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你没有好好听讲。”年长的女孩轻轻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 “等到这些蝗虫多到一个数目的时候,它们就不是这样子了。它们会长得很大,变成可怕的灰黄色——那时候它们的身体里还会有毒素,鸡吃了都会中毒的。最后它们的数量会多到没法计算,还会长出翅膀飞起来,把天空都遮住!那时候它们什么都吃,落到我们的田里,就会把所有的粮食都吃光,一点都不给我们留下!”
小女孩听得张开嘴巴合不拢:“还,还会有毒吗?”油炸了这么香的东西,竟然都不能吃了吗?
“你就知道吃。”拖着犁的大男孩此刻走上来休息,捞起旁边的水罐喝了一口水,“再这么旱下去,今年河道恐怕都要断流的。”
“幸好我们这里今年种的是马铃薯和云朵花。”年长的女孩像个大人一样地说道,“而且马铃薯再有一个月就能收获了,现在水还够用。要是种小麦的话,可就不行了。”
有个孩子插嘴说道:“听说边陲镇今年种的那个什么水稻,就要用好多水?”
“边陲镇有银光河,不缺水。”大男孩很有把握地说,“我哥哥就在第一军,他们还修了水渠哩,能把银光河的水直接引到田里,可方便了。再说水稻也没有种很多,大部分地种的都是马铃薯和红薯。我哥哥说,今年肯定会丰收。”
另一个男孩是去年从外头买回来的奴隶,他在这些本地孩子当中还有一点儿畏怯,但这会儿也忍不住小声说:“不知道外头怎么样,我以前在德罗让公爵领,那边可没有水渠……”浇地不是靠天下雨,就是农夫自己去河里提水,这要是遇到干旱可怎么办呢?
“你来了我们长云领是好运气!”大男孩很是自豪地说,“只有我们女公爵才会关心平民怎么过。而且我们去年丰收就已经存好今年够吃的粮食了,现在这些粮食,是预备救外头的人的。”
奴隶男孩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我也觉得幸好来了长云领,以前我从来没有吃饱过……”来了长云领半年,他还长高了一截呢。
于是孩子们叽叽呱呱起来,纷纷比较着他们以前的生活跟现在的生活,最后得出结论:女公爵来了就是好!
“所以咱们得好好干活。”年长的女孩得出结论——她在说话的时候也不停手地捕捉着跳起来的绿色蝗虫,“可不能闹出蝗灾来,把大人们辛苦种的粮食都吃掉了!”
“对!”休息够了的男孩们也站起来,“去把那边的地再翻一遍!”
这样的场景并不只出现在柳河镇。凡是植被稀少、适合蝗虫产卵的地面,陆希都尽量安排人去翻一下,翻出来的虫卵哪怕没有鸡鸭或鸟儿吃掉,也会被阳光晒死。
另外,小麦与棉花地里的蚜虫也需要打药,还要捕鼠……总之能想到的她都做了,只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做这些事,长云领的人自然是辛苦的。天气越来越热,顶着太阳在外头翻地打药,人都晒得像用铅笔涂了一层。也有人私下里抱怨,觉得女公爵小题大做,但随即就被其他人骂了。而等到牧月里蝗虫大批出现的时候,这点抱怨也就完全消失了。
“幸好早早就开始防治蝗虫了……”胡安娜心有余悸。她现在是农业部部长,理论上来说整个长云领的农田都是她的责任范围,要是起了蝗灾,那损失得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陆希看着眼前撒欢的一批雪雀——这些雪雀都快成年了,按说一个月前就应该被送进香皂工坊,但因为今年要治蝗,它们就留了下来,现在正在兴高采烈地捕食那些刚刚长出翅膀的蝗虫。
雪雀没有远距离飞行的能力,但临时拍打几下翅膀也能扑腾起两米多高,捉蝗虫足够了。而且快要成年的雪雀已经有了冰系能力,有些够不太着的蝗虫,它们尖嘴里就会喷出一道冷息——虽然还不是冰,但喷在蝗虫的翅膀上也立刻就形成一片冰冷的水珠,压得蝗虫降落下来,然后被轻松逮住。
“只有三个地方出现了这样比较大批的蝗虫。”旁边的管事报告,“不过目前都在可控状况中,很快就能消灭。”
所谓的可控状况,指的是蝗虫虽然生出了翅膀,但还远没有达到那个临界数量。在这个时候,放出饲养的鸡鸭,然后人工抓捕几天,基本就能将其打扫干净。即使有一些漏网之鱼,因为数量减少,它们也会又变成原先那种无害的小绿虫子,不足为患了。
但这是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防治的前提之下,假如没有前面几个月的努力,现在的蝗虫数量恐怕至少是十几倍以上,那时候恐怕得像对付冬季的魔兽潮一样对付它们了。
管事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嘴角抽动。而且对付魔兽潮最管用的枪炮,在对付蝗虫上可不好用,到时候就得骑士大人们出手,用神术和斗气来打蝗虫了。这也幸好他们长云领的公爵大人是天骑士,否则换了别的地方,恐怕骑士都对付不了会飞的蝗群吧?
