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再看看这职位,国子监就不用说了,教监生读书,詹事府詹事正?三品,以前漫长的几十年都是摆设,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皇帝是真有太子需要教导!
众所周知,谁能教导下一任君王,就意味着谁的思想能影响这个?国家。
晏鸿之都蒙了。
老头在家对义?女和学生女婿大?发?脾气:“是不是你们俩?都不和老夫说一声。”
谢玄英:“学生也不知情。”
程丹若:“女儿亦不知。”
然而,她的丈夫无情地?出卖了她:“她知道。”
程丹若再次否认:“我?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没事就在皇帝跟前晃悠,很?容易让皇帝想起晏鸿之。
于是……在合适的时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臣义?父有言”,仅此而已。
晏鸿之朝他们俩大?翻白眼:“一个?个?的,就知道惊吓老人。为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冬天冷,冻手脚,他指使学生干活:“去给我?写个?奏疏,辞了这事。”
“哦。”谢玄英老实地?磨墨拟稿。
晏鸿之拢着手筒,又指使义?女:“丹娘去添把香。”
程丹若识趣地?起身,跟着一道干活。
“茶。”
“来陪为师下盘棋。”
折腾了他们小?半日,才又言归正?传。
“此次征召,你们认为该不该去?”晏鸿之肃然问。
谢玄英立即点头:“陛下此举是为安定江南,没有谁比老师更合适的了。”
晏鸿之自然也知道这点。
皇帝的征辟一出,晏家的故旧亲朋纷纷上门,恭贺他再回庙堂,也表示自己一定鼎力支持,舍他无人。他的门生如边御史,更是直接上门,劝说他答应。
他颔首,看向程丹若:“丹娘以为呢?”
“反正?也只?是当几年闲人。”程丹若道,“何乐而不为?”
晏鸿之已经六十多岁了,皇长子才虚岁两岁,离开蒙还有四?五年。等皇长子能上课了,他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这纯粹是给个?高官待遇让他养老,既安抚江南党人,又对朝堂格局没什?么妨碍。
晏鸿之感慨:“丹娘是越来越敢说实话了。”
“我?也不想您一把年纪了还操劳,”她道,“不过,姜子牙八十岁拜相,您有别?的志向又另当别?论。”
晏鸿之拈须不语。
他昔年离开朝堂有遗憾吗?当然有,读书十几年,怎会没有一展宏图的野心?怕的不过是彼时昧了一刻良心,今后便要时时刻刻昧着良心。
遂决然而退。
三十多年过去了。眼下,又有一个?机会呈到他面前,他还有勇气在六十几岁出仕,重?拾自己的理想吗?
晏鸿之闭目思索片时,倏地?笑了。
他不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吗?自幼年读书起,自拜入恩师门下,就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是二十岁到,还是六十岁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骥伏枥,”他不紧不慢道,“壮志焉能改?”
谢玄英弯起唇角:“那老师可?要辛苦了,数九寒冬上朝可?不是有趣的事。”
晏鸿之“嘶”了声,脚趾头已经开始暗暗疼了起来。
第540章 皇太子
皇帝初次征召, 晏鸿之以年老为由?,推辞了?帝王的好意。
这?是惯用的戏码, 没几日, 皇帝就再次表达了?征召的意愿,内容更肉麻,不止夸赞了?晏鸿之, 还夸耀了?晏家祖宗。
晏鸿之表示动容, 却还要再辞一次,谦逊说年轻俊杰无?数, 自己不算什么。
皇帝:可我真的需要你啊!
