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小墨
宁姝言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起身对着箫煜道:“臣妾求皇上一件事。 ”
箫煜这时才看到宁姝言双眼通红,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而她却极力隐忍着泪水不掉下来。这才知晓方才她是在暗暗流泪。
可箫煜听闻她说求自己一件事,大概也知晓她是想说什么。后宫纷争不断,往往受委屈的一方都会求自己为她做主,惩罚另一个人。
原来,她也是如此。本以为她会不一样的,想到这里萧煜眸子淡了几分。
“何事? ”箫煜语气听不出任何的冷淡。
宁姝言垂头低声道:“ 容妃拿走了臣妾的一张手绢,皇上能否为臣妾将手绢讨回。”
箫煜听竟是这个要求,原来是自己多虑了。他温言道:“一张手绢而已,有何特殊之处,让姝言如此爱惜? ”
宁姝言一听泪水好像憋不住了一般,夺眶而出,滴落在刺绣被套上。箫煜难免心中泛起了怜惜,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难得语气极其柔和:“ 别哭了,朕又没有怪你,只是问问你而已。若是姝言不想说也没关系。朕去让容妃还你便是。”
宁姝言声音有些哽咽,眉角眼梢皆是透着浓浓的忧伤。“那是臣妾姨娘为臣妾绣的,也是臣妾唯一带进宫的东西。是臣妾唯一的念想。 ”
言罢她泪水流的更厉害了,这倒真不是自己装的。而是对姨娘的思念,就这么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箫煜是知道得,宁姝言和她姨娘感情深厚。也难怪她会如此伤心,心底发软,连忙将宁姝言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姝言莫哭。 ”
他甚少安慰人,也可以说不会安慰人。一时间到不知如何去劝慰她。宁姝言靠在她胸前,肩膀一耸一耸的的抽泣着。
“ 莫再哭了,改日朕让你姨娘入宫看你,这样可好?”
宁姝言闻言不可思议的将泪水擦去,瞪大了湿润的双眼看着箫煜道:“真的? ”
箫煜看着她一脸的期待,微微一愣,点了点头缓缓道:“自然是真的。 ”
宁姝言面色这才渐渐缓和,水眸盈盈流转,思衬片刻微声道:“ 可这样于理不合,臣妾入宫才四个月就见家人……”
箫煜闻言倒颇为意外,其实方才说出那句话他就后悔了。正如宁姝言所说,才入宫四个月就见家人,那旁的妃嫔入宫三年的没见过家人的不在少数。若是自己破了例,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偏心。
可毕竟天子一言九鼎,若是宁姝言不拒绝,他也只有让家人入宫。
宁姝言看着箫煜平静的脸庞,却未曾开口说话,心里就明白了。她柔声道:“ 皇上为臣妾着想,臣妾万分感激。可是臣妾也不愿让皇上为难,等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箫煜听之动容,拉着宁姝言的手道:“姝言果然懂事,那有机会时,朕定让你见见家人。 ”
说着他又问宁姝言:“ 今日究竟因为何事容妃让你发跪?”
