。
无?所谓,她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到她,丢脸的可不?是她。
老村长?连忙警告地瞪了村民们一眼,才勉强制止。
老村长?擦了擦汗水,颤颤巍巍地吼道:“礼成——送入洞房。”
而院子里突然?狂风大作,枝叶发出簌簌的声响,院子和走廊之下的红灯笼也被刺骨的凉风吹得?摇摇欲坠,看起来便是妖异之状。
原本看笑话和看戏的村民们脸上闪过惊慌,老村长?挥了挥手,他们立即惊慌失措地转身就逃。
狂风乱做,飞沙转石,宋葭葭的盖头转瞬被吹飞了起来,连霁敏捷地伸手,将那红盖头一把抓住。
忽然?耳畔响起云听白清冷的声音:“来了。”
一只蠕动的异形从黑暗之中涌动而来,同时伴随着?无?数粘稠带着?透明粘液的白丝,几乎在这瞬即之间,云听白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祭出自己的佩剑,向那妖邪的心口当中刺去。
这妖邪竟然?还是个炼虚期。
之前村民们找来捉妖的天师们并非骗子,而是这只妖邪的功力深厚。
若是金丹期的宋葭葭一个人独来,也会有有去无?回。
但?在原剧情之中,这只妖邪才刚刚冒头甚至都没能看清脸,就被仙尊云听白一剑斩杀。
但?这次却?不?止云听白一人在这里,暴脾气?的邬月化为一道黑影,闪身咬去,很没有默契地就要对手云听白的剑势,宋葭葭立即发出尖叫:“不?要!”
云听白尚还不?是杀人如魔的堕仙,他虽然?厌恶邬月,也只得?无?可奈何地调转剑头,那奇形怪状的妖邪立即趁机蠕动着?就想逃命。
云听白悠游自在地追击而起,长?剑分为无?数柄泛着?流光的幻影,将那妖邪重重阻拦围截。
宋葭葭催动灵力让几只灯笼飞过去,淡淡的光芒照亮了那妖邪模样,上半身虽然?是人类的模样,下半身却?和一只蜘蛛无?异,那满是绒毛长?满尖刺的八条长?腿让宋葭葭头皮发麻,吓得?躲到连霁的身后。
那浑身染满污血和粘液的妖邪愤怒地抬起头,发出动物一般的咆哮。
云听白却?在看到那妖邪的五官之时,如遭雷击。
云听白心神松懈的那一刹那,那狡猾的妖邪登时逮着?机会,敏捷飞速地爬进了幽篁深林之中。
云听白晃了神,立即飞身追去,若是今晚让这么一个炼虚期的妖怪跑了,不?仅有辱他琅烨仙尊的名号,更是放虎归山,今后想要再抓恐怕就难了。
邬月难掩兽性的冲动直率,长?啸一声,立即化为黑狐形态四爪并用地追去。
封华砚本来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的,他本就是魔修,在云听白面?前暂时还不?能使用灵气?暴露身份。
但?眼看着?觊觎宋葭葭的两个情敌接连奋勇追去,他若是懦弱地留在这里,实在不?像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显得?他太过软弱无?能。
封华砚对连霁和小桃嘱托了一句:“你?们保护好?葭葭,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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