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烛火微明,帐上悬挂的花篮散发幽香,绰约朦胧。
程丹若望着他?,慢条斯理?道:“偷人问什么姓名,不?是我丈夫就行了?。”
谢玄英:“……”
第428章 为长远
春天是万物苏醒的季节, 虫鸣鸟叫,动物们开始了寻觅配偶的大和谐活动。
人也是动物, 春鸣声渐嘈杂, 罗衫日轻薄,怎能不思春呢。
闺房锦帐偷香窃玉,别有滋味, 秦楼楚馆也是莺声遍地。
姜元文自正月下旬起, 就没少在?这边晃悠,整日不是接受这家邀请, 作?诗连句画画, 就是赴那家的邀请, 喝酒听曲谈笑。
才华是通行证, 能让他一个秀才与达官显贵共饮同乐。
姜元文也确实?在?青楼如鱼得水。
他小时候就没少去?母亲的姊妹家中?, 她们有的已经赎身,有的和鸨母一道,所?居之地多清雅富贵, 才子富商络绎不绝。
而且, 为了留住客人,家中?多有珍馐锦衣, 他很?是受了些?姨妈的照拂。
长?大后?再回这些?热闹的院落,姜元文总有回家的熟悉感。
他不吝金钱,且喜欢做媒, 如有妓子想从良,便会替她们介绍可靠的人家,富足与否不是最?要紧的, 要紧的是男人靠谱,不会再卖了她们, 而正室宽容,不会打骂人。
到京城不过两个月,他就从中?斡旋,替一位女子说和,赎身从良了。
众人半褒半贬,说他是“当世柳三?变”。
姜元文不以为意,直接承认。
在?这样的地方,又是这样的性格,姜元文想过得不好都难。当然,他没忘记自己真正想干的是什么事,风花雪月之余,也把?京城的消息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程丹若找他过去?谈事,双方正好交流一下最?新消息。
姜元文刚坐下,就提供了两个大八卦。
一个就是程丹若很?好奇,但没处聊的夏犹清。
“她自从落入乐坊,就被一位权贵庇护。”姜元文道,“从她十四岁到十七岁,一直如此。”
程丹若问:“是谁?”
“都督府的人。”姜元文道,“是哪一位也不难猜,必是从前和夏家有交情的。”
“然后?呢?”
“夏姑娘十六岁成名,就开始在?外走动,来?往的非富即贵,倒也安生。”姜元文道,“三?年前,丰郡王因其献舞与之相识,这两年已经逐渐不避人。”
程丹若问:“她是想改到王府任事?”
“多半如此。”姜元文感慨,“这位清姑娘是个厉害角色,据说她穿针引线,为郡王爷引荐了不少人。”
程丹若问:“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姜元文戏谑道,“否则郡王一介闲人,怎能交友广泛,贤名满盛京?”顿了顿,又道,“郡王妃的名声也很?好。”
“立嫡立贤,算是一个办法。”程丹若点评,“齐王家有什么动静?”
姜元文:“没有动静,功夫不在?外啊。”
程丹若会意一笑,又问:“上?个月珠市口的热闹,你听说没有?”
“平江伯家的老二。”姜元文果然消息灵通,“都说是遭了仙人跳,正经过日子的人家,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招待男客。”
“仙人跳是讹钱,这回却是没了两条人命。”程丹若道,“我实?在?奇怪,既然发生了奸情,事已至此,就该让女儿嫁进伯府,怎么当娘的还上?吊了?”
姜元文笑道:“夫人还是见识少了,人家当初看上?的未必是闺女,指不定是肚子里揣上?了,这才闹得不死不休。”
程丹若:“……”
“世上?什么脏事臭事没有。”姜元文不以为意,改而问,“说起来?,夫人今日唤我前来?,不知有什么事?”
“确实?有件事想麻烦光灿。”程丹若取出那本《白?蛇青鱼》,“此书你可看过?”
姜元文扫了眼:“看过,马马虎虎。”
“既然光灿知道白?蛇的传说,便好办了。”程丹若道,“我想委托光灿也写一本白?蛇的小说。”
姜元文高高挑眉:“为何?”
程丹若不答,只是道:“故事是这样的,宋时青城山上?,有一牧童,上?山放牛的时候救了一条白?蛇,白?蛇修行千年,化为人形,得观音菩萨点化,知道在?人间还有恩情未报,便下山寻觅五百年前的恩人。”
姜元文:“宋何来?五百年的国运?”
“……那就改到汉。”程丹若面不改色,“千年后?南宋临安寻到恩人。恩人名为许宣,是一家药铺的学徒,白?蛇与路上?结识的青蛇义结金兰,决定帮许宣开一家药铺报答。”
姜元文:“怎的又把?青鱼改成了青蛇?”