于是他不知不觉地就把这话说了出来:“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在长云领治下,各处都是井井有条,早就开始了防旱治蝗。要说有做得不好的,主要是生荒地那边,因为人手不足,所以不能像青石城或柳河镇这样细排细查。但幸好生荒地有大片沼泽,即使在干旱季节也保持着足够的水量。而且那里生活着许多野生鸟类,也能捕捉蝗虫。
但即使如此,生荒地仍旧出现了大量的飞蝗。幸好陆希早有准备,调来了一批火系魔族帮忙。所以管事所想像的用神术和斗气来打蝗虫的情景,在生荒地已经出现了,只不过魔族们是用魔法,而且没让不相干的人看见就是了。
对这些蝗虫,魔族十分欢迎——在火焰中被烤熟的蝗虫就冒出了焦香味儿,吃起来跟黄粉虫饼各有千秋。虽然有些蝗虫身上已经出现了鲜艳的颜色,这表明它们体内已经开始产生化学毒素,但对魔族来说这点毒不算啥,只要不是大量的吃就行。
目前这种“短期打工”的情况,霉菌沼泽的魔族已经适应了。毕竟在之前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在海风郡击退魔兽的时候打过工,而且现在还有一批最低级的魔族在那边养猪呢。
关于养猪这事儿,许多魔族都有些好奇,因为无尽深渊没有猪,所以没有魔族知道猪肉的味道。但是女公爵特别把这种兽类挑出来养,必然是因为肉好吃,究竟能有多好吃呢?
当然,对雄性魔族来说,他们议论更多的是女公爵养猪的方式——听在那里打工的同族说,女公爵把小公猪全部都给阉了!
好家伙,这种事哪个雄性不是听了之后□□一凉……怎么除了要吃它的肉还要割它的蛋蛋,这猪也太可怜了点……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很好奇这样养出来的猪,味道到底会怎么样。
他们当中也有消息更灵通的魔族,对同伴解释:“可能不是味道的事儿,是女公爵说,这样猪更容易饲养,普通人也能养,可以让更多的人吃上肉。”
这种推测,霉菌沼泽的魔族都比较赞同,因为来了霉菌沼泽之后,他们确实体会到了这位女公爵对于“普通人”的关心。
比如说霉菌沼泽有不少工作都是不需要使用魔力的;又比如说食物和资源的分配不是只按实力高低来,而是看你究竟干了多少活——养猪的那批魔族等级都低得可怜,但照样能给领地赚回粮食和盐。
再比如说,最近他们的海因里希领主在外头跟灰塔的人一起奔波,为的就是推广那个蘑菇种植技术,好让其它领地也像他们霉菌沼泽一样,低级魔族也能有工作,并且用工作为自己赚来食物,而不是被视为无用的废物,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证。之前红炎领地被攻破之后,那些为了挖掘宝石而死在火山矿场里的,都是被逼迫去的低级魔族。要不是他们跑得快,现在可能也死在火山口里了吧。
“别的领地会像咱们领地这样吗?”有些魔族不太相信,“我看别的领主可没有咱们领主这么好。”之前红炎领地还不是一样的高级魔族压榨低级魔族,无论大小领地,都是弱肉强食,像他们这些生出来就没有高等血脉的魔族,其实这一辈子就像被扔进火里的干柴一样,痛苦而短暂地燃烧那么一下,然后就化为灰烬。
只有来了霉菌沼泽之后,他们似乎才从“生存”变成了“生活”。这样的日子,谁不想继续过下去呢?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上,会想让他们这些小人物“生活”下去的人,太少了。
“要是大家都能这样那该多好……”一个魔族小声说,“我的朋友被带去黑水领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领主大人是要去黑水领地的,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朋友有没有这个运气,能够过上像她一样的日子。
“太难了……”有个年长的魔族叹了口气,“你看光明大陆,除了女公爵的领地,别的地方日子也不好过。”
事实也确实跟这个魔族说的一样,旱情已经在各个地方露出了狰狞的嘴脸,甚至有些领地已经出现了蝗灾,只是领主还在王都过社交季,压根不知道自己的领地变成什么样子了。
但即使是在王都,情形也不好了。
因为有阿方索红衣主教在,王都前些年始终风调雨顺,虽然比不上黄金领年年大丰收,但收成也很不错。但今年,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了,尽管一眼看过去仿佛跟往年差不多,但只要走进田里仔细看,就会发现地里的小麦穗子大部分都是瘪的,有些甚至一捏只有一层外皮,里头的麦粒根本没灌浆。
“你们这些懒鬼,究竟是怎么种的地!”管事面目狰狞,抡着皮鞭到处乱打,恨不得把这些农夫吃了似的——这样的麦穗,今年的收成还能看吗?
