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现场鸦雀无?声,都被这?个混人给镇住了。
兔崽子在后世只是普通的骂人话,但在当下是兔儿爷的意思,也就是以色侍人的男倌。比如台上吹笛子的乐户,就是一?个兔相公。
骂男人兔崽子和骂女人婊子,是一?个意思。
狗入就是字面意思。
谢玄英从没有被人这?么侮辱过,怒不可遏,当下刀尖一?挑,直直向?上捅穿下巴。
刀锋何等尖利,嘴巴里除了牙齿可都是软肉,哪里经得起这?么一?刺?
他“哇”一?下张口,喷出鲜血的同时,一?截舌头也掉了出来。
“爷!”小厮都要崩溃了,“噗通”跪下磕头,“谢侍郎饶命,饶命啊,我们家老爷是寿昌侯。”
楼梯上,程丹若的酒醒了。
既寿永昌,听这?封号就知道了不得,是谁呢?
太后娘家。
齐太后当初是给齐王当王妃,爹就封了一?个锦衣卫千户,等到皇帝过继,才给封为了指挥使。前段时间太后上位,方正儿八经地给娘家讨了个侯爵。
外戚怎么敢这?么嚣张?
理由也不难猜,太后只有一?个兄弟,兄弟只有一?个老来子,就是这?大宝贝。
他是太后娘家唯一?的男丁!
只此一?项,就足够旁人束手束脚的了。
可谢玄英冷笑?一?声,依旧是那句话:“对?我夫人道歉。”
他不能退,哪有六部高官畏惧一?个外戚的道理,何况对?方理亏在先,就算是闹到大理寺也是自己占理。
“呜呜呜。”断了舌头的人怎么能开口,对?方含混着,吐血不断,可表情十分狰狞,毫无?悔改之意,反倒是挥起拳头想?揍回?来。
谢玄英踩住圆凳,抵住他的大腿,不让他靠近。
程丹若:“……”舌头血流丰富,这?么下去容易死。
她醒了醒酒,给双方一?个台阶:“三郎,他舌头断了,要说话也说不出。”
两刀下去,谢玄英的火气遏制了大半,理智上线,重新分析利弊:“不能就这?么算了。”
“养不教,父之过。”程丹若道,“把人送回?寿昌侯府,我们去寻寿昌侯讨个说法。”
她这?么说,谢玄英肯定给面子,勉为其难收回?了刀:“滚。”
程丹若则道:“寿昌侯如今久居京城,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之,先好生请大夫看看吧。”
这?话说得体面又不失深意,算是全了自家的脸面。
寿昌侯府的小厮已?经感?激不尽,忙叫人套车,也不必寻医馆,直接去太医院,那里有人值守。
谢玄英还了刀,程丹若叫掌柜过来,恳切道:“扰了客人们的雅兴,实?在过意不去,今日的酒钱便记在我们账上,望海涵。”
她受了这?么大委屈,还能礼节周到,围观群众不免顿生好感?,纷纷道:“不必如此,太客气了。”
“应该的。”
程丹若处理完琐事,才和谢玄英上了马车回?家。
刚坐下,他就咬牙切齿:“尹家欺人太甚!”
车厢昏暗,马车颠簸。
程丹若抬手抚在他的胸口,感?觉到掌下的胸膛起伏不定,蹙眉道:“你换气别太快,慢慢吐气。”
谢玄英握住她的手,勉强忍住气息,缓缓吐出,重复几次才冷静下来,道:“你放心,此事我必要讨个公道。”
“唉。”程丹若叹口气,“其实?我没怎么生气。”
谢玄英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发现没有丝毫勉强,愤怒才渐渐回?落:“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我只是不觉得妓女多?下贱。”她解释,“她们又不是自愿沦落风尘,不过命不好。倘若我当年没到陈家,路上给人拐走了,也就这?下场。”
别以为烈妇和妓女是两个世界的人,运气好,妓女做诰命夫人,运气不好,千金小姐也得卖笑?。
讽刺的是,前者千难万难,全靠自己,后者屡见不鲜,都被拖累。
她反过来问:“他这?么骂你,你气不气?”
“当然。”谢玄英肝火又上来了,“岂有此理!”
