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一瓢
岳父大人不是忍不住的性子,今儿怎么和皇上公然叫板了?
忧心苏鸿山,苏棠嫌坐马车太慢,谢柏庭便骑马带她进宫,只是苏棠忍受不了在马背上颠簸,从马背上下来,就犯恶心,强撑着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苏棠来过许多回了,但还没有哪回有这么的热闹。
她到的时候,御书房里已经济济一堂。
太后、宁王、夏贵妃、秦贤妃还有宋国公都在,反倒是她爹苏鸿山,苏棠眸光来回扫了两圈,没见到她爹的人影儿,倒是宋国公淤青的右眼让她眸光多逗留了一瞬。
不会……宋国公的眼睛是她爹揍青的吧?
“我爹呢?”苏棠问元公公道。
元公公想到苏鸿山和皇上拍桌子,骂皇上做事不果决,拳头攥紧,恨不得要揍皇上的样子,元公公这会儿还心头发憷,难怪能养出世子妃和苏小少爷这般大胆的人儿,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元公公忙回道,“在隔壁偏殿。”
太后看着皇上道,“哀家知道皇上敬重信老王爷,但苏尚书向天借胆敢和皇上叫板,若不严惩,帝王威严何在?!”
苏棠瞥了太后一眼,继续问元公公道,“我爹真拍皇上龙案了?”
苏棠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要不是真的,谁敢传这样的流言蜚语。
元公公点了下头,苏棠就问道,“为的什么事啊?”
元公公叹息道,“还是为镇国公府翻案的事,当年镇国公府一案,牵扯甚广,其中受牵连最大的就是镇国公夫人的娘家广德侯府,广德侯府男人悉数被砍头,女眷流放,广德侯府世子夫人当时身怀六甲,得信老王爷庇佑,才在边关顺利诞下一男婴,今年十六岁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病了,断断续续烧了大半个月,人都瘦脱了形,边关的军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苏大人希望他能回京,让世子妃您帮着医治,只是他是戴罪之身,没有皇上准许,不得离开流放之地半步……”
“苏大人为这事求皇上,宋国公极力阻挠,说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一定要救人不可,只能世子妃您去边关,苏大人没控制住脾气,当着皇上的面给了宋国公一拳头,皇上觉得苏大人太放肆了,就呵斥了苏大人一句,然后苏大人就劈头盖脸把皇上骂了一通……”
第671章 送信
皇上登基至今十几年,不,是皇上活了三十八年,就没被人骂的这么惨过,皇上也就抢了苏大人的女儿记名在沈皇后膝下啊,封为公主,又不是送去和亲,只是多个人宠苏大人的女儿,这是好事啊。
可元公公能感觉到苏大人对皇上积怨已久,广德侯府仅剩的独苗是压垮苏大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才没控制住脾气,揍了宋国公,对皇上破口大骂。
为了广德侯府对皇上以下犯上,落下惩罚,值得吗?
想到苏棠和谢柏庭为了忠勇侯府,不惜假传圣旨,让自己身陷囹圄,只能说在这深宫浸染久了,已经不大了解这些还充满正义感的人的想法了。
本来太后一党恼靖南王世子妃就恼的厉害,苏大人这回撞到他们枪口上,哪怕皇上最后不计较网开一面,太后也不会轻饶了他。
元公公替苏鸿山捏一把冷汗,他和秦贤妃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靖南王世子世子妃能不能力挽狂澜了,还有信老王爷,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皇上最为敬重的皇叔啊,指着两小辈压住皇上,悬啊……
太后咄咄相逼,一定要皇上严惩苏鸿山,夺苏鸿山刑部尚书之职还不够,还要皇上众责苏鸿山六十大板,这还是看在信老王爷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不然太后都要逼皇上抄了苏鸿山的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太后斥责的唾沫横飞,毕竟等了这么多天才等到这么好的机会落井下石,以前多少不占理,这回国法都在她这边,有国法做靠山,太后能不理直气壮吗?
不过太后理直气壮,苏棠也不慌乱,“太后拿国法逼皇上严惩我爹,我倒觉得皇上不但不该罚我爹,还应该重赏我爹。”
御书房内,包括谢柏庭在内,所有人都望着苏棠,嘴角抽搐不止。
一半人是气的,如太后和皇上。
一半人是震惊的,比如秦贤妃和谢柏庭。
苏鸿山向天借胆训斥皇上,能劝动皇上从轻惩罚苏鸿山就已经难比登天了,她还觉得皇上该奖赏苏鸿山?
只能说不愧是父女,一个敢骂,一个敢说。
这是没把皇上骂死,要接着把皇上气死吗?
太后气笑了,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苏棠先道,“皇上破格认命我爹我刑部尚书,就是看重我爹能肃清冤案,不让活着的人含冤受辱,让枉死之人能九泉之下安宁,我爹尽职尽责,不该受到嘉奖吗?”
宁王冷道,“尽职尽责的大臣不胜枚举,还没谁像苏大人这般不敬皇上的。”
苏棠道,“他们尽职,但他们没我爹尽职。”
“我爹身为刑部尚书,明知道镇国公府是冤枉,被人构陷,广德侯府是受了牵连,我爹为了替镇国公府翻案,找回了证据,就因为朝中大臣质疑,迟迟不能给镇国公府翻案,那些无辜之人就一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广德侯府能被封侯,其列祖列宗必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只剩那么一根独苗了,在这桩案子存在疑点,正在翻案之时,不该确保他们性命无忧吗?”
“是,朝廷没有这先例,但先例总要有人去开创,这开创之人怎么就不能是我爹,怎么就不能是皇上?”