“没有水啊……”一个瘦弱的男孩挨了一鞭子,他的母亲扑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哀求起来,“不是我们偷懒,没有水浇地啊……”
自从进了花月就不怎么下雨了,牧月更是整月都没落下过一滴雨,田里的泥土都要干掉了,他们全家人一刻不停地轮流往河边去打水回来浇地,连晚上都不敢歇。可是现在,连河里的水都少了啊……
“胡说!”管事又给了她一鞭子,“往年怎么就好好的,还是你们偷懒!”
这下子又有农夫忍不住了:“往年这两个月至少要下六七场雨,今年总共下了一场,河里的水都要没了,我们去哪里找水啊?”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敢说话了:“对啊。往年都要下雨的……”
还有人想起了今年祈福仪式上发生的事:“那位女公爵大人说过,今年要旱的,要挖水渠才行……”
这下子,不少农夫都想起来了:“对啊,早就说了要旱的……”但是神官大人不听啊,还说女公爵是女巫呢。
也有人小声说:“那位女公爵大人当时还说,要花钱雇我们挖水渠……”然而几位大臣老爷们都不肯。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听见挖渠有多害怕了,只记得女公爵提议过给工钱挖水渠,但是被官员们拒绝了的事。
管事的脸都黑了:“你们还敢议论起老爷们来了?是不是都想死了!还不赶紧去提水浇地!”
农夫们在他挥舞的鞭子前面退却了,但是他们走开的时候,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这件事——不满的情绪在滋长,毕竟早就有人说过要旱,可是神官大人和贵族老爷们都不理睬啊,假如他们肯听那位女公爵的,不就好了吗?
而且,麦子长成这样,今年他们拿什么交税呢?交不上税,他们的孩子会不会被拉去当奴隶?家里的东西会不会被拿走抵税?
可是今年他们也很勤劳很辛苦了啊,光是去提水浇地,就有人走得脚都磨破了,累得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还有直接被晒晕在地里的。他们这么辛苦了,为什么还是交不上税呢?这么辛苦了,为什么田里的麦子还是长不好呢?
有人忍不住发出疑问:怎么前些年没有这样的事呢?是不是因为新来的红衣主教不如以前的阿方索大人啊?但是听说他以前是主持黄金领教区的,黄金领那是人人都知道的,这位列文大人应该是很擅长祈福的人啊。
又或者,黄金领丰收不是这位列文大人的功劳,而是双塔大教堂里有什么特殊的神术阵在起作用,所以只能管黄金领,管不到他们王都这边?
这种怀疑先是从农夫们当中发出,当它传播得更广的时候,里头又掺进了别的说法:比如说这位列文大人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把原先的苏亚大主教挤走的,所以神生气了,收回了赐给他的祈福神术,才导致今年王都这边收成不佳。
又比如说还有更离谱的,说的是教会违背了原先的宗旨,许多神官只顾着享受,早就堕落了,所以神要惩罚他们,所有的祈福神术的作用都在减少,因为神的惩罚是对着所有神官的。
反正,当这些话传到列文耳朵里的时候,流言已经到处都是,难以收拾了。
第357章 谁是魔鬼(一)、这真是荒谬……
列文这个时候心情十分糟糕。
自从长云领雇佣了流浪汉去挖水渠之后, 三不五时的就在王都外城里寻找吃饱了饭就逃跑的流浪汉,这已经成了社交季舞会上的常规笑话,是个人碰面都要议论两句的。
但这事儿对别人来说是个笑话, 对列文来说就是碍事了。长云领的管事为了抓到逃跑的流浪汉, 居然在外城挨家挨户地统计流浪汉的数目,这对他的计划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流浪汉这种生物, 看起来似乎到处都有, 但真等到要用的时候就会发现也没那么多。尤其是还要从中选择身体比较健壮的男性,又要他们的消失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需要流浪汉的数目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
领地小不行,人少了不行,领地比较富裕不行,甚至管理得太严格都不行, 只有王都才有这么多的流浪汉。
结果现在被这么一闹, 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合适的人来进行试验了。
要说这件事还不是太急迫, 那么天气的干旱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已经让他们日夜打水浇地,但是——”黄金领赶过来的牧师头都不敢抬, “还连续做了两次祈福, 可是小麦的穗子干瘪, 今年的收成最多只有往年的一半了……”
列文脸色阴沉。对于祈福神术,他研究得比较明白。现在到处缺水,祈福神术能够补充水份的才管用, 其余的都不行。还有一些是增加阳光照射的,那简直是雪上加霜:“把所有水系的守夜人都派出去。”
黄金领的情况他很熟悉, 水资源还算丰富, 现在开始用水系魔法把河水运到田地里, 大概还来得及保一保小麦的收成。
