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程丹若主要?想检查一下用?水的问题。
都是行军的老兵, 选取干净的水源不成问题,但她要?求取水后,就地取材, 再用?小石子、沙子和携带的木炭做三道过滤, 最后煮沸。
这?无疑要?麻烦很多,可经历过鼠疫, 谢家的护卫都对她十分敬服,也畏惧传闻中的毒瘴,因此麻烦归麻烦, 仍旧照做。
程丹若巡视一遍,见一切井然有序,不由欣慰。
但意外还是很快发生了。
晚饭后, 护卫中有人上?吐下泻,一问, 说是前两天半路小解,见小溪的水干净,忍不住喝了两口?。
随后,张佩娘的丫鬟被蛇咬了口?。她受惊挥手,蛇也受到惊吓,竖起身,口?吐信子,一副攻击其他人的架势。
好在旁边的麦子眼疾手快,一巴掌把蛇给打远了。
纵使如此,丫鬟的手也迅速红肿发黑,她吓得泪流不止,浑身哆嗦。
“别动,坐着?,其他人不要?说话。”程丹若一面发号施令,一面拿出布条,在丫鬟的伤口?上?方打结。
而后,叫小雀去要?碗过滤好的水,加入食盐,给她冲洗伤口?。
丫鬟吓傻了,一动不动。
程丹若点上?蜡烛,镊子和小刀消毒,夹出毒牙,再用?棉签点火,灼烧伤口?,高温分解毒素。
“行了,过一炷香,把她的布条解开?一会儿?。”程丹若留下梅韵,“喜鹊,去找半边莲拿来,煎汤三次内服,药渣给她敷在伤口?处。”
她处理的时间极快,张佩娘赶到时,全?都做完了。
“嫂嫂。”张佩娘忙致歉,“家里丫鬟不懂事,毛手毛脚的,给你添麻烦了。”
又?道,“一个丫头而已,派人给服药就是,怎么能劳动你?”
程丹若道:“举手之劳,我要?去看看其他人,弟妹自便。”她提上?药箱,客气地点点头,去看闹肚子的护卫了。
李伯武正在训人:“说过多少回了,不准饮生水,想死没人拦着?你。”
对方哭丧脸,浑身发抖。
“李护卫。”喜鹊拿了药包过来,简明扼要?,“夫人吩咐,马齿苋一两煎服,晚点再吃两颗大蒜胶丸。等到了贵州,翻倍罚他,其余人再犯,扣除月银,打发回京。”
李伯武冷笑?:“算你运气好,来个人给他煎药。”又?恶狠狠地凶道,“再给公子夫人添麻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众人唯唯。
屋内。
谢玄英和冯四?对照地图,分析周围的情况。
贵州是一个多民族的省份,北面有著名的水西?、水东两个彝族宣慰使司,自顺德夫人与明德夫人后,较为顺服大夏。但在斜穿贵州的卫所之路以南,却是大量的苗人聚居之地。
根据改土归流的原则,当地的土官都会被封上?夏朝的官职,由尊到卑分别是宣慰司、宣抚司、招讨司、安抚司、长?官司。
而官职的高低,则是看他们对大夏的贡献,更臣服,更愿意与大夏融合,不搞事不叛乱,位子自然更高。
然而,如今在他们南边的都是长?官司。
换言之,小苗寨,或者对大夏并不是特别臣服的苗民部族。
“我父亲说,云贵之地,土司无事便互相攻讦,纷争不断,然则一旦有事,便会互为援引,对抗朝廷。”冯四?面色凝重,“此地苗寨众多,难保有人投靠叛军。”
谢玄英点了点头:“晚上?增派人巡逻守夜。”
冯四?叹口?气:“这?么点路,怕是要?走半个月。”
谢玄英没有作声。
冯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程丹若正在朝这?边走来,将一盘点燃的香放在他们身边,呛人的烟气四?下溢散,将盘绕在附近的蚊虫驱散。
“在说什么?”她随口?问。
谢玄英几乎和冯四?同时开?口?回答。
“安排守夜……”
“无甚大事。”
程丹若看看谢玄英,再看看冯四?,点点头:“巡逻确实不是大事。”
“主要?担心附近的苗寨。”谢玄英解释了句。
程丹若笑?笑?,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她目前对苗寨的局势不感兴趣,目标任务是让自己一行人平安抵达贵州。
她道:“小心虫蚁,别被咬了。”
谢玄英道:“好,你也别到处走了,回去歇着?吧。”
天色渐暗,蚊虫逐渐猖狂,她没有逞强:“知道了。”
谢玄英一直看着?她进营帐才收回目光。
冯四?笑?了:“清臣,当年在山东的时候,我还替你担心过呢。没想到,你和嫂夫人的感情极好,真是羡煞旁人。”
