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薄情 第145章

作者:青青绿萝裙 标签: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二堂的后面就是内堂,县令和其家眷所居住之?处。方才说话的功夫,仆妇们已经整理好了正屋,勉强能?住人?了。

  谢玄英和她说:“我住二堂的书房,你安心住这里。”

  她道谢:“你费心了。”

  他轻轻白过一眼?:“不过只有你一人?住,县里可能?有无?生教的人?,为安全计,暂时不能?用下人?。”

  “没关系,我不要紧。”她说。

  谢玄英没当真,考虑道:“白天二门?开着,用水用饭,我会叫人?送到后面,傍晚落锁,就不会放人?进去了。你自己备好茶水和炭盆,知?道吗?”

  她继续点头。

  他又检查了后院,见屋子尚算整洁,勉强放心,又急匆匆地回前面办事去了。

  程丹若进屋,坐在榻上不想动弹。

  太?累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经疲乏至极,现在能?坐下来喘口气,真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但她身上还有伤,趁着天色尚亮,对着阳光把木刺挑了,疼得直吸气。

  不久,天色擦黑。

  仆妇提来晚膳,钱明就跟在后头,摆饭时,就立在门?口看着,绝对不让任何人?同她独处。

  “贵人?一会儿可要用水?”仆妇紧张地问。

  程丹若点头。

  钱明便说:“公子吩咐过了,您要什么只管说,我会看着人?送来。今儿已经有些晚了,一会儿水送来,您委屈一二,明日再让她们处理可好?”

  程丹若没什么意见。

  谢玄英定下门?禁,原也是为着她好,天黑之?后,护卫们就不方便进出了。但没有护卫看着,谁知?道仆妇里有没有无?生教的死?忠信徒,预备杀她为白明月复仇?

  麻烦点不要紧,命重要。

  钱明松口气。

  在兖州丢过一次人?,再让程姑娘出事,别说公子那里过不去,他们自己都?要痛恨自己没用。

  “属下这就吩咐她们烧水。”他带着仆妇退下了。

  菜丰盛而清淡,程丹若虽然胃口不佳,但努力多吃一些,争取早日恢复营养。

  饭毕,自有仆妇前来收拾,又有人?送来新的浴桶并两大桶热水。

  钱明道:“您这边若无?吩咐,属下这就锁门?了。”

  锁门?洗得更安心,她道:“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钱明趁机致歉,“先前的事是属下疏漏,您不责怪,我们心里更过意不去。”

  程丹若摇摇头:“不怪你们。”

  白明月谋划报复,肯定不是一两日,以她蛊惑人?心的本事,拉拢一两个王府的内应轻而易举。

  钱明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她这么说,钱明的表情愈发愧疚,却不敢多言,只更卖力做事,离开前又检查了后院,确认无?有遗漏,才锁门?离开。

  钥匙共两把,程丹若自己保管一把,若有事,可随时到前院寻人?,一把却在谢玄英手里。

  对此,程丹若倒是不反对,毕竟只是院门?的钥匙,内外皆有很?正常。反正她在屋里,也会拴上门?,算是两道保险。

  人?都?撤走后,院子一片静谧。

  她兑好水,洗头洗澡。

  在外头半个多月,若非天冷,人?都?要臭了。

  彻底浸入热水,毛孔舒张,肌肉放松,程丹若长?长?吁了口气。解开头发,将长?发全部打湿,香皂打出沫,手指梳通发丝,按摩头皮。

  身体也好好清洗,水凉了就提起旁边的铜壶,加入热水。

  不得不说,古代洗澡真是麻烦,只有盆浴不说,热水还得省着点用。

  她加快速度,不再享受泡澡,力求快速清洗干净。

  等洗完,感?觉自己至少轻了三斤。

  仆妇们准备了新的衣物,但古代为求衣裳鲜亮,做完都?是不洗的。她不想直接贴身穿,忖度片时,摸住颈间的玉石,取出一件手术衣套上。

  无?菌的就是舒坦。

  她舒口气,裹上新的寝衣,系好带子。

  看壶中还有热水,干脆将换下来的衣物都?洗干净,铺在熏笼上烤干。

  同样需要烘干的还有湿漉漉的头发。

  程丹若趴在熏笼旁,一边烤火,一边给扭伤的足踝冷敷。

  后院极其安静,前头却还有人?声,细细分辨,偶尔能?听出谢玄英的声音。

  他可真忙啊。她困倦地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128章 深夜谈

  趴在?熏笼上睡着的结果, 就?是感冒加重了。

  虽然程丹若半夜醒来,自觉滚回?床上, 但第二天, 还是头晕鼻塞,喉咙彻底发不出声音。

  她量了体温,38度, 不算太高?, 保险起见没有出门,反正一日?三餐均由仆妇送来, 整天都能靠着熏笼取暖, 倒也不累。

  现代药物还是很靠谱的, 晚间时分, 头没那么疼了, 量过体温,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今晚就?不敢洗澡了,简单擦身便躺下歇息。

