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奋斗日常 第154章

作者:月下幻影 标签: 穿越重生

  “小祖宗,你快住口,日后可不许再提你爹爹,知道了没?”美貌妇人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放下手里的碗,去捂孩子的嘴。

  “娘,你干嘛?”张文不满地想要将妇人推开。

  妇人看着天真不谙世事的儿子,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过之色,她并不是张使的妻子,而是张使的外室,她叫香娘,本是百香楼的头牌花魁,后来认识张使,被张使赎身,然后便成了他的外室,被他养在这个院子里。

  张使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她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张使对她们母子不错,出手也十分大方,这样呼奴唤婢穿金戴银的日子,可比在百花楼里每日伺候不同的男人要好多了。

  在她的眼里,张使是达官贵人,她能够以卑贱之身跟在他身边伺候,完全是她的福气。虽然张使不能给她名份,她的儿子也是外室子,可她却十分满足现在的生活,毕竟张使对她们是真的不错,对孩子也十分宠爱,并承诺以后会好好安顿她们母子,让她们母子都过上好日子。

  对于未来,她是有所期待的,可这样美好的日子在数天前却戛然而止。

  张使本来隔天就会过来看望孩子和她,可在数天前张使突然不来了,她一开始有些担心,还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却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张使病了。

  就在她心里着急,正惶惶不安的时候,张使却突然派人送来了一样东西,并嘱咐她那东西十分重要,让她将东西小心藏好,万万不能泄露出去。

  她并非愚笨之人,当下便意识到她一直依靠的男人恐怕靠不住了,她想要离开京都,可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弱女子又带着一个孩子,她能走到那儿去?

  无法离开京都,可她终究还是害怕的,尤其是在看了张使给她的东西后,那是一本密密麻麻记满了账的账本,里面记着的东西让她触目惊心,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账本,但她多少也猜到这东西就是个烫手生芋,而且这本账本说不得还关系到张使的生死。

  心中惶然不安,她终究还是不敢留在张使给她置办的院子里了,她悄悄收拾好细软,带上了钱财和那本账本,然后带着孩子避开众人,偷偷住到了这个二进的小院子里。

  这处院子是她瞒着张使偷偷置办的,本来是想要为自己和孩子留一条后路,如今却成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栖身之所。

  更让她觉得心惊的是,在她离开不到两天,她原来居住的那所五进院子就失了火,里面十来个伺候的下人奴仆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而且张家也被抄家了,张使更是进了大狱。

  香娘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害怕得浑身发抖,若是她没有事先离开,恐怕如今她们母子已经被烧成灰烬了,这让她如何不害怕?

  自那之后,她便带着儿子缩在这处小宅子里,连平日出去采购也是出了银子让邻居帮忙,她身边没有下人伺候,在这里洗衣做饭全部都要她自己亲自动手,她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就这样过了好几日,她还是慢慢习惯了。

  说到底她本来就出身穷苦人家,七八岁的时候才被爹娘卖进百香楼,比这更苦的日子她都过过,现在她手里有银子,不愁吃穿,已经很好了。

  可她能吃苦,自小金尊玉贵养着长大的儿子却吃不了这些苦,自从张文被带来这个院子后,就一直吵闹着要回去,一开始是闹着要奶娘,后来又闹着要爹,甚至还因为她做的饭菜不好吃,不肯吃饭,这实在是让她操碎了心。

  香娘十分无奈,但又不敢出去,每日只能尽心尽力的安抚儿子。

  “娘,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爹爹,我要奶嬷嬷……”张文推开香娘,大声嚎哭了起来。

  “文儿,听话啊,娘也想离开这里,可现在咱们不能出去,你乖乖听话,等过些日子,娘再带你去见爹爹好不好?”香娘看着大哭的儿子,也不由红了眼眶。

  “娘,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儿子不喜欢这里,这里没有奶嬷嬷,也没有芳儿姐姐……”张文不满地哭诉道。

第436章 贼人

  “文儿,你听话……”香娘擦着泪水,哄着儿子。

  “我不,我不嘛,我要奶嬷嬷……”张文如今还不到四岁,正是软硬不吃最是顽皮的时候,根本就听不进母亲的话。

  “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你的奶嬷嬷没了,她死了!”香娘崩溃了,多日的担惊受怕,让她心里压力极大,现在被儿子如此哭闹,瞬间就忍不住了:“你已经三岁了,能不能懂事一点?你爹爹出事了,日后还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你现在还在这里闹,你闹什么啊,你是不是嫌娘还不够烦啊……”

  见一向对自己十分温柔的娘亲突然对自己大喊大叫,张文也被惊吓住了,他终究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于是放声哇哇大哭了起来。

  就在母子二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院子里的门被人重重踢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香娘脸色大变,她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惊恐又警惕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带走!”为首的男人看着他们母子,冷笑一声,喝道。

  香娘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来人不怀好意,哪里肯跟他们走?当下便抱住儿子往屋里躲去,一面躲一面大声呼喊救命。

  喊救命的声音惊动了邻居,众人纷纷跑了出来欲看个究竟,其中有几个热心肠的邻居还想要上前帮忙。

  那领头的贼人见惊动了街坊,倒也不急,而是冷笑道:“在下奉劝各位不要多管闲事,这小娘皮是我家主子爷的妾室,小娘皮不要脸,勾搭外男给我家主子爷戴了绿帽子,还躲在外面生了一个野种,现在我等奉命将她带回去处置,你们若是敢闹事,我家主子爷可不是好惹的!”

