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野萝卜
然后小孩说可以先尝尝再买，她就按着小孩说的路子过来了。
刚看见卫菁菁的时候她还有点瞧不上眼，脸这么黑，看着着实邋遢，做的东西不会不干净吧？
不过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见了这个女人的手。
那手上的皮肤就像那凝结的玉脂，当真是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这样干净的手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不干净？
卫菁菁把碗伸在了第一个潜在客户的面前，里面躺着两块小小的猪大肠，“可以的，你尝尝。”
女人把碗接了过去，眼睛无意中瞟过卫菁菁的袖口，刚要发问，语言功能就短暂地被口里那从未尝过的美味暂时地封锁住了。
她吃完一块，又飞快地吃第二块。
吃完赶紧说：“我全要了！”
卫菁菁一愣，“这个是八毛钱一斤，现在估计比两斤少一点，我收你一块四。”
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忐忑，八毛都比猪肉贵了，会有人花这个钱买下水这种东西吗？
不过这个价格是之前来的时候就定好的。
女人拿出钱包，掏出了两块钱，又问了一句：“这卤水也一起给的吧？”
卫菁菁拿牛皮纸的手顿了顿，“卤水可以给，但是这罐子……"
女人大手一挥，“罐子我也买了！”
卫菁菁心想，这是一开张就碰到个大客户。
她笑着答应了，然后找给女人两毛钱，“谢谢。”
女人刚把两毛钱收进钱包里，就又有人找来了，还不是一个两个。
“妹子，你这猪下水怎么卖啊？我们能尝尝不？”
“我不用尝，我直接买！我要一斤！”
“我还是想先尝尝再决定买不买，给我尝尝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卫菁菁有点惊讶，她的面前慢慢地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卫菁菁顿时肉痛，这都是票子啊！早知道她就多准备点了。
说明没有了之后几个客人都觉得扫兴散开了，卫菁菁开始收拾东西。
旁边的那个倒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卫菁菁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全卖出去了，早知道他可在这站了大半天了！
倒爷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那个看着年纪轻轻的姑娘。
卫菁菁意识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你这大米多少钱一斤啊？”
这个倒爷听了仿佛不敢置信，但是他的反应飞快:“三毛钱一斤，你要多少，我给你称！”
卫菁菁看了一眼，那大米的数量也着实不多，她说:“那我全要了。”
倒爷立马收拾起了那一小袋大米，“好嘞！那真是太感谢你啦！”
他早上就来了，现在还站在这，要是卖不出去，还倒赔中午的一顿午饭钱，尽管他只吃了一个糙面馒头。
倒爷帮她把大米包了起来，卫菁菁把它收进了自己的背篓里面。
大米是这个年代的北方不常见的东西，它属于细面，是南方的精细主食，有了大米她也能试着做点米糕来卖，这玩意在这边应该还算得上新奇。
卫菁菁收好了东西，看了看日头，现在回去刚好，绿豆汤也该炖烂了。
刚才女人看人都走了就走到了卫菁菁面前，“同志，我看你衣袖上的那个绣花挺独特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衣裳是哪家供销社买的啊？”
初看就很亮眼，那只蝴蝶被绣的栩栩如生，在她的袖口就跟要飞出来了似的，让人挪不开眼。
卫菁菁听了，笑着问：“你看我像是能在供销社买衣服的吗？这是我自己做的。”
她要是原主也许能靠上家里人买上一身衣服。
不过听这女人的穿衣和谈吐怎么都感觉是不像一般人，该是h市里的有钱人吧？
女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那你可以帮我绣不？我有一件旗袍，我觉得太素了……”
卫菁菁的心脏砰砰跳。
她不是没想过靠老手艺挣钱，但是她明白这是七十年代，人连买件衣服都难，更不要说和她定制了。
而且卫菁菁也弄不到那么多布。
但是在原有的衣服上绣花，她完全可以的呀！
女人怕卫菁菁不答应，紧接着说：“我付钱的，你怎么收费？”
卫菁菁稳了下心神，“像我袖子上这样大小的绣花，一块钱，要是更大的话价格也更高。当然，你也可以定制图样或者自己提供东西我能给你装饰上去，可是价格就不一样的。”
“不过我还得看见旗袍再说，有的料子也不适合秀。”
如果料子偏软，那么绣上的东西洗了一次就容易变形，这样的料子卫菁菁从来不接。
因为绣了也白绣。
女人捂着嘴笑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懂行的，你放心，我的既然让你绣了那当然就是适合绣的料子，不过你这收价有点高了，这市里最好的裁缝都要不了这个价格的。”
卫菁菁把自己的袖子反过来，也笑着说：“我这个是双面绣，值得呀。”
女人惊讶了，“哟，还真是！只听说过双面绣在苏杭一块流行，没想到这儿也有？”
“那确实是值得的。”
第35章 哦，这就是原书男主
