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野萝卜
他说完之后看了眼媳妇。
老张媳妇脸上的表情果然是有些松动了，她看着张朵朵，心想着，要是朵朵今天能上门吧钱给要回来，就也不算是完全无可救药。
她也舍不得张朵朵真做些粗活累活。
现在厂里不招工，外面招工的机会也少，但是找找关系不是进不去的，她原本就想着和自己的弟弟说一声，让张朵朵去国营饭店做服务员。
谁着掉张朵朵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可不行，爸，你不知道，那刘涛他妈现在……”
张朵朵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脸上忽然“啪”的一声，被老张媳妇给打了一个结实的巴掌。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长这么大，挨过的打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最近她母亲是不是拍下她后脑勺或者后背就算了，这怎么还上脸了呢？
张朵朵气急败坏地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妈！”
老张也惊讶了，他赶紧起身，不过一下子没站稳，眼前一黑，身子往下面一瘫。
“爸！”
“老张！”
张朵朵和老张媳妇同时急的大喊，两个人都跑了过去。
老张没有晕过去，他扶着头，迷迷瞪瞪的，虚弱地说：“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没力气。”
老张媳妇狠狠地瞪了张朵朵一眼。
饭都吃不饱，能有力气吗？而且还不止是一顿没吃饱了，连着都不少天了。
张朵朵被瞪得弱弱地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她又何尝不饿？饿的时候只想着吃肉，吃米，吃细粮！
刚才闻到卫家的肉味，她都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了。
老张伸出手，去拉张朵朵的手腕，拉到以后他几近哀求着说：“朵朵，让爸爸吃顿饱饭吧。”
张朵朵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虽然她对刘涛的感情挺深挺舍不得的，但是这毕竟是她爹啊！
老张又去拉自己媳妇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了，让张朵朵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老张媳妇黑着脸，别开头去不想看张朵朵。
张朵朵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抬起了头，不过她看着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了半天，她才试探性的问：“爸，妈，你们觉得卫菁菁家这个肉香不？”
老张听了之后脸上迫不及待地出现了笑容，他是直以为闺女要了钱就要去买肉回来呢！
他连连点头，“香的很！”
接着甚至还问：“要不要爸爸陪你去？”
张朵朵皱着眉毛摇头，“不行，爸，我可不能去，我觉得你也别去。”
想啥呢，卫家最不待见的就是她和她爹，要是他们俩过去，这不得被轰出来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迎着老张困惑的眼神，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怯怯地喊了一声：“妈。”
老张媳妇回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可给我听好了，以后可什么幺蛾子都不能给我搞出来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去要钱更好，她闺女，是个脑子里只有那点情情爱爱的蠢货，她丈夫，又是个唯唯诺诺的憨货，她去了还好，一口气，该要的全部都给要回来！
张朵朵听了立马笑了出来，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她都不在意了。
“妈，那你去吧，记得多要几块！”
这么久没吃肉了，要是能多吃几口肉就好了！张朵朵寻思着反正她妈妈和对面那个江阿姨的关系好，多要几块也能要得到。
老张媳妇也不含糊，起身去穿衣服，“我当然要多要几块了，上次你和你爹带过去的东西我估计应该是要不回来了，多给我们几块钱，都是应该的！”
老张也说：“那是，那堆东西可得花个七八块呢！媳妇，就靠你了，回来的时候多买点肉啊！”
他想着都馋，肉啊，除了过年那两天还吃了点，这都多久没有吃到过了？
老张媳妇的眼里带了点笑意，“瞧你那点出息！”
张朵朵听着老张和老张媳妇的对话忽然是糊涂了，“爸，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多要几块钱？”
老张媳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问刘涛多要几块问谁要？是他欠你的！”
张朵朵被这句话搞得脑子一懵，然后赶紧上前去拉住了母亲的手，生怕她出去了：
“妈！我说的是上卫菁菁家要肉吃啊！你想哪里去了？！”
第356章 面子哪有肚子重要，你觉着呢？
这句话不仅仅震碎了老张媳妇的三观，连着老张的那半张能动的脸都变得震惊不已。
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话呢？！
老张媳妇都要被气吐血了，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现在更是跌坐在地，张朵朵赶紧又去扶母亲，却被一把推倒在地。
她也摔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时间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都坐在地上，一个心如死灰，一个惶恐不安，另一个不可置信。