  听了那贼人的话,众人有点犹豫了,毕竟香娘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突然搬到这里住,众人也对她的身份猜疑不已,往日香娘只说自己死了丈夫,又被婆家赶了出来,因此迫不得已才搬来这里。可对于香娘的话,这些街坊邻居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丈夫死了被婆家赶出来很正常,可婆家连孩子都不要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家族还是十分看重血脉的,若是个女孩也就罢了,女孩不过是个赔钱货,养大了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说不得还要搭上嫁妆。可张文是个男孩,而且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长得也很可爱,哪个婆家如此狠心,舍得将自己儿子留下的血脉赶出去?

  眼见众人相信了那贼人的话,香娘顿时急了,大声说道:“各位街坊,你们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就是想要害小妇人和孩子的贼人,小妇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不是什么逃妾,小妇人有夫家,也是个自由人……”

  眼见这一番话起不了多大作用,街坊们虽然有点迟疑,但却并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香娘急中生智,急忙从怀里掏出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路引。

  “你们看,这是小妇人置办的准备年后回乡的路引,小妇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逃妾,而是正经的良家妇人。”香娘拿着路引给街坊们看。

  同时她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之前张使差人送账本的时候,同时也将这路引一起送来,这本来应该是张使给她准备的后路,万一出了什么事,希望她拿着路引带着儿子离开京都。

  可她一个弱女子没有胆子带着孩子离开,本来以为这路引派不上用场,却不想在今天救了她们母子一命。

  街坊们看到路引后,果然神色变了,看向那几个贼人的目光也变得充满警惕起来。

  京都毕竟是天子脚下,在京都官府还是十分注重治安的,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私闯民宅强掳良家妇女,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作恶了。

  街坊们虽然忌惮这些贼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香娘母子掳走,于是纷纷围住门口,甚至还有人嚷嚷着要报官。

  那领头的大汉一见不好,顿时变了脸色,喝道:“动手!快将人带走!”

  几人蜂拥而上,拽住香娘母子就要往外拖去。

  香娘大惊失色,张文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街坊们见贼人硬要抢人,有几个看不惯的就要上前阻止,却被贼人挥刀砍伤,甚至有一个被砍着肩膀,血流不止,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众人见贼人如此凶狠,纷纷害怕了,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有人被吓得瘫软在地,大喊杀人了。

  几个贼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狠厉之色,其中一个大汉举起手上的刀,就要往那大喊大叫的街坊砍去。

  眼见那街坊就要殒命在刀下,香娘母子也已经被用力拖拽到院门处,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箭矢射来,正中那行凶大汉的眉心,只见那大汉哼都没哼一声,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其余贼人见此脸色大变,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有无数箭矢射来,不过片刻功夫,这几个贼人便死的死,伤的伤。

  受了伤的贼人还想要垂死挣扎,可外面却涌入了十多个身穿黑甲的官兵,为首一个穿着黑色官袍的男子举起手中的令牌,喝道:“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嫌犯,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黑袍军官又看了一眼受伤的百姓,随手扔下一锭雪花银,说道:“你等保护嫌犯也算有功,这些银子拿去疗伤罢!”

  说完黑袍军官不再理会目露惊喜之色的百姓,而是冷冷地看了香娘母子一眼,喝道:“仔细搜查屋子,其他人将人带走!”

  黑甲士兵上前将受伤的贼人扭住,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三个受了伤的贼人脸色一僵,唇角流出黑色的鲜血,头一歪,在瞬间没了气息。

  这些贼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眼见要落入官府的手中,竟然全部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囔,服毒自尽了。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贼人,黑袍军官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在他看到下属从屋子里搜查出来的东西后,脸上却露出了喜色,也不再耽搁,留下几个人处理院子里的尸体,就押着香娘母子快速离去。

第437章 省心

  正乾宫。

  容萱拿着账册匆匆走了进来:“主子,找到下半部账册了!”

  凌欢闻言大喜:“怎么找到的?可是张使招了?”

  容萱将账册交给凌欢,笑道:“这次也算是意外之喜,账册是从那外室的院子里搜到的,估计是张使先前悄悄将账册送给了外室保管,却没想到被咱们的人搜了出来。”

  “张使这个老狐狸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东西在外室那里,也不想想那外室可保得住?”凌欢讥讽道。

  容萱说道:“估计此事张使也预料不到,他原应该是想让外室将账册藏起来,却没想到那外室如此愚蠢,不但没有将东西藏起来,还大咧咧地带在身边。不过这次也是有点凶险。”

  “此话怎讲?可是出了什么事?”凌缓神色微敛,淡淡地问道。

  “这账册是陈副统领搜到的,不过在他去拿人的时候,有几个贼人先闯了进去,若不是那外室还有点脑子,知道向周围的街坊邻居求助,恐怕那外室母子二人和账册都落入了贼人的手中。”容萱神色凝重地说道:“根据陈统领回报,他们的人到的时候,那伙贼人已经将那外室母子往院子外拖去,还伤了好几个平民百姓,若是陈统领再去晚一些,恐怕已经找不到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看来张使落网,张家被抄,那些人开始狗急跳墙了!那些百姓没事吧?”凌欢不忍心此事伤及无辜。

  “主子放心,陈统领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

  凌欢松了一口气,冷笑道:“那就好,如今账册已经找到,张使等人的口供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哀家整理好账册,就可以下令拿人,参与此事的人,一个也别想跑!”

