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夜来采菊
“可等她开窍了,长出那根筋了,才发现自己不喜欢我,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
“也许,也许我跟她之间应该换一种相处方式,有点距离感的相处方式。”
“距离感?”
“你之前说,苏佳穗她……根本不把我当男人看待,确实,她在我面前不知道什么是害羞,我跟她谈了将近两年的恋爱,就没见她脸红过。”
“这回我听明白了。”陈旭深吸了口气:“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问题在于,你不能保证拉开距离的结果是“小别胜新婚”还是“人走茶凉”啊。”
一听到“人走茶凉”,纪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又闷又难受:“所以我才烦。”
陈旭看他也挺来气的,成天到晚琢磨这种事,心思还能放在学习上吗。不过生气归生气,该解开的心结也要想办法解开,陈旭绷着脸说:“我看你是在这小房间里憋的,憋到钻牛角尖了,你非得跟她分手才能拉开距离吗?你可以占着茅坑……”
“谁是茅坑?”纪景一脸不满意的看着他的军师:“你注意用词。”
“你丫的,你和苏佳穗真他妈的绝配,可千万白头到老,不要出去祸害别人。”陈旭骂完,稍稍解气:“我刚说到哪了?哦,对,反正你俩现在都憋足了劲学习,平时也没机会见面,你完全可以占着男朋友的位置跟她拉开距离,这样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手握主动权,即便有不法分子挖你墙角,你也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她啊。”
纪景眼睛其实挺大的,属于典型的单眼皮大眼睛,只是老那么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眼睛老那么半睁不睁,此刻,陈旭说完这番话后,他终于一点一点的睁开了,在天花板灯光的映射下,瞳孔又黑又亮。
军师翘起二郎腿,为自己的神机妙算而得意。
……
苏佳穗接到陈旭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刚做了六组负重深蹲,说话还有点喘。
“你干嘛?”
“咳……”
陈旭清了一下嗓子,像是难以启齿。
苏佳穗正以一个不是很舒服的姿势拉伸大腿,干脆把手机丢到瑜伽垫上,开了免提:“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陈旭睨了眼纪景,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就瞎了眼看上她”。
纪景没注意到,他已经好几天没听见苏佳穗的声音,他很想苏佳穗,可苏佳穗似乎不受影响,单单听声音,都能感受到那蓬勃的朝气。
这个时间,苏佳穗应该在健身。
“我就是想跟你聊一聊纪景的事。”
“纪景的事,关你屁事,这不你今天在食堂说的原话吗。”
“……”
“哦,你忘了是吧。”
“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好好,你说。”
陈旭拍拍胸口,尽量语气平和,把纪景的近况进行艺术加工后说与她听,末了还补了一句:“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得动他。”
苏佳穗轻笑了一声,好像满不在乎:“他废寝忘食的学习,这有什么可劝的。”
“可他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班主任不常说,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你——”陈旭都不忍心看纪景了:“你多少关心他一下。”
“不要绕弯子了,你不就是想让我俩和好吗。”苏佳穗又冒出那该死的直白劲儿,她干干脆脆地说:“告诉你,别想,别费事,学生就该好好学习,闲着没事干啊,谈什么恋爱。”
纪景抿着唇,拿起手机,刚要开口,电话那端忽然传来老苏的声音。
“穗穗,方便进来吗?哎呦,锻炼身体呢。”
“老坐着,我怕屁股塌。”
苏佳穗仿佛没有隐私,说什么都不知道避讳人,电话也没挂断。
“是得锻炼锻炼,身体健康比学习成绩更重要。”
“爸,你有事啊?”
“那个……后天不周末吗,正好小江他爸爸妈妈放假,要到家里吃晚饭,估计下午就得来。”老苏有些吞吞吐吐,跟苏佳穗商量说:“到时候你态度热情点啊,别让人家爸妈觉得拘束。”
“这还用你交代我,你也太小瞧自己女儿了吧。”
“行,爸爸不打扰你了,你继续锻炼……对了,你和纪景那小子是不是分手了?”
“谁跟你说的?”
“真分了啊。”老苏忽然压低声音:“分的好,不是爸背后讲他坏话,那小子就是个花瓶,除了好看没别的优点,关键在于他的家庭,一箩筐上不得台面的事,再有钱你爸我也看不上,那话怎么讲的,从根上就不正。”
陈旭把电话挂了。
因为纪景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小景,你别往心里去,苏佳穗她爸也不是冲你……真行,又哭,有点出息!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啊,你听听她爸说那话,一整个恶婆婆,你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陈旭故意像知心小姐妹似的劝说纪景,想逗他笑。
可纪景一言不发,只是有泪珠一颗一颗从他眼睛里掉出来,砸在手背上,碎成八瓣,是伤心到极致的眼泪,他在为自己和苏佳穗无比渺茫的未来伤心。
陈旭拍拍他的肩膀,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陈旭一看来电显示,气坏了,决心豁出去了,不顾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要狠狠谴责一下老苏这种背后编排人的行为。
他接起电话,苏佳穗先一步开口:“纪景在哪报的补习班来着?”