宁姝言眸光有些躲避,低声道:“没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臣妾只希望手绢可以找回来。 ”
箫煜见她掖着藏着不说,指着一旁的子楹道:“你是你们家主子的贴身宫女,你来说。 ”
子楹一听,连忙跪下,迫不及待道:“回皇上,容妃娘娘一来就对我们小姐冷着脸。我们小姐行礼,容妃娘娘也不叫起身。最后把小姐的手绢给夺走了,小姐因为着急忘了自称臣妾,所以容妃娘娘罚了小姐。而且容妃娘娘还…… ”
“ 子楹,你话有些多了!”宁姝言重重道,目光中带了些严厉。
萧煜拍了拍她的手:“ 你身子虚弱,别动怒。让她说下去。”
子楹接着道:“ 容妃娘娘让她的宫女守着小姐跪上一个时辰,还不许奴婢们撑伞。我们小姐性子柔顺,一个宫女都敢对着小姐蹬鼻子上脸,奴婢真是替小姐委屈。”
宁姝言厉声道:“ 子楹,你岂能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话。还有,你既然已经入了宫你就该称我为小主。”
“ 她也是护主心切,且句句都是实话。至于称呼,子楹本就是你闺阁时伺候的丫头,这么叫也无妨。”箫煜和声说着。
顿了顿,箫煜又道:“ 你放心,朕定会责备容妃。”
宁姝言垂着眸子,长长的羽睫上仍是有些湿润。柔声道:“ 臣妾只想要回手绢,不想节外生枝。”
箫煜颇为欣慰她的善解人意,眸中尽是深深的怜惜。连忙问:“那贱婢呢? ”
杨安道:“回皇上,回凝香殿了。 ”
箫煜冷冷道:“ 赏她三十大板。”
杨安也不意外,连忙颔首道:“ 嗻。”
三十大板,对区区弱女子而言,不死也会打伤身子或者成残废。显然箫煜是动了怒要重罚的。杨安很清楚,这是容妃娘娘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皇上的底线。
这皇上对宁才人正在兴致上,何必这般不知好歹欺压宁才人呢?这容妃娘娘可真是有好牌在手,却不会打。
第32章 手绢
箫煜又宽慰了两句,才离开。
子楹仍然跪在地上,宁姝和声道:“你快起来吧。”
子楹不解:“小姐,你为何要替容妃求情?”
“皇上若是真要惩罚容妃,我一两句求情又有何用?更何况这些本都是小事,皇上也不会重惩容妃。”
想之前,禧婕妤被打的那样惨,皇上也只是晋了禧婕妤的位分。并未曾责怪容妃半句,先不说皇上是不是心里记下了这个事。至少他没有惩罚容妃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何不做一个与世无争,善解人意的模样。箫煜再去凝香殿,两人相比较下,反而他会更不满容妃的嚣张。
且说箫煜离开琉音殿后,直接去了凝香殿。
凝香殿中,容妃看着佩儿被带走,正在暗暗抓狂和伤心。佩儿可是她的贴身宫女,跟在自己身边十余年。这样挨了三十大板,一点都不心疼那是假的。心疼之余,心里更多了一层恨意。
听到外头动静,便知是箫煜来了。
容妃连忙整理了一番衣衫,上前跪着,软着声音道:“皇上,佩儿可是臣妾的贴身宫女。三十棍子打下去,身子怕是废了啊,求皇上垂怜,对佩儿重新处置。”
箫煜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深沉的眸中带着冷漠。
他并未让容妃起身,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道:“宁才人的手绢呢,拿来!”
容妃正愁如何开口手绢这个事,此时眸中闪过一丝清冷的笑泽。开口道:“皇上,宁才人说这手绢是她的心爱之物,有纪念意义。臣妾想这手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含义,比如是……”
箫煜半眯眸子,冷声道:“那是宁才人姨娘所绣之物!”
容妃大惊,须臾才反应过来。本以为会是宫外那个男子买来赠于宁姝言的,毕竟她紧张的模样,难以让人想象是亲人所赠。
容妃咬咬牙,垂着眸子掩盖住眸中的恨意,“那手绢臣妾留着有何用,臣妾丢了,也不知落在了路上哪里。”
箫煜蹙了蹙眉,肃着脸色,“容妃,朕已经一再容忍你,你别再得寸进尺!”
容妃心中惊骇,腿一软,她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沉着脸的箫煜:“皇上,她只是一个才人。竟让皇上亲自来替她寻一张手绢吗?臣妾不过就是罚了她一下,皇上就来质问臣妾,还重惩佩儿。”
箫煜冷冷道:“这次朕惩罚的是宫女,下次朕惩罚的可就不仅仅是宫女了。容妃,你该想想朕为何一再包容你!”