晏鸿之:帝王盛情, 再推辞就不恭敬了?, 愧受了?。
三次流程走完, 走马上任。
时间赶得紧, 在?腊月到来前就敲定了?,还得了?皇帝年终的赏赐。
詹事府就位了?,缺的只剩太子。
皇帝在?过年期间干了?几件事。
他以齐王世子御前失仪, 大不敬为由?, 将?其贬为辅国将?军,这?是宗室爵位里比较低的一档了?, 一般是郡王的孙子。
皇帝一口气把侄儿贬到这?档,等同于离开了?核心宗室圈,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宗室子弟。
饿是饿不死的, 但与权力中枢无?缘了?。
尹太后很?心疼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孙子,送了?不少金银给他,皇帝没拦着, 说既然母亲这?么疼爱这?孩子,不如就选个人伺候吧。
尹太后深觉有理, 挑了?一个漂亮的宫女给孙子。
皇帝下旨,将?这?宫女子指给辅国将?军为妻,直接变成四品恭人。
尹太后愕然,却无?可奈何?。
赶走了?齐王世子,皇帝开始为两个儿子铺路了?。
他批准了?礼部?尚书薛聪的奏请,立皇长子为太子,同时,立皇次子为齐王。
大臣们瞬间理解了?他的操作。
皇帝身上兼祧武宗和老齐王两宗,所以,打?算用儿子打?个补丁——皇长子继承武宗一脉,皇次子为齐王一脉。
当然,这?是不能明说的。
只是委婉地暗示了?下。
有儿子就是任性,大臣们没有什么意见,心领神会了?这?个意思。
册封太子的仪式赶在?腊月十?八。
理论上说,快过年了?整这?么大的事不礼貌,但礼部?加班加点也毫无?怨言。
因?为,大家都听说了?小道消息,皇帝生病了?。
这?就别抱怨加班了?,赶紧立下储君,以防不测。
就这?样,在?万众一心的推动下,皇长子祝灥迎来了?他的册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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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灥,男,出生于泰平二十?八年的八月,按照古人的算法已经三岁,实打?实两岁两个月。
他会说话、会走路、会认人,优点是比较健康,四肢俱全,缺点是熊。
就好比此时,宫女奶娘替他换冕服,他死活不肯穿,哭闹不止。田恭妃又是拍又是劝,还拿了?糕点哄,他就是不肯听话。
“我不要、不要!”皇长子嚎啕不止。
田恭妃苦笑,却无?力再哄,疲惫地坐在?贵妃榻上出神。
“娘娘病还没好,快歇一歇。”荣儿忙给她端蜜水。
田恭妃抿了?口蜂蜜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
她已经病了?段时间,自从得知何?家满门覆没后,阴影便缠上了?她的内心。虽然无?数次诅咒过何?娘子去?死,可夷族的血腥还是惊住了?她。
何?家全没了?。
连乡下的亲戚们都没有逃过。
她并不喜欢那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地欺辱过她,可所有亲眷一朝惨死,还是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渐渐的,夜里难以入睡,青天白昼,却听见了?月娘的声音。
“你满意了?。”表妹幽幽地说,“我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和你比较。”
“娘对你有那么坏吗?”表妹在?夜里轻轻叹息,“我们家那样难,也给你一口饭吃,一件衣穿,你就这?么恨我们?”
田恭妃无?法回答。
“娘娘。”荣儿唤回她的神智,“今儿是殿下的好日子,您再坚持一会儿。”
田恭妃勉强点了?点头?,搂住打?滚撒娇的儿子:“大郎听话,不许胡闹了?。”
皇长子见母亲脸色苍白,表情严厉,一时惧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但田恭妃没有惯他,令奶娘替他换好衣服。
不多时,程丹若进?来了?。
田恭妃有恙,寒冬腊月的,谁也不敢叫她出去?吹风,只好由?她这?个万能打?工人代劳,带皇长子去?奉天门。
“麻烦姐姐了?。”田恭妃殷殷嘱托,“大郎,要听姨母的话。”
皇长子觑眼程丹若,把头?搁在?奶娘肩上。
程丹若却道:“娘娘身体若撑得住,还是亲自去?为好。”
田恭妃犹豫了?下,说她不想?见证儿子被立为储君,肯定是假话。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时刻,哪怕只是目送他远去?,也是好的。
但她实在?有些害怕。
怕见到帝王失望的眼神,怕自己露怯失仪,反倒给儿子添麻烦。
“还是罢了?。”田恭妃摇摇头?。
不去?固然可惜,却不会妨碍孩子,假如出了?差池,她才要后悔一辈子。说到底,大郎能被立为东宫,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而不是田恭妃的儿子。
她无?足轻重,没有存在?的意义。
“比起表姐,宁国夫人才是陛下想?要的皇长子之母吧。”月娘在?耳畔叹息,“她什么都能做好,比起千金小姐也不差什么。宫里的人提起她从无?坏话。假如生下大郎是她就好了?,一定有很?多人这?么想?。”
田恭妃抿住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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