但是还有王都啊!王都这边没有黄金领那么好的条件, 更糟糕的是,王都的骑士,他是指挥不动的!他可以私下里安排守夜人去动用魔法浇地,但假如他让王都的骑士来使用神术浇地,别说骑士们听不听,就算是只用教堂里的骑士,那传出去,也等于是在打他自己的脸,毕竟当初长云领的女公爵在祈福仪式上指出天气要旱,而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么一想,列文就更烦躁了。但是再怎么烦躁,他也还得想办法处理,否则等到今年秋收,他作为王都教区的新掌权者,头一年就拿出了歉收的“成绩”,恐怕这个位置他也就坐不下去了。
这个坐不下去,可不是指他就能转头回黄金领好像从来没来过王都一样。不进则退,倘若他不能拿稳两个教区,最后恐怕连黄金领他都会失去。尤其他现在已经不是神官了,一旦离开自己掌握的教区,很可能就会被发现真实身份……
“黄金领已经有些谣言……”牧师迟疑着,但在列文严厉的目光下,还是小声说道,“有人说您……做出了违背教义的事情,所以祈福才无效了……”
“违背教义的事情”已经非常委婉了,事实上谣言说的是“列文根本不是红衣主教,他是借了魔鬼的力量才晋升的,所以他根本没有能力祈福了”。
这是说出了事实啊!究竟是什么人传出去的?
“没,没有查出来……”牧师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头几乎要低到胸前,“我们查了,但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是在做礼拜的时候会忽然听到有人说了这么一句,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所以这听起来就特别像是“神谕”,那些愚民就更相信了。尤其今年黄金领的田地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列文脸色阴沉得可怕:“把珊德拉叫来!”
珊德拉正在自己房间里欣赏布料和珠宝。她已经是未来的王子妃,内廷已经在为她和王子的订婚礼准备礼服与首饰了,只可惜在那之前她仍旧只能穿着圣女的白袍露面,所以只能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地戴上几件首饰,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一下。
突然被列文召见,珊德拉赶紧摘下首饰,可是已经梳好的头发却来不及拆,只好顶着一个高高的发髻到了列文面前。
“你在做什么?”列文正没地方撒气,劈头就是一通责骂,“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个圣女!你要记住,因为你是圣女才能跟王子结婚,我要的是一个做了王子妃的圣女,而不是一个搔首弄姿的蠢女人!”
珊德拉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连声应喏。好半天,列文才结束了这劈头盖脸的责骂,冷冷地说:“最近妮娜有没有做什么事?”
“妮娜?没,没有……”珊德拉最近真没怎么注意妮娜,她要准备订婚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缠着妮娜了。再说长云领女公爵都走了,妮娜也不怎么离开王宫,能做什么事呢?
“蠢货!”列文立刻又骂了一句,“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盯着她!”
珊德拉怎么敢承认,自然是极力否认了。列文也不想再跟这个蠢货多说,冷冷地吩咐:“你回去告诉她,你今天听到黄金领的人来报告我,说那边传起了谣言,说我已经变成了魔鬼,看她有什么反应。”
魔鬼?列文?珊德拉吓了一跳,连忙答应下来。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告诉妮娜,但也不敢多问。刚才列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圣女”才能跟王子结婚,也就是说,别的圣女也可以顶替她。要想能够做王子妃,她还得听列文的。
至于妮娜……只要妮娜没做什么事,应该是不要紧的吧?
列文眼看着珊德拉溜走,冷冷地对身后的牧师吩咐:“盯好了,看妮娜到底会做什么!”
牧师迟疑了一下,小声说:“但是还有面具……”他已经明白列文是在怀疑谁了,但妮娜身上还牵扯着面具的性命呢。
列文冷笑了一声:“面具?他的圣女,做了什么事他会不知道吗?两个都不用留了。正好,这次旱情总要有个原因才好。拿掉了妮娜,其余的圣女就老实了。”害群之马,是坚决不能留的。
“还有猎犬的那个圣女——”列文阴冷地说,“这么久猎犬都拖延着没回来,八成也是出问题了。必要的时候,都不留!”
猎犬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双塔还有一个签订了血契的圣女。虽然俩人的关系一向糟糕,那位圣女避他如避蛇蝎,但毕竟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才延缓了他的疯狂。更要紧的是,血契把两人的性命联结在一起,猎犬可还不想死呢。
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圣女从双塔里偷出来,这样即使不可能给她真正的自由,也能让她在长云领过上“相对自由”的日子——她是大商人的私生女,受过教育,在夜校或者幼儿园教人识字总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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