程丹若假装没听见:“这是故事的第一回 ,接下来?就是许宣到药铺坐堂,在?白?蛇青蛇的点化下,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期间因为白?蛇的善良而对其产生好感,在?故事的最?后?结为夫妇。”
姜元文:“俗套。”
“故事很?简单,人物也不复杂,许宣心软善良,白?蛇贤惠聪明,青蛇活泼娇俏兼任红娘之责,难处在?于医案。”
程丹若掏出袖中?的纸条,念道:“溺水和烫伤分别如何处理、食物卡喉处置、意外中?毒怎么办、冻伤和中?暑的处理办法、痢疾如何防治、夫妻受孕时间计算及分娩。”
姜元文:“……”
他听明白?了,“夫人是想借市井说书之口,宣扬医道,教化民众。”
“不错。”程丹若点头,诚恳道,“如今《三?国》《水浒》在?前,《西?厢》《还魂》在?后?,都是天下传颂的好故事。我才华浅薄,文笔平庸,写不出什么脍炙人口的好文字,更莫论教化百姓了,思前想后?,唯有光灿能担起重任。”
她将纸夹在?书中?,推过去?:“请光灿切莫推辞。”
如今文坛,八股文章自然是最?要紧的,接下来?就是诗词曲赋,写小品文已是十分叛逆,小说?那都是市井之文,不登大雅之堂。
姜元文看不上?,不是很?想写:“此类文章,夫人随意寻两个清客便是。”
“若是寻常文章,我也不敢劳动光灿啊。”程丹若苦笑,“话本传奇看着容易得很?,贩夫走卒都能编出两个故事,可要写得不落窠臼,既有通俗的真善道理,又腰文辞隽永,非两榜进士不能做成。”
她叹口气,“若非清臣太忙,我们夫妻是想自己写的。”
姜元文皱眉。
“外子说《西?厢》《还魂》固好,可惜都是儿女情长?,少了教化济世之责。”程丹若不紧不慢道,“文以载道,多少遗憾。”
姜元文深以为然,一时踟蹰。
“光灿可以考虑考虑。”程丹若道,“反正写书都是化名为之,以你的水准,最?多曲高和寡,无人问津,总不会有流言蜚语。”
姜元文摸摸肚子,叹道:“夫人不必激将,容我思量一二。”
“我这有两本旧书,光灿感兴趣可以随便看看。”程丹若将自己已出的几本旧书都塞给了他。
姜元文不好拒绝,苦着脸接过。
就这样,他揣着一肚子八卦来?,怀抱着一兜的书走。
-
忽悠完了姜元文写医疗文,程丹若也没忘记关心一下医馆。
她招来?红参,询问医馆的进展。
红参没有隐瞒,如实?道:“一开始很?顺利,靠街坊邻居口耳相传,医馆来?了很?多妇人,但最?近人少了。”
“为何?”
“顾忌太多。”红参道,“听说我们是给女人看病的,还有稳婆,肯定是给人堕胎,好人家的妇人都不肯过来?,更不要说姑娘家了,我一个姑娘都没瞧过。”
稍加犹豫了会儿,更是道,“前两天差点被人砸了铺子,说我们卖药给小妇,差点害了大妇的嫡子,险些?捉我们去?见官。”
程丹若:“……”
她揉揉额角,承认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贵州民风开放,药行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又有她本人的背书,大家自然知道卖的是什么药,不会多加揣测。
可一旦只有女人能去?,立马就多出许多诡诞,好像在?做不可告人的恶事,无端惹来?猜疑。
人言可畏啊。
她沉思少时,果断道:“铺子继续开,但摘掉医馆的牌子,改卖毛线,收毛衣,再去?进些?丝线,开成针线铺子。”
红参有点委屈:“咱们不看病了吗?”
怕她怪罪,又忙解释,“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妇人看病不易,就这么放弃着实?可惜。”
“只是不打医馆的招牌。”程丹若耐心道,“以后?你们明面上?做针线生意,若有人求医,照旧给她们看诊。”
红参明白?了,忖度片时,笑道:“如此掩人耳目,兴许反而是好事。”
程丹若喝口茶,慢慢道:“总之,咱们只看诊,不卖药,纵然卖,也不获利,省得落人口舌。”
红参还有些?担忧:“那咱们以什么谋生?”她怪不好意思,“奴婢不是贪钱,夫人每月给我们月钱,并不求别的,只是开了铺子却没有营生,怕叫您蚀本。”
“还是靠针线生意。”经济收入也是能否看好病的重要因素,程丹若道,“若病人付不起诊金,许她们赊账,靠做绣活还钱。”
红参连连点头:“是是,奴婢这便回去?准备。”
“不急,我寻个管事带你走一趟。”程丹若道,“去?工部?打个招呼,以后?你们就从那里拿活。”
工部?设有织造坊,有一定量的纺织任务,从前匠人做,如今外包给民间,名为领织。这活利润不多,大头肯定给官员小吏拿去?了,但胜在?稳定,旱涝保收,比自家做生意靠谱。
别的不提,工部?拿走了羊毛生意,怎么都得卖程丹若这个面子。
红参自然喜出望外,能得到官府的单子,不提利润,听着就比一般铺子靠谱,忙拜谢道:“多谢夫人。”
程丹若便叫了梅蕊的丈夫,让他带红参跑一趟工部?都水司:“就说是晏大使家里的人。”
晏二以举人补入了工部?衙门,在?杂造局当了个九品的大使,算是有了编制。县官不如现管,进门打他的旗帜更方便些?。
梅蕊丈夫应承,立马带红参四处打点去?了。
待傍晚时分,他传进话来?,道事情已办妥,领了毛衣和一些?棉布织造的活。
程丹若多少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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