  然而, 不知是白天打过瞌睡, 还是今夜的后院特别安静,她竟然有些睡不着。

  外头才打过二更, 还早,她干脆又看了会儿网课,自觉有了睡意才闭眼。

  谁想还是辗转难眠。

  太安静了。

  想想也是, 后院原是给县令的家眷居住,即便不带正室,小妾、丫头、仆妇加起来, 十来个人总是有的。能住下这?么多人的院落,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都觉得空旷了些。

  或许,她已经被古代驯化了一部分。

  在?这?里,宗族聚居,家里人多才是兴旺之相,在?大同时,她家隔壁的院子就?是伯父家,总会听见隔壁姐妹的欢声笑语。

  等?到了陈家、晏家这?样的官宦宅邸,独自待着才是难得的事,处处有人,走出房门必有丫鬟跟随。

  宫廷就?更不必说了,几万人待在?一个地?方,只嫌屋子小,没有嫌人少的时候。

  没什么好怕的,以前还独自走夜路呢。

  程丹若自我催眠,试图挥去寂静带来的不安。

  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然后是簌簌的疑似落叶的声音。理智告诉她,是风吹落了树枝,可大脑过于活跃,偏要脑补出一些电影场景。

  会有人躲在?树上吗?

  是不是谁踩到了枯枝?

  她一边想着,一边摸向枕边,握住了匕首。

  过了会儿,风平浪静。

  程丹若暗暗叹口气,却没松开匕首,反而交握于胸前。

  安心多了。

  看来,被挟持的日?子虽然没遭到身体上的折磨,但长达数日?的精神紧张,仍然让她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

  昨天太累,前面?又吵,一时没留意,这?会儿万籁俱寂,身体的错误信号就?格外明显。

  大脑说:这?里很安全,县衙内外都有护卫把守,可以休息。

  身体说:情况异常,高?度警戒,注意捕捉外界信息。

  程丹若苦中作?乐地?脑补着,忽然,身体猛地?绷紧。

  耳朵捕捉到异常的信号。

  笃笃笃。

  窗扉在?响。

  是树枝剐蹭到了窗,还是有人在?撬锁?程丹若慢慢起身,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倾听动静。

  “世妹,你睡了吗?”外头传来很轻很轻的声音,若非她凝神细听,恐怕会以为是风的呢喃。

  程丹若松口气,披衣下床:“来了。”

  她过去开门。

  果然是谢玄英。但他看起来很吃惊:“你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她回?答,“你这?时候找我,有事吗?”

  谢玄英听她喉音沙哑,皱眉道?:“进?屋说。”感受了一下里头的温度,又不太满意,“炭盆怎么这?么早灭了?”

  县衙不烧炕,不知道?是上一任县令不习惯睡,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反正取暖只能靠炭盆,正厅倒是有一个可坐人的大熏笼,用以接待客人,但费炭,程丹若并不用。

  “冷的话?进?来坐。”程丹若也觉得外间比较凉,撩开帷帐,直接进?了卧室。

  反正大家都很熟了,她又病着,就?不在?外头受冻了,再说这?个点来找她,他也迂腐不到哪里去。

  果然,谢玄英只踟蹰一下,跟着进?去。

  卧室很小,除了一张床,只有窗下的炕床,炭盆就?在?床边,余烬尚热。

  程丹若挪近火盆,正往炕床的一边坐,被他拉住:“回?床上去,别冻坏了。”手指碰到她腕间的肌肤,顿起疑虑,“你是不是病着?”

  今儿,钱明落锁后和他汇报,说程丹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都不与人言语,他这?才思量半夜,还是决定过来瞧瞧。

  现在?一看,恐怕不止是有心事,人还病了。

  “略有些风寒,休息一日?,已经好多了。”她回?答。

  谢玄英说:“为何不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