两人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方，卫菁菁再让这个名叫白香的女人回去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样式，又就近在黑市买了些下水，就准备从黑市走人了。
到了黑市口，那个小孩还在那里，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是我小看你了，还真有效果。”
她掏出一毛钱，“你的工钱。”
小孩摇摇头，“姐姐，我只收五分钱。”
卫菁菁觉得好笑，小屁孩还挺有原则的，她把一毛钱塞进了小孩的手里，“下次我也找你。”
小孩犹豫着把钱收下了，“姐姐，我叫黄小虎，那你下次来的时候要是没在这里见到我就去那边楼里的一楼找我！”
卫菁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抿着嘴笑了，“好。”
回去的路上卫菁菁的步子一阵轻快。
这是挣到钱和接到单子的喜悦。
能靠自己原本的饭碗挣上钱当然是最高兴的，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独苗苗唯一一单。
所以食品还是得卖的。
快到车站，卫菁菁又听见了车站边上的小巷子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正想怎么每次这种事都被她碰上？但是脚没停，跟声音着走了过去。
当她看见巷子里的景象之后才觉得这比上次张秀那次还让她生气和气愤。
这是一个男人女人，他一脚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背上，还一口一个“傻逼”“赔钱货”“娶你回来就是来伺候老子的”
女人只尖叫，但是一动也不动，卫菁菁这才看明白，女人的怀里还抱了一个孩子。
卫菁菁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家暴这种恶心的事情在那个年代都有，这个年代更加是屡见不鲜，而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追求公平的法律帮助的，这就是为什么男人打女人的时候肆无忌惮。
后世如此，现在更加，不仅不管，路过的人也权当做没看见。
卫菁菁捏紧了篮子，咽了一口口水，大喊着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暂时停下了脚，无所谓道：“关你什么事？死娘们。”
他说完又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背上，随着女人的一声哀嚎，他还回头对卫菁菁露出得意的嘴脸，就好像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卫菁菁气地觉得头在冒烟，她当然不能彻底拿这个男人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不做点什么她也做不到！
她一声不吭，把一小袋米放下，趁着男人又回头的空段果断拿着自己装满还没清理过的下水篮子，冲过去罩在了男人的头上。
没洗过的下水能是什么滋味？卫菁菁觉得和茅房差不多。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男人现在像是掉进了粪坑，他一边惨叫，汁水一遍流进他的嘴里，他又忍不住干呕。
“走，快走。”卫菁菁蹲下去扶那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女人还来不及动，卫菁菁看见她怀里的孩子睁着大大明亮的眼睛，冲着她笑了一下。
卫菁菁一阵心痛，大人的世界孩子不明白，但是他显然已经习惯了爸爸打妈妈。
“快起来！”卫菁菁把手放进女人的腋窝，要帮着女人提起来。
“同志，你走吧。”女人的眼神悲凉又坚定，“你快点走吧，一会儿他好了说不定会连你一起打。”
卫菁菁看了一眼后面还在干呕的男人，更坚定地说：“我们一起走，先去医院，再去报案！”
她又拿出了那句经典的话，“想想你的孩子，你想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女人的神色有点动摇了，她刚抬头，神色又慢慢变得惶恐，“同，同志，你快走！”
卫菁菁心里一跳，她飞快的回头，看见了那个走过来的男人。
他看起来怒气冲冲，一脚踹向了卫菁菁，卫菁菁心惊肉跳往后一躲，旁边的女人也急着向她面前挡。
卫菁菁眼疾手快地把女人扯了过来，男人踹了个空，还摔到了地上。
他这一脚不轻，把自己弄了个大劈叉，正捂着裆在地上惨叫。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个男人拽住了卫菁菁的手。
卫菁菁刚才差点被打，现在下意识慌怕怕去抽自己的手，抬头却发现是熟人。
“景知青？”
景琛和她一样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规整得一丝不苟，他的五官清秀英俊，眉头紧皱。
哦，这就是原书男主。
“快走！”景琛看了眼后面的男人，拉了一把卫菁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那个男人一身的狼狈多半也和这个行侠仗义胆大包天的卫知青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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