“皇上是圣明君王,不会迂腐行事,我爹顶撞皇上到现在也许久了,他也没杖责我爹,可见皇上也在守成和开创之间犹豫,开先例准广德侯府遗孤进京治病,保广德侯府一丝血脉,他日镇国公府翻案,必然会传为一大段佳话,甚至名留青史。”
元公公一直知道苏棠能言善道,口灿莲花,但没想到会这么能说,简直掐住了皇上的七寸。
圣明君王是皇上所求,名留青史也是啊。
只是皇上或许会为了名留青史而退让,但太后不会啊,这般想,就听太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若是镇国公府翻不了案呢?!”
苏棠笑道,“皇上愿意给曾经为朝廷立过血汗功劳的臣子一个机会,皇上是个有人情味的皇上,我相信那些誓死效忠皇上的臣子心底都会很温暖。”
“回头证明镇国公府不臣之心是真,广德侯府并不无辜,皇上就再下道圣旨,砍了那广德侯府独苗的脑袋便是。”
苏棠话音未落,太后雷霆之声传开,“宋国公对朝廷对皇上也忠心耿耿,世子犯案,一样被流放千里,他也有病在身,难道皇上也要准许他回京治病吗?!”
太后态度坚决,只要皇上敢开这个先例,她立刻就会逼皇上放宋国公世子回京。
苏棠本来还好言好语,这会儿被彻底激怒,冷笑道,“在太后眼里,宋国公世子的流放和广德侯府独苗的流放是一样的吗?”
太后知道他们不一样,但让她松开,想都别想,“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广德侯府独苗扛不到镇国公府翻案就病逝,那是他和广德侯府的命。”
“这先例,哀家不允许开!”
凌厉之声在御书房内传开。
苏棠云袖下手都攥紧了。
这时候,一公公快步进来,走到苏棠身边道,“世子妃,信安郡王来了,说是受人之托,送封信给您。”
苏棠,“……???”
送信送到御书房……
这信送的得是多急?
就信安郡王消息灵通的程度,该知道她爹冲撞了皇上,她在忙着捞自家亲爹啊。
直觉告诉苏棠那封信不简单,她赶紧出去。
御书房外,信安郡王等在那里,苏棠一出去,就见到他手里拿着的信。
见苏棠出来,他把信递给苏棠,苏棠问道,“谁给我的信啊?”
“不知道,”信安郡王笑回道。
“……”
苏棠脑门黑线滑下。
都笑成这样了,能不知道吗?
苏棠也没追问,连忙把信封拆开,看到里头的信,苏棠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嘴角一咧,转身就进御书房。
苏棠出御书房的突然,回来的更突然,苏棠望着太后和宁王,“国法之外,尚有人情,太后和宁王就不能通融一二吗?”
太后冷道,“国法无情,你爹身为刑部尚书,要维护的就是国法威严,凭感情办案,他就不配做这个刑部尚书!”
苏棠沉眉道,“若是十六年前镇国公府的案子发生在宁王身上呢?太后也会依照从当初镇国公府里搜出来的证据那般抄了宁王府,处死宁王吗?”
太后有些恼怒了,“只要罪证确凿,哪怕是宁王,哀家也绝不姑息!”
很好。
她要的就是太后这话。
苏棠从云袖里掏出那封信,毕恭毕敬的呈给皇上。
皇上眉头紧锁,接了信,拆开。
眸光横扫几眼,皇上直接从龙椅上惊站起来,凌厉眸光扫向宁王,“宁王,你好大的胆子!”
第672章 台阶
震怒之声砸来,把宁王砸懵了。
他怔了一瞬,才缓缓跪下,望着皇上道,“臣不知哪里惹怒了皇上?”
太后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更是恼怒皇上呵斥宁王,她道,“皇上这会儿要处置的是苏鸿山,皇上莫要被靖南王世子妃带偏了。”
带偏?
皇上走到宁王跟前,把那两张信纸扔给宁王,“你好好看看!”
信纸飘在地上,宁王赶忙捡起来,看到信,他就叫道,“这信不是臣写的,这是构陷!”
皇上冷道,“这落款和印章不是你的吗?!”
宁王连忙看落款和印章。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心就跌进了谷底。
是他的亲笔和印章。
可他没有写过这样一封密信啊。
宁王望着皇上要叫冤,苏棠压根不给他机会,直接从御书房外喊道,“来人!宁王谋逆,速速将他拿下!”
话音一落,当即冲进来四名侍卫,不由分说,直接把刚要起身的宁王摁下,脑袋都抵着地面了。
押人只要两侍卫就成了,还有两侍卫没用上,秉着浪费可耻的原则,苏棠指着宋国公道,“宋国公是同党,将他扣下。”
然后宋国公就和宁王一道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太后都没反应过来,宁王和宋国公就被抓了,气的她浑身颤抖,她望着皇上道,“皇上仅凭两封信就认定宁王和宋国公要谋反吗?!”
皇上还没说话,苏棠先笑了,“当年镇国公府不就是因为搜查时从镇国公的书房暗格里搜出几封密信,被判定通敌叛国,被抄家灭族的吗?”
“当年凭着两封有镇国公落款和亲笔的密信就能定镇国公府的罪,如今怎么不能判宁王和宋国公通敌叛国了?”
太后气到想叫人把苏棠乱棍打死,强忍怒气道,“这信分明是栽赃!”
苏棠无辜道,“什么栽赃?这通敌信上可是有宁王的落款和印章,皇上认得,百官也认得。”
“太后不会想说落款和印章也能被人拿到吧?当初我爹和祖父也是这么怀疑镇国公府一案密信上的落款和印章是这么来的,宁王不是一口咬定绝无这种可能吗?”
“宁王这话可是当着皇上和百官的面说的,我想宁王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
太后气到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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