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野萝卜
对面的卫菁菁正在进行的是收尾的工作，听着老张家的这“嘭！”的一声，她吓到了，最后一下手一抖，有点儿歪了。
“怎么了，怎么了？”卫远航的脸上有点惊恐。
卫菁菁擦了把汗，没理他，又仔细修了修，才把镜子放在他的面前，笑着问：“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之前的还时髦？”
她的话里多少是带了几分揶揄的，不过卫远航不在乎，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整整齐齐又极具有特色的短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好看！我喜欢！”
虽然刚才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不过卫远航夸起人来也是毫不含糊的，他拿着镜子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下，照了一会儿，楼下的孩子们就又在催了，他放下镜子赶紧出去了。
有了卫远航打先手，老卫也就乐呵呵地就来了，剪完老卫之后卫菁菁的手已经酸了，把阳台的地扫干净了就回了房间。
两个理了发的大男人都出门炫耀去了，一个个都兴冲冲的。
卫菁菁站在窗台前面看了一会儿，二哥本来就是个显摆鬼，在几个小孩里面不停地展示自己的新发型，老卫还郑重其事地把头发洗了一遍，擦擦干净才出去的，看着精神极了。
现在正是上午空闲的时候，外面下棋聊天儿的人可不少，他们之前的话题本来还在张朵朵那件事情上面，现在看见了主人公老卫下来了就一个个凑上去了。
说了一会儿张朵朵的事情后，有人看见老卫不停的搔首弄姿就有点注意到了，“老卫，你这头发，新剪的啊？”
老卫停下拨弄头发的手，笑呵呵地回答：“这都被你发现了。”
刚才那人欲言又止了一阵。
他本来想说老卫你这头发都要甩我头上来了我能不发现嘛！
不过看清楚老卫的新发型，他摸了摸自己的长发，还真有点酸，“你上哪儿剪的啊？供销社旁边那家？不是说那家坐地起价可贵了嘛！”
李老头也看见了，插了句嘴说：“要一块五呢！抢钱也不是这么抢的！要不是厂里的小孙回去过年还回不来，我就去找小孙剪了！”
他们都是厂里的员工，老李头是退休下来闲得慌才做点垃圾站的活儿的，工厂的待遇一向是不错，之前的时候还有专门配上一个理发师。
大家理发只要一毛五，其他的都是厂里贴钱。
对比起来，谁都不想去那个一块五的店儿。
“那还是老卫家条件好，两个这么好的儿子，听说女婿也是个能干的！”有人笑着夸起了老卫。
老卫的人缘好，和谁都合得来，而且为人一直乐乐呵呵的，和谁都不红脸。生了这么几个优秀的孩子也从来没有炫耀过，要别人啊，嘴皮子都要说烂了，恨不得逮着人就说上一两句。
不过老卫不会，所以大家也爱主动提提问题。
人嘛，都八卦。
老卫听了之后心里确实是美滋滋的，不过他也又夸那人说：“你家儿子也好啊！能在你旁边孝顺你，我啊，两个儿子都生给了国家了！”
那人嘴巴都要笑裂了，谦虚地说：“各有各的好嘛！”
“老卫啊，你还是没说，你这头发到底是上哪里剪的？多少钱？”有另一个老头问了。
他是知道老卫这样的人肯定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就为了理个发的。
老卫摸了摸头发，又一甩，很自豪地说：“我闺女剪的！”
“你说菁菁啊？”李老头小心翼翼地问。
没人不知道，老卫家的姑娘长的那是一个国色天香，但是脾性不好，不过这也嫁人了，又生了娃了，应该好多了吧？
“那是，我还有几个闺女？”老卫反问。
老李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那你闺女，能帮我剪个头不？”
他这是大胆开麦了。
其他几个老头都挺惊讶的看着李老头。
李老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补充说：“我给钱，我给钱的！”
老卫面露为难，他也不怕失了面子，直接说：“我得回去先问问，而且我闺女坐月子，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这样啊，你这发型是她照着画报剪的啊？”
老卫挺直了胸膛，“她给我设计的，她脑子聪明着呢！”
“那等你闺女出月子了，我上你家看看孩子？”
“我也去，还没给小孩送点礼呢，这不是看天寒地冻的，不想带了寒气进去！”
“就是就是，要不咱们到时候组队？”
“剪不剪头发都无所谓，主要是菁菁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老卫你说是不是？”
老卫忽然被簇拥住了，他听着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话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他挠了挠后脑勺，实诚地说：“我晚上回去问问我媳妇……”
他说完这话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谁不知道，老卫怕女儿，更怕老婆！
一群老头继续聊天，就又聊到了张家的事情上面去了，不过老卫显然是不太想听，就把话题又岔开了。
不过大家也没有聊上多久，忽然小区就进来几个公安，他们看着是进来找人的样子，不过也是懂味的，看见一群人就直接过来打听了。
“你们知道卫大军住在哪一户不？”为首的那个客客气气地问。
几个老头都一脸茫然地看向老卫，老卫不知所以地往前一步说：“我就是卫大军，咋啦？”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要请您一起调查。”几个公安礼貌地让出了一条道。
老卫看了眼家门，又寻思着还早，就跟着走了。
应该赶得回来吃午饭。
后面的几个老头看着老卫被这样“请”走，在猜测是什么事情的同时又有点羡慕。
“你瞧瞧老卫，这警察对他都毕恭毕敬的，还不是看在他两个儿子的面子上。”
“他女婿也好呢！又勤快又能干，女儿还漂亮聪明，哎，老卫这是命好！”
老李头白了他们一眼，“那你们要是像老卫那样吃得了苦还老实上进，你们也能有这么几个好孩子。”
几个老头都不说话了，羡慕归羡慕，但老卫吃的那些苦，他们是一点也不敢想的。
第313章 我不会拿远途的前途开玩笑
老卫是被单独找过来的，领他来的路上几个警察还有点畏畏缩缩的，好像是生怕遇到什么人一样。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公安局知道卫大姑这个案子的人都知道卫团长千叮万嘱不能按照卫大姑的话找老卫来，但是他们也没想到这卫大姑还是有点关系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所以他们是不得不去把人给请了过来，不过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怕被看见了，到时候传到了卫团长的耳朵里不好交差。
卫团长看着是毕竟儒雅随和的，不过谁都知道，没点儿手段怎么上得去？听说来年又要升官了。
等到老卫到了公安局，就赶紧被请进了审查室，他对面的是憔悴狼狈的卫大姑。
一看见老卫，卫大姑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淌，她的嘴唇又紫又干，像是夏天里最干涸土地，嘴皮子都一块一块的，看着很狰狞。
她艰难又难堪地张了张嘴，带着哭腔说了句：“大军……你终于来看我了……”
卫大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眨了下细长的三角眼，眼泪水就下来了，一颗一颗的，流在了她起皮了的双颊。
在那翻起死皮如白纸一般的脸上滚出了一道湿润的泪痕。
一向直男的老卫甚至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愧疚。
他坐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干巴巴地想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你好。”
老卫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看见自己昔日大姐这个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波动肯定是假的，只是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卫大姑也很了解老卫为什么现在看着傻愣愣的样子，所以在听见老卫的那句不合时宜的问好她只是心里反感了一下，却并没有追究。
她很了解自己的一双弟妹。
老卫心头软，经不得说，和那个卫小紫是完全相反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求尽了关系也要把老卫叫来的原因。
她心一横，直接求他说：“大军，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怎样都不应该对我见死不救！我平白无故要被拘留十五天没事，可是小晴却不见了，她可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求你不管怎样都要帮帮我！我的家已经散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
卫大姑说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装，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老卫看见玻璃对面的桌子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相信要是没有这块玻璃挡着，卫大姑说不定还会扯着他求他。
不过一时之间接收到了这么多信息，老卫的心思有点儿复杂，他听着刚才的那一大摞没头没尾的话，现在正在捋着关系。
卫大姑看见老卫不说话，又急了，继续哭嚎着说：“大军，你不能拿我和小晴不管啊！我们就只有你这个娘家了，以前的时候是我心气傲伤了你们一家，但是我那也是为你们好啊！”
“以后我说什么都不会了！而且我是咱们家唯一的大学生，以后找了好工作，也能报答报答你们的恩情！”
“再说了，我们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卫大姑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点虚。
其实她还是不知道一大早的时候卫小紫过来和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能确定卫小紫是不是真的抓到了什么证据之类的。
所以她赶快的就把老卫给弄过来了。
不管有什么事情，她都要先说清楚，她知道，没有理由和根据的话老卫肯定是不会信的。
她又补充说：“咱们怎么说都是一起吃了苦相依为命长大的亲姐弟妹，你要是真把我放在这里不管，你忍心吗？”
老卫听了心里是五味杂陈的，但是他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大姐，你知道的，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我自认对你没有对不住的地方，和你断绝关系也绝不是一时之间的气话，你的这些话现在已经绑架不了我了。”
卫大姑听完之后心都凉了半截，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死性子的弟弟才豁出去似的想见他一面哦，她不想只有这么个结果。
于是她咬咬牙，擦了把眼泪，“卫大军，因为那么小的一件事情你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在地下的爹娘，你对得起祖母？你对得起一直叫你舅舅的小晴吗？小晴已经两天没有音讯了，你忍心吗！”
老卫看着卫大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小晴失踪了？在哪里走丢的？”
卫大姑心里起了一丝希望，她赶紧说：“就在前面供销社的那条街，她说要走回沪上，我也不知道到底走到哪里去了，你也知道，最近拐子多……大军，当姐求你，你快让远途把我弄出去，我一定要找到小晴的！”
老卫心里一沉，他对苏小晴的感觉，只有头疼。
每次苏小晴一来，家里几个孩子指定都是要鸡飞狗跳的，其实他也知道苏小晴不算坏，因为那孩子多少有点呆傻，大人怎样她就怎样。
说到底，还是卫大姑的错。
不过他想起什么似的说：“那拐子多还不是你家自己造的孽！你看看苏文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你还有理了。”
他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气得两天没睡觉，导致第三天睡了整整一天还挨了顿骂。
“啊？”忽然被提到这个，卫大姑有点懵。
老卫义愤填膺地说：“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也是个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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