说罢不欲再和她多言,拂袖而去。
为何一再容忍我?容妃心里默默念着。
她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从袖中将宁姝言那张手绢拿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它撕烂,姣好的面容也显得狰狞。
这么一张破玩意,她凭什么要还给她。她不是珍惜吗,紧张吗?偏不让她如愿。
“萍儿!”容妃冲着外头大喊一声。
萍儿连忙怯怯的走了进来。
容妃道:“将这些脏东西给处理掉!别让人瞧见。”
箫煜出去后吩咐了人在容妃回宫的那条路上找手绢,却一无所获。
午膳时,箫煜来到流音阁。宁姝言连忙起身正欲行礼,他就道:“免了。”
宁姝言一脸的期待:“皇上,手绢可是找到了?”
箫煜神色黯然,摇摇头。
宁姝言闻言,极力掩饰住眼角蔓生的出失落与惆怅。低低道:“没事,找不到就算了吧。”
箫煜伸手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用膳吧。”
一顿饭,宁姝言虽然极力的笑着,可是箫煜不难看出来她心情低落。
箫煜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用着膳。
第二日,清云殿内,各宫妃嫔向皇后请安。
皇后端坐在上面,打量着宁姝言关切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宁姝言含笑感激道:“臣妾已无大碍,谢皇后娘娘关心。”
庄妃轻轻的摇一摇扇子,今日她难得穿了一身浅色的衣裙,不过袖口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手摇动之间,金丝蝴蝶彩光绚烂。她明艳一笑,脸上的光泽更添几分:“这次容妃姐姐做的可真有些过了。”
容妃抬眸看了庄妃一眼,“若换做是庄妃妹妹你,又当如何呢?”
容妃轻哼一声,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又道:“前个儿听说妹妹身子不舒服,今日瞧着妹妹容光焕发,倒是大好了。”
庄妃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滞,嘴角缓缓展开一抹笑容:“听闻那日大皇子也病了呢,不知可痊愈了?”
容妃微微一顿,半带轻笑道:“小孩生病好得快。倒是皇上虽然没有来,却派了杨公公前来,那日皇上是去瞧妹妹了吗?”
庄妃脸色一变,目光锐利的看着容妃。知晓她是明知故问,极力隐忍着怒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让她亲口说皇上没去瞧自己吗?
颖昭仪这时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不管皇上有没有去瞧大皇子和庄妃娘娘,可臣妾们心里都清楚,皇上除了皇后娘娘,是最在乎两位姐姐的。”
皇后含笑着点了点头:“颖昭仪说的没错,毕竟后宫姐妹多,皇上顾不过来也正常。”
庄妃和容妃后面倒是没有继续争论下去,众妃散之时。容妃停顿在宁姝言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容妃正欲说话,颖昭仪连忙道:“容妃姐姐,妹妹有话与你说。”
容妃做罢,倒也没有再想刁难宁姝言。颖昭仪转头对着宁姝言笑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一时间,宁姝言倒分不清楚颖昭仪是敌是友,不过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句话就让庄妃和容妃之争停止。
出了清云殿,容妃不悦道:“方才我正想教训她两句,你拦着我干嘛?”
颖昭仪神色依然柔和,温言道:“姐姐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宁才人难堪?皇上最近对姐姐本就有些疏远。若是皇上知道了,并没有好处呀,姐姐。”
容妃心中烦乱,眉毛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边走一边道:“皇上也真是,起初一个禧婕妤,现在又来了一个宁才人。咱们的皇上可真是多情呀!”
颖昭仪瞧了瞧四周:“姐姐小心隔墙有耳,这种话咱们回宫说便好。”
容妃也是气过头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33章 送书
颖昭仪美眸轻扬,浅浅一笑:“姐姐你是四妃之一,皇上唯一的子嗣也是你所出。你何必为了些小事去与她们计较,不值当。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将大皇子好好养着,有了大皇子讨皇上的欢心,你还用愁来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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