“卓越啊。”
“你们俩傻子,也不知道打听打听,卓越出了名的爱拖课时,八小时讲完的课能拖到十二个小时,换到博帆去。”
苏佳穗没有废话,说完博帆的具体地址就挂了,根本不给陈旭声讨老苏的机会。
陈旭扭头看向纪景,他已经收起眼泪,好家伙,又雨过天晴了。
作者有话说:
纪景:超容易满足
第27章
◎命里缺奶奶五行缺祖宗◎
纪景去补习班这件事, 苏佳穗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纪景会做蠢事, 却不会做坏事。
离高考不剩几个月,全年组倒数第五名要向全国顶尖医科大学冲刺,任谁看来都是一件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 可纪景真的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所以苏佳穗对老苏那番话很不满意, 像在学校教训季沐恬似的把老苏训了一顿。
在这个家里,苏佳穗的地位本来就比老苏高, 何况她还有理有据,老苏十分臊得慌, 一回合不到就夹着尾巴开溜了。
终究是亲生父亲,苏佳穗不能追在老苏屁股后面“痛打落水狗”,可是越想越不爽,纪景怎么了?干嘛就把人说成那副不值钱的样,什么花瓶, 什么根不正, 未免也太瞧不起纪景了。
于是苏佳穗憋着一股气重新拨通了陈旭的电话。
电话打完, 苏佳穗才后知后觉的有点不是滋味。
她在瑜伽垫上用力压着腿,想着老苏口中纪景那个不着调的家庭, 心里酸酸涩涩, 像一颗没熟透的西红柿。
在外人看来,纪景是有钱人家风光无限的大少爷, 可苏佳穗清楚, 他就是个用荆棘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小屁孩。
纪瑞之去世那会, 纪景才十五岁。突然间失去唯一的亲人, 不仅得不到任何安慰, 还要面对陌生的环境,心口不一的后母,骄纵任性的弟弟,当时的纪景,能依靠的只有同样陌生的父亲。
他也尝试过向纪汉华靠拢,学着看人脸色,学着乖巧懂事,学着做一个让父亲感到欣慰的纪景。
但这对纪汉华而言,无疑是抢夺财产的信号。纪瑞之和宋山晴留给纪景的财产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暂时装在纪汉华的口袋里,也成了纪汉华身上的一块肉,纪景要割下这块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足以让纪汉华无比痛恨。
十五岁的纪景根本想不通,他只是不小心摔碎了玻璃杯,他也被吓了一跳,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纪汉华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十五岁的纪景从椅子上跌落,摔得很痛,脸更痛,他看着余怒未消的父亲,看着故作担忧的后母,看着幸灾乐祸的弟弟,终于明白这里不是他的家。
再怎么委屈,再怎么难过,没人会在意,要忍着不哭。
所以纪景紧裹着荆棘,宁肯刺痛自己,也不让旁人靠近。
直到苏佳穗闯进那座漂亮的花园洋房,像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拎起红酒瓶往纪汉华脑袋上砸。
苏佳穗记得,她对纪景说:“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听到她这样说,纪景一下子红了眼眶,神情简直像个走失了好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然后抱住她的手臂,把脸埋进她的肩膀,一面默默流泪,一面蹭来蹭去,试图用她的衬衫擦干泪水,但泪水打湿她的衬衫,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她的心脏。
纪景……
苏佳穗揉揉眼睛,长舒了口气,从瑜伽垫上爬起来,打算去洗个澡,睡觉前还能再做两套题。
……
周末下午两点,江延的爸妈拎着一大堆水果和土特产来家里做客。
夫妻俩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虽然穿着陈旧老气,面染风霜痕迹,但从头到脚都非常干净,和江延刚来的时候一样,质朴又羞涩。
孙女士照旧表现的极其热情,一口一声大哥大嫂,一边给大哥倒茶,一边给大嫂拿水果,好像这真是她的亲大哥亲大嫂。
不过,一般家里招待客人都是孙女士负主要责任,老苏就在一旁做个陪衬,今天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他一反常态的比孙女士还上心,完全可以称得上屈尊降贵。
苏佳和看到他爸给“大哥”点烟,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要知道,老苏现在最恨的就是给人家点烟。
“姐,什么情况啊……好怪。”
“我也觉得,有点怪。”
看到龙凤胎站在那里咬耳朵,老苏赶忙说:“佳和,穗穗,快过来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大人之间的寒暄无非就是贬低自己家孩子,夸赞别人家孩子,然后对方再用差不多的话术贬低夸赞回来。
龙凤胎被贬低的是学习,被夸赞的是长相,江延被夸赞的是学习,被贬低的是性格。
“大哥”“大嫂”说:“我们家江延怕生,胆子又小,见到人都不敢讲话的。”
姐弟俩有用眼神沟通的本事,苏佳和看向苏佳穗,瞪了下眼珠:他们说的是江延吗?
苏佳穗抿嘴:嗯……或许。
江延确实不太跟陌生人讲话,对熟人话也不多,他习惯把话都攒在肚子里,撮其要删其繁,等到关键时刻抽冷子似的蹦出那么一句,叫人听完能在嗓子眼沤一口陈年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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