  “主子说得是。”容萱笑道:“想来现在那幕后之人已经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奴婢最担心的是,那些人明知罪无可赦,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这倒是不用担心。”凌欢轻笑一声,说道:“宗室那些人哀家早早便派宁亲王亲自带人去看守,有宁亲王在,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不是她小看宗室那些人,而是她相信宁亲王,宁亲王身居高位,身份贵重,曾经又在边关立下无数大功,是一位真正的铁血军人,他治军严谨,绝不会容许手下出现纰漏,宗室那些人由他亲自看守,她自然是放心得很。

  “还是主子思虑周全。”容萱笑道。

  “不过现在虽然有了账册,但还需要人证,张使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一会儿哀家亲自去会会张使!哀家就不相信,在知道幕后之人想要杀人灭口后,张使的嘴还能那么硬!”凌欢冷笑道。

  重要的账册已经找到,张使等人的口供虽然不再是唯一的突破口,但若是有人出来亲自指证,也能让她省心许多。

  毕竟幕后之人可是与宗室有关,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极容易被宗室那些人仗着身份反咬一口!

  “主子,那等腌渍之地您还是别去了罢?将事情交给奴婢便好,奴婢保证让张使吐出真话来。”容萱有些担心地劝道。

  “还是哀家亲自去一趟,哀家估计张使现在也正在等哀家呢,若是没见到哀家,恐怕他是不会开口的。”凌欢摇了摇头,说道。

  张使能够在户部作威作福多年,并侵吞了那么多税银没有被发现,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个老狐狸死到临头还做着其他的美梦呢,她若不亲自见他一面,恐怕他不会死心。

  “那不如奴婢将人带进宫里来?”容萱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凌欢摇头说道:“现在账本已经在哀家手中,哀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出去一趟也不碍事。”

  更何况宗人府就建立在皇宫旁边,她不过多走几步路罢了。

  容萱欲言又止,不过想到自主子往日的作风,心里也释然了。自家主子可不是没有见过血的柔弱妇人,陨落在主子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了,就宗人府里那点血腥的手段,还吓不着主子。

  ……

  宗人府。

  在出了犯人被毒杀的事后,宗人府如今的守卫极为严密,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个个神情肃穆,互相之间基本不会交谈。

  香娘和张文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带到宗人府。

  被拽下马车的香娘吓得脸色煞白,被她抱在怀里的张文则一直害怕地小声哭泣着,不是他不敢放声大哭,而是在之前他哭闹的时候,被守卫抽了一鞭子。

  从小被娇惯着养大的张文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凶神恶煞的守卫吓得他魂飞魄散,被抽了一鞭子后,更是痛得哇哇大哭,可他哭闹换来的不是母亲温柔的安慰,而是守卫越加凶狠的惩罚。

  这孩子虽然只有三岁,但在吃过苦头后,也知道了看人脸色,自个儿在母亲的怀里缩成一团,也不敢再闹腾。

  看到心爱的儿子被打,香娘心都碎了,她哭着跪下求饶,守卫这才勉强放过了她们母子,不过还警告了她们不许再闹,否则还要受皮肉之苦。

  香娘哪里还敢闹,她也不算愚蠢,知道眼前这些人虽然看着凶狠,但与先前那一伙贼人却不一样,先前那伙贼人不知道是什么人,看他们肆无忌惮地伤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他们母子落入那些贼人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而眼前这些官兵虽然凶恶,但他们毕竟是朝廷的官兵,轻易不会伤人性命,他们母子落在朝廷的手中,总比落入那些贼人的手里好。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官兵和那些贼人为什么要找她,不过她多少也猜到此事与张使有关,不过张使的事她一向不知情,虽然那本账本是在她屋子里找到的,但那也是张使让人交给她的,她不知道账本的重要性,自然也说不上犯了私藏包庇之罪,朝廷到时候查清了缘由,他们母子估计还有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香娘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她垂着头小声地安慰着儿子,然后跟着押着她的守卫一步一步地往宗人府的大牢深处走去。

第438章 翻脸

  在宗人府最深处的一处牢房里,张家的其他家眷被关在这里。

  此刻张老夫人已经没有了往日老封君的派头,她狼狈地坐在牢房的一角,几个年纪幼小的孙子孙女围绕在她身旁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一家人被抓进来不过短短一天,养尊处优的人脸上就有了几分菜色,张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对大房尤其是张大夫人没有一点好脸色,甚至在狱卒送饭食来的时候,也没有给大房留一点。