成亲数载,历经生死,谢玄英再也不需要?掩饰什么,平静地说:“我们同甘共苦三年余,不离不弃,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他看向冯四?,道,“你与弟妹经历得多了,也会如此。”
冯四?当然不好和他说,其实自己和张氏已经为这?闹了不少不愉快,敷衍道:“或许吧。”
谢玄英暗暗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两人又?商定了各自负责的区域,叫护卫吩咐一通,确保夜里,驿站周围都有人把手,这?才分头回帐。
谢玄英一进去,就见着?支起的桌上?摆着?锅汤,热气腾腾,满是药材的味道。程丹若坐在轻便的藤床上?,拿刀割开?兔腿,撒上?辣椒粉,放在铁网上?炙烤。
“今天怎么想喝药膳了?”他奇怪。
丹娘喝了大半个月的鱼汤,各式各样的鱼都试过了,早就对汤深恶痛绝,别说药膳了。
玛瑙回道:“不是咱们熬的,给冯四?奶奶送了蚊香去,那边回过来的。说是乌鸡汤呢,还放了三七、当归、参须什么的,讲究得很,今儿?半路就熬上?了,熬了足足一天呢。”
谢玄英还未说话,外头竹香便禀:“夫人,爷,冯四?奶奶遣人送了菜来。”
程丹若:“请。”
只见两个仆妇提着?食盒进来,蹲身请过安,一道道菜摆好。
清汤鱼丸、砂锅炖鸽子、芙蓉虾、卤鹅、上?汤菜心,还有两道点心。
纵使如此,仍旧请罪:“家常小菜,谢爷和谢三奶奶就吃个新鲜吧。”
程丹若:“……弟妹费心了。”
仆妇们谦恭告退。
竹枝捧着?食盘:“夫人,那这?些菜……”
程丹若看看自家的炖菜和蒸菜,道:“你们分了吃吧。”
“多谢夫人。”大家笑?眯眯道谢,布置好碗筷,到隔壁的帐子用?饭了。
她们走了,程丹若才道:“粤菜我还是第一次吃。”
“那就多吃点。”谢玄英才不管张氏奢靡与否,给她盛汤,“先喝汤暖暖胃。”
乌鸡汤总比鱼汤新鲜,程丹若老实喝了半碗,方才继续吃烤兔腿,略微用?了一些卤鹅和菜心。
谢玄英倒是把鱼丸和虾都吃了,还道:“你再喝点汤。明天我叫人给你捉只野鸡炖汤如何?”
又?喝?马车上?用?恭桶真的很尴尬好不好?她满肚子不情愿,横他一眼。
谢玄英:“嗯?”
程丹若放下碗,故意道:“看不出来,这?些菜挺合你脾胃。”
谢玄英愣住,眼底闪过欣喜与无措,然后佯装镇定:“你不吃,自然是我吃,有什么合不合的。”说着?,去夹她碗里的兔肉,“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吃了。”
程丹若敲开?他的筷子:“洒了这?么多辣椒还敢吃,当你的胃铁打的?”
“不要?紧。”他躲开?她,立即吃掉,“我也喜欢兔肉。”
程丹若瞥他。
他咽下,随即端起汤碗。
“不吃辣的人吃辣。”她慢吞吞道,“拉便便会痛。”
谢玄英的表情僵住了。
“不过,贵州潮湿,吃辣椒除湿气,以后你能少少的吃一点点。”她道,“今天还是先吃清淡点的吧。”
他安静地夹了一筷菜心。
天彻底变暗,营帐内的烛火吸引无数飞虫前仆后继。
程丹若理好藤床四?周的蚊帐,拿蚊香熏过,确认里头没有漏网之鱼,方端了面盆进去擦身。
谢玄英挪远烛火,免得照出她的影子。
程丹若解开?衣袍的带子,拧干帕子,擦拭周身。
贵州潮湿,总觉得皮肤黏黏的,不擦不舒服。
谢玄英立在一侧,时不时瞥过两眼。白色的蚊帐半遮半掩,朦胧而绰约,好像梦里的人。
他的目光隐蔽、热切又?温柔。
程丹若被他看得久了,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感受:像是被轻轻抚摸头发,像是灼热的呼吸扑在胸口?,也像呢喃的情话沁入耳后的肌肤。
脚趾痒痒的,血液奔流,将热力运送到皮肤,微微发热。
她扭头:“你不出去?”
谢玄英立在烛光前,光焰为他的衣袂渡上?一层金边:“外面有蚊子。”
她道:“那你转过去。”
“又?看不见你。”他抱起手臂,斜斜靠在案前,容光熠熠,“快些,别着?凉了。”
“让你转过去,你就转过去。”擦身好说,但总有一些清洗比较隐私,程丹若催促他,“快一点。”
谢玄英略微侧身,意思?意思?:“行了吗?我又?不是没帮你擦过。”
程丹若道:“不一样,除非你今天不去帘子后面用?恭桶。”
他翻了个白眼:“不去就不去。”
程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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