人受委屈的时候,要的不是分析道理,而是同仇敌忾。
程丹若立马道:“就是,便宜他了!那个王八羔子,最好今天失血过多?,进门就咽气。”
想?了想?,补充道,“假如没死成,迟早得淋病烂根,他们家断子绝孙。”
谢玄英吃了惊,旋即生出万千柔情,丹娘素不说恶言,却为他这?般为难自己。
“罢了。”他摩挲她的唇角,“我不气了,别为这?等小人脏了你的嘴巴。”
“生气就尽管气,何必要不气呢。”她道,“他那样骂你,我也生气。”
“都是我不好,把你的气也勾出来了。”谢玄英摇摇头,把她搂到怀里,顺着她的后背抚拍,低声哄劝,“你可不能动气,本就七情内伤,再惹怒郁,肝气受损内伤,又得喝两个月的苦药。”
程丹若一?听,有点迟疑:“要不是才上了一?天课,我明天病一?场也不错。”
“不用。”谢玄英平复心情,“何必为这?等小人坏了正事,又不是咱们的错。”
程丹若也是这?么想?的,天大地大,她的工作最大:“好。”
第432章 余波起
靖海侯府与六部离得近, 又过了下班的高峰,一刻钟就到家了。
谢玄英搀着程丹若, 扶她?下车:“你累了一天?, 直接回?去歇着吧,我去趟外书房和父亲说一声。”
程丹若点点头,径直穿过二门回?屋。
谢玄英放慢脚步, 到书房求见靖海侯。
靖海侯有点惊讶, 叫了他进来?:“什么事?”
“我把寿昌侯儿子打了。”谢玄英开门见山,“割了他一只耳朵, 断了他的舌。”
“你?”靖海侯几乎怀疑耳朵出了毛病。
打架斗殴这种事, 老四做不稀奇, 从小到大惹出多少乱子, 数都数不清。但老三自小长?在?宫里, 除非御前比试,否则从不与人动手,更别说见血了。
这回?居然打了寿昌侯家的独苗?
“怎么回?事?”他眉关紧锁。
谢玄英面无表情:“我带丹娘在?珍味楼吃饭, 他出言不逊, 儿子只好动手。”
靖海侯狐疑:“怎么个不逊法?”
谢玄英紧抿唇角,不肯回?答。
靖海侯有点拿不准了, 纨绔子弟多轻浮,嘴巴把不住门,说两句轻狂话, 那是常有的事。
像以前的李首辅,出身农家,爱好买田, 被戏称为“田老汉”,还被李首辅本人听见了。又有高官出行, 令人避道?,结果被平民老媪骂为“蚁子官”。
所以,挨骂是很?正常的,高官显贵亦不能?幸免。
但真这么简单,他这儿子会?沉不住气?
“儿子明日?休假,看看寿昌侯府什么说法。”谢玄英知会?完毕,拱手告退,“时候不早,不打扰父亲歇息了。”
靖海侯摆摆手,没有强留。但人一走,立马叫来?心腹,到外头打听情况。
纷争发?生在?珍味楼这种地方,哪还能?瞒得住,早就传开了。
心腹听完,头上全?是汗,急匆匆回?禀了靖海侯。
老谋深算如靖海侯,听完也动了真怒:“竖子竟这般猖狂?!”但瞬怒后,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眯眼思?索。
轻狂和辱骂是两回?事。尤其尹大明知老三夫妻的身份,却毫无惧色,反倒出言威胁。
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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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院。
程丹若如同往常一般洗漱,换好寝衣又写了会?儿教案,抬头却见谢玄英坐在?书灯下,拧眉思?索。
“想什么呢?”她?问。
他道?:“今晚这事不能?善了,恐怕有些麻烦。”
程丹若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夫妻回?京以来?,一直对藩王敬而远之,不想蹚浑水。
可自己不掺和,却不代表就不受影响。今天?不就是祸从天?降,好端端吃顿饭,都会?遇到破事。
“晦气。”谢玄英皱眉,“怎么在?珍味楼都能?碰上。”
上回?偶遇丰郡王,他就不大往勋贵多的地方去了,太平阁的烧鹅都没带丹娘去吃过。
——太平阁开在?正阳门口?,三进院子,地方大,景色好,菜色丰富,鱼翅海参燕窝席一应俱全?,是京城最有派头的酒楼。
珍味楼在?六部附近,基本都是官员,没想到还能?碰见纨绔子弟,平白受气。
程丹若抚住他的肩膀,轻轻揉捏:“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能?碰见一个,就能?碰见另一个。”
谢玄英被妻子的小动作安抚到了,握住她?的手指。
半晌,问,“我是不是太心浮气躁了?”
“气氛不对,难免的。”程丹若道?,“你我在?局中,怎么能?不受影响?”
不夸张地说,现在?京城一股浮躁之气:皇帝还能?不能?生儿子?许、王两位被迫下注,最后花落谁家?尹太后频频出手,是助攻还是拖后腿?
搁在?后世,这几年能?拍四十集历史连续剧。
和电视剧不同的是,无人知晓大结局,前途扑朔迷离。
谢玄英叹了口?气,捏捏鼻梁,面露疲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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