“妈，你不是和江阿姨的关系好吗？”张朵朵还没有意识到什么，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老张媳妇的瞳孔一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
她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想把人掐死，让那人赶紧闭嘴。
亏得这个人还是她亲生闺女！
张朵朵看了她爹一眼，她想着等会儿她妈要是发神经还想揍她，她就躲自己亲爹后面去。
对面的菜好像已经出锅了，那味道更大了，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于是鼓足了勇气说：“妈！我们都多久没有吃过肉味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意思，但是事情都是我和我爸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上次江阿姨不是还主动给你送了饭菜嘛，她家条件那么好，肯定不会吝啬的！”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还自作聪明地补充了一句：“妈，面子哪有肚子重要，你觉着呢？”
老张媳妇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她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闺女会是个这样子的，她觉得张朵朵虽然各方面都很中庸，但是不至于是个没有一点廉耻之心的。
她抬眼去看老张，心里是十分痛恨，她觉得朵朵会变成这样老张至少要负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
可是她看见老张也是一脸的惊奇心痛。
老张媳妇才不管这些了，她站起来，抽起旁边的扫帚，就要去打张朵朵。
张朵朵看见了心想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赶紧往自己老爹后面去躲，却没想着反而被抓住了。
“老张，你今天要是再敢惯着她，我就连着你一起打！”老张媳妇插着腰站在那里，怒气冲冲。
张朵朵还在挣扎呢，老张用力把她往地上一按，看着闺女这模样，他何尝不心疼？但是这死丫头的脑子居然比他的还奇葩。
他回头说：“我帮你按着，你来打！”
老张媳妇一愣，不过也没犹豫，扫帚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
翻了天了，这样的闺女，不把她好好揍一顿，她还真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张朵朵没料到是这样，她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嚎哭，大声的喊叫，声音不绝于耳。
她是又后悔又生气，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自己要挨打？
而且还是男女混合双打！最重要的是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放起了歌，刚才他们吵得激烈没有注意，现在那响亮的歌声就像是某种进行曲，让老张媳妇的扫帚一下一下，用力又有规律的落在了张朵朵的身上，打得她是皮开肉绽！
隔壁的卫远途吃饭的时候坐得离门口最近，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叫声？是收音机里的？”
卫远航上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个坏的收音机，他让陆征捣鼓了一阵，还真就好了。
就是声音调不了，蛮大的，里面的是一些军队的歌，听着也很振奋。
两个小的醒着，在挥手玩摇摇床上面的风车，本来家里除了卫远航以外的人都觉得收音机吵，要关掉。却没想着两个小家伙好像很爱听，声音一关他们就开始哭。
卫菁菁没辙，就随着卫远航去了。
卫远航高兴死了，一是自己能听歌了，二是兴奋两个小娃娃爱听，还囔囔着他们说不定也是当兵的好料子呢！
陆征恨不得把自己闺女的耳朵给堵上。
儿子想干嘛干嘛，他闺女他还是想她文文静静的，最好和她妈妈一模一样。
陆征和卫远途坐的面对面，加上他本来耳朵也挺敏觉，该听见的早就听见了。
不过他就当没听见，对面那家的事情他想都想得到，而且都是活该罢了。
昨天刘涛调戏他媳妇的事情，他下午也得过去好好把账算一算。
卫远航也听见了，他夹了一片肉，无所谓似的说：“好像是这首歌里的。”
然后他把肉含在嘴里慢慢抿化他，下面的脚踹了一下卫远途。
他是怕江氏又心软了。
看见卫远途没吭声了卫远航才好好享受起来了这片肉。
肉蒸得软烂油乎，在嘴里轻轻一抿就散开了，美妙的肉味和黄豆粉的味道直击味蕾。
太好吃了！
老卫和江氏本来就耳朵不大好使了，刚才卫远途说的什么他们压根没在意，一门心思都在桌子上的菜上面了，哪有空管别的？
老卫更是懂得享受，用软乎乎的肉加上汤汁一起拌着软糯得粒粒分明的米饭一起，人都要香迷糊过去了。
卫菁菁倒是好像听到点什么，不过她懒得去管闲事，尤其是别人家的。
楼下的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原本老卫家为了一会儿送饭的事情开饭就开的早，楼下的几个老头还没有到吃饭的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回去还得干活呢，除了老卫，小区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勤快的老头子。
再就是卫家的饭菜实在是香，就算是吃不到，大家也舍不得离开。
原本这饭菜香伴随着那响亮的军歌还挺让人心里兴奋舒服的，就是没过一会儿，又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叫声。
两家的窗户都开着，这声音自然是都往下面来了。
“哎妈，这谁啊？谁在打老婆？”有个老头被吓了一跳。
老李头思索了一阵子，“怎么听着这